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的周方,那付黑脸,想认错也难。
不及多想,李嵬当机立断挥刀砍杀过去,等到了周方面前,黑阎王才发觉左边杀气,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具尸身向着他砸了过来,低喝一声一拳击过去,尸体掉落之后,迎面而来的是李嵬的刀锋以及干瘪的问候:“久仰大名,黑阎王!”
城内的奚南在见着人退出城门后,转身问苗道:“还有没有其他出城的路!?”
“北门。”苗还未想清楚出了何事,只是敏感的觉察出入了圈套,毫不犹豫的飞身上马,几人一路飞奔,不想走了几步,又是轰隆一声,地上的黑洞如突显的怪兽巨口边人带马吞了。
“到底这是怎么了?”
苗的话没人答他,奚南急声道:“弃马,我们用走的。”
黑云聚顶,天色越暗,几人仗着武艺精尽,沿着路上没命儿的狂奔,奚南间续讲道:“他们大概是在城下挖了通道,一条又一条的,本是想着我们全入了城再玩什么花样吧,谁知城门那儿就塌了,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那,北门那儿定会有诈!”
苗想阻止奚南,不想反被拉着往前走去:“有诈也得去,我们人少,又没骑马,打探清楚再……”
他蓦然停住话声,众人同时看向南门,那里传来了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奚南脸色越发冷硬:“我们快。”
纭舟似乎听见奚南的声音,奇怪的抬头望去北方,他们已停下脚步,不久之后便会到达北河。
—捌拾叁— 小木屋
雨越下越急,不久后就变成瓢泼大雨,一瓢接着一瓢的倒了下来,奚南的视线模糊,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聚功双目望着远处,大声道:“还有多远?”
苗来过淄城,直起身子看了看应答道:“快了,前方塔楼处便是!”
“塔楼?”
奚南喃喃道,顺着苗的手指看去,远远的一处高大黑色建筑挡住了视线,大雨中看不真切,此时他唯有祈祷敌方也被大雨扰了视线,几人偷偷摸摸的潜了过去,躲进最近的房屋中,观察着情况:“要不,奚将军,中文网”
“就你们这几个人撑不了多久。///”奚南看着城墙上走来走去的巡逻,有些无奈的把眼光投往别处,“还有没有别的门可以走了?”
“没有了,将军,我们拿到的地图上只有这两个门。”
奚南皱紧眉头,叹了口气道:“我们等,不能硬冲。”话音刚落,后方传来的震天欢呼又让几人面沉如水,不约而同转过头去看着南门的方向,李嵬如何了?
此时奚南所关心的南门正被一片血雨腥风所笼罩,凤汉骄兵都知道,李嵬外号“厉鬼尚书”,但许多人并不清楚这位“尚书”的能力,时至今日,才明白,“厉鬼”二字并非虚名。
当他的刀砍落“黑阎王”脑袋时,狂涌喷出的鲜血把他从头到脚染了个通透,此时靠近他的人。却都听见一连串低沉地笑声,如同从黄泉中传来,即使如此,他的脸上仍找不到一丝笑容,如同戴了面具般巍然不动。
他往左方迈了一步。那里的王巍之兵俱都觉得心肺一冷。似乎被恶鬼缠上一般,有些经验轻的。当场就扔了手中的兵器转身奔逃,有些老兵此时却反被激起火气。一握刀剑吼着冲了过来,却被他借力打力攻击其他人,几番下来后,他地身边已不剩多少站立之人,周围地土地上红褐漫延。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
“还有谁?”
这句低语骇地王巍士兵们呼吸骤停,不知是谁先发喊一声,恐慌的情绪传播了开来,以李嵬为中心地人四下奔逃,有心人乘机大喊“王巍败了”、“主帅被杀”之类,不多久,南门边的混乱渐疏,王巍虽是炸营,但被突袭的凤汉一方。中文网也无力再追。
事后李嵬点兵。这支先锋军经此一役便损三千,先锋主帅奚将军下落不明。南门那儿地上黑洞洞的地**阻挡着他们进城的道路,而攻城器械仍未到达,此时地李嵬,做了另一个纭舟事后觉得后怕不已的决定——翻城墙入城。
这个选择救了凤汉,救了奚南,也救了纭舟,他们沿着城墙一路杀过去,北门那儿果然有着伏兵,原本仗着埋伏阻截逃散的凤汉败军,没想到被这样一冲,便四散逃去,淄城落入凤汉之手——或者说,周渊送到了纭舟手上。
当奚南知道了南门经过后,再看见李嵬时,郑重一礼:“李将军不愧是为沙场老将。”
“哪里。”李嵬冷淡的点了点头,眼中却闪过狂热的光芒,“奚将军还请保重身体,李某非常期待将来与您的相会。”
“……自然。”到此地步也没有不应之理,奚南虽是心生不快,仍是应了下来,暮色将至之时,纭舟的中军终于到达,听完前述之后,她坐在位上好一会儿才定下神来,如若李嵬不是当机立断、如若奚南莽撞冲关,现在她所见着的,只会是一具尸体。
一想到这个可能,纭舟端着茶杯的手就不由微微发抖,直到柳香接过她地茶杯,才惊觉自己失了常态,吐出一口气后,对着李嵬慎重地道:“李将军临机应变令人佩服……也感谢您救在下夫婿一命。”
她行礼,满屋子人自然也要跟着行礼,李嵬坦然受了,并无任何惶恐之色,这样的臣子必然令君主们又爱又恨吧。
待他离开后,纭舟沉默片刻,突然对着红发男人吼了一句:“你成心整我是吧!?”
奚南露出个安抚地笑容:“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什么叫没事!?”她越发恼怒,皱起一张脸叫道,“不是说好到了这儿先行扎营的吗?谁叫你入城了?还说什么军令如山!你这算什么?”
“要说令,我才是主帅。”他微微扯开嘴角,见她气势一窒,“不过我当时是冲动了,还请羽公主责罚。”
她听他语带调侃,不由的恼羞成怒,柳香见势不妙,知她发起火来几个也劝不住,急忙把外人撵了出来,帐内只余自家人也好计较,雷冬偷溜去见了苗,只剩天暮在外面听自家小姐狮吼,心里感叹道:奚爷也越来越坏了。
凤汉大军的动势绝无可能瞒过周渊,尚金已然飘雪,裹着皮衣大袄围着炉碳,他是个喜欢享受、也很会享受的人,斜倚在龙座上的姿态威严俊美,令身边的侍妾也眼波流转,看红了脸。
“淄城被破?”一边吃着身边女子纤纤素手剥开的坚果,一边对着坐下的暗卫说道,“那本来就是座破城,给他们又无妨。”
“恕小人愚钝……”
他嘴角上挑几分,道:“你想问为什么放他们进来对不对?”
“是,毕竟已近入冬,此时劳动民众。”
“这样子不好吗?等他们粮尽弹绝,又归路无处时,正是个一网打尽的好时机。”周渊舒展了下修长的四肢,活动了几下脖子,“冬天,不宜远行啊。”
跪着的人不敢再说什么,与苗誉相反,王巍大臣们时时紧绷着神经,生怕说错了什么惹恼皇帝,这位明君虽说在民间有着极高的声誉,但对于身边的人,从来不会假以脸色,杀伐决断间干净俐落,不讲情面,如若换了别人来做这个皇帝,早不成了,却是他一直做了下来,还越坐越稳,原先在登基前预测皇帝“性狠不仁”的大臣们,只有整日里捧着脑袋讨生活,提心掉胆。
“唐冰。”
随着周渊的声音扩散开去,不一会儿,有着月牙般弯弯眼睛的男子出现在他身前,虽是在这黑暗阴森之地仍旧带着阳光般的笑脸,笑嘻嘻的与王巍统治者打招呼:“主人,我回来了。”
周渊难得的露出温柔表情:“玩的如何?”
“还不错。”他摇了摇头,“只是那个丫头没我想象中那么好玩。”
“怎么说?”
他径直走到周渊坐下,拣起侍妾盘中的果子扔进嘴,含糊不清的道:“太无趣了,她和那些缩在山洼洼里的妇女有何不同?一路货色嘛……”
被抢了食物的男人挑高眉毛,问道:“你这样认为?”
“确实如此。”唐冰露个呲牙的表情,“一点野心也没有,整天就想着过小日子,后来他男人死了,这才打兴趣来,无聊死了,早知如此,我就不去掺和这趟水了,还害得我花那么多功夫把赵家那个女人给找出来,忙死我了都。”
周渊听得他这话,再看他憋着嘴一付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不由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得了吧,在外面玩的舒服吧?比我这宫里舒服吧?”
唐冰咧开嘴嘿嘿一笑:“哪能啊,主人这儿永远是最有趣的。”
“最有趣也不能呆,你给我去大齐。”
“大齐?”有着阳光笑容的青年呆了呆,“这时候叫我去大齐干什么?”
“送信。”
捏着周渊递过来还带着体温的信,唐冰看了半晌,刚想问些什么,却被他一声“你可以走了”堵了回去,抓了一把果子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直到他问道:“怎么?”
“没什么,我走了。”唐冰咽下了到嘴的疑问,转身离开,他的背后始终定着一束目光,来自于王巍最高统治者。
在途径当年路过的小林附近时,纭舟开了个小差,带着李凉绕去小木屋,一路上跟他讲起以前的种种过往眉飞色舞,引得他万分好奇,只是到了地头,却是一片静悄悄的了无人烟。
她踌躇着推开门,屋内一切如常,却是物是人非,灶上厚厚的灰尘显示主人已离开许久,她绕了一圈,又走到另一间偏屋,打开门后,回忆扑面而来,她呆了半晌,才被他的一声“该走了”而惊醒。
也不知那对小夫妻,是逃走了,还是被抓了回去……
沿途所见俱是焦土,王巍没有给他们留下一粒可吃的东西,天气渐寒,越往北走,越是行路艰难,奚南担心粮道,下令暂时扎营,纭舟计算着日子,距离尚金之地,只余不足短短十天,却一步也前进不了。
况且,王巍原先被探明的大军,到底被藏在哪儿了?
—捌拾肆— 围魏救赵
“另谋他法吧。 //转载自中文网”
十天,吃粮喝水,十万大军在这儿吃喝拉撒,硬生生把鸟不生蛋的地方弄成了个小城,奚南坐在帐中,皱着眉头看帐外小雪,说出这句话来时,纭舟顺着眼光瞧过去盯了半天,懒懒的活动了下胳膊,道:“要不,我们可以选另一条路,大军在这儿,分兵去尚金?”
“去了又如何?”奚南瞥了她一眼,“难不成几千人打尚金?”
“几万人够了吧。”
“几万人?”他撇了撇嘴,“你弄个天上的云,把我们都载过去?”
她做了个不屑的表情:“云没有,可以从河上走嘛,以前我们走过的,那个小木屋。”
“哪里来的船?”
看他狐疑的表情,她不禁翻了个白眼:“你脑袋也被冻住了吗?这时节河上已经结冰了啊!”
他恍然,又想了半天才慢吞吞的道:“我突然想到,难不成周渊的大军是躲到那里去了?”
几人又议论些什么,却都说不出个究竟来,互相看着对方一付愁眉苦脸,这样子下去,怕不是要空着手打道回府,被天下人笑话,劳师动众花粮滥财跑到这儿来,就拿了一座空城便灰溜溜的跑回凤汉,脸面还不是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