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彪左冲右突,不能脱身,唯有舍命相搏。
谢佳双手握浆,推、压、拍、滚、铲、截、挑,一连“童子拜佛”、“乌龙摆尾”、“二郎担山”数招,铁浆犹如千钧压驼,宛若乘长风,破万里浪。
刘德彪刀风呼呼,寒光逼人,劈、砍、刺、格、扎、撩,钢刀“当当当”地与谢佳铁浆连碰数下,终是不敌谢佳神力,“哎呀”一声惊叫,钢刀脱手而飞。
谢佳纵身持浆下劈,登时把刘德彪连人带马劈成两半。
他身子尚未着地,借着刘德彪的尸身一点,又纵身跃起,“呼”地一浆下砸林区繁。
林区繁天罡点穴法甚是了得,是与来伙添打成平手之人,一双判官笔疾舞,如泼墨挥豪,似刻字画描,宛若龙飞凤舞。
他闻浆风而动,双足一点,身子斜飞。
来伙添纵身蹿去,铁杆较长,横杆一扫。
林区繁执笔一挡,谢佳舞浆又到,挥浆当头扫去。
“咔嚓……”林区繁颅骨立碎,没有惨叫一声,兀身“砰”地侧倒在地,兀脖喷出一股血柱,溅在对面的树杆上,为花草树木施肥去了。
范一杰吓得魂飞魄散,要逃又逃不了,要打也打不过赖得出。
他奔东,来伙添手执开叉铁标,直叉而来。
他奔西,谢佳晃身而拦,横浆狠扫猛砸。
他回身,赖得出鼎壶迎面砸来。
范一杰张开鳄鱼剪,卡住鼎壶。
来伙添铁杆叉去,插他后心而入,穿前胸而出。
范一杰胸前穿着两只孔,喷出两股血柱,“啊”地惨叫一声,回首而望时。
“看什么看?你要死了,还敢看来爷爷?你他娘的真不识好歹!”来伙添朝他大吼一声,铁杆一挑。
“砰……”范一杰被挑飞半空,倒跌一来,摔得面目全非,滚下陡坡,跌入谷底。
淡月笼纱,火光猎猎,山峦起伏,悬崖峭壁,树影斑驳。
任雪菁闻得连声惨叫,早已心胆俱寒,可是,她也迟了。
程红莲、赵敏娜左右包抄,虽然插手不进,却也左右拦防。
魏秋婷虽然抱子而战,此时已占上风。
她身姿婀娜,动作优美,招势迭逞,轻盈潇洒,韵度自如,步法敏伐,灵捷多变,剑如飞风,翩若游龙。
她紧捏剑诀,挺剑击、刺、格、洗、劈、砍、撩、提、抽、带、崩、点,似飞凤翱翔,千姿百态。
任雪菁左闪右退,挪腾避挡,越战越惊,心头越来越寒凉,剑法渐趋散乱。
魏秋婷忽地内力一收,软剑如鞭,缠上任雪菁的宝剑一扯。
任雪菁脚步踉跄,身躯前倾。
魏秋婷抬脚蹬去,“砰”地一声,正中任雪菁腹部。
“哎呀……”任雪菁被其一脚蹬飞,一声惨叫,仰天而倒,朝空喷起一股血柱。
程红莲、赵敏娜二人,同时出手,舞刀劈下。
“师母……啊……”黄如才冒死保护师母,扑在任雪菁身上,背中二刀,血肉横溅。
程红莲一刀钳入他背部,赵敏娜一刀钳入他腰间。
“师弟……”李天笑一声哀号,纵身跃来。
程红莲、赵敏娜二人退跃而开,竟不敢去拔黄如才身上的刀。
任雪菁反手推翻黄如才,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
来伙添铁杆叉去,叉尖顶着她的脖子。
谢佳铁浆抵其臀部,赖得出执鼎壶而立于她右侧。
“啊呀……”黄如才身子被掀翻,仰天而躺,背部二刀钳他身躯钳得更深,再次惨叫一声,用尽全力,伸手一指:“求……各位……大侠……放……我师母……一马……”
他道罢,便双手一摊,合上了双眼。
“师弟……呜……”李天笑伏在他身上,失声而泣,挥泪如雨,嚎啕大哭。
世事沧桑,任雪菁无情,黄如才却有义。
因为黄如才是任雪菁夫妇拾养的,是他们夫妇抚养他、传授他武功、育他成人。
他虽然也痛恨任雪菁危害武林、卑鄙无耻地抢夺藏宝图、且欲置石轩辕这样的婴孩于死地。
但是,在他心中,任雪菁仍是他的师母,养育之恩、授艺之德,不可不报。
火光中,任雪菁脸色惨白。
毕竟,她养育黄如才多年,师徒之情还是有的。
否则,她当时打他两记耳光之时,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来叔父,看在黄如才大侠的颜面上,放此妖人一马。”魏秋婷语气沉重,尊称黄如才为“大侠”,让来伙添放人。
群雄黯然神伤,各收兵器,退开数步,让路给任雪菁走。
任雪菁回眸看了嚎啕大哭的李天笑,望望已惨然闭目的黄如才,滑下了两行悲哀的泪水。
她抹抹嘴边的鲜血,附身拾剑,掩脸而去,跌跌撞撞下山。
“哎呀……砰……”赖得出刚才与数十名锦衣卫撕杀,背部中刀,因为一直紧张,拼命撕杀,没有包扎伤口,此时才感觉到疼痛。
他流血过多,全身殷红,眼花缭乱,头晕而倒。
群雄急扶他坐好,为他上药止血。
银盘似的圆月,洒下如水清辉。
亮光透过柳梢,映得山林如梦似幻。
所剩的三十名雄樱会弟子,早已收尸掩埋,打来野兔山鸡,生火烤肉,香味四溢。
群雄却食之无味,因为心里不是滋味,因为误杀了黄如才,因为各自还在担心石剑、罗中宝、杨尚明、史坚四人的生死安危。
山高夜冷,山风呼呼。
群雄又移步到任雪菁原来的草庐前,生火围坐一起,各自靠在树杆上,闭目养神。
“得得得……嗖嗖嗖……”
忽然一阵箭雨掠空而来,万马奔腾之声由山脚传至山上。
群雄神经质般地一跃而起,各执兵器在手。
“救人成功了,咱们也要落难了。”魏秋婷听得万马奔腾之声,蓦然明白石剑等人救人成功。
她喃喃呢语,既激动又涌起新的担心。
“你们抬灵枢躲起来,咱们几个,下山接应。”谢佳朝程红莲等人挥挥手,提浆飞奔下山。
来伙添与赖得出二人也紧跟而奔。
“官兵上山不易,众多官兵,也不可能聚在一起。众弟兄,快砍树制棺,多做几副。”魏秋婷没有马上逃走,而是镇定地吩咐三十名弟子。
众人急急紧张地砍树制棺。
山下,石剑与罗中宝、公孙文、杨尚明、史坚会合一起,下马上山,后面的马队也已驰骋而到。
官兵纷纷放箭,纷纷下马,追辑而来。
石剑等人纵跃如飞,跳溪涧,跃陡坡,飞树梢,爬峭壁,捷如猿猴,快如野兔。
途中,又会合了谢佳、来伙添、赖得出三人,复回任雪菁夫妇昔日隐居的草庐。
“小石头……相公……大哥……”
魏秋婷抱子纵入石剑怀中。
赵敏娜纵身扑入罗中宝怀中。
程红莲飞跃而来,紧紧搂着谢佳的虎腰。
亲情无价。
他们几经生离死别,虽然分开短暂,却也重逢不易。
毕竟,他们是走在生死边缘的路上,一步不慎,便会摔下悬崖,从此阴阳相隔。
他们皆是紧紧相拥,热泪盈眶。
“少夫人,你背部被任雪菁划了一剑,衣衫破了,怎么没血出呀?”来伙添忽然惊叫一声,问魏秋婷。
他很好奇,虽然石剑此时正拥着魏秋婷母子,却也相问。
“呵呵……保密!”魏秋婷含羞分开石剑,泪光盈盈,笑语也盈盈,却不肯透露真相。
因为石剑疼她,将自己的天蚕护身宝衣给她穿了。
所以,她背部虽然被任雪菁划了一剑,却也没有受伤,只是当时负痛而叫了一声。
“什么?任雪菁领人来此伏击你们?”罗中宝分开赵敏娜,惊叫一声。
“来不及讲这些了,官兵上山,很快就到,为护灵枢,咱们分开走。我、罗中宝、杨尚明、史坚留此滞敌,你们抬灵枢快走。”石剑却打断他的话,迅速分工。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另外制作了两副棺木,留给你们弄虚作假之用。”魏秋婷插话进来,又回身指了指两副新做的棺木,早有准备。
群雄暗赞:魏秋婷确实聪慧过人,灵敏反应之快,举世无双。
“怎么又轮不到我们滞敌,总是罗中宝、杨尚明几个?”来伙添却不满了,嘟弄起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千零七章虎啸雪山
淡月笼纱,山风呼呼,火光猎猎。
“你们几个,与家父乃是结义兄弟,当然护他灵枢重要。快走!否则,就来不及了。”石剑找了个借口,简单讲两句,便朝他们挥了挥手。
他心里实是担心灵枢,但心魏秋婷母子,还是把雄樱会中最刚猛的虎将,留在魏秋婷母子这边。
“李某于武林有愧,于石家有愧,我来带路吧。”李天笑抹拭泪水,拱手对石剑道。
“好!先不讲这些话了,快走!”石剑又大声喝令,朝他们挥了挥手。
来伙添、赖得出、谢佳闻得自己是与石飞扬结义的,无言以对,再也不敢吭声了,急急领众弟子,抬灵枢而去。
“弟兄们,官兵不敢单独上山,只能等齐才上山。咱们吃饱再打。来,坐下!”石剑又朝罗中宝等人挥挥手,然后率先坐在火堆前,拾起魏秋婷等人所留下的兔蛇之肉,大狼吞虎咽起来。
罗中宝拍拍史坚的肩膀,道:“不知此战是否还有生还?贤侄,叫我一声罗叔叔,好吗?”
“哈哈哈……”
群雄大笑起来。
史坚四十多岁,罗中宝才二十多岁,如何能称罗中宝为叔父?
可是,罗中宝与石剑结义,史坚却是石剑的师侄,说也说得过去。只是史坚开不了这个口,他分开罗中宝的手,红着脸,坐在火堆前。
阴阳界是西岭雪山气候的分界线,一边晴空万里,一边云雾缭绕。林海苍茫,月光岚影。
山外有雪,雪外有山,青山白雪,相互缭绕,山雪映衬,云天合一,蔚为壮观。
魏秋婷离开草庐不远,便对谢佳道:“谢叔父,为助少主脱险,你与来叔父、赖叔父、公孙叔父四人,想法绕道去成都一趟,放火烧官兵粮仓或成都府衙,吸引官兵回城去救援,要大张声势,宣称雄樱会攻城。”
“哈哈哈……啪啪……妙计!”
群雄闻言,喜出望外,拍手叫好。
谢佳、赖得出、来伙添、公孙文随即各执兵器,绕道阴界,踏雪而行,雪夜兼程,赶赴成都而去。
魏秋婷与程红莲、赵敏娜、李天笑则护灵南下,赶赴太湖。
月亮璀璨,星点错落,熠熠生辉,夜空诱人入醉。
西岭雪山,青山叠翠,古树深林,繁花似锦。
异蛇爬行,却不敢靠近火光。
石剑、罗中宝、杨尚明、史坚四人填饱肚子,均靠在两具棺木上,呼呼大睡。
他们血战多时,甚是疲惫不堪。
山下的黄国平,指挥官兵围山。
此人表面是江湖中人,实是朱泓明的侍卫总管,以前与朱泓明一样,只是潜藏江湖而已,负责替朱泓明传讯。
然而,官兵却不敢爬行过快。
这些将士,有的以前是石剑的部属,有的则知石剑、罗中宝二人勇冠三军,爬行过快,等于送死。
黄国平替朱泓明收买、请来的邪派高手五行门掌门乔石平及其大弟子黎明国,飞马帮帮主马克锋和副帮主马如疾、马上飞、马如龙,绿林大盗梁建国、蔡严森,卧龙帮帮主诸葛长清和副帮主吕克杰、谭习武,潜水帮帮主葛入水和副帮主葛潜水、葛上水等及百余锦衣卫高手,则是疾步上山。
林木葱茏,月色掩映。
任雪菁掩脸下山,正遇黄国平指挥官兵围山。
“王妃?你……怎么啦?”黄国平迈步相迎,颤声相问。
火光中,他看见任雪菁满脸泪痕,知道她率众袭击魏秋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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