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玩游戏需要认真,但是玩到没意思的时候,就该停止这个游戏,换另外一个游戏,不是吗?”
“那少主,你现在想玩另一个什么游戏了呢?”老者声音低下来许多,低沉的话语外似乎有恐惧的阴霾在靠近。
“现在?”冰室纯转过身走到卡斯蒙身边,单膝跪下,虔诚地问他:“卡斯蒙殿下,你要怎么处置这些背叛你的人呢?”
“真搞不懂你。”卡斯蒙冷笑一声,挽起冰室纯,“明明有主意了,却总是要来问我,在我面前你还是直白一点好。”
“呵呵。”冰室纯笑着再次转身,祭祀台下死寂一片,上千双绝望的眼睛紧紧盯在冰室纯身上,好像这个和他们依靠的主人才是他们恐惧的源泉,而他身边的卡斯蒙和他一比都不算什么了。
“冰室纯!”
老者放弃了少主的尊称,再一次上前来,红着眼睛瞪着他:“我知道你恨我们,恨我们所有人。但你毕竟是番尼家的族长,我们所有人的领袖,你身上流着番尼的血液,难道为了游戏,你就可以眼睁睁看着我们所有人去死吗?看着你好不容易得来的番尼家族灭亡吗?”
“我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去死。”冰室纯走到祭台边缘,伸手摸了摸一直侍奉他的达也的还有些婴儿肥的面颊,微笑着说:“我的新游戏,是让碍眼的你们全部死在我的手下。”
“什么!”达也失控地尖叫出来,冰室纯的手还抚在他的面颊上,冰室纯的笑容亦然,甚至笑得更加温和美好了。
“不要叫,达也,你也跟他们一起去吧,有这么多人照顾你,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少主!”
冰室纯笑了,松开手,重新站了起来。现在在他眼前的同族针对的对象已经彻底变成了他,各种各样的法器对准了他,做好攻击架势的人都死盯着他。
可是他们的眼里却看不到希望,因为在冰室纯身后还有卡斯蒙,即便是侥幸战胜了冰室纯,他身后的卡斯蒙也不会放过这一群试图要他性命的族人。
不过他们还是要争取,因为打倒冰室纯的目的已经不仅仅是生存,更重要的是复仇,为了他视人命如草芥的恶毒和关键时刻对家族的背叛。
Ⅲ。
“杀了那条野狗!我们早就该杀了那条野狗!”领头的长者一声高呼,黑压压的人群顷刻间向祭台压了过来。
而冰室纯只是微笑,淡如浮云般的微笑,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似的。他总是这样,像一个旁观者,一个棋局外玩游戏的人。
“符咒的雨水,复活吧。”就在人群快要靠近他的刹那,他轻声诵出了这几个字。顿时方才那些冲走了祭台上血红符咒的雨水,从人们脚下的泥土里,石缝里蒸腾了出来,漂浮到空中,形成了一层包裹住所有人的红色水雾。
方才还奋力冲向冰室纯和祭台的人们像被定格了一样,不再前进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的恐惧和扭曲的憎恨。
作为番尼家族的成员,他们每个人都知道现在包裹着他们的红色雾气是什么。这是番尼家族最可怕的魔法之一,只要稍微触碰到一点就会让皮肤瞬间腐蚀的红色地狱。
冰室纯温和得仿佛初春阳光的笑容再一次浮现,如果不是身临其境,任何人都不会知道他笑容的恐怖。
“呵呵,呵呵呵,雨水……”冰室纯睁大了双眼,仿佛是要将此情此景牢牢地刻进心里:“毁灭他们吧!”
“番尼的死亡符咒!攻击他!消灭冰室纯!”老者大喊了出来,紧接着所有人都跟着他喊了出来,即便要死他们也要进行最后一搏。
无数灰色的光点从人群中爆发出来,扑向冰室纯。
“啊哈哈哈!”歇斯底里的笑也从冰室纯的身体里爆发出来,“你们别忘了,我现在还是番尼家的族长,番尼的法术对我是不起作用的!我的血雨啊!毁灭掉我眼前这些可爱的生灵吧!”
雨水腐蚀掉肉体的声音开始在空旷的山谷里蔓延,伴随着那些恐怖的滋滋的声音,另一些更恐怖的声音响彻了天际。
那是人在生命的最后关头,齿缝里憋出来的诅咒。
“冰室纯!你不得好死!”
“野狗!该死的野狗!”
“当初为什么没有杀了你,你这条野狗!”
“野狗!我变成鬼也会……”
……
“真傻,你说他们是不是真傻,卡斯蒙。”冰室纯独坐在祭台的边缘,享受着为他而产生的诅咒饕餮,回过头浅笑地注视着卡斯蒙,“他们明明知道他们死后会化为自然原力,却还那么俗地用凡人的台词来诅咒我,真傻,我番尼家族的人们。”
“纯。”
恐怖的音响渐渐落下,卡斯蒙叫了声他的名字,走了过来。
“这真是一场游戏吗?之前你浪费在那伙光明菜鸟身上的时间,还有牺牲掉整个番尼家族的子民,这真是一场游戏吗?代价会不会太大。”
“比起游戏的快感,任何代价都不会太大。”冰室纯站起来,夕阳照得他的一只眼睛变成鲜红的色彩,显得夺目阴冷:“你不也是如此吗?为了最后太阳纪的游戏,牺牲掉这个星球上的所有都无所谓,游戏就是游戏,只要快乐,怎样都可以。”
卡斯蒙做了个掩嘴的动作,让光线在刹那间于他深黑的眸子里收敛到没有,望着冰室纯就想要把他吸入深洞:“既然这是一场游戏,那么下一步你要开始怎样的新游戏呢?”
“当然彻彻底底地加入和你一起颠覆最后的太阳纪的游戏啊!”冰室纯歪着头,故意装出很单纯的样子。
很久,卡斯蒙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很久之后他抬起头望着夕阳中的冰室纯伸出了他的手。
“纯,我需要你,和我在一起。”
“好像我现在又变成孤独的野狗了。”冰室纯走过来亲吻他的手背,“所以带我走吧。”
之前的事似乎在刹那间化成烟云,两个人相视一笑,踏下鲜血淋漓的祭坛,向庄园外的树海走了过去。
Ⅳ。
兹罗远远地守在番尼家族的山庄之外,对这个地方他有种不由自主的敬畏。那敬畏可能是来自远方的富士山,也有可能是来自身边繁茂得不透阳光的树海,更多的也许是番尼庞大的家族之气。
更大的可能,也许是因为黑暗家族中的所有家族都以路西法为主人,而只有番尼家族从来就没有完全臣服过。这个到了现代还保持着巨大编制的家族就像一头活得太久的动物,庞大而古怪,却又让兹罗感到敬畏。
虽然卡斯蒙从来不会把重要的话跟他说,但他还是从蛛丝马迹中摸到了一点线索。为什么冰室纯在零没有选择离开卡斯蒙之前,就对零下手了呢;为什么那一次三大天王联合结界失败后,尼禄会要他封印纳瑞娜;那么多的为什么联系在一起,他想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一直不会屈服于路西法的番尼终于在最后太阳纪的乱世里采取行动了。
所以,当卡斯蒙带着冰室纯一道走出来,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震惊了。卡斯蒙是不会原谅背叛他的人的,之前的所罗门只不过是跟冰室纯私下来往过多便被卡斯蒙借透的手杀死了。之后的纳瑞娜现在还保持着封印的状态躺在他的袋子里,只要卡斯蒙一声令下随时可能死掉。
他想象不出卡斯蒙居然放过了冰室纯,还和他一起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卡斯蒙殿下!”他走到卡斯蒙身边,深深地鞠了个躬,抬头才发现冰室纯雪白的西装上都是血污,有洁癖的他是很少让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冰室……”他意识到他不该问太多,立刻住嘴。
“没关系,纯不会在意你的问题的。纯的性格最好了,我们都知道。”卡斯蒙边说,边向身后的番尼庄园伸出了他的神之手。
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巨大符咒后,黑色的火焰从庄园的中心祭坛开始向庄园的四周蔓延,须臾的时间,黑色的火焰包围了庄园的所有,那些万年的古树在火焰中烧得嘎嘎作响,房屋的崩塌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兹罗看着眼前的一切,黑暗家族中最大的一支,番尼的家族守地还有番尼一千多名族人,在火焰中化为灰烬,难以想象制造这一切的两个人居然还都保持着脸上完美的笑容。
忽然间,兹罗觉得冰室纯好可怕。
卡斯蒙侧过头来,轻声对他说:“纯不可怕。”
兹罗立刻惊慌失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要害怕。”卡斯蒙拉他过来,一边命令他打开空间通道送他们前往拉斯维加斯绿洲酒店他的住所,一边对他说,“纯一直可怕,纯也一直让我很不省心,但纯有他爱我的理由。”
说话间,卡斯蒙又回到了他的王国,最让他舒服的绿洲酒店的金字塔之巅,在这里他可以鸟瞰整个世界。
他走到房间的落地窗边,兹罗还愣愣地站在原地,冰室纯却像回到自己家一样,敞开身体坐到了卡斯蒙专用的椅子上。
“你怎么敢坐卡斯蒙殿下的椅子!”
“兹罗。”卡斯蒙转过身,指挥兹罗站到一边,对他说,“你很想知道番尼家族的庄园里发生了什么是吧?”
“我……”兹罗不敢说谎。
“刚才在番尼的庄园里发生了非常有趣的事,不过要说明白这件事,却需要从很多很多年前说起。你要听吗?刚好我们现在都无事可做,我也有精力来跟你说点故事。”
“卡斯蒙殿下,我愿听你说的任何话。”
卡斯蒙微笑着坐到冰室纯身边,搭着他的肩问他:“你介意我说起那些事吗?纯,只有你和我知道的那些事。”
“当然不介意,我一向都知道伤害我是最让你快乐的。我现在想让你快乐。”冰室纯说着,倒了杯酒坐到远处阴影里。
“那么把维斯里也叫过来吧,他最喜欢听故事了。”
等兹罗带着维斯里再一次出现在这个房间里。
卡斯蒙开始讲故事了。
Ⅴ。
“故事的开端是一个庞大帝国的国王,他想娶一名真正的公主为妻,生下真正血统纯正的王子。可是真正的公主一出生就注定要嫁给另外一个庞大帝国的国王,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后找了另外3名公主生下了12个王子,其中有一个王子的血统最为纯正,他也拥有一切国王喜爱的素质,纯黑的头发,纯黑的眼睛,和完美的身材。他几乎得到了国王90%的爱,而其他的11个王子便只能去平分国王剩下的11%的爱。”
“11%加90%超过100了啦!卡斯蒙哥哥!”维斯里皱着眉头大叫。
卡斯蒙摸着维斯里的头,慈爱地笑了笑,继续说:“你要安静点听我慢慢说啊。为什么会有多出的1%,因为国王还有一个王子。这个王子承担了国王1%的憎恨和99%的厌恶,所以国王才多出了1%的爱来给他其他的儿子。那是国王在找到公主之前,与肮脏的女人生下的孩子。那个女人天生佝偻,长相极为可怕,甚至行走困难,可国王的叔父把那个女人带到国王身边时却说那个女人很有可能是一个偏僻小国的纯血公主,因为长期的族内混血和不可预测的原因才会使她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国王相信了他的叔父,所以他强迫自己与那个女人结合,并生下了一个孩子,但是那个孩子一看就是一条没有用的野狗。”
“为什么呢?”维斯里不解地问,“为什么一看就知道他是野狗呢?”
“因为他有一双漂亮的灰色眼睛和一头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