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是肯定死过心了,单凭大汉的一掌就活不成了,更何况再加上瘦小汉子补上的狠命一拳!
如君心中疑惑道:“奇怪!仰武堂竟有这等人物!看来是图谋已久了……”
瘦小汉子冷哼一声,一把扯下黑衣人的蒙面巾,露出一张满面横肉的脸来,如君却是看得分明,那黑衣人不是别人,竟是铁肩道人!铁肩道人一身武功虽比不上铁水,但也是高手中的高手了,没想到竟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二人手里!如君心道:“这牛鼻子果然没安好心!”只是奇怪那魁梧大汉和那瘦小汉子似并不识得铁肩身份一样。
“快动手,耽搁不得了!”瘦小汉子朝着如君藏身的门背后叫道,只不知那墩矮汉子早落入了如君之手。
如君屏息凝神,只盼瘦小汉子再近来些,自己才好出其不意的出手。眼见瘦小汉子伸手来拉门扇了,如君大喜过望,手上早已蓄势着猛抓过去,正好擒住瘦小汉子的腕脉,从门后一闪身出来,手上连封了瘦小汉子要穴。
“是你!”魁梧大汉发出闷雷似地一声吼,人在两丈外一掌劈过来,人还没到,凌厉的劲气已刮得如君面颊生疼,大汉出手气势竟如雄狮出笼、猛虎下山般不可抵挡!
如君听得那大汉声音大是熟悉,却又并非先前听到的那个熟悉声音,正待开口相问,大汉排山倒海的掌力已让如君无法再分心想别的了。如君斜地里一蹿,让出三尺开外,还没立住脚,大汉雄浑的掌力又潮水般涌到!如君总觉得是熟识之人,此刻被这雄浑的掌力一迫再迫,不觉脑中灵光一闪,惊呼道:“牟海大哥!”——只有牟海才是那闷雷样的吼声,也只有牟海才有如此雄浑不可抵挡的掌力!先前听到那瘦小汉子的熟悉声音再加上他高绝的轻功,定是方冲了!也难怪被自己擒住的墩矮汉子一出手就破解了书房里的机关,除了方进还会是谁?
如君正为遇到了牟海三人而高兴,岂不料“牟海大哥”四个字才叫出口,那大汉出手却是更加迅猛凌厉了。这哪里会是什么熟识之人?分明就是见面拼命的仇人!如君心道:“弄错了……”
四壁的书山典海都快被大汉的雄浑掌力震塌了。如君闪无可闪、避无可避,只得提足内力迎上去,与那魁梧大汉掌力一触之下,“嘭——”一声大作,如君被一股汹涌劲气撞得呼吸都憋住了,脚底下发出喳喳之声,青石的方砖被脚下泻出的力道踏得裂了,身后书壁上的书不停往下掉落着,似整个书房都被撼动了!
魁梧大汉双足亦深深陷入青石地板中,一张死气沉沉的脸上毫无表情,圆睁的怒目、剧烈起伏的胸膛显然精力消耗甚巨。半晌,大汉喉头咯一声响,出了口长气,冷笑道:“不错!连武功都学会了,当真是不错!”蓦地,又是一声闷吼,左手手心朝下横在胸口上,右手手心向上托于丹田下,十指箕张、互成圆形,胸腹之间渐渐凹陷了进去,待到前胸贴后背了,双掌猛的往外一翻,掌间顿时发出如潮水般的隆隆声响!
第二十章、回天——6
如君听魁梧大汉声音正是牟海,牟海又怎么会向自己下这煞手呢?如君来不及细想就已发觉牟海的模样不对了。在西山寺的时候,曾听无色禅师说过,牟海的师傅赤须汉有一门武功叫作“盘古掌”,十分的厉害,二十年前无名就是伤在赤须汉的“盘古掌”下,虽一时保住了性命,一身武却是废了。牟海此刻运功的模样十分的不一般,到底是不是赤须汉传给他的盘古掌法,如君也不知道,只是听到牟海掌间发出的隆隆劲气,如君就感到不妙了!如君猛吸一口气,从脚底到双胯,再到背脊、到双肩、至双掌,如君一口气憋足了全身上下,大喝一声,全力迎了上去。
“轰——”一声闷响,四周书架震得倒塌下来。如君双脚一浮,整个身子竟被一股无形之气撞得飞了出去,砰一声正撞在那堵开启的暗壁上,直把那墙壁撞出一个大洞来!如君憋住胸口不住翻腾的气血,摇摇晃晃趴起身来,看牟海亦是撞倒在背后一堵书壁上,胸口衣襟上满是鲜血,似乎是要挣扎着站起来,又力不从心重重摔倒在地。
如君不及细想,忙上前解开方冲、方进二人穴道,催促道:“快走!快!”言语话间,已从怀中掏出两粒丹药要牟海服下。
牟海见如君于自己全力拼斗之下竟没受伤,甚是骇然,只当这定要遭其毒手了,却见如君却解了方冲、方进的穴道,还来给自己治伤,心下疑惑道:“弄错了?”也顾不及服药,连声问道:“公主呢?文凤公主呢?”
如君生恐番国侍卫来了就脱不开身了,催促道:“快走!你们快走!凤儿在城外!”
方冲一闪身钻入被如君撞开的密室中,如君也跟了进去,见方冲双手正捧着一只光彩耀眼的金冠发愣。如君忙扯过盛冠的木匣,道:“快走!”见旁边还放着两只玉瓶儿和一双短剑,正是无尘与文凤之物,一并拿给方冲,道:“快带了一起走!出城往东二十里,山林中有户人家,凤儿就在那里。”
秦家兄弟接连两天都一大清早入城探听消息。
只一想到如君独自一人去盗取九龙冠,文凤就坐立不安,思绪全都乱了,总不停问自己:“如君哥能成功吗……如君哥怎么还没有消息……如君哥不会有事吧……”文凤这样不停的想着。
这日,秦家兄弟去而未久就急匆匆的奔了回来,文凤心里忽地一沉,迎上去急切问道:“出了什么事情……”慌乱的神色把秦家兄弟瞧得更加慌乱了。
秦高树一边把兄长往屋里推,一边不住的回头四下张望,直至确定身后没有什么危险跟来,才闪身进了屋,用背抵住门户不停喘着粗气。
秦高山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悄声道:“凤姑娘,有人寻来了!”言语甚是惊恐。
秦高树道:“才出林子就遇上了,他们装作汉人,问这林子里可有人家……”
秦高山道:“都是仰武堂的人!我见过边少侠穿那身衣服。”
秦高树道:“怎么办?凤姑娘。”
文凤听不是关于如君的消息,反倒定神了,道:“来了有几个人?你们可看清楚了?”
秦高山道:“一共六个,有个仰武堂的大汉像是受了伤,给人背着……”
秦高树道:“还有两人扮作叫化子模样,那老的还背了个大酒葫芦——也不想想,哪有叫化子背酒葫芦的?一看就知道是个老酒鬼扮的!扮什么不好?却要扮作叫化子,又不像……
文凤心中一动,问道:“你说有个大汉受了伤让人背着,可还看见一个瘦小的汉子?”
秦高树忙点头道:“有有有,那仰武堂的汉子就个猴儿一样瘦得没二两肉,还有个做官儿模样的胖老头儿……”
文凤道:“是牟大哥他们!牟大哥受了伤!是谁伤了他……快!快带我去看看!嗯,胖神医在一路的,一定没事的!快带我去……”
无尘望着门外突地扬声叫道:“何方高人驾临?有失远迎!”
文凤一把扯开房门,只见门外立着的不是方冲又是谁?“三哥!果然是你!……”文凤望着方冲踏出两步,一把握住方冲的手,两行清泪不自觉的滑出了眼眶喜极而泣,无尽苦难后与亲人的重逢,任谁都是无法不流出欢欣的眼泪的。
第二十章、回天——7
方冲仍是穿着一身仰武堂的衣衫,一双眼睛也是湿润了,露出文凤最熟悉的笑容道:“三妹,你这同我们捉迷藏可是躲得远啊!这半年来,哥哥们可是大江南北都跑了个遍,还当妹子嫦娥奔月了!嘿嘿,原来是躲在这……这苦寒之地隐居来着。”
文凤脸颊上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露出笑容嗔道:“三哥一见面就取笑我!”
方冲望着无尘看了又看,道:“你这老头儿倒也了得,不过若非我故意要出来相见,你也难听到出我的声音……”说了又转首对文道:“我去接他们过来。”也不转身,只一蹬双脚,从屋里箭一样倒纵出去。
无尘合什道:“善哉!善哉!这位,想必是凤姑娘时常提及的贵教左护法——玄天一鹤——方冲、方施主吧?这份轻功当真叫老衲佩服得很,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文凤笑道:“他是故意在你面前显能耐的,你能听出他来了,他可不服气的。”
众人都没想到眼前这白发老头儿会是少林寺失踪多年的无尘大师!胖大海一生痴于医道,这一与无尘相遇当真是千里逢知音,相见恨晚。然而,无尘与胖大海这两位誉为当代绝顶医术大家竟都对牟海的伤势无能为力,这实在是叫二人神伤不已。牟海的伤有些重,同如君被铁水打伤后的症状差不多。
无尘叹息道:“若是老衲炼制的冰蟾丹还在就好了!”
这话在方冲听来犹如睛天霹雳一样,猛然惊道:“如君兄弟叫我带走两瓶丹药,不知可是大师所言之物?”说着忙从怀里掏出来。
无尘大喜道:“一切果真是缘法!老衲历经十年苦寒,为的就是这两瓶冰蟾丹,我佛慈悲,善恶终有业报的!”
胖大海一脸敬佩,道:“大师为寻这传说中的神物,耗费十年心血,这是天下苍生的福份!”
无尘叹道:“冰蟾丹虽珍贵,老衲倒是希望它并无用处才好!”
冰蟾丹经无尘精炼而成,效应凡非。牟海服下一粒,全身灼热症状即渐渐消失了。牟海天禀神武,内力深厚,余下的内伤在两大神医调治下已无大碍。
文凤捧着方冲带回来的一双短剑,思潮起伏。不自禁的问道:“如君哥他……他没事吧?”说话间,眼眶已是泛红,对如君的关切之情流露无遗。
方冲笑道:“公主别为他担心了。这小子一身武功变得这么高也罢了,我看这小子就不似以前那么死心眼了,昨夜不是他照应着,我三兄弟也是没这么轻易脱身的。”
文凤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你们怎么会寻到番人皇宫里去与他为难?还有才方旗主,李少寨主回来说你遭了铁水毒手,怎么……?”文凤同如君出关大半年,这一见面,心中太多太多想知道的了。
方进脸上露出愤怒之色,道:“公主当真信了李丹阳的话了!哼!那小子是个奸诈之徒,没安好心!那夜探险王府,他故意拉着我落在后面,说不如匿伏在王府里,待风声过了戒备松了再寻九龙冠。我想他的话也有理,我二人来不及招呼你们就分开了。我同他二人昼伏夜出,过了四五日,已然探出王府密室所在。待到晚上,我设法破了机关,盗出了九龙冠。”说到此,方进露出悲愤之色道:“这小子留我一起盗九龙冠为的就是想利用我破启王府的密室机关,一出了王府,他就趁我不备暗算了我一掌。这一掌打断了我的脊梁骨,非是丐帮兄弟相救,我也是早死了!后来,郑帮主又设法请来了胖旗主,我这条贱命还能活过来,全是丐帮与胖旗主的恩德!”他悲愤神色中又露出了感激与欣然。
文凤叹息道“当初我是防着他这一手的,还留了他妹子在回春堂,没想到还是……这人一见面就让人不踏实……好在你保住了性命。”说着,朝郑逍遥盈盈拜倒,道:“我方大哥这活命之恩,多谢郑帮主了!”
郑逍遥嘻嘻一笑,闪开一边,道:“你同我如君兄弟的关系不太一般,我救方兄,一乃是不失武林道义,二乃也是看在我如君兄弟与你的情份上。凤姑娘要谢,可去谢我如君兄弟就成。”他盯着文凤看了半晌,又道:“不过,依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