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已经折腾了一夜,正饿着呢,也顾不得发扬什么吃树皮、草根的精神了,我当时就说道:“阅师傅,我看咱俩继续发扬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精神的事情,要不就缓缓再说吧?就吃这鱼了。”
我说着,挽了裤腿就要下去捉鱼。他却多了个心眼儿,连忙拦住我,然后在地上寻了一根树枝去捅那水中的鱼。树枝还没进入到水里,那看起来迟缓的肥鱼却敏捷地蹿上来,“咔嚓”一下就将那小胳膊粗的树枝咬成了两截。
我当下就被那鱼的凶悍给吓住了,喊道:“天神!这是什么品种的鱼,怎么那么厉害”
阅天机说:“这是什么品种的鱼我不知道,但是肯定咱们吃不了它,它绝对能吃了咱们!”
我说:“你小子怎么知道这鱼有问题?”
阅天机说:“你看这水里有什么其他种类的鱼?没有吧。怎么单单就这一种鱼肥,要不是它把其他鱼给吃掉了,怎么能生出来这一身的肥油?”
我说:“它肥那正好,让他一枪打死它,咱们正好烧着吃。”
阅天机冷笑道:“这鱼要是真的只吃鱼就好了,指不定它还吃了别的什么东西。”
我诧异道:“它还能吃什么?”
阅天机说:“人!”
我就不说什么了,拿着刀试探着戳弄水中的鱼。那一只只大鱼并不怕他,反倒一群群猛烈地撕咬着那柄钢刀。
我使劲咽了口口水,说:“阅师傅,你看我们还是吃鱼吧。撇开其他的不说,这水里的鱼还真是挺肥的,肉一定香。”
阅天机见那水中的苍白的鱼,一个个正瞪着血红色的眼睛盯着我们,胃口早就倒了,说:“你没看见那鱼都是红眼睛吗?”
我说:“红眼睛又怎么了?”
阅天机说:“怎么了,它们都是吃了人肉才红的眼睛!”
我就瞪直了眼睛看着水里一条条肥白的鱼,说:“我看你小子是瞎说吧。谁说动物红眼睛就是吃人吃的了?那兔子还是通红的眼睛呢,它吃谁的肉了?”
阅天机见我这样说,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要吃你吃吧,我是饿死也不吃它们!你没听人说,解放前要是碰上大灾年,死了人就往水里扔,可把那水里的鱼给喂饱了。后来好多人饿急了,就在捉来鱼吃。当剥开鱼的肚子,里面竟然有人的指甲、牙齿什么的。”
我听阅天机这样一说,也恶心起来,把刀子从水中抽出来,说:“你小子就会煞风景。那你说,我们不吃鱼拿什么填饱肚子?不能让两个大活人在这儿活活地饿死吧?”
阅天机想了想,用钢刀在河滩上挖了个大坑。
我说:“你想在土里挖出来烤鸭呀?”
阅天机没有理我,继续挖,再挖,刀子就碰到了一个硬东西,拔出来一看,是一个碗口般大的河蚌。
我来了精神,凑过来问:“嘿,阅师傅,你还真有一手。这东西也能吃是吧?”
阅天机说:“这东西叫做河鲜,和那海鲜也差不了多少。待会儿再多扒拉出来几个,驾火上一烤,那肉绝对是嫩香嫩香的!”
我听阅天机这样一说,立刻眉开眼笑,自己拿了钢刀撅着屁股有劲地挖起来。被肚里的馋虫催着,挖得倒是挺快,没多少时间就挖了一堆。
阅天机说:“差不多了。”
我说:“再挖几个,再挖几个。”
再挖,地下就传出一声闷响,挖不动了。我朝里面看了看,就大声喊道:“阅师傅,阅师傅,我挖出来了个蚌精!”
阅天机说:“你小子看《聊斋》看多了吧?哪里来的什么蚌精。”
我说:“真的是蚌精,你来看看,这一个河蚌有簸箕大。”
阅天机听他这样说,也就过去想看个稀罕。那坑里果然有一个巨大的河蚌,足足有簸箕那么大!
阅天机和我合力将那大河蚌挖出来,只见它浑身呈黑褐色,坚硬的蚌壳足足有一指厚,上面有一道道斑驳的花纹。
我围着巨大的河蚌看了一圈,又看了一圈,说:“阅师傅,这家伙那么大,里面应该会有珍珠吧?听说野外的珠子和咱们平时看到的不一样,挺值钱的。”
阅天机见我三句不离个“钱”字,瞪了我一眼,说:“这里面还有夜明珠呢!”
我的嘴咧开了花,说:“那不更值钱!”
阅天机没理我。
我看着这巨大的河蚌,突然就发愁了,这河蚌那么大,要怎么才能把它给弄开呢?我用刀子向里面别,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那只河蚌却是依然纹丝不动。
阅天机就在一旁大笑起来,说:“你小子这样不是白费力气嘛,咱们有现成的好办法你不用,偏偏用这个笨法子。”
我就问:“你有什么好办法?”
阅天机说:“你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你把这河蚌底下架上火,给它来个水煮河蚌,阅天机就不信它不打开壳子。”
我听阅天机这样一说,一拍大腿,说:“对啊,你说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
阅天机说:“看看,这就是差距啊!姜还是老的辣,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不赶快去拣柴禾去。”
我就慌慌张张地去拣来了一堆树枝,又抱了一堆干草过来。阅天机用泥巴筑了一个简单的炉灶,将那大河蚌给架了上去,下面就烧起火来。
那干草见了火,立刻蹿起一尺多高的火舌,围着河蚌贪婪地舔着。河蚌先是不动,渐渐地就“吱吱”地叫起来,剧烈地颤动。阅天机连忙拉着我避到一边,那河蚌越摇越烈,突然就“轰”地一声爆裂开,里面喷出一股滚烫的热水,接着就不动了。
阅天机见这河蚌已死,才拉着我过来。我闻着那河蚌的香气,鼻子上下吸溜着,说:“香,真香!”当下用力掰开那河蚌壳,就要用刀子挑出肉吃。
阅天机说:“先别动!”
我说:“干什么?我可告诉你,这河蚌是我挖到的,这柴禾也是我抱来的,你小子别想先动第一筷子!”
我说:“谁跟你抢了,我是想看看这大河蚌里有没有什么东西。”
他听我这样一说,才突然想起了这事情,说:“你要是不说,我还真给忘了。”
阅天机把河蚌肉挑到一边,仔细看着内壁,那白亮亮的河蚌壁上竟然有一圈圈黑色的花纹,再仔细看,就有了一幅清晰的图画,但是因为那蚌壳上沾了许多碎肉,看不很分明。阅天机就让我把那上面的蚌壳掰掉,将那蚌肉盛了,只剩下下面有着古怪花纹的蚌壳。
阅天机将那厚厚的蚌壳拿到河边洗净了,再看时,那白亮亮的蚌壳上闪耀着七色的光芒,在蚌壳最厚也是最亮的地方,却像是凝结了一层黑血,那黑血似乎是随意流淌,继而形成了一条纵横的黑蛇。
我在旁边看这东西很稀奇,就说:“我听人说,有人在一个河蚌里发现了一个观音像,最后卖了大钱!咱们这个虽然不是那大慈大悲的观音娘娘,但是这条黑蛇雕得那么威风,也能当作黑龙糊弄出去。说不定啊,哪天我阅天机真的来了运气,能骗个老外,当国宝糊弄给他。”说着,就在河边拣了一块石头,乒乒乓乓将那蚌壳壁给砸碎了,只留下带有黑龙的那一块,小心地放在了背包里。
我们二个吃了河蚌肉,又休息了一会儿,然后顺着水边走了一段路。这小岛没有多大,眼看着就到头了,前面的水里隐约露出了一些青色小礁石,再过去是一个狭长的礁石小岛。
☆、第38章:索命蜘蛛网(求推荐,求收藏!)
我说:“那边还有一个小岛,过去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
阅天机说:“你小子小心点儿,这一带的东西都奇奇怪怪的,别再遇到什么危险。”
说话间,我就跳到了一块礁石上,突然脚底下一滑,差点儿一屁股坐进水里。
阅天机哈哈大笑。
我揉揉屁股爬起来,说:“不对呀,有些不对啊。”
阅天机说:“是不对,怎么没让你小子滑进水里去。”
我仔细看着那突起的一道道礁石,突然就叫起来:“鱼,这是条大鱼!”
阅天机笑道:“你小子没见过鱼啊,真是越活越往回跑了。”
我说:“不是,我是说我脚底下的是条大鱼!”
阅天机听他这样一说,连忙定睛观看,那像礁石一样突起的地方竟然是一条大鱼青黑色的脊背,上面滑溜溜的一层粘液,也难怪我要摔倒了。阅天机说:“你小子还不快点儿下来,等着那鱼吃你啊!”
我慌忙往回走,走不了几步,又一下子跌倒了,再爬起来,叫道:“阅师傅,这是条死鱼。”
阅天机说:“你可看仔细了?”
我说:“不用看了,这鱼肚子都给划开了,肯定是活不了了。”说着,连滑带爬地回到了岸上。
“靠,这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船一样大的鱼,河蚌里有画像……怎么都被咱们给赶上了?”
他说:“嘿,这有什么,你小子见过的世面还太小了?”
我说:“阅天机还真得要去看看,这个小岛里尽是些稀奇的东西,可别漏了什么好宝贝。”说着,拍拍屁股就拎了一把长刀去那边剥那只鱼。剥了几下,说,“不臭,不臭的。这鱼在水底下泡了那么长的时间都不臭,里面肯定有宝贝!”
阅天机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理我,翻出背包里的河蚌壳看,那花纹纵横着,初看很像一幅图画,再看又像是一行行古怪的文字,再一看,就成了一圈古怪的花纹了。
这时我又高声喊起来:“阅师傅,阅师傅!有宝贝!”
阅天机转过头一看,我已经把大鱼巨大的肠胃掏了出来,在里面捣鼓着,抹得满脸都是些脏东西。阅天机说:“你小子怎么把鱼肠子给涂脸上了,想美容啊?”
我说:“美个屁容。你看看,我从鱼肚子里弄出来个什么宝贝?”把手里黑糊糊的一团东西往水里涮了涮,再拿出来,就有了明晃晃的一面古铜镜。
阅天机说:“嘿,到底是让你给捣鼓出来了啊。”
阅天机仔细看着那镜子,模样甚为古怪,镜宽有八寸,镜鼻是一只蹲伏的麒麟,麒麟外有一圈圈的纹路,纹路之间又雕刻了几只异兽。虽然不知道在鱼肚子里泡了多久,但是镜面上依旧是光亮可鉴,确实是一把上好的镜子。
阅天机两眼睛放光,说:“宝贝啊,宝贝!这是神器啊,上古的神器!阅师傅,咱们这回可是真的发财了!只要能找到买主糊弄出去,肯定能在北京城里弄座楼房!”
我掂量着那镜子,有些不相信地说:“就这一面小破镜子,还能值座楼房了?”
他满脸鄙夷色,说:“看看,看看!说你小子狗屁不懂,你还不服气,今个儿我阅天机就给你上一课!你看这镜子上的花纹多么的古朴,这做工,绝对是地道活计。镜鼻是一只蹲伏的麒麟,环绕镜鼻划分出四个方位,分别叫做龟、龙、凤、虎。这四方之外的花纹,就是咱们所说的八卦。你看看,这铜镜上的八卦之外还有十二时辰,其外又有二十四个字,绕镜一周,估计就是代表了二十四个节气什么的。这物件估计是唐代以前的,因为在唐代以后就不雕麒麟了,都多是龙凤什么的了。”
我笑说:“嘿,弄了半天还是个估计啊。”
他总是撑不住我的鄙视,急了,说:“那且不估计,咱们找根据,找历史!你小子读过书吗?据那个什么《松窗录》记载,长庆年间,有个渔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