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为了给二胖安全感,而是为了寻找安全感!二胖在纸上只写了两个字——娟子!
咱们学校建校比较早,就咱们住的这间宿舍就有二三十年的历史。关于娟子的传说,学校里的学生口口相传也就传到了我们这里。我和二胖知道这个故事是在入学的当天,舅爷送我上学的途中给我讲的!
娟子是咱们学校建校之后的第一批学生中的一个,那是1980年!
当时咱们学校是小学初中一体化的,并没有像现在这样细化。老师们即教初中又教小学,而娟子正好是学校初二的学生!
由于当时条件落后,咱们这里又穷!学生不多,老师就更没有几个人了,有点儿能耐的,都去城里教书了,所剩无几的几个老师只能掰开了用!
那时候,学校有一个男老师叫武刚,城里人!为了体验贫下中农阶级的生活而主动要求到咱们这里支教,正好就带着娟子这个班!
娟子家是咱们这一带有名的贫困户!据说在娟子四岁的时候,娟子爹进山打猎就再也没回来,留下这孤儿寡母的过生活。娟子娘是个能干的女人,虽然辛苦了一点儿,可日子还算能过!
可是好景不长,娟子十岁那一年,娟子娘突然病倒了。为了给娘治病,这个本就贫困的家庭更是举步维艰。
武刚在知道娟子家情况之后,对娟子特别照顾。娟子也很给武刚争气,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
时间也在悄无声息中过得飞快,娟子这年初三了。那时候不像现在,男女是有别的。大家都认为女娃读书没用,还不如嫁个好人家。于是娟子娘在娟子毕业之后不让她继续念书,而且家里的情况也不允许她再念下去!这个破败的家需要她!
武刚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非常愤怒,他找到娟子的娘,动之以情况晓之以礼,并承诺娟子的学费由他负责去弄,家里他也会帮忙照顾,让娟子放心的去镇上读书!
那一天,娟子哭了!她在心中默默的发誓,一定要读出个莫样将来好好办法武刚老师!
就这样,娟子去镇上读高中了,那时候她是咱们这十里八乡第一个高中生!
由于镇上距离村里路程很远,有百十来里。娟子选择了住校,可是无论如何,在星期六星期天她都会步行回家,看看母亲,看看那个改变了她人生轨迹的武刚老师!那个来时还是精干小伙儿,现在却已经头有银丝的恩人!
不得不说,武刚是一个好老师,也是一个有良心的老师。为了学校,他付出了自己的全部,这也使他在29岁的年纪,未老先衰。可是他心安理得,看着一个个山里的娃走出大山,走出这片贫瘠的土地,他心安理得!
时间在轮回中无数次的掠过,转眼,娟子高三了。这一天,娟子用她这三年攒下的生活费买了酒,买了肉准备回家,今天是她的恩人武刚老师30岁的生日!这个男人将自己的青春奉献给了大山,娟子想给他过个生日!
可是遗憾的是,回乡之后,娟子并没有见到她敬爱的武刚老师。等待她的是一个摧毁她整个人生的噩耗!
☆、第一章 乡村鬼话(5)
回村之后,娟子找不到武刚,就像发疯一样的到处打听。可是每一个人见到娟子就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她回家想要问问娘,武刚到底去哪儿了,可是回家之后,等待她的却是冰冷的炕和一张黑白的照片。
后来,公安局的同志来了。到这个时候娟子才知道,就在三天前,一伙山匪闯进了学校,武刚为了保护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牺牲了……
再后来,娟子的娘也去了,因为背上过度。这么多年来,老人家已经把武刚看做自己的儿子了,如今儿子死了,天塌了,老人家也倒了。临走前,娟子娘紧紧握住娟子的手说,“娟子,好好读书,可不能辜负了你武刚哥哥啊!”
从那之后,再也没人见过娟子……
公安局对山匪袭击学校的事情非常重视!可是这伙山匪异常狡猾,几次围捕都让他们给溜了!那时候治安不比现在,在偏远地区就是山匪横行的时代,久而久之,无论是老百姓还是谁,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四年后,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回到村里,这个女人妖艳,美丽,时髦!有一种说不出的媚,村里的男人看着她愣是摞不开眼睛,无论自家媳妇杂揪耳朵!
这女人来到村里之后,也不和人交谈,只是在娟子家的老屋住下了,每天她都会出门,直到深夜才会回来。村里人对她议论纷纷她也不管不顾,只是每天做自己的事情!
这一天,女人提着香蜡钱纸来到后山的两座孤坟前,她安静的跪在坟前烧着纸,嘴里唱着不知名的歌谣,女人的歌声悲伤旋转犹如杜鹃啼血,令闻着生悲!
夜幕降临,女人的歌声却未停。香蜡钱纸已经烧完,留下的只是一片灰烬,这是它们曾经存在的证据!末了,女人从包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本轻轻的静静的放在其中一个坟头,她嘴里呢喃着,“武刚哥哥,你看,这时我的毕业证书!”看着坟头,女人痴痴的笑了……
第二天,一大批公安干警又一次来到学校。那个女人死了,吊死在那两座孤坟前,她死前的红裙犹如滴血般怨毒的飘零在风中。
其中一个干警拾起孤坟上的红本,上面写着“恭喜柳小娟同学顺利完成学业从我院毕业”颁发单位是某师范大学中文专业!
一个月后,村里的猎户进山打猎发现了十几具尸体,这些尸体在山林中正对着东方做出磕头的形态,每个人背上都背着一根荆条,而东方正是武刚的坟头……
后来,学校就变得不安宁了,时常有起夜的学生晚上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在操场上跳舞,据说,武刚活着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娟子跳舞!
用我舅爷的话说,娟子当年是怀着怨念自杀的,死的时候又穿着大红色的衣服,而且是在阴气极重的坟头自杀。这样最容易变成厉鬼!想必是她弄死了当年杀死武刚的山匪!
不过娟子已经死了,山匪也死了,这些传说无从考证,但是我不得不说。娟子是一个值得钦佩的女孩子,无论她做过什么!
想到关于娟子的传说,我不由得冒冷汗!正因为娟子的灵魂久久不得安息,学校才取消了住校的规定。如今我和二胖居然主动要求住校!你说这不是倒霉催的吗?
“要不,咱出去看看?”二胖颤抖的在纸上写下这几个字,并祈求的看着我。其实对于娟子,我是佩服大过于害怕,不过心里还是有点儿犯怵,毕竟阴阳两隔,不害怕那是唬人。
那时候年纪小,好奇心强。要换现在,打死我也不会出去的!最终,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我和二胖手拉着手汲取着对方的勇气,亦步亦趋的向操场走去。
轻轻的拉开宿舍门,我只留出一条缝,这样方便我观察外面的情况!透过门缝,我正好能够看见操场外的一切,皎洁的月光带着圣洁的力量将外面的黑暗洗刷,可是我却并未感觉到一丝温暖。
我扫视一圈,操场上,除了孤零零的篮球架和冰冷的双杠,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二胖躲在我身后,扯了扯我的衣服,我回头对他说,“没动静儿啊!你小子是不是看错了?”
二胖冲我一个劲儿摆手,又拿出笔写道,“不可能,我还见她冲我笑来着!”我一看,大惊,“兄弟,咱别来玩笑了,行不?”“谁开玩笑了,真的,我冲我笑,还指着我,然后又指了指教学楼后面!”二胖鉴定的看着我!(为了书写方便,在二胖会说话之前,他与我的交流全部是手写的,之后便不再交代,见谅!)
在二胖的一再坚持下,我闭着眼睛打开了宿舍门!我不敢睁开眼睛,我怕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不想看不敢看的东西!
二胖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你个犊子,胆儿让狼叼跑了?”“我……!”我正想反驳,却听见不远处有声响,这声音很奇怪,不像是动物的叫声,也不像是人在说话!会是什么东西呢?
“嘘!”我把手指放在嘴边,只见二胖狠狠的瞪着我,“嘘个屁,我根本就发不出声儿,倒是你,别弄出动静儿!”
要说那时候,胆儿也肥,刚刚还吓得半死,现在又像没事儿人一样,目光扫视着操场,企图找出声音的来源!
我摒住呼吸,寻找声音的来源,可是回答我的只有这田间的婵鸣蛙叫,还时不时有几声夜莺的啼哭响应。唯独刚才那独特的声音消失不见!
“算了二胖,睡觉吧,不早了!”我回头低声对二胖说。可二胖根本不理我,着了魔一般越过我直接向操场走去。难不成这小子中邪了?我心中想到这里,立刻上前,在二胖的背上拍了几下,可是他依然没有回头。
这下我真的急了!值班老师住在山脚下(我们学校在半山腰),现在跑过去叫他也肯定来不及了!我又不敢离开二胖,万一他有个好歹怎么办?
我用力从身后抱住二胖,企图阻止他继续前进。不知怎么地,二胖的力气出奇的大,我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也不见他有任何动摇,那一刻我才清楚的体会到蚂蚁撼树是什么意思。
在二胖面前,我就像一只老鼠,而这只老鼠却企图阻止大象前进的步伐!
二胖已经走到操场中央,月光洒在我俩身上,在地上扯出一道诡异的影子。我瞄了一眼地上的影子,吓得我当场从二胖身上摔下来。在月光的照射下,地上的影子不是两个,而是三个……
可是整个操场只有我和二胖两个人,那另外一个影子属于谁?
恐惧一旦占据了大脑的至高点,人就会失去思考的能力,分析判断的能力。唯一的选择就是逃跑,我慌乱的爬起来,大嚎着向山下跑,我能想到的只有值班老师。他是唯一能够救二胖的人了!
奔跑中,我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个诡异的影子骑在二胖的影子上,一只手搭在二胖的头顶,另外一只手……另外一只手正指向我!
“啊!”我尖叫着向山脚跑,都说尖叫能够降低人类内心的恐惧,这句话不假。我一路尖叫着跑到山脚看见值班老师所住的房间亮着灯!灯光在黑暗中给了我光明,同时也驱赶着我内心的恐惧!
在我看来,这不仅仅是一盏灯,更是我生命中难以忘怀的点滴。
我三步并两步的来到这栋二层小楼前,这里是学校的教室宿舍区。可是却很少有老师愿意住在这里,具体原因不清楚,不过久而久之这里也就荒废了,成了学校的仓库和值班老师的零时住所!
我慌忙的爬上二楼,正当我抬手准备用力敲打房门以发泄内心恐惧的时候。抬起的手却停在空中,久久不能落下,老师的房间内传来刺耳的喧哗声,听起来好像很热闹……
☆、第一章 乡村鬼话(6)
当下,我心中纳闷万分,这值班老师姓王,五十多岁了。一般都是一个人居住,今天怎的如此热闹?奈何我当时虽然想到,可是二胖那边的情况却容不得我多想。
正抬手要敲门,门却自己打开了。我心中正不解,难不成王老师知道我会来?可是定眼一看,为我开门的竟然是二胖!我明明记得二胖是往后山方向去的,我肯定自己不会看错,二胖现在正在学校,那么我眼前这个人是谁?!
万分惊恐之下,我乱了方寸,一时间竟然楞在门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