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看得认真,展翼突然转眼,一双冰蓝的眼眸跟他对视,问,“你会不会跳舞?”
白羽眨眨眼,晃头。
“唱歌呢?”
白羽接着晃头。
展翼皱眉,“一点用都没有就知道吃饭。”
白羽大受打击,捂着胸口怨念地看展翼。
展翼想了想,转身出门了。
凯和穆萨面面相觑,赶紧跟上。
白羽抱着胳膊也跟着,心说看你这个人类能折腾出些什么来……
到了酒吧门口,众人随着人流进入,里头早已是热闹非凡。
白羽发现凯和穆萨此时的表情完全不同,凯皱着眉头,穆萨兴奋得双眼越发红了,忍不住问身边面无表情的展翼,“接下来要干嘛?”
展翼没做声,四外寻找,很快就发现了通往后台的过道,有两个高大的血族把守着。
穆萨兴奋地找了个角度很好的位置坐下,要了两杯血端着准备看热闹。
白羽觉得四面非常吵,轰轰轰的。
展翼拿出了钥匙卡,往过道走,他要去芬妮娅的工作区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只是他刚到门口,就被两个守卫挡住了。
守卫们问他,“你是什么人?后台只有工作人员可以进。”
展翼拿出芬妮娅的钥匙卡。
两个保安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犹豫。
“怎么了?”
这时,一个人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
两个保镖赶紧低头,“老板,他拿了芬妮娅的钥匙卡。”
“哦?”那人转眼看展翼,“芬妮娅呢?她可是我的台柱。”
展翼和白羽都心中一动——这人一身灰色的西装马甲三件套,身后两个黑衣人,巧了,正是刚才放火烧小楼的那伙人。
那人还是戴着眼镜,茶色的镜片也无法阻挡住他一双黑色的眼瞳上下打量展翼。
“她病了。”展翼面不改色,“我来替她的班。”
“呵呵。”西装男笑了起来,“芬妮娅是个女的。”
展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脱掉外套扔给身后的白羽,走到西装男近前,一脸平静地问他,“我不行么?”
穆萨搂着凯的胳膊捂着嘴忍住尖叫,“呀呀!翼翼好诱哦!”
凯无语问苍天,展翼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西装男一双眼睛已经完全无法从展翼的脸上挪开了,深吸一口气,露出赞叹的笑容来,“当然行了,比她行太多了……”说着,对两个保安一摆手。
两个保安帮他开门,展翼往里走,西装男微笑,“我期待你表演。”
展翼没理他,进到后台,找到了芬妮娅的化妆间,进屋,关门。
穆萨兴奋之情稍微平复了一些,见白羽跟木头一样站在前边挡着视线,就上前问他,“唉,你要不要坐一会儿?翼翼查到线索估计就出来了。”
可白羽没动。
穆萨好奇,凑近一看,就见白羽定定地望着刚才展翼走入的那条通道,原本淡紫色的眼睛,正在变红……
穆萨从刚才就在怀疑白羽是什么血统的,说是血族吧,血族没白色紫眼睛的,说是人类吧,人类怎么可能有这种类型?
可随着白羽双眼的颜色渐渐变红,穆萨睁大了眼睛……他自己也是红色眼眸,但从来没见过这种红色!白羽眼瞳里仿佛有新鲜的血液在流淌,深邃不见底,仿佛是红色的海洋一样。穆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眼睛,让他有些害怕,好像会被拽进去然后被淹死,消失不见……
而就在他看得入神之时,白羽突然笑了。
嘴角翘起的同时,尖利的牙齿也露了出来,随后双眼转到了穆萨的身上,对视!
低沉的声音传来,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原本以为没什么意思,没想到会这么有趣……人类果然永远不会叫我失望。”
凯正在喝酒,就见穆萨突然捂着眼睛一头扎过来,“呀啊!”
“你干嘛?”凯僵硬地看着他。
“好可怕好可怕!”穆萨抱着头直发抖。
凯第一次见他这种样子,不像是以前那样装假的,而是真的害怕?什么能把穆萨吓成这样?他疑惑地抬头,就看到白羽一个带笑的侧面,而从他身边经过的其他血族,全都不自觉地瑟瑟发抖。
酒吧杂乱闪耀的灯光下,白羽纯白的皮肤和雪白的头发,加上红色的双眸有一种妖异的气场。
凯忽然注意到他的手上,戴着一枚红色的宝石戒指,凯微微一愣,仔细看白羽……如果他的头发变长,换成一头过腰的白色长发的话?
凯突然想到了小时候,曾祖父给他看过一本古书。书上有一个人的画像,纯白的长发和纯白的长袍,戴着一枚名叫“血之海洋”的红色宝石戒指,深邃无法直视的血红色双眸。
他还记得,苍老的曾祖父告诉过他,这是血族的神明,拥有最高血统的白色血族。是最残暴、最邪恶,最令人恐惧的存在!
7、【露齿】
展翼进入芬妮娅的化妆间,不愧是台柱,房间十分豪华,有高档的音箱设备还有大床,整排整排华丽的衣服,在灯光下亮得闪眼。站在房间中四外看了看,最终,展翼的视线落到了化妆的桌子。
化妆台上有一个花瓶,瓶子里红色的玫瑰已经凋谢了。这有些不合理,难道芬妮娅很久没用过这个换衣间了?看门口守卫的样子,似乎不知道她今天不会来,没人按时来换花么?再看墙角堆满的鲜花,显然不是没得换……而是芬妮娅不想换,为什么留着一捧凋谢的玫瑰呢?
展翼在隔间里翻找了一下,最终找到了一个锁着的柜子,轻而易举地撬开了柜门,里边的东西,让他有些意外。
柜子里一个袖珍的冷藏柜,打开柜子,里边有几个密封的瓶子,红色的液体似乎是人造血液。芬妮娅是血族,平日引用人造血并不为奇,奇怪的是几瓶子血而已,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为什么要用柜子锁起来?
展翼伸手拿出了一瓶子来,轻轻晃了晃——原本鲜红色的血液,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微微皱起了眉头,展翼知道芬妮娅肝脏里的毒品是怎么来的了,原来就在这些饮料里。
不过……这除了能证明芬妮娅服用毒品之外,并没什么解释她死因的线索。
“笃笃笃”
这时,有敲门声传来,轻轻浅浅的,似乎战战兢兢。
展翼微微皱眉,只听到有个稚嫩的声音隔着门传来,“芬妮?芬妮你回来了么?”
展翼分辨出敲门声是从另外一边传来,走到一拍衣服后边,发现原来还有个后门。他拉住门把,打开了门。
门口,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可爱小女孩儿站在那里。她穿着粉色的公主裙,一头金发打折卷,碧蓝碧蓝的大眼睛看着开门的展翼,显得很吃惊。
人偶一样精致的小女孩儿手里抱着个洋娃娃,是昂贵的手工人偶,一大一小,像是两姐妹。
看到开门的是展翼,小女孩儿显出几分惊讶神情来,不过还是盯着看,因为她长那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
展翼蹲下来,跟她对视。
小女孩儿立刻羞涩地将脸藏到了洋娃娃后边。
却听展翼问,“你几岁?”
小女孩眨眨眼。
“五十岁么?”展翼冷声问,“装什么。”
小女孩儿脸上的羞涩褪去,眯着眼睛看展翼,边鼓着腮帮子嗔怪,“讨厌啦!”
展翼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看出这孩子是个混血。
混血族和血族都有一段特殊的生理停滞期,大概能占据整个寿命的七成以上。
他们会有大把的时间停留在十几二十岁这个最美好的年纪,也就是人类常说的,青春不老。只是,停滞期不受本身意志所控制,80%正常的会停留在20…30这个区间内,还有15%左右停留在中年,4%停留在老年,另外1%左右,停留在幼年。
于是就会有五六十岁的心,却藏在一个五六岁的萝莉身体里的情况出现。这种人被成为侏儒血族。侏儒混血的存在率更低,因为混血族的生命并不如血族那么长。血族的话,迟早有一天会长大,但混血族通常还没等长大,就已经去世了。
“我叫索菲,你是血族么?”索菲收起了小萝莉的可爱模样,提着裙子大方走进了芬妮娅的房间,左右看,“那个小贱人上哪儿去了?不是跑了吧。”
展翼回头看她,“跑?”
索菲抱着娃娃爬上一张椅子坐下,“你是谁呀?新来跳舞的?老板竟然能找到你这样的好货色?”
展翼站起来,问,“芬妮娅最近有没有什么特殊遭遇?”
“遭遇?”索菲仰起脸想了想,“之前老板叫她去陪一个客人,回来的时候芬妮就好像发大财了一样,人也得意起来。之后她就总是神神秘秘的,也不怎么和我们这班姐妹交往了。这次可神气了,可以去参加雷蒙德家族的晚宴……估计回来后就不认识我们了!”
“那个客人是谁?”
“我干嘛回答你啊。”索菲眯着眼睛看展翼,“你是谁?这么多问题?”
展翼拿出几张钱给她,“问你什么,你说什么。”
索菲欢喜地接过钱,点头,“没问题。那个客人我不认识,我和芬妮从小就认识了,她悄悄告诉我的,说是个大人物。她原本以为是去跳舞或者干点儿别的,不过那人好怪,只是要了芬妮一点血。。”
“血?”展翼想了想,继续问,“芬妮娅是不是服用毒品?”
索菲无所谓地一耸肩,“是吧,大家多多少少会吃点助助兴的。”
展翼最后问,“如果她突然死了,你觉得谁最可能杀她,理由呢?”
索菲呆住了,片刻后明白过来,想了想,伸手,“这点钱不够。”
展翼给了她双倍。
索菲收起钱,站起来,小声地跟展翼说,“老板!”
展翼想起了门口那位西装男。
挑眉看索菲,那意思——why?
索菲眯着眼睛笑起来,“你看人的时候好帅哦。”
“少废话。”
“好了好了。”索菲无趣地接着说,“因为芬妮好像爱上那个客人了!”索菲啧啧两声摇头,“这可是大忌啊!”
展翼皱眉,线索还是不够。
“我最后一次见芬妮娅是在前天,她看起来好像很憔悴,跟我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索菲又看了看左右,用极低的声音说,“她说,‘玫瑰花不得不活在瓶子里,凋谢后,希望可以连瓶子一起烧成灰,洒在玫瑰园里,起码能让他每天看我一眼’。”
没等展翼明白其中的意思,索菲就说了句,“今天你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说完,逃也似的跑去隔壁了,顺便关门落锁。
展翼想着刚才索菲的话,视线不自觉又回到了桌上那个装着凋谢玫瑰的花瓶上。将花拿了出来,瓶子里的水已经干枯,展翼轻轻晃了晃,听到细微的“咔哒咔哒”声从瓶子里传来。
展翼决定将花瓶连同花一起带走,步出大门前,随手在门口拿了一件黑色大披风盖住手和花瓶,打开门……却看到门口站着个人。
站在大门口盯着他看的,正是刚才那个西装男。
见展翼出门,他伸手轻轻地推了推眼镜,笑问,“你好像没换衣服,没有合适的么?”
展翼并不慌乱,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完美无缺的面孔向来是最好的回应,百试百灵。
西装男依旧被吸引,缓缓靠近,看了看他挂在手上的黑色披风,挑起嘴角,压低声音问,“表演魔术?我这的客人,可不是来看魔术的。”
展翼抬起头,淡蓝如海水的双眸直视对方,不退反进,用更低沉的声音问他,“那他们是来看什么的?”
西装男脸上的笑容更盛了,看着近在眼前的美人,抬手轻解开展翼黑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手指沿着衬衫的边缘缓缓下移,扯开第二颗,呼吸也急促了几分,“起码要这样。”
展翼没动,似乎并不在意脖颈和锁骨上炙热的目光,反问,“这样就够了?”
“当然不够,如果再能……”西装男的手指滑下,指尖轻轻勾住第三颗扣子,正想往下轻轻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