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军不是危险了?”仇战问道。
“危险?我军也应该想到了。”老喜苦笑了一下说道:“但想到了又有什么用?我们拿什么来对付鬼子的炮舰?
所以说太湖也并不安全。我们有可能必须要走陆路。最多只能从太湖沿湖穿过去……日本人应该是想通过快速控制太湖及重要水路,调集重兵进入太湖湖区机动。既然鬼子的目的我们知道了,那么就算他们控制了湖区,我们也可以坐船沿着太湖岸进入国占区。
而且我认为他们应该并没有刻意地要对付我们。但对于对他们有威胁的武装力量是肯定予以打击的,也绝对不会手软。不排除他们同时在寻找我们,只是苦于他们还刚刚控制这片区域无法确定我们的位置。”
胡有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是无意中钻入了他们的网中。”
“老喜,你只是一个机枪手?”袁百昌笑问道。打听别人的来历是不礼貌的行为,但他还是忍不住要问。
接受德国留洋回来的人训练,能清楚整个苏、浙、皖地区的城市位置,他的来历能简单吗?所有人都看向老喜,仇战也看着他。是呀,老喜身上的秘密很多。
老喜当初没有把自己的情况说出来也是有他的担心。第一、他对这些人并不十分信任,怕他们会把受伤的自己扔下,保持一定的神秘感对他有利。
第二、他也明白当时队伍的成份很复杂,就算他说明了身份也很难让他们服从自己,还不如打打酱油观风行事。现在不同了,他们已经是一条心了,也没有对他们必要隐瞒什么。
“我是师部特务连的。为了掩护师部撤退我们特务连的多半顶上去了。谁知道才交一次手就被鬼子的航弹给炸死了多半。”老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他奶奶的,鬼子的飞机象长了眼睛一样专炸作战力强的部队。再与鬼子一战之后活下来的人就不多……都散了,我是随友军一起撤出来的。
特务连的情况你们也应该听说过,对于我军将要活动的区域各大城市位置在战前都会让我们有所了解,也包括我军的一些作战态势和战场预期……这些天我连累了弟兄们,我也有时间去想更多的问题……”
特务连就是师部的保镖,也是全师火力最强的部队,更是全师训练最充足最全面的部队。对于侦察这一套他们也清楚一点,因为他们有时会担负突击、断后和侦察等任务。
可以说是一个师最精锐的部队,很多人都是从侦察部队和一线作战精锐部队中抽调过去的。当时没有特种部队,而特务连就是一个师的‘特种部队’。
因为他们担负的作战任务重,又一直跟随师部行动,所以他们所掌握的战场情报非常多。而且师部还会根据情况让他们掌握一些重要的情报,他们经常会接触到战役层面的内容。
所以老喜能做出这种层次的分析并不很难,掌握这片区域的地图只是很小的一个要求而已,就算不识字长官的也会教他们识别大概的位置。
一时谁也没有说话,只有胡有权的表情很平淡。不管是排资论辈还是论出身,老喜当之无愧是这支军队的指挥。也难怪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胡有权也没有放弃他,还把指挥权交给他。一路上他也只是代为行事,很多时候听从老喜的意见。
应该是在胡有权他们救下老喜和仇战时胡有权就发现了老喜的不凡。所以从一开始就把老喜推到了领导的位置。不过从老喜和仇战当时对付鬼子时布置的两个火力点就可以看出老喜的不凡。
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此冷静找出两个标准的火力点,而且还把一个新人在短时间内训练成一个神枪手,老喜能是一个不凡的人吗?!
再说,普通的人早就在慌乱之中脱下军装隐匿在平民之中逃命去了,穿着军装在敌后活动的人谁会简单?!象胡有权他们也都不是简单的人。
“这些鬼子巡逻艇上都有钢炮,那铁船上的鬼子也一定带有迫击炮。一旦我们被发现就算不被机枪打成筛子,也会被炮弹炸成肉块。”老喜想了想又说道:“大家安心休息一下,等下半夜鬼子应该会有所放松。”
“我负责观察。”仇战自告奋勇地说道。
“你现在正长身体需要休息。”胡有权又拿这个理由来说事:“还是由我来负责吧。过了河我就休息由老喜来指挥。”
因为那一顿鱼汤大家都开始关心起仇战来。都是二十六七近三十岁的人了,只有仇战是一个孩子。听到胡有权的话仇战的心中不禁一热。这才是一个团队!
仇战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当他睁开眼睛时船队已经在芦苇荡中穿行。他睁开眼睛说道:“我们已经过河了?”
“过了。”坐着的老喜微笑地点了点头说道。
“怎么过的?”仇战好奇地问道。
“有惊无险。”老喜爱怜地把过程说了一遍:“……”###第42章 两难之地
原来到了后半夜之后,鬼子的船队果然开始减少活动了。他们两艘小船悄悄地驶向河中。等待鬼子的船队过去,随后他们快速地冲过河中央。就在此时鬼子后面的巡逻艇过来。
如果当时迟了半分钟他们都有可能会暴露。当时他们采取这种办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鬼子的船队虽然活动的时间长,但一个船队与下一艘巡逻艇之间的间隔时间只有六分钟的样子。
这点时间不够他们渡过这条河。他们只能趁第一艘巡逻艇过去时就冒着被鬼子发现的危险离开河岸驶向河中。在船队过去后他们就快速穿过河心驶向对岸。当下一艘巡逻艇过来时他们刚好进入对岸的芦苇荡中。
这之间只要出现一点差错他们这两小木船就没有遮掩地暴露在鬼子的枪口之中。而当时他们就差一点点被鬼子的探照灯给扫中,他们能穿过鬼子的封锁线可以说是有惊有险的,能安全离开除了计算还有很大成份的幸运。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都安心地在船上训练枪法,有时碰上其他的渔民他们都得避开。也有时让老乡去与他们交换一些食物。两百多块银元一块一块银元地减少,不过他们的生活倒是改善了不少。
他们已经没有确切的时间,只是估计在十七八日左右的晚上到达了北麻漾,这些天有点阴雨,不过晚上反而有点放晴。因为船只已经在湖面上不是穿梭于水道之中,老乡没有停船直接利用夜色的掩护在半夜之时把他们送到了南岸。
他们进入芦苇荡之中,都有点茫茫然地目送着老乡的船离开。没有地图,没有向导。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更不知道他们将面临什么事情。此时都有一种在大城市中走失的孩子找不到大人的感觉。心里都有一种怪怪的味道。
“怎么办?”周家财胆小的问道。不过谁也没有鄙视他的想法,因为都在问自己怎么办。
“如果老乡说得没错的话,我们又将进入一片平原区。与我们离开上海后所经历的那一段情况差不多。”老喜想了想说道:“而且这里还应该有几条大河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军战况不利的话这里还会集中了很多的鬼子军队……”
听到老喜的话所有人都面带愁容。也就是说这一带不便于隐藏,而且还将面临河道的阻挡。这里还有很多鬼子驻守……
如果真是这种情况,他们后面的路远比渡过太浦河更麻烦。如果暴露他们只有战死这一条路可走。
不过他们都不后悔选择这条路。鬼子封锁了所有进出水道和陆路,不管他们从哪个地方破网而出都将面对一样的压力。正如仇战所说,从他们两支部队的结合部穿过相对来说更安全一些。
鬼子真是训练有素,在他们进攻整体推进的时候仍然不忘编织出一张网。简直比一只捕食的毒蜘蛛还要做得到位。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胡有权低头说道:“我们仍然利用晚上潜行,白天找一个地方休息。原则上我们不能急于一时,只要有好的隐蔽地点就要选择隐蔽。”
“我们现在穿的是二狗子的衣服,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呀。”杜慧说道。他们在淀山湖边采取这种办法一路上很顺利。
在这些问题的讨论过程之中只有几个侦察兵出身的人讲话,而且还是几个有点见识的人进行讨论,其他人都选择了闭嘴。他们都知道在这方面他们没有发言权。
“不行。”袁百昌摇了摇头说道:“我与仇战虽然是上海人懂上海话,但这里的方言与上海话有一些差别。我们能听懂他们的话,但我们只要一开口就会露馅,被发现我们是外地人。”
“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我们尽量不要抛头露面,再说我们带上老喜也很容易被人怀疑。”胡有权摇了摇头说道。在这南方那怕是隔一个县一开口都会露馅,这一点他在部队里听说过。
“行动吧。我们利用晚上的时间必须要想办法渡过最后的几条河。”老喜想了想说道:“并且找到下一个隐匿点。”
“行动。”胡有权下达了命令。与其在这里商量不出一个结果来,还不如直接行动。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只能见招拆招了。
老喜仍然躺在担架上,除了仇战和胡有权之外其他人轮留负责抬着他。仇战的位置也发生了变化,他负责在前方侦察。
这里出人意料地平静,整个平原一片寂静,不时传来一阵阵狗吠声。这里好象根本就没有鬼子来了的迹象。所有人的心里并没有因为这里的平静而感觉到安全,在这种气氛之中让他们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心慌。一个时辰五六公里,他们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很快就到了一条河边,两个时辰也就是十公里的样子。并不象老乡所说,这里有很多的水道和河流。虽然有些水道,但小水道上也有便桥,一路上还算顺利。不过眼前的这条几百米宽的河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胡叔,我找到了一艘小船。”仇战猫着腰走到胡有权面前说道。
“在什么位置?”胡有权问道。
“就在前面。”仇战说完就带着他们来到河边。
什么小船,这只是渔民用来在河道中放渔网的那种小船,最多只能乘坐两个。他们这些北方汉子只能望船兴叹。虽然他们这几天都练习过划船,但那种船很平稳。这种船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挑战!
“谁能行?”胡有权问道。他们还有什么办法,大渔船都在湖内,河道中多数都是这种小船。能找到一条已经算不错了。
“让我试试。”袁百昌走了上去,脚刚一踏上去船就翻了,他顿时掉在水里成了一个落汤鸡。此时谁也笑不出来,因为这并不好笑,这十一人中多数都是北方人。
“让我来吧。”周家财走了过来说道。
“你能行吗?”胡有权不相信地问道。对于他来说周家财就是一个吃得肥肥的后勤兵,依靠他们保护没有一技之长的废物。
“我家门前有一条小河。”周家财不好意思地说道:“从小我就是在河里长大的。”
“试试吧。”胡有权只好把死马当成活马医地说道。
“仇战,我先把你送过去侦察和警戒。”周家财走到船边扶着船头向仇战招了招手说道。
仇战走到船边周家财又说道:“我稳住船你慢慢地上去。记住了,要保持平衡不要紧张。”仇战犹豫了一下,周家财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踏上小船按捺住心中的紧张,在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