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悠出去了一段路,姜游忽然发觉前方的官道上倒着一个人,衣衫早已破烂不堪不说,身上还有着不少的血迹。望见这般情形姜游心中一惊,急忙环视四周,确定没什么异状之后再伸手入怀,把格洛克手枪给摸了出来,暗藏在袖中以备不测,这才小小心心的走上前去检看。
走到近前,姜游先是试着轻唤了几声,见对方没有回应,判断这位应该是晕阙了过去。再一细看,见这位身上臂上有着数处刀伤,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恶斗。姜游沉思了片刻,本来是想不理会这个人,自己悄然离开的,可是再一转念,还是觉得应该看看这个人的情况再说,说不定还能从这个人的身上找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呢?
抱着这种很不道德的想法,姜游来到了这个人的身边,伸出手去把这个人翻了个身。只是这一翻过身来,姜游一看清这个人的脸,当时便惊道:“陆、陆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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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清水在缓缓的灌入陆幽的口中,而陆幽也在缓缓的睁开双眼。最先映入他朦胧眼中的,是一团闪亮的的篝火,然后是漆黑的洞壁。
此时的陆幽还犯着迷糊,不过灌入其口中的清水,到也让他知道自己这是被人救了,当下便有气无力的抬手抱拳道:“多、多谢恩人的救命之恩……”
“都老熟人了,说这个干什么?”
这个熟悉的声音使陆幽猛然一惊,急忙勉力的睁开了双眼看清了眼前的这张脸:“姜、姜先生?竟然会是你?这、这里是哪儿?”
姜游道:“这里是孟津附近。我从孟津出来的时候见你倒在路边,就把你背到了这里来。陆幽,你又怎么会到了孟津这里,而且还一身的伤。”
陆幽苦叹了一气,再一抬眼却看见了那边的蔡琰,立时又大惊道:“大、大小姐!?”
蔡琰轻轻的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陆幽于呀然之下向姜游道:“大小姐失踪之时,众皆传闻说是姜先生你劫掳走了大小姐,想、想不到这传闻竟然属实!”
“是属实,不过我当时也是不得不劫……”说着姜游仔细的看了一下陆幽身上的伤口,心中已经大致的猜出了原因,但还是向陆幽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又怎么会晕倒在了道旁?”
陆幽苦叹一声,低下头哭诉道:“数日之前,董贼旧将李傕、郭汜引西凉叛军十余万猛攻长安,不过一天时间就攻破城门,王司徒便引禁军坚守皇宫宫城,而西凉军就于此时在长安城中四处劫掠,众公卿府坻亦多有蒙难。西凉军至主公府坻时,季丰公率我等仆从家众接战不利,已死于贼兵刀下,我与几个仆从见势不妙,拼命冲出府坻,夺了匹马奔逃出了东门……”
蔡琰闻言身躯剧震,目光则下意识的望向了姜游。
要不怎么说姜游有些时候很气人呢?当然也有一直以来都不被人相信的原因在里面,所以这会儿他是在哪壶不开提哪壶:“只有你一个人逃了出来?卫氏呢?还有府中其他的人呢?”
陆幽愤而摇头,老泪横流:“府中男丁,尽被杀却;年轻些的妇人,几乎都被西凉兵强掳了去,有的甚至还被西凉兵当场奸/杀。卫氏、卫氏她……我没能救得了她!她、她因不愿为西凉兵污辱,夺刀自尽了……”
蔡琰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上,一旁的韩柔赶紧上前扶住。
姜游回头望了眼蔡琰,苦笑得甚是苦涩:“大小姐,到今时今日,你总该彻底的相信我了吧?我如果当日不把你强劫出来,那到西凉兵劫掠长安之时,你什么都保不住,搞不好还会沦为奴隶,被那些胡人视为器皿卖来卖去的……”
“别说了——!!”
蔡琰尖叫了一声,抱着头奔出了洞去。姜游见状急向韩柔唤道:“快出去拉住她,千万别让她走远了!”
韩柔应了一声,急急的追了出去。
姜游叹了口气,而这时陆幽疑惑不解的问道:“姜先生,难道你早就料到长安将有大祸,所以强行将大小姐劫离长安以避此祸?”
姜游很不厚道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是一番什么“我的话没人会信,但因师傅临终之托不可负,所以只好出此下策”的解释。陆幽听过之后叹息不已的道:“唉——季丰公为何就是要对先生抱着极深的成见,不肯信任先生,还将先生逐出府去?若是当日先生未被逐出,季丰公又肯听从先生的劝言举家东归陈留,这若大的蔡府,又岂会蒙此大难?”
姜游拍了拍陆幽的肩头道:“罢了罢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你奔逃出长安,现在也无处可去了吧?不如先安心养伤,伤势养得差不多了之后跟我一起走。说起来也正好,我现在真有些照应不过来这两个女孩子,多个你在身边,肯定能帮我不少忙。”
陆幽忙道:“也只能如此了!幸而遇见了先生,不然我多半已命丧多时。而且先生的为人,某信得过。”
姜游很无奈的摆了摆手:“说是这么说,可我现在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幽问起了缘由,姜游就把自己在河内渡订造了一只船,可是又找不到船家驾船的事说了一遍,不过陆幽听过之后却面露喜色的道:“此事先生不必担忧,我会驾船!”
姜游愕然:“你会驾船?你可别乱来啊!我们至少要漂下去上千里地,有点什么纰漏就全得下水喂鱼!”
陆幽急道:“先生怎么忘了,我本吴人啊!自幼时起便在江河之上讨生活,水性船性尽皆惯熟,后至十七、八岁才被主公收留在身边为侍。现在虽已过去多年,但自幼便甚是精纯的水性、船性又岂是会轻易忘却的?”
“对哦!”姜游抓了抓头皮,仰起了头暗想道:“老天爷你总算对我还不错啊!我正缺什么你就给我送了什么过来。这陆幽人不错,我也信得过……最重要的是这家伙还会几下子,碰上点什么意外,他还能帮我挡挡刀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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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一回 暂得安宁
“哦——蒋先生你是来取船的吧?怎么晚了几天?”
姜游向卫工匠摆了摆手道:“没办法,我得找人帮我驾船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对了,我的船可以下水了吧?”
“已停在坞中,我带您去取……哎?蒋先生,那是?”
卫工匠所指的自然是远远的跟在姜游的身后,全身上下都包得跟个粽子似的,只留出了一双无神双眼的蔡琰与韩柔。姜游见状赶紧拦住了卫工匠,故作无奈的叹息道:“是我的妻子和随侍婢女。别靠近她们,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们竟然染上了麻风症,我这趟去濮阳,就是听说濮阳有名医能诊治麻风症。”
“麻风症!?”唰的一下卫工匠就闪躲出去了老远。古时麻风病可是令人闻之即为之色变的传染病之一,人人都畏之如虎狼。
姜游见状心中偷笑,因为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但脸上却一本正经的道:“别怕别怕,她们全身上下都包得严严实实的,只要不接近也就行了。
卫工匠勉强的应了一声,躲躲闪闪的带着姜游一行人去河畔取船。等到船只与余款交割完毕,蔡琰与韩柔都进了船舱再拉好隔板,卫工匠是跑都跑不及。不过总算这个卫工匠还有点良心,跑出去之后却又转了回来,隔着远远的向姜游喊道:“蒋先生,承蒙你照顾小人生意,小人也该有些回报。你们这样独舟出行易生不测,不如且在此间等候两日。两日之后,我卫氏与司马氏有船队要前往高唐商贩,你如果尚有余钱的话,不如交纳些银钱,随船队同行,如此可保你们这一路无忧。”
姜游楞住:“哟?还有这等好事?”
陆幽在一旁接上话道:“都是这样的。这些世家豪族一般都会与主要商贩通路上沿途的官家或是贼众有些交情,时不时的也会花些金银财物拉拉交情买个平安,然后他们则会向随众而行的商客再收点银钱,算是捞回些本钱。此外聚众而行人多势众,大家互相照应着,寻常的小股贼众也不敢来犯。少爷,这点钱值得花。”
姜游点了点头:“花点小钱保平安,值得。那你在这里看着她们,我带点钱银去找这个卫工匠帮忙牵个线。记住,千万不要让其他人上我们的船,若有人刁难就说少夫人与随侍的侍婢患了麻风症,恐流传出去害到旁人。”
陆幽连连点头:“嗯嗯嗯,我理会得。”
本着财不可露白的原则,姜游只带了少许的银钱找到卫工匠,再由卫工匠引着他去见卫氏船队的接纳人。因为银钱故意带得不够,所以姜游在哭了半天的穷、诉了半天的苦之后,对方总算是答应给姜游留下一点钱作衣食之需,并允许姜游随他们的船队一起前往高唐。但是由于姜游的船上有两个麻风病人,而且姜游付的钱也不够,所以对方不会派人来帮姜游掌船。
可别小看这个掌船人的作用,他关系着类似于姜游这种附队而行的商客的船能不能保持着不掉队的作用。不派人来掌船,也就意味着姜游这里随时都可能会掉队,对方还不会为此而负责。不过姜游回船之后问了一下陆幽,陆幽则拍着胸脯保证说没有问题,姜游也就多少安下了些心。
闲话少说,三天后姜游的船随卫氏与司马氏的船队出发。因为有这河内两个大族罩着,虽说上路后的第二天就碰上了一股贼寇,不过一番交涉与客套之后就万事皆无。姜游远远的望见这般情形,不由得在心中暗叹道:“原来黑白两道通吃与官商勾结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惯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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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还在水上漂着。
今天已经是出航的第五天了,姜游的船上虽说只有一个陆幽会掌船,而且陆幽的身上还挂着些伤,不过船队也不是真的就不管姜游的这只小船。
不是没有派人来给姜游的船掌船吗?有一艘比较大的船就让姜游把船缆绑在了他们的船尾,一路上由这艘大船来引着姜游的船走,所以姜游的船连帆都不用起,只需在一些比较关键的水道让陆幽起来控舵也就行了。
对这事姜游看在眼里,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你说中华文明传统的“忠孝节义,廉耻信悌”,在现代社会中咋就看不到什么了呢?似乎每个人都已经变得自私无比。犹其是一些所谓的知名公司,为了谋利把一个“信”字看得轻贱无比,说穿了就和骗子公司差不多。广告里的牛皮吹得无比响亮,可真到他们该负起责任的时候,却总是在拼命的推脱,让人恨得直咬牙。
再看现在,这些古人并没有收到姜游全额的钱,可人家守信用,有着十足的职业道德,并没有扔下姜游不管。这要搁现代,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唉,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会有一句‘人心不古’了。你说这算是什么事儿?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这些好东西,都被败到哪里去了?”
这天的天色已近黄昏,各人都吃过了干粮之后,姜游就坐在船头发起了呆。现在在黄河水道上有人罩着,赶路与人生安全的问题都得到了保障,不必再像之前的那段时间里那样,一颗心总是得提在嗓子眼,姜游却突然觉得自己没什么事可做了,觉得有些无聊。
呆坐了一阵,姜游就去了自己的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