石剑挟着朱泓明,策马奔出城门,越过吊桥。
“得得得……姓石的,快放开我爹……”
石剑的身后,紧跟着奔出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位少女,全身红衣。
她在火光中,宛若红霞一般。
她声带哭腔,娇躯颤抖,泪流俏脸,梨花带雨,楚楚动人,此女正是唐美林。
其实,她听得父亲被擒作人质,早就来了,一直混在官兵队伍里,因为众将士都紧张地望着朱泓明,所以暂时没有人理会唐美林,也顾不上去理她。
唐美林心系着石剑与朱泓明两个亲人的安危,所以一直默不作声,黯然神伤,任由泪水流淌。
她之所以不敢出声,既怕害了石剑,也怕害了自己的父亲。
朱泓明再坏,也是她的父亲,血浓于水,骨肉相连。
而石剑则是她心爱之人。
朱泓明与石剑,是她的手心手背,都是她的肉。
无论谁有伤亡,她都会心疼,都会难过,都会遗憾终生。
唐美林只盼各门派人逃走之后,石剑会依诺言,放过朱泓明。
但是,石剑挟持着朱泓明,跃马出城,却依然挟着他,令唐美林好不担心,终于忍不住泣声而喊,纵马而来。
“林儿……”石剑蓦然掉转马头,闻声而颤叫,倏然间也是泪光闪闪。
爱过痛过,谁会轻易忘记那一段情?
那是一段在万马军中携手并肩作战的情缘,很美好,很幸福,很短暂,也很伤人。
石剑颤动了一下,左手不觉一松。
“砰……”
朱泓明从他腋下摔落在地,头破血流。
“你……走吧!爹…………”唐美林闻得石剑仍是亲热称她为“林儿”,不由心头一阵激动,颤声相劝。
她飞身下马,急扶朱泓明起身,却再也扶他不起来了。
朱泓明先是在姚府被石剑用“佛门狮子吼”震伤五脏六府,后又被石剑捏住脖子,捏得他喘不过气来,在石剑五个钢指之下,他喉管破裂,再被石剑一直挟着,他勒骨都被挟断了。
断裂的勒骨,挤压着他的内脏,断骨不时划过他的心肺,划得他内心鲜血淋淋。
他内脏早已出血,一直都在不自觉地挣扎着。
他越挣扎,石剑便越是本能地运足劲力挟着他。
只是刚才人声鼎沸,没有听到朱泓明勒骨断裂之声。
此时的朱泓明,身子如一堆烂泥。
他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喷血。
“少主……快……”在前面数丈远的公孙文见石剑呆住了,急高叫一声。
石剑一怔一惊,急掉转马头,驰骋而逃。
“得得得……”马蹄声碎,也惊醒了黄国平等人。
“快放箭……”黄国平一声令下。
“嗖嗖嗖……”城头上万箭齐发,射向石剑。
“铮铮铮……”石剑反手舞剑、公孙文早取出双钩,各自护身,依然策马如飞。
“追……”黄国平见箭雨射不到石剑,便一挥手,领着众高手,策马驰骋,追赶石剑。
如若不然,他们等于失职,就会被朝廷斩首或是通辑。
众人一前一后,策马如飞。
他们的身后,留下了唐美林如泣如诉的悲哭声。
“爹……”
唐美林硬是扶起朱泓明,泣声呼唤,悲泪如雨。
可是,朱泓明再也不会回答她的话了,再也没有机会看爱女一眼。
慢慢地,他也不会再咯血,身子渐冷渐硬,双腿蹬直,双手一摊,没留下任何遗嘱。
他潜藏绿林数十年,作恶多端,八面玲珑,一生都耍花招。到头来,他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惨然而逝,最终还是没有回到京城,没有回到皇宫。
荣华富贵宛如天空的云彩,仿佛是镜中花,俨然是水中月,只可观看,不可触摸。
他九泉之下,却不能含笑,留给他的,始终是千古遗憾。
“爹……呜……我们回家,我们回京城去……呜……”唐美林抱起父亲,泣声呢喃,串串珠泪,滴落在朱泓明苍白的脸上。
众侍卫、众将士不时策马从她身边掠过。
万余人马,出城追辑石剑而去。
朱泓明死了,官兵将士,岂还敢留在城中?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千零四章护灵大战
月亮斜挂,一袭白衣,笑语盈盈,渐高渐圆,迈步云端。
“得得得……”一阵铁蹄呼啸而过,撕破了本是宁静亮丽的夜空,也撕碎了美人的芳心。
一阵悲哀,从唐美林心底涌起。
她倏然间又甚是担心石剑安危。
虽然她父亲被石剑挟死,然而,她并不恨石剑,因为是她父亲害人在先,害得石剑家破人亡,害得武林七零八落,让世上多了很多孤儿。
石剑没有杀她一家作为报复,已有算情,已算没有负唐美林的情义,也算报答了雪山派当年收留张兰之恩。
尽管朱泓明施下这种恩德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恩德却是实实在在的。
毕竟,他保住了张兰一命,并授予一身技艺。
没有雪山派的武功作根基,张兰也不可能成为武林之中的女侠,更不可能执掌峨眉派,成为武林最年轻的女掌门人,与戚娟并肩而立,同日而语。
往事如烟,历历在目,飘荡在唐美林的心头,又渐渐化成滚滚浓云,压在她的心头。
她与石剑,最终还是交叉而过。
霎时间,唐美林脑轰耳鸣,眼花缭乱,眼冒金星,眼前一黑,抱着朱泓明,摔倒在吊桥上。
“公主……王爷……”朱府丫环、侍卫,急颤声呼唤,抬起她父女俩人,进城去。
银华如练,如水清辉,将大地浸成了梦幻般的银灰色。
城郊山岗密林,树影斑驳陆离。
“砰……哎呀……”奔在前面的公孙文忽然摔落下马,他刚才中了几箭,支撑一会,终是流血过多,支持不下去了。
“公孙叔父……”石剑因为骑的是朱泓明的“的卢”宝马,奇快无比,奔在前面,闻声而动,急又掉转马头,飞身而下,扶起公孙文,见他腰间背部各中两箭。
石剑惊叫一声,急摒指点他穴道,帮他止血,又探手伸入他怀中,掏出他的金创药,蓦然拔箭,为他上药。
“少主,你快走,不要管我……”公孙文失血过多,晕晕沉沉的,声音低沉,欲推石剑,却是无力,身子软绵绵的。
危难之时,抛弃朋友亲人,岂是石剑所为?
石剑不顾安危,为他上好药,又一掌按在他后心上,内力一吐,将真元之气,输入公孙文体内。
“得得得……”追辑而来的百余精骑瞬间即到,将石剑与公孙文团团围在当中。
“得得得……”万余将士,仍在策马而来。
烟尘滚滚,迷蒙月色。
苗人“毒龙爪”黄国平、“毒砂掌”黎惠生、“毒莽蛇”李廉清、“阴阳道士”陈锦辉、“人妖”李金洪、“白骨精”吴炎海瞬间扑向石剑。
石剑解开公孙文的穴道,将他抓起,双足一点,身子腾空而起,又将他一抛,把他抛上一匹马,叫道:“叔父快跑。”
“大哥,小弟来也!”潜藏于密林里的罗中宝,闻得马蹄声阵阵响起,已知情况有异了。
他在树梢上飞纵而来,不时可见各门派之人策马而逃。
此时,他恰好赶到。
罗中宝从树梢一跃而下,左刀右枪,用尽全身功力,劈、扫、剌、击、擂、挑,一般侍卫哪里挡得住?
瞬息之间,“啊呀啊呀啊……”惨叫之声,连续响起。
一名侍卫被被银枪穿胸而过,一名侍卫被他弯刀抹飞脖子,一名侍卫被他银枪扫出数丈,骨折而亡。
石剑抛开公孙文,身子凌空下沉。
他剑掌并施,两招“泰山压顶”、“鹰击长空”,掌如利斧,剑如巨龙下潜,奇快凶残,怪狠惊辣。
只听得两声凄厉惨叫,“毒莽蛇”李廉清被他一掌拍碎了天灵盖,“阴阳道士”陈锦辉连人带剑被劈为两半。
脑浆飞溅,血肉横飞,迷蒙了月色。
银色清辉,汇聚血色迷雾,在山岗密林处弥漫。
此时,黄国平、黎惠生、李金洪、吴炎海及十余名侍卫又已围上。
石剑左掌推向黄国平,右手宝剑反手横劈。
又听得“啊啊”两声凄叫,黄国平被他一掌震跌后飞,撞死三人。
轩辕黄金宝剑横劈死了两人。
“得得得……”杨尚明本是潜伏于南门城郊的,见一拨拨人马掠过,也不见石剑出现,又闻西门杀声而起,万马奔腾,便策马而来。
他是马上名将之后,策马驰骋而来,握棍一抡一扫。
“咔嚓……啊啊……”两名侍卫,一人脑颅骨碎,一人腰折,惨叫而倒,吐血喷浆而亡。
血路瞬间被撕开。
石剑大叫一声:“二位兄弟,不可恋战,分开走,后面还有大队官兵。快!”
他道罢,纵身一跃,横剑一扫,替罗中宝阻滞围攻其的众侍卫。
罗中宝双足一点,抢马而逃。
石剑握着轩辕黄金剑,疾扫狠劈猛捅,重剑之风犹石破天惊,巨船破浪,狂风暴雨,声势极其掠人,锐不可当。
黄国平等人稍为退后。
石剑双足一点,已掠空而去,落在不远处的“的卢”宝马上,策马而逃。
“得得得……”万余官兵此时刚到。
“吴贤弟,你领三千人往东,愚兄领三千人往西,其他将官,分兵再往其他方向追去。”黄国平当即提议分兵追辑石剑等人,因为石剑等人是分散而逃。
吴炎海没有异议,率部而往东。
众将接令,紧急分兵,各奔东西。
“得得得……”阵阵铁蹄,扬起阵阵尘埃,掠过夜空,撕破宁静,震天动地。
西岭雪山,云雾缭绕,清泉长流,飞瀑泻玉。
且说魏秋婷抱子于怀,从一株大树后闪身而出,目送夫婿离去,泪洒衣襟。
因为,她知道此战之险,恐怕是石剑有生以来最险恶的一战。因为,石剑身边、她的身边只有几个人,武林各门派皆沦落朱泓明之手,没有人能支援她们。
因为,谁也没有料到石剑竟能一招得手,挟持朱泓明作为人质,轻而易举救出各大门派之人。
日照金山,却又云蒸雾涌,朦朦胧胧。
群雄立在灵枢边,伤感阵阵,呆若木鸡。
“嗖嗖嗖……嘿嘿……”
忽然,他们的身前跟后的树梢上,跃下数十人。
却是任雪菁早奉朱泓明之命,暗中潜伏于雪山上。
作为潜藏武林数十年的奸恶之徒朱泓明,心思缜密,八面玲珑,谋虑甚周。
他也考虑到石剑在诛杀钟万强之时,必然会弄清诸多血案的来龙去脉,必会来雪山寻仇。
他佯装离开绿林,挟持令狐安而逃。
事实上,他早已暗中收买了武林之中的诸多奸徒,为其效劳,擒拿了各门派的掌门人到成都作人质。
他也知道,石剑一到雪山得知消息后,必会前往成都救人,故让爱徒林带传话,调开石剑,再让任雪菁设伏,欲擒拿魏秋婷母子作为人质,逼其拿出魏氏藏宝图,最终迫石剑就范就擒。
“师母?”李天笑、黄如才惊叫一声,又是一阵呆若木鸡。
他们没想到一向以美貌斯文扬名武林的任雪菁,也是如此可怕,“雪灵丹”之誉,昔日可是美名满天下啊!
她也竟参与抢夺藏宝图?她还是人吗?
“孽徒,还不快滚?”任雪菁形象在爱徒心中坍塌,恼羞成怒,出手如电,“呼呼”两掌甩出。
“啪啪……”李天笑与黄如才两人正是呆若木鸡之时,被她甩中两记耳光,登时脸腮立肿,牙血直流,晕头转向,侧倒在地。
好在任雪菁尚念少许师徒之情,出手如电,却并不夺命。
“鳄鱼剪”范一杰、四象门掌门贺子华及大弟子张富城,天罡指掌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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