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荣融转过身去,不敢面对乐意道长。
“真人夸奖,晚辈犹如芒刺在背。真人德高望重,晚辈及诸位同道,愿聆听真人教诲。”石剑急又向他一躬身,隆重还礼。
“真人,您老说说话,老来听你的。”来伙添走过来,扶住乐意道长,嘻皮笑脸,但在德高望重的前辈面前却自称“老来”。
“哈哈哈……”
群雄感觉滑稽,仰天大笑,纷纷围了过来。
“圆痴大师跟前,贫道岂敢胡言?飞扬娃子忧国忧民,侠骨英风,名扬天下,素为贫道敬仰。贫道今夜来此,是为大师、飞扬娃子送行。”乐意道长高龄八十有余,修道多时,也不怪意。
他缓缓走向仍猎猎燃烧的柴堆前,连连鞠躬三次。
他尊圆痴为大师,称石飞扬为娃子,和颜悦色,话语亲切。
圆月从云端蹿出,夜空明净,湖面清风徐徐。
各路人马见状,既感动也放心。
石飞红拉着龙飘飘,石剑牵着魏秋婷,一起向乐意还礼。
石轩辕探手过去,握着乐意的胡子,又白又硬,感觉好玩,小手揉搓。
乐意从龙飘飘手上接过石轩辕,轻抚他的小脸,笑道:“好玩吗?”他老人家和蔼可亲,甚为亲切。
“好玩,你才是爷爷。刚才来爷爷说他是爷爷,我不信。林静婆婆说她是婆婆,我也不信。你的胡子白,你才是爷爷。”石轩辕童言无忌,双手又拉乐意的耳朵,捏捏他的皱纹。
“哈哈哈……”
各路人马大笑起来。
“为什么呢?”乐意也笑了。
“林静婆婆年纪跟俺娘差不多,我应该叫她婶婶呀,可是来爷爷年纪大。我不知怎么称呼他们是好?郝双喜叔叔说她是嫩草,来爷爷是老牛,弄得我都糊涂了。”石轩辕侧头指指林静与来伙添,有些迷茫。
“哈哈哈……”
“小色鬼,你敢说爷爷老牛吃嫩草?想挨揍呀?”来伙添也不气恼,却佯装发怒,走过来直瞪石轩辕。
“哈哈哈……”
各路人马大乐,捧腹大笑。
“吃就吃呗,俺又不是不让你吃,别教坏小孩。”林静抱着来金银过来,拉开来伙添。
“哈哈哈……”
各路人马笑得直打跌。
晴空朗月,夜风送爽。
“阿弥陀佛!”忽然身后又传来一声,话音柔和,却让每人听得清清楚楚,却是空心、空相、空容、空洞、空想等高僧率同玄、同元等人到了。
“师兄,你命师弟代你前来,你怎么又来了?”空闻急忙过来见礼。
“阿弥陀佛!少林一向被誉为武林泰山,然武林多年为奸徒残害,义士纷争,老纳皆没出面止戈,重责在老纳啊。”空心双掌合什,道罢,向各路人马躬身道歉。
“大师……折杀晚辈了。”各路人马连忙躬身还礼,甚为感动,有的落下热泪。
金若凤一怔,抬起头来。
南宫心头一震,差点摔倒。
龚氏父子羞愧难当,耸脑低头。
月圆月缺,星辉交错。
秋夜湖风,略带些许寒意。
空闻想想刚才血腥之前,自己竟没出面制止,心头甚是惭愧,蓦然间也领会到方丈师兄话语隐涵责备自己之意了。
他急向空心躬身,合掌道:“师兄教诲,师弟方今领悟,师弟愚钝,回寺后愿受罚面壁。
“贫道也有责任。敝派一直被誉为武林北斗,然贫道一直以为,吾派中人,应修道练剑养生,不参与江湖中事,岂料始作俑者竟是贫道门下,惭愧啊!”乐意将石轩辕递还于龙飘飘,也向各路人马团团一辑。
“真人……别别……”各路人马连忙躬身还礼,热泪盈眶。
郝镇武脑袋“轰”地一声响,登感金星飞舞,身子摇晃。
“圆痴是老纳师叔,一生痴武,精通敝派十三门绝技,武林中人,唯他武功最高。然而,他从不耀武扬威,仗技欺人,偶有出手惩戒奸人,却从不诛人夺命。”空心大师高声颂扬逝者,为武林首次。
他用心良苦,明赞圆痴大师,实是为武林中人指点迷津,以平息这场风波,平息武林恩怨,希望武林从此兴旺发达起来。
郝镇武不亚于被打了一记耳光,满脸涨红。
阳宵子醒来闻大师之言,不敢起身,仍然仰躺,假装晕厥,实是无脸见人。
各路人马静心听高僧点拔。
圆月当空,苍穹高远,繁星流动。
“石飞扬虽非老纳门下,却从圆痴大师身上所学‘神龙爪’与‘如来神掌’,寻根朔源,也算敝派弟子。其凭两门绝技,扬善罚恶,救民于水火,名震天下,于劫难后二十余年,仍受世人敬仰。老纳为敝派有此英豪,终生自豪。”空心大师盛赞石飞扬丰功伟绩,躬身向火堆参拜。
各路人马也急向火光中的灵枢躬身。
夜空幽暗无光,凉风习习,寒意陡起。
“镇武,月前魏秋婷相助石剑救出各大门派掌门人,实是对武林有恩。没有魏施主、石施主浴血救人,恐怕今天当场为石大侠送葬的人,不会那么多。或许,咱们这些掌门人已经升天去了。你能否不再提易宝华、云中燕施主之事?你能否放下雪山派之事?”乐意双目噙满泪水,走到郝镇武跟前。
“这……不是弟子一人之事……”郝镇武一时不知所措,答非所问,语无伦次。
“唉……”乐意一声长叹,取下佩剑,递与金若平,道:“孩子,你入门最迟,修道最短,但心善聪颖,剑法精进,已胜诸位师叔。为师传你祖师爷传下的白云宝剑和太极剑谱,盼你修心得道,光大门户,匡扶正义。”
他说罢,又从怀中掏出一本剑谱,递与金若平。
各路人马见状,又是一阵惊世骇俗:乐意道长此举,明显是指定金若平为武当掌门人了。金若平才几岁呀?不过是十七八岁,弱肩怎么能挑一派兴衰?
“师父……”郝镇武大急,却被乐意推开。
那掌门之位原定是传与他的,没想到忽然易位了。
刚才,乐意道长那样问郝镇武,其实是有用意的,在试他的慧根,在试他的天赋,可是,结果却让乐意道长大吃一惊。
乐意道长年迈,今夜太湖之滨,又聚集着天下武林中人,于是,便当众传位于金若平。
他此举,既是打郝镇武一记耳光,也是在敲武林中人的警钟,更是用心良苦,希望能平息武林风波,让武林从此风平浪静,兴旺起来。
他当众传位与金若平,也为自己身后事铺平了道路,因为这是当着天下武林中人,禅让掌门之位啊!
往后,武当派谁敢起内讧去谋夺金若平的掌门之位?
谁敢指责他年纪轻轻,不胜担纲掌门之位?
“师父,弟子不才,年纪又小,岂敢接任掌门?”金若平惊喜交集,虽然下跪接剑与剑谱,但仍恭谦推让。
“为师将武林北斗之誉的门派交你一个十七八岁毛头小伙主持,在武林之中属首开先河,但祖师爷创立本派,年纪也不过弱冠之年。你要以祖师爷为样,为师相信武林前辈必会鼎力相助于你。”乐意道长扶起金若平,好言抚慰,深情期盼。
郝镇武眼神彻底失望,黯然神伤。
欲知后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情仇全了
残星明灭,东方欲白,晨风扑面,寒意袭人。
乐意道长当着天下英豪的颜面,禅让掌门之位予与爱徒金若平,又语重心长地叮嘱他一番。
他将武林北斗的一副重担交与年仅十八岁的金若平,首开武林先河,也给武林注入一股清新之风。
他此举既让郝镇武愧疚难当,也让天下英豪激动无比: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担纲重任,武林振兴有望啊!
“是。弟子一定以祖师爷为荣,一定修心为道,一定匡扶正义,一定光大门户。”金若平不敢再推让了,复又跪下谢恩,收剑谱入怀,收剑入销,扼拳举手宣誓就职。
“啪啪啪啪……恭喜金少侠!”
“啪啪啪啪……贺喜金少侠!”
各路人马随即纷纷鼓掌,向金若平道贺。
太湖之滨欢声雷动,掌声如潮。
在人头攒涌,欢呼声喝彩声如惊涛骇浪般响起之际。
金若凤看到亲弟前途有望,心无牵挂,她悄然走到阳宵子身后,拔刀出销,用尽全力,一劈而下。
“啊……”阳宵子忽然一声惨叫,被金若凤一刀劈成两半。
阳宵子这一声惨叫,掠空而来,盖住了鼎沸人声,撕人心肺,血水横溅,尸分两截,各倒一边。
各路人马吓得坐倒在地,一夜数惊,皆是心寒。
“贼婆娘,你敢暗算伤人?还我掌门命来了。”全真教弟子一惊之后,纷纷拔剑围向金若凤。
“哈哈哈……少华,若凤最爱是你。亲弟出任掌门,威儿托孤有望,凤儿替你复仇,伴你来了。啊……”金若凤仰天大笑,忽然横刀抹颈,喷血而倒。
“停……恩怨已了,不可闹事。”全真门下第三号人物潘仕仁急拦师兄弟,收剑入销。
“唉……”全真门下一阵嘘唏长叹之声,均想金若凤已横刀自尽,难道去杀金若平吗?那岂不是与武当结仇?再生恩怨?
“姐姐……”金若平由喜而悲,伏在亲姐身上放声大哭。
南宫蓦然间将挠脚之手塞进嘴里,强忍着不哭出声来。
“平弟……姐恩怨已了……威儿托付于你。爹遵父辈遗言,许姐与聂小虎,致姐于终身不幸……”金若凤气若游丝,咽喉喷血不止,断断续续,话犹未了,含恨而逝。
“哈哈哈……”郝镇武忽然仰天大笑,笑声凄凉无限,泪水纷飞而下。
他今夜最失意,掌门之位没了。
金若凤不仅生前看不起他的爱徒聂小虎,临死前还辱聂小虎,声言爱的仍是杨少华。
她侮辱的不仅是聂小虎,也是侮辱郝镇武。
因为聂小虎是他徒弟。
郝镇武颜面无存,伤心欲绝,悲愤交加,惊怒异常。
他独臂挥舞,挤开人群,蓦然飞身上马,扬尘离去,从此不知所踪。
霞光万丈,天空红彤彤的。
火堆燃烬。
群雄含泪起身。
雄樱会弟子拿来铁盒,准备收骨灰。
“大哥……张大王……”
湖中划来几艘扁舟,跃下数人。
为首之人是刘宗敏、李定国,身后是一群义军侍卫。
“刘将军……李将军……”张献国从地上爬起来,如在茫茫大海惊涛骇浪之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各路人马唉声叹气,甚是担心风云再起。
“宗敏、定国领义军将士代表,恭送圆痴大师、石大侠夫妇英魂。”刘宗敏、李定国率义军侍卫,飞奔上前,朝石剑躬身作辑,并未理会张献国。
他下跪参拜圆痴大师、石飞扬夫妇骨灰。
石剑扶着石飞红,领雄樱会、天地会好汉上前躬身还礼。
各路人马拍拍胸部,这才定心。
朝阳冉冉升起,太湖风平浪静。
繁花似锦,垂柳轻摇,青草含笑。
“石将军,谢谢你救了闯王爱女,高姑娘已与小闯王成亲,正挥军东进,委托未将前来送葬石大侠。”刘宗敏已无昔日嚣张,又抱拳拱手,躬身向石剑一辑。
“祝高姑娘早生贵子。”石剑抱拳拱手,躬身还礼。
“武林义士为明廷辑捕,事关武林兴衰,事关义军胜败。石将军领袖群伦,血战快活林,处死恶魔朱泓明救出武林义士,复兴武林,为义军注入新鲜血液。八大王、曹显军师托未将向将军致意,向诸路英豪致意。”李定国向石剑躬身作辑,又向各路人马团团作辑,甚是恭谦,已无昔日敌意。
“祝八大王功成名遂,祝曹少侠在义军中大显身手。”石剑抱拳拱手,躬身还礼。
义军众将,随后拱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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