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美人(七根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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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美人(七根胡)-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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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能通信吗? 

悟觉又想起了东方玲说过的话:这里的一切都不能轻易相信。 

这也许是个骗局,也许是那个要杀他的人使的奸计,他不能就这么轻易地上当。 

门又响了,有人闯了进来。 

“我们主人要见你。”来人身穿着灰色长袍,脸庞削瘦,悟觉认得他,他就是那个带他和乐珠进到这里的那个人。 

“为什么要见我?”悟觉确实想知道原因。 

“去了就知道了。”对方递上了一块黑布。 

悟觉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知道他不会告诉他答案,所以他伸手将黑布蒙在了眼睛上。 

当黑布被取下来的时候,悟觉又看到了那个火盆和火盆后那个全身裹在黑色外套里的人。 

第一张纸写着:请坐。 

悟觉走到桌前盘腿坐了下来,他没有心思和兴趣再去观察面前的这个人,他只想知道带他来的原因。 

“带我来这儿干什么?”悟觉的声音有点冲。 

对方微微抬着头,似乎在打量着悟觉。 

“我在问你。”悟觉已经没有了来时的胆怯,他已经受够了,他差点死了。 

第二张纸举起的时候,悟觉看到了这样一个问句:你见过东方玲? 

悟觉犹豫,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如实回答这个问题。 

对方不再写任何字,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很静,只能听到火苗跳动的声音 

悟觉闭上了眼睛,沉默是最好的武器。 

桌子在响,是对方在敲动。 

悟觉懒懒地睁开眼睛却看到第三张纸上写着:真正的东方玲已经死了,你见到的那个女人不是东方玲。 

悟觉惊得已说不出话来,难道她真的不是东方玲吗?她为什么骗她?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善良,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可是她为什么要骗他? 

这里的一切都不要轻易相信,这是她留给他的话。 

悟觉感到迷茫,他应该信任谁? 


    22.主人的来信 

留声机响起的时候,乐珠坐在沙发上打开了那盏复古的老式台灯。 

撕开信封,乐珠并没有马上取出里面的那封信。 

她突然有点犹豫,她会看到什么? 

乐珠迟疑,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复杂感,她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她转身拉开窗帘。 

今天夜里没有下雪,乐珠有些失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中对雪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许是迷恋,也许是一种莫名的感伤,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乐珠轻吁了一口心中的闷气,她感觉累了,真的好累,这就是人生,在疲惫中忙忙碌碌地过着一生,却不知道结果。 

看向窗外的时候,乐珠发现那个扫街的女人正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房子。她站在那里已经很久了,总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就像一个刚刚堆积好的雪人。 

乐珠没有理会她,她知道那个女人有故事,也许她想认识乐珠,也许她想告诉乐珠什么,或者她想杀乐珠,总之她存在就有她的理由,但是乐珠不好奇,她知道时辰未到。 

放下窗帘,乐珠从信封内取出了那封信。 

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张画得还算有模有样的图画,是用钢笔画的。 

乐珠躺在了沙发上,她开始认真欣赏这幅图画。 

画上画着一男一女,他们并排坐在一个餐桌前,餐桌上放着食物,从简单的笔触勾勒上看那些食物相当丰富,不过乐珠并不在意这个,而是那两个人的表情。女的看上去脸中带冷,似乎对眼前的食物毫无感觉,甚至有些厌恶。男的则喜上眉梢,一脸贪吃相。 

这幅画代表什么意思? 

乐珠百思不得其解。 

这就是主人给她的答案?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乐珠想笑,她甚至不知道主人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看了这幅画更加让她糊涂,也许她本来就不应该写那封信。 

乐珠现在想笑自己,笑自己的行为太过无聊。她现在最希望的是悟觉能收到她的信,如果那样他们就可以见面了。 

夜色太深了,是那种暗调的迷醉,让人心中平添一丝怅惘。 

乐珠睡着了,手自然地搭在腹部,那封信已然掉落在地上。 

灯又灭了。 

一个脚步轻轻响起,走到乐珠身旁坐了下来。 

他在端详她。 

她是个美人,一个世上难得一见的美人,只可惜她的性格太漠然,太倔犟,甚至太不近人情,也许这是她自我保护的一种方法。 

男人哀叹,他伸手轻轻地将乐珠揽在怀中,然后一把抱起,将她带进卧室放在了床上。 

“睡个好觉。”他不希望乐珠在沙发上睡着,那样会受凉。 

男人将乐珠的鞋脱下后为她盖上被子,银坠子从衣领中露了出来,男人注视着,伸手轻抚。它很特别,特别得让人见后就很难忘记。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将被子向上拉了拉,再次怜惜地看了乐珠一眼后轻轻地离开了。 

外面开始下雪了,悄无声息。 

乐珠翻了一个身,然后突然坐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在床上的,但是她感觉自己太大意。她拉亮了写字台上的台灯,然后伸手抚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有种晕沉沉的感觉,就像是喝醉酒。 

乐珠再次睡倒在床上,头发凌乱地散在她清秀的面颊上,她感到很累,浑身有气无力,太阳穴处隐隐作痛,她闭上眼睛尽量调整着呼吸。 

那种香味飘来的时候,乐珠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但是在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乐珠才意识到那种香味的真实性,她再次坐了起来,迎着香味的方向走进了客厅。 

乐珠真的怀疑自己的感官都出了问题,她竟然看到了一桌丰盛的早餐。 

一杯纯白洁净的牛奶,一个煎得高超的鸡蛋,还有一叠面包片和几种果酱及奶酪。 

乐珠足足怔了有五分钟。 

是谁为她做的?是这里的人?不太可能,难道是他? 

乐珠脑海里立刻闪现出那个黑暗中的男人。也许是他把她抱到床上的,也是他为她准备了早餐。乐珠的心中立刻升起一种厌恶之情,她走到沙发前扯开窗帘,发现那个女人依然站在那里注视着她的房子,她马上转身走到餐桌前端起盛有鸡蛋和面包片的盘子走到门口,用脚踹开门,然后冲着女人的方向大声说道:“天快亮了,我想你也站饿了,吃点东西吧!”说完,将盘子用力地摔向女人。 

盘子还未到达目的地就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里面的食物悄无声息地陷在雪中,然后又被飘下来的雪花所轻覆。 

女人被吓了一跳,惶恐地看着乐珠,然后转身快速地跑了,没跑几步就摔倒了,但是她立刻站起身接着往前跑。 

直到女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乐珠的脸上才露出一丝讥笑,但是笑容马上就僵住了。 

那个声音又响起了,似铃非铃的声音再次搅乱了乐珠的心情。 

又有人死了。 

乐珠望向夜空,那是一片污色,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片片白雪从天而降。 

雪好白,白得让人不敢去玷污它,恐怕只有它是这世上惟一干净的东西。 

乐珠的心情平静了下来,伸手轻轻地抚弄着雪花。 

它真的很凉,立刻就让乐珠手上的温度消逝,如果全身的温度都消逝了,那也许就再也没有了累的感觉,没有头疼的痛苦,没有了筋疲力尽的烦恼,那也许真的是一件好事。 

乐珠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完全沉浸在那种奇特的感觉中,那是美好的,仿佛一切都将解脱,没有眷恋,没有伤感,没有苦闷,没有难过,有的只是一片静静的洁白…… 

“你想冻死在门口吗?” 

乐珠惊醒,整个身子都晃了一下。她又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她讨厌这个声音,非常厌恶! 

“你想死吗?怎么,你也没有勇气面对现实吗?”男人的声音中充满责备与失望。 

乐珠回过头看着重新变得黑漆漆的房间,冷冷地厉声说道:“你在说什么!” 

“你刚才好像想把自己冻死?”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担忧。 

“你似乎管得太多了,这个房子住着我和你,我不管你,但你也不要管我,不要参与我的生活,更不要去猜测我的生活。”乐珠的眼中流露出冰霜般的目光。 

“我只是担心你。”男人的声音软了下来。 

“太多余了!”乐珠走进房间,凭着自己的记忆摸索到沙发上拿起大衣穿上,再次走到了门口。 

“你不喜欢我为你准备的早餐?”男人失望。 

乐珠冷笑,她没有回答他,她根本就不屑去理他这种人。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更讨厌别人那种所谓的关怀,在她的生活中一直充斥着欺骗与算计,在她的心中再也不相信有人会付出自己的真心,这就是她这些年来得到的经验与教训。这也是人类最大的优点,充满了虚情假意。 

乐珠从口袋里又取出了烟,她突然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烟已经成为她最好的伴侣,也许是在她九岁那年发生那件事后开始的。乐珠下意识地摸向脖子上的银坠子,她还记着自己第一次抽烟的情景。她没有像别人那样被呛得咳嗽个不停,而是很自然地就接受了,仿佛她的前世就是个烟鬼,所以今世她毫不费力地就接受了烟。 

乐珠喜欢烟的味道,朦胧中带着淡淡的忧伤,仿佛写尽了灰色的感觉,只有在吸入那些烟的时候才会真正感觉心情舒畅。 

灰色,这也许是乐珠最喜欢的颜色,没有人能看懂它,没有人能摸清它,它总是隐藏得很好。 

乐珠的步子慢了下来,在不知不觉中那诡异的铃声已经引着她来到了那间死人的房前,但乐珠却不禁双眉轻皱,双目紧紧盯着前面。 

铃声就是从前面那座房子里传出来的,乐珠很熟悉那座房子,那是她第一次见蔡子佳的地方,也是她第一次见那对生死夫妻的地方。 

会是谁死了? 

乐珠心中猜测着,同时脚已经迈上了台阶。 

推开那扇门,乐珠一眼就看到了蔡子佳。不过她没有死,她只是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地上的那具尸体。 

死的人正是这间房子的男主人,那个坚守着妻子尸体的好男人,他的胸口中了一枪,鲜血已经染红了他整件上衣,他的双眼睁着,看上去似乎有点死不瞑目。 

两个身穿灰衣的人正在清理尸体,他们的动作很熟练,丝毫没有打扰蔡子佳,也丝毫不去关注有人进来。 

乐珠看着蔡子佳没有出声,她的心中有很多疑问。她很想知道面前坐在地上的这个女人是不是蔡子佳,如果不是她又是谁?为什么她的表情看上去会如此难过,她和地上的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又和楼上的那具尸体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男人是她杀的吗?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刚想到的,楼上的那个蔡子佳为什么死后没人来收尸? 

但乐珠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23.谁是蔡子佳 

蔡子佳蜷缩在沙发中,像一只疲倦的小猫静静地一动不动。 

乐珠则坐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处冷冷地看着她,手中的那根烟马上就要抽完了。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一切静得出奇。 

蔡子佳的头仰躺在沙发靠背上,两只眼直愣愣地看着房顶上那盏昏暗的圆灯,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乐珠的右手轻搭在地上,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木制的台阶,左手则夹着那根快要燃尽的烟头。 

咚!咚!那种敲打台阶发出的节奏感像锤子一样重重地击打着蔡子佳的心灵,她突然哭了,哭得悲悲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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