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重生的宿命,本来就是一场赌博,押注再大,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此刻,豁出一切都要下注的现在,他的阿零,恐怕已是无路可走。
求不得,怨憎会,这一举拿下两苦的机会,既然如此,就让前世的仇恨在这一世好好清算,清衡的仇,阿零的仇,依着他的性子,早已足够,血洗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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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依旧是那般风和日丽,一夜未眠,当初生的朝阳缓缓升上天际,那样的悠远宁静,却仿佛是最后一场浩劫之前的肃穆苍凉。
一早,夜清衡和小良便是出发赶往了酒吞童子所在了北山,佘青和夜福照旧监视着青岚准备仪式所需的一切,清晨的空气中还带着微微凉意,城中荷花池,一池的碧色莲叶上露珠滚滚,娇羞的荷花还未绽放,亭亭立于水叶之间,含苞待放的样子带出的是欲语还休一般青涩却诱人的美。
成熟丰腴,却又淡雅出尘,昨日惊鸿一瞥的佳人,便是如同这池塘之中正值当即的娇花,那是不同于他在天界见到所有女人所拥有的气质风韵。孕妇啊,竟是个有夫之妇,守在桥头,太子漓尧气息微乱,长指在那一刻都不自觉扣紧了白玉石栏,眸光愈冷。便仿佛,正是因为她那般的身份才带出了更加叫人欲罢不能的吸引力,已经被染指过的女人,那旁人神圣不可侵犯的高冷姿态,撕开这样的外皮,她在别人身下婉转柔媚屈意承欢之时又会是怎样的魅惑勾人?!
想到这里,那样的画面简直叫人热血沸腾,下一刻,墨瞳之中带起如狼般的幽光,亵渎之心,掠夺之心,沾染玷污属于别人的东西的疯狂肆意将一身清贵的太子殿下心底最深处的乖张扭曲催生到了极致!隐隐的,那清冷空气中已是远远传来了声声铃动,血红着眼漓尧一瞬抬头,眼看着前方青砖黑瓦之间,薄雾袅袅恍若仙境的地方,隐隐,现出一抹清幽身影来。
那泠泠轻动,自雾中而来,带起的,是勾魂摄魄一般的清越幽冷。银镯相撞,声动伴随着灵气漫漫,便仿佛无数轻柔无形的手心自雾中伸展而来,轻轻触上了眼角眉梢他身上的每一处,刹那之间酥软了身心,带起阵阵战栗!
那一刻,便是全身的灵气都一瞬散了,一头墨色长发顷刻化作银丝,眸中含着血色的黑雾褪去,点点晶莹的碧蓝色幽光沁透而出,带出的,却是更加痴迷贪婪的光泽!那一刻石桥之上太子漓尧已是完全现出了原形,那一头银发一双浅瞳,那被视作皇族最尊贵的身份象征的特质,却是很有可能在这一刻,要了他的命!
清晨的幽光方才吐露,一点一点将四周薄雾染成金色,再是将雾气缓缓驱散,却是,那片花叶彼端的石桥四周,却像是笼罩上了永远挥之不去的阴霾,阳光退避,雾气愈浓,站在池塘对岸的街角,一身黑衣容色清冷的漓昇默默注视着眼前一切,看那青绿色的雾气之中,纠缠着成百上千个浑身*面容狰狞的女人,那一双双手从女体之上延伸出来,拉出几仗之远,轻轻包裹上了漓尧的全身,半透明的手臂看似轻柔,却是掐上了他的颈项他的四肢,那一个个没有完全成形的女人脸上,分明带着最怨毒的笑意!
上古秘术勾魂阵,在吸收了“生苦”的鬼女地狱之后,被阿零发挥到了极致。那远方雾气中淡淡而来的身影,此刻已是渐渐清晰,一身墨色华服,一缕黑纱覆面,雪肤黑发衬上那样一双眼,这样的女人,分明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之妻,冰冷压抑得叫人心惊,漓尧到底是那只眼看出了美看出了诱惑的?!而此时此刻,那薄雾之中蓝黑色的眼眸里清泽流转,带出的灵气阴冷肆意,那般的强大,根本不是漓尧或是他,能够匹敌的实力!
上有天妃的梦兆在前,他却仍是一意孤行私自下界,只因一句天庭无趣;
无论对方是怎样的女人,在他对怀着身孕的女人都能起了邪念的那一刻起,他已是不配再得到任何同情。
肆意得以为自己的身份便能让他藐视一切天兆么,贪婪得认为自己的地位就可以让他无所顾忌的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他阻止过他的,是他自己不听。
那一刻,那一贯淡漠的黑瞳之中带出的是至深的冷意,下一刻漓昇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远方,伴着足踝银镯轻动,阿零已是翩然来到了石桥边,望上那双浅淡眼眸,对上里头直白炙热的欲念,她轻轻止步,停在了他身前。
那一刻,想要触碰却似不能动作,想要说出一句赞美抒情的话来,脑海之中却是一片空白,痴痴望上那双清幽墨瞳,漓尧已是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深渊,敢问,敢问夫人芳名?颤动着双唇他努力问出口来,下一刻,阿零微微眯了眯眼,看着前方那被鬼女攀附几近淹没却是带着痴迷笑意的容颜,她轻轻勾唇笑了。
笑着她说,灵鸢,我叫,灵鸢。
☆、027 八苦劫难 诛神之战!
幽深清冷的小巷,便像是吞没了所有阳光,时间在这一刻都仿佛没有了意义,迟缓停滞。
周围的景色,像是黄昏交织着黎明,给四周所有的一切都镀上一层朦胧的灰,一眼望去,能看见的一切都不真实,周身冰冷中,唯有前方一片温暖,视线模糊中,只看得清前方一道身影,那墨色衣衫飘摇若影,轻轻带出的香味勾魂摄魄,要抓住,不能走!踉跄着,随着那抹幽香漓尧一路跌跌撞撞跑进了巷子深处,很快,就没入到了前方光阴灰暗的一片虚无之中。
她说,我叫灵鸢。
灵鸢,是他父皇曾经的女人!
当年的她,也是这般清冷而妖娆的么,也是这样,冷得拒人千里将一切贪恋冻结成冰,却又艳得摄人心魄将所有*燃烧成灰!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这般的女子,那么美,那么高贵,他多想揭开她的面纱看一眼她的脸,他多想伸手将她搂入怀中亲一亲芳泽,朦胧之间,有清越笑声在耳边萦绕,笑着要他快来,那眼前的每一步,她就在前方唾手可得处,却是一步向前,伸手之时每每只能触上那轻纱一角,柔软细滑之后,怅然若失。那般挑逗的姿态,那般魅惑的眼神,她笑着一路引着他往浓雾深处走,最后停在一间院落门前回眸冲他笑,笑过她推门就进去了,他连忙跟上,一头扎进了前方那幽冷黑暗的空间里。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在身后关上,顷刻浓雾弥散,露出的地方,一个拐角,一面白墙,哪有什么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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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院落,破败不堪,门庭内是枯败的树木,假山碎石散落得遍地都是,破败的木门上绢纸碎成一个个破洞,吹出萧索阴冷的风,绕过庭院中央垂下的白色幡卦,漓尧愣愣抬眼,他发觉他把人跟丢了。
缓步移动,神智不清,此时此刻的漓尧其实已经察觉出了异样,只是,常年长在深宫内院心高气傲的他本能的不愿承认自己被媚术蛊惑的事实,从来活在父母的庇护和众人的追捧之下的他,实则也并不具备一颗坚定的内心和打破一切禁锢的毅力,很快他便这样一路沉沦了下去,渐渐放弃了抵抗,走过那覆满青苔的石阶,他推开破旧的木门进了内堂,晃眼看见内堂正中高高悬挂白底黑字的“奠”字,这分明是个灵堂的破败院落却是完全没有唤醒他的理智,他心心念念,还念着他的美人。
在哪里?她到底在哪里?!绕过内堂,走过荒草丛生的走廊,感受着脑海内冥冥之中的牵引,漓尧一步一步走近了内院,来到了一个破旧的房间门前。
彼时的漓尧已是完全没有了之前清贵无双的模样,双目赤红,俊颜上带着一抹酡色,便是身上蹭了灰玉冠都歪了,他都丝毫没有察觉。被门梁绊了一下,漓尧一下扑倒摔入了房间,手心一下触上一抹冰凉细滑的布料,他捡起来一看,竟然是那美人的面纱!
漓尧迷茫抬眼,就着那昏暗日光看见了前方一路铺散的黑纱,外罩,长衫,罗裙,银簪,浅瞳之中一瞬带起炙热痴迷,漓尧连站起身都不愿意了,竟是这样四肢趴伏在地上沿着那一地零散的衣装朝着里屋爬去。好香!好香好香!他喃喃着污言秽语,捧着一堆女子衣物在地上狗一般爬行的模样已经完全不是昔日天庭那众星捧月美人在怀的太子爷。心智全失,爱欲攻心,他终是一瞬拐弯来到了那内室门前,透过破败的纱帘一眼望去,那古朴的雕花大床上,一美人正安安静静的背对着他坐在床头,那一头青丝披散,散在丝滑的莹白里衣之上,盈盈光晕之中,如真似幻。
下一刻,漓尧一下丢了手中宝贝一般收集来的衣物,恶鬼一样扑了上去!
那一刻,纱幔翻飞,他一下翻身而上压着她的双臂就狠狠摁在了床头,那一刹,长齐脚踝的青丝飞扬一瞬散开扑了满床,他在清冷的月光里看清了她的脸。那张容颜,如月般皎洁,如玉般莹润,她有着一双世上最透亮最奇异的蓝黑色眼眸,衬着那雪肤黑发那般精致的五官轮廓,带出的是最圣洁最迷人的诱惑!什么是神女,这才是真正的神女!天宫之上,那环肥燕瘦或清纯或妖娆或艳丽或出尘各式各样万种风情的美人儿都似在这样一张容颜这样一抹气质之下刹那失去了光彩,当年她战死沙场,真是他父皇天大的损失!
低头死死凝望上那双浅浅带着笑意的眼,漓尧竟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很紧张,紧张得浑身是汗连额角都爆出了青筋,下一刻,他终是小心着伸手轻轻覆上了她里衣之下高高隆起的肚子,却是见那轻柔眉目间一瞬扬起一抹风情笑意,笑着,她伸手来过他的掌心来,轻轻按在了自己胸前。
那一刻,便是连呼吸都一瞬停滞,下一刻,心跳漏掉半拍的一秒间,漓尧已是疯了般死死搂住身下的美人低头疯狂地吻了上去!
那破败的院落,鬼魅般飘忽的床幔之间,漓尧看见的,是雪白的大床之上,温柔笑着躺在一床的月光之中静静凝望着他的美人。这一夜,注定会是他难以忘怀的一夜,从未有过的疯狂痴迷,从未有过的奇异体验,衣衫滑落,肌肤相亲,兴奋之中他甚至发出了如同野兽一般呜咽的呻吟!
却是,从那破了半扇的木门之后看去,真实的场景,那是一间满是灰尘潮湿发霉的暗室,那布满了蛛丝的破旧大床上,全身绯红急不可耐的男子正压着一滩没有形状的诡异白肉又摸又亲!那团白肉之上,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却不仅仅是一双眼一个鼻子一张嘴!“她”用着所有的眼睛深情地凝望着他,“她”用着每张嘴热烈的回吻着他,“她”从身体里伸手抽出肉条一样的四肢,蠕虫一般盘到了他身上,越缠越多之后,那“四肢”便像融化了一样连成了一片,将内里衣衫不整的男子层层包裹“吞噬”了进去!只是陷入幻境极度兴奋的男人什么都没有察觉,还在忘情的亲吻着…
这样令人作呕的画面,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本人就是个变态的无颜都看不下去了…依照主子指示前来监视的无颜守在门边,终是在差不多要吐的当口缓缓转过了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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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之外,天高云淡,晴好的天气初阳驱散了清晨的雾气,整个云海小城已是笼罩在了一片和谐安宁的氛围之中。
城外十里,偏僻隐蔽的一处云海深处,四周的景物看着完全一样,若不是熟悉门路之人,断不会想到这个地方竟是有一道通往天界的大门。手持金玉令牌,漓昇站在云海深处,默默望上头顶上方那片不断吞吐灵气的祥云,说实话他一点也不想回去。
时至今日,终是做了他想了多年的事,却是仿佛心头并没有因此畅快一些,甚至连多余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