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极目远眺,想要看清楚两军交接时的情况,想要看清红发战神的模样,可是似乎风沙有意与她作对,远远的传来了人马撞击的轰鸣声,沸腾的人声与嘶叫声搅乱了她地听觉。那抹炽艳的颜色突然消失,她紧张的盯着一片混沌看,却是不辨黑白。
片刻之后。双方地主阵分了开来,纭舟紧紧盯着那片移动的己方,当那抹鲜艳的颜色从一片黄沙中突围而出时。她地心才回归原来的位置,他的头发散了开来,脸上满是灰尘与鲜血。
纭舟再也忍不住一夹马腹,却不是去迎着他,冲锋失利的敌军正在再整军仗,想要伏击不及回身的奚南,她不能再和以前一样走在阵前。因为在阵后,再也没有另一个赵谦为她稳住军心了,马儿绕着阵前一声令下,蛮族少女的骑兵再次出阵,往着敌军左翼而去,奚南也终于活着回归己方。
她这才看清他脸上的鲜血来处,一道箭大概是擦着他地脸而过。带出长长的伤口,鲜血顺着他的脸庞一直染到衣襟之上,纭舟忍着那种上前察看的冲动。淡淡的道:“敌军前阵怎样?”
“蛮族势大,只是骑兵不多,如若秦明能再胜一程,我们当可赢得此仗。”
秦明便是那蛮族少女,此刻正带着亲随杀向敌阵,以骑兵之姿在步兵阵中横冲直撞,纭舟盯着远处翻腾的人群,有些不安的道:“若是如此当然好,只怕……”
“只怕什么?”奚南接过随从递来地止血布。按住伤口道。“蛮族就算势大,也应该不会再有援兵。”
纭舟还没来得及答话。远处突然爆出数人的惨叫,两人同时望去,只见黄雾之中不断爆出酱色血花,秦明首先杀了出来,是被她的夫婿之一牵着马缰,她却盯着后方作欲势回,被夫婿拎着后领拉到马上,接着陆陆续续地不断有马匹奔回,有些人一挨回到己方阵中便嚎叫着从马上滚落,在地上翻滚不休。
两人抢过去一看,受了伤的人俱是皮肤腐烂,七窍流血,甚至还抓着周身直至深可见骨,不少人片刻之后便再无声息,秦明的夫婿之一没能回来,小姑娘此刻悲痛欲绝,不顾身上所受之伤执意要再去寻找,正当她与夫婿挣扎不休时,纭舟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秦明一时间呆住,听见她所崇拜的羽公主冷漠的说道:“看看你周围的人,看看救了你的人!这时候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哭!”
她机械的打量四周,所有的属下脸上都沾着血迹,就连唯一活下来地夫婿也是周身带伤,此地她似乎才醒悟过来,叫道:“蛊毒,他们用了腐尸粉!”纭舟心中一沉,果然这些蛮族谋定而后动,仅仅一些粉末,便粉碎了整个骑兵,奚南手下地骑兵想着南方地形不利骑战,没来多少,此刻唯一的骑兵队几乎惨死殆尽。
她看向远处地敌阵,再看着周围人畏惧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对奚南道:“退兵吧。”
“我断后,你走。”
奚南说完这句话后,眼神与纭舟不期而遇,却只有一片沉默,当他不抱希望的移开视线后,忽然听见:“你走,我走。”
他没有再去看她,这不代表着原谅,也不代表着什么,只是她的声音,从心底发出的声音,他蓦的觉得眼睛有些酸涩,狠命眨了几下,呼出胸中的浊气,充斥着真气的声音传过整个战场,掩去了小兵们心中的惶恐:“我曾让你们失望过吗?”
“我曾不为你们带来胜利过吗?”
“我曾让退缩过一步吗?”
士兵们眼中的仓惶退去,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一点点鼓起勇气,握紧手中的兵刃,挺直他们的腰身,看那高高的旌旗飘扬,那个红色的“奚”字如同咒语一般,令他们重新站到该站的位置,等待与对面的敌人一决雌雄。
纭舟的耳中突然听得一声苍凉的啸声,从遥远的空中传来,她抬头望去,湛蓝如洗的长空中,一个小小的黑点正划圈盘旋着,她猛的想起曾经被赶走的那只苍鹰,接着,左右两边都响起隐隐的轰鸣,那是马蹄的声音。
她热切的目光望向右边的山头,似乎在呼映她的渴望般,最先出现随风飘扬旗帜上,金色的“凤”字正在阳光下闪出夺目的光芒,领先一人收缰之后,马儿轻轻跳了几下,映入纭舟视线之中的,正是凤萧清俊的面容,身后的兵马密密麻麻的铺开,竟是不输纭舟一系。
而左边山头上,同样出现了一支军队,苍鹰长啸一声扑了过去,落在领头男子的肩上,这支兵马移动之间,竟是只闻蹄声,偌大的军阵连一声马嘶都不得闻,随着后方旗帜出现,纭舟立刻辨认出这支军队的身份,仙门独有的黑色纹样代表着他们的身份,而领兵之人,正是出尘脱俗的领君!
三军齐聚,南方蛮族终于吹响了撤退的号角,浑厚的声音划过数万人马之上,代表着血战的结束。
—陆拾陆— 超级鸳鸯浴
营帐之中,头一次,纭舟发现“她的男人”聚集的这么齐,正正反反的,叛叛忠忠的,都互相看着,或笑或冷或无所谓,各怀鬼胎一片祥和之气。
这时儿,想起赵谦来,不知怎的却没有那种寒透心肺的彻骨之痛,反而有一种淡淡怀念的味道,就象热茶,含在嘴里久了,再咽下肚儿,仍是回味缠绕在唇舌之间,弥久不散。
“你来这儿凤没说什么?”
纭舟侧头望向领君,后者微微一笑,道:“她叫我来的,好沾着光,讲起来是朝廷平了蛮族作乱,不然光叫你一人前来,民间的面儿上说不过去。”
她冷笑一声,又望向凤萧,问道:“你来这儿骄阳没说什么?”
凤萧眉头一皱,显然是很不满纭舟用同样的话换个词儿来问他,显然故意存着比试的心气儿:“奶奶没说什么,我自己作的主。”
她听了他的回答,不由感叹,这位爷儿也是“长大”了,以前那个隐在皇子头衔后面的懦弱小子夺回了应有的权力,显出几分十七王的气魄来,只是比之领君这种长期浸淫在权力顶端的男子来说,举手投足间多了些稚嫩之感。
奚南与柳香分坐纭舟两旁,玄祥站在她的身后,三人眼光来回着在领君和凤萧之间打转,显然对这两人都有着一份敌意,帐内一时沉默着,谁也没说话,最先开口的仍是纭舟,讲出来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玄祥,你该嫁人了吧?”
少年愣了愣,显然对于在这儿听见这样的话很是意外。自从小梅找到后,他的心也越发地死了,不如说。越发看清这世间的事了,以前蒙着眼、蒙着心,觉得只要自个儿执着的做了下去。总有天能做到个头,可是眼看着事情往着那死路上奔了过去,他也越来越开了眼,这世上地理,并不总是死的。
而让他看清这道理的,就是纭舟。
对于这个女子,比起所谓地爱情来。更多的应该是习惯,在赵谦逝去后,他蓦然觉得,熟悉的人离开后,所留下的空白是多么的可怕,尤其是想到那个温文尔雅的公子生前曾经指点他许多道理,当时他梗着脖子掩耳盗铃。现在,想听却也听不到了。
所以,他不想再有人离开。这只是一种单纯的守护地心思,旁人以为他爱纭舟,其实哪里是什么爱,只是一种近乎执拗的感情。
纭舟明白,所以她接着说道:“你也不小了,该嫁人了,有看中哪家姑娘了不?”
“我嫁过你了。”
除了柳香,这还是其他人第一次听到玄祥的声音,领君更是兴味颇浓的盯着少年郎看着。很想知道这个象块石头般的家伙。是怎么转了性子了。
“不算,我们之间又没有夫妻之实。再说你年纪太小了,我不喜欢吃嫩草。”
纭舟咂了咂嘴,没心没肺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等话来,随侍的晨暮两人立时绿了脸,雷冬忍笑忍地万分辛苦。
玄祥嘴上哪里是别人的对手,撇着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只好闷闷的重复道:“我不!”
她却是象没听见,对着周围一圈“夫婿”说道:“你们谁看见哪家姑娘好地,留意一下,玄祥出嫁我决不会亏待他的。”
那架势,十足嫁儿子的娘,玄祥涨红了脸,第一次知道害臊是什么感觉,其他四人都是老油条了,半分脸色也没变,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见过的姑娘,恰似一群嚼舌根的妇男,玄祥终是恼了,大吼一声:“是说这话的时候吗!?”
纭舟暗叹一声,这小子还是转不过弯来,这时候不说这些能说什么?
难道问领君你不是要来杀我吗?为什么不来杀了?
又或者问凤萧,你不是想要一登大统吗?那你还不想办法除了我?
还是问奚南,你要怎么弥补你犯下的过错?
好不容易轻松起来的气氛又冷了场,幸尔时候也不早了,柳香首先说道:“舟儿,你该休息了。”
纭舟早过了不会自己照顾自己地年纪,没事糟蹋了身体得让多少人跟着担心,她点点头,站起身来,蓦地注意到凤萧盯着奚南的眼神,想了想,道:“萧儿要不要来一起?”
凤萧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句“萧儿”是在喊他,眼神不自觉地飘到领君身上,果不其然,那男子也站起来笑道:“舟儿好偏心,我们也是多日不见了。”
她轻笑出声:“那一起来。”
柳香与纭舟并排走在前面,乘着后面人拉得远了,附到她耳边低声说道:“你可不要胡来。”
“你觉得我会胡来吗?”纭舟白了他一眼,“只是夫妻间长久不见,有些想念罢了。”
柳香眼神中透出十二万分的不信,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几人到了大帐间,准备离开的奚南被纭舟一把拉住:“你也来。”
帐内早备好了水桶,下面垫着砖,桶里的水是热的,自然没有什么花瓣薰香,军营前线,能给你一桶热水就不错了,指望着香味?没有臭味就谢天谢地了吧。
天秋看着进来一帮子男人,眼立时就绿了,对着自家小姐打了几千个眼色,巴巴得眼都要闪花了,却只换来一句:“秋儿,你眼睛没事吧?”暗地里小吐一口朱红绝,眼瞅着纭舟居然动手宽衣解带,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各位爷,小姐入浴还请回避……”
那个避字还没出口,纭舟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秋儿啊,去弄几个凳子来给各位爷坐着,虽说都不是文弱之人,让夫婿都站着传出去该说我小气了。”
天秋心里那叫一个痛苦啊——小姐!你带着五个夫婿一起洗澡传出去该说你荒淫了!心中想归想,她还是老老实实跑出去找凳子,等四位爷都坐下了,纭舟也脱的只剩自制小内衣,往着桶里爬时还不忘回过头来“邪魅一笑”,道:“几位该看的都看过了,没看过的那位,想必也不稀罕,是以看看也无所谓吧?”
领君知她意有所指,微微一笑,道:“为夫还真是期待已久。”
热水可算是缓解疲劳的利器,纭舟泡了进去舒服的感慨一声,偷眼看向排排座、看澡澡的几名男子,奚南显然是在想着事情,心不在焉的答着旁边领君的话,而凤萧则是盯着她的桶呆着,发现她冲着自己笑了笑后,居然稍稍红了脸转过视线,令她心中大乐。
恍惚中,似乎听见旁边有个声音清清淡淡的说道:“就知道调戏别人,你这好色的毛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