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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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鬼2-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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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夏野心想。他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个人了,只觉得这阵子好像有不少人家都在办丧事。山入、小惠,夏野依稀记得之后还碰到两场丧事,父亲和母亲还跟着治丧互助会的成员前去帮忙。算来这已经是第五户人家了。一个月之内碰到五户人家在办丧事。这种情况实在有点不太寻常。

夏野已经忘了去年是否也是如此。不过他还记得去年刚搬来外场的时候。并未见到村民在办丧事,今年八月之前也没听说过有人过世的消息:可是进入八月之后,村子里却接二连三的传出不幸。一个月之内有五户人家办丧事。平均每个星期办一次以上,这个数字颇令人触目惊心。

摇头叹息的夏野来到武藤家。直接走进小保的房间之后,夏野告诉小保途中看到有人在办丧事,不过小保似乎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这阵子村子里好像经常在办丧事。”

小保对夏野说的话随便敷衍几句,继续在纸箱里面东翻西找。

“没什么好奇怪的啦,有生就有死嘛。啊,找到了!我这个人的优点就是不喜欢丢东西,你可得好好感谢我才是。”

小保将数学讲义递给夏野,却换来对方的摇头叹息。

“如果你肯教我的话,我会更感激你的。”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依赖他人呢?”小保笑道。“既然以后打算念大学,劝你还是早点上个补习班吧。”

“这种乡下地方的补习班有啥屁用?我还宁愿报名函授课程呢。”

“真是够了。”小保故意板起脸孔。“瞧不起乡下地方也就算了,如果报名函授课程也能考上大学,那我的名字倒过来写也没关系。”

“别忘了我可是刚毅坚忍的新时代青年。”

“啧,这种话亏你说得出。”小保笑得很开心。夏野也笑着翻开笔记本。

夏野并不是个喜欢念书的人,不过念书却是让他得以离开外场的唯一方法。一心一意想离开外场的夏野知道自己必须付出相对的代价才能完成心愿,而这也是在背后支撑着地想把功课弄好的原动力。

(还要再等上两年……)

夏野很想安慰自己只剩两年而已。然而自从小惠死了之后,“还要再等上两年”的念头就一直充斥在他的心中。永远被外场囚禁的小惠成为心头的恶梦,再也沉不住气的夏野知道自己必须加快脚步,否则就会像被蜘蛛网缠住的昆虫一样动单不得。

其实最近夏野渐渐产生现在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念头,他开始质疑自己为什么一心一意的想要离开外场。已经融入当地生活的他过得十分悠游自在。若不是依然无法放弃对大城市的向往,现在的生活其实已经非常幸福了;然而这却是夏野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这让他想起蜘蛛网上被吸干的躯壳。安稳的生活只会让自己更加空虚罢了。

用力甩头打算抛开这些思绪的夏野将注意力集中在解题上面。完全忘了时间的流逝。等到他终于结束今天的习题,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连晚餐都是在武藤家解决的。跟小保的父母致谢之后,夏野离开武藤家,香烟断货的阿彻也跟了出来。

“凉凉的夜风吹在身上,还真是有秋天的感觉。”

阿彻抬头望着眼前的西山。阵阵虫鸣四起,从漆黑的山头一吹而下的凉风令人感到畅快无比。

“天晓得。搞不好秋分的时候又会回暖了也说不定。不过今年夏天热成那样,冬天应该会早点来才对。”

“有这种说法?”

“没有,是我自己的猜测而已。”

“我就知道。”当场被夏野抢白的阿彻开怀大笑。不一会儿就噤不做。

“干吗?”

阿彻指向前端。从西山通往外场中心地带的村道缓缓下降,一辆卡车就停在道路旁边一户人家的院子里。车斗的小门开启,里面装满了行李。

“这么晚了居然有人搬家。”

阿彻的语气十分讶异。夏野也跟着点点头。晚上搬家可是件苦差事。车斗的侧面印着松树的图案,不过四周的光线太过昏暗,加上两人离卡车还有段距离,看不太清楚上面印了什么字样。只能勉强辨识出“高砂”二字。看来是高砂运输的车子。

“趁夜逃走不成?”

阿彻露出微笑,夏野只是耸耸肩膀没说什么。这时看着作业员忙进忙出的阿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听说三安的媳妇失踪了。”

“什么?”

“安森家的分家,住在中外场的样子,大家都习惯称他们三安。他们家的媳妇突然消失,听说前一天晚上还看到人,第二天早上一醒来却不见了。”

“离家出走吗?”

“或许吧。听说媳妇还很年轻,跟公婆处得不是很好,达跟自己的老公都是三天两头吵个没完。大家都说早就料到她会离家出走了。”

“这也有婆媳问题啊?”

阿彻露出苦笑。

“怎么,瞧不起乡下地方吗?都市人会碰到的家庭问题,可不代表我们乡下人就不会碰到。”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

阿彻以手肘在语带捉狎的夏野背上顶了一下,头也不回的往前快步走去。连忙跟上的夏野忍不住回头看了卡车一眼。大刺刺的找了部卡车来搬家,这怎么能叫做趁夜逃走呢?不过这么晚了才在搬家,的确有点不太自然。

这时夏野突然想起前阵子似乎才听过“趁夜搬家”的话题。没错,兼正的新居民也是趁着三更半夜搬进来的,而且——夏野不由得歪着脑袋陷入长思。听说村子里有人跟兼正的新居民打过照面。不过夏野至今尚未见过他们。看来阿彻猜的没错,如果夏野两年后真的顺利的离开外场,说不定根本就不会与他们产生交集。

“怎么啦?”阿彻回头问道。

“没什么。”夏野咕哝了两声,急忙从后追上。这时阿彻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羡慕吗?”

夏野皱起眉头。

“一点也不会。”

星期一早上,大川富雄从话筒的另一端听到松村的声音之后,立刻破口大骂。

“阿松。你以为现在几点啦?”

“对不起。”松村本来就是个唯唯诺诺的人,现在从话筒传来的声音更是细若蚊鸣。

“店里积了一堆贷等着你送,原本以为你中午之前就会出现,等到现在连个鬼影子也没看到。你在这里做那么久了,又不是不知道星期一是最忙的时候。居然还给我搞出这种飞机。我付你薪水是要你来干活的。可不是请你来当大老爷,既然有时间打电话,现在就立刻给我滚过来!”

“老板……可是……”

松村说话有吞吞吐吐的毛病,一急就会打结,大川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叹息。松村安造比大川还要年长十岁。不过说到气度以及胸襟,倒是跟那个没出息的儿子不分轩轾。不同的是松村压根儿就是个胆小鬼,做起事情来总是异畏缩缩的想东想西。也没有笃志那种稍遇不顺就将不满表现在外的勇气。除此之外,无论是他的办事能力也好,抑或是应对能力也罢,都跟笃志一样差点没把大川气得高血压发作。

“不要说那么多藉口,你人先来了再说。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边聊天。”

松村似乎想说些什么,大川却懒得听他说下去。店门口停着一辆载着一箱箱啤酒的卡车,只见大川朝着穿着作业服正在卸货的年轻人大声咆哮。

“你把车子停在那里干嘛?不要在店门口卸货!”

配送人员的年纪跟笃志相差不多,大川以前没见过这个年轻人。他露出不满的神情看着大川,就像不成材的笃志以凶恶的眼神瞪着父亲一样。

“仓库在后面,要卸货也要在旁边才对。你把东西堆在店门口。叫我怎么做生意啊?以前那个小伙子跑哪去了?”

年轻人没有作声。默默的将卸下的啤酒堆上推车。脸上依然挂着忿恨不平的神情。

“老……老板……其实……”

看着卡车慢慢退后,大川才想起自己的手上还拿着话筒,电话另一头的松村依然还在线上。

“我去你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要一直吞吞吐吐的!”

“我……我女儿她……”

这时大川终于察觉松村的语气带着哭音。

“康代怎么啦?”

松村的女儿康代今年大概二十五、六岁左右,是个精明能干手脚俐落的女孩子,跟懦弱的父亲完全不一样。

“……她……她走了。”

“走了?你是说康代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我看她不太对劲,立刻打电话叫救护车,结果还是……”

正在打收银机的和子转头看着大川,脸上难掩惊讶的神情。看到妻子询问的视线,大川静静的点点头。

“……我……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电话另一头的松村泣不成声。

“我去你的!当然要坚强一点啊,否则还能怎么办?你在哪里?医院吗?哪里的医院?算了算了,我马上过去一趟。治丧主委那里连络过了吗?”

松村的回答十分含糊,大川听不出来治丧主委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于是他再度强调自己会马上赶过去之后,就挂上了电话。看到丈夫挂上电话,和子立刻迫不及待的开口。

“谁死啦?该不会是松村家的康代吧?”

“就是康代死了。”

“啊……”和子瞪大了双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正在一旁整理货架的笃志听到父母的谈话之后。立刻蹦出一可“太可惜了”,大川马上瞪了儿子一眼。

“阿松的个性那么懦弱,我得赶紧去帮帮他才行。”话才刚说完,配送人员就拿着送货单走了进来,看来货已经全部卸完了。大川随便在送货单上签个名。将第一联撕了下来。“我看还是跟上外场的治丧主委连络一下好了,阿松地老婆跟他一样靠不住。”

“说的也是……我也过去一趟好了。”

“你就去吧,反正遗体还在医院,也没什么好急的。离开之前记得跟客户通个电话。就说员工家里发生不幸,货可能要迟些时候才能送到。赶着要货的客户就叫笃志去送,其他的就延个几天吧。”

和子点点头。丈夫虽然脾气暴躁性子又急,却也是个重情重义的热血汉子,平时说话是唠叨了点。亲朋好友一旦碰到了什么困难。他绝对是二话不说帮忙到底。和子知道这种事情交给丈夫准没错。

大川跑到后面翻阅电话簿。打算连络上外场的治丧主委;留在柜台的和子则将客户的订货单整理成一叠,从抽屉里将记有客户电话的帐簿翻了出来。这时婆婆浪江从位于后方的住家走了出来,大川似乎已经将事情告诉她了。

“听说康代死啦?这阵子还真是死了不少人。”

“就是说啊,前阵子才……”话说到一半。和子突然停下手边的工作。她原本想说清水园艺才刚举行过葬礼,突然闪过的念头却让她感到有些不安。

“……妈。有人半睁着眼睛睡觉的吗?”

“应该有吧?我听过有人睡觉的时候眼睛不会闭起来。”

“嗯……”和子沉吟半晌。

“你问这个做什么?”

浪江的疑问让和子不由得皱起眉头。

“昨天我到邮局办事。之前就听说大泽先生的身体好像不太舒服,所以我就跟大泽太太提起这件事,结果她却说大泽先生的身体好得很,没什么问题。当时起居室的拉门是打开的,我看到大泽先生躺在里面睡觉。”

面向窗边的寝室比起居室来得明兖,大泽就面向起居室趴在榻榻米上面。脸上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双眼半开半闭,趴在榻榻米上的身体一动也不动,整张脸呈现土黄色,好像上了一层腊似的。

“看起来就像是死了一样。”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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