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对舒家必定有着极为恶劣的影响,若是以前的舒心定会于心不忍,但是现在的舒心嘛,舒家对她不义那她又何必对她们守仁?
舒心打扮完毕,由秋儿搀扶着走出了房门,化了妆的舒心看起来气色红润许多,两名守门的丫鬟看得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也不行礼,冷眼看着舒心,拿手帕捂着口鼻,指着院中不知何时摆上的绣架带着冷傲道:“今日阳光明媚,三小姐到院中刺绣吧。”
舒心淡淡看了两名趾高气扬的丫鬟一眼,故意朝她们咳嗽两声,看着两名丫鬟惊惧后退,舒心在心中得意的冷笑一声,看向院中绣架上那绣了一半的绣品,微微点了点头,缓缓走了过去。
☆、第10章 不是故意的
按照大夫人的计划,王家许妈妈前来打探流言的虚实,到院外时便看到打扮娇美的舒心好好的坐在院中绣花晒太阳,那画面让人感觉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惬意。
那样流言便不攻自破,试问,一个病重得将死之人,不在床上躺着哪里会有力气有闲情逸致到院中绣花?
计划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在两名丫鬟的监督下,一切都按照着大夫人的要求进行着。
不多时,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舒心的院子走来,为首的是大夫人,旁边是王家许妈妈一群人,许妈妈面上尤带笑意,想来大夫人是好好安抚了许妈妈一番。
一名守在院门口的丫鬟,看到那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回头对院中的另一名丫鬟急切叫道:“来了来了。”
院中距离舒心甚远的丫鬟,横眉冷目的瞪向舒心再次警告:“三小姐可一定要好好撑着,好好表现。”
舒心压抑的咳嗽了两声,深吸一口气,强自支撑着,做出一副认真绣花的模样,让外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大夫人一群人越来越近,守在院门口的丫鬟远远朝她们行了一礼,那是之前定好一切准备妥当的讯号,大夫人悄悄松了一口气,笑得灿烂的请许妈妈往前走。
可正当一群人高高兴兴走到院门口,许妈妈满意,大夫人妒忌于舒心的娇美恬淡,有丫鬟想提醒认真刺绣的舒心被大夫人体贴的阻止,许妈妈正想步入院中看看舒心绣的是什么时,原本好好坐在绣架前的舒心突然抿紧了唇,一副努力憋着什么的模样,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的一口“鲜血”喷在了绣布还未绣上东西那边,给洁白的绣布染上刺眼的鲜红。
舒心捂着胸口咳嗽起来,完全不受控制的,咳得满脸通红,仿佛要背过气去一般,站在院门口的所有人都愣住,许妈妈前行的脚步更是立即停下后飞快后退。
大夫人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一阵青,眼中愤怒的火焰熊熊燃烧,两名守着舒心的丫鬟吓得面无人色。
秋儿立即上前心疼的为舒心拍着后背顺气,舒心却仍得不到丝毫缓解,最后从椅子上无力的栽倒下来,嘴角还有猩红的血丝缓缓往外流,看起来狼狈恐怖得令人心惊。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秋儿惊惶的跪坐在舒心身边努力想将舒心扶起来,岂知力气太小根本无法将舒心扶起,满脸的伤心悲痛。
“咳咳咳……”舒心正对着院门侧躺在地上,在压抑着咳了几声后好不容易止了咳,抬手轻缓地擦了擦嘴角,在秋儿的帮助下努力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抬起湿漉漉的眼看向一时僵站在院门口的一群人。
舒心的眼神从许妈妈面上扫过,看到许妈妈隐忍的怒意,在心中笑了笑,再将视线定格在大夫人不断变换表情的脸上,满眼歉意与愧疚,咬了咬唇,带着恐慌怯弱的开了口:“对不起母亲,心儿不是故意的,心儿原本觉得身体好了许多,定能按母亲的要求表现好,可……咳咳……”
说到这舒心难受的咳嗽了几声,再继续用更加愧疚,更加恐慌,更加怯弱的声音道:“可心儿实在是撑不住了,有违母亲的期望,咳咳,还望母亲恕罪,母亲若是生气便责罚心儿出气吧!都怪心儿的身体不争气,不能按母亲的愿望嫁入王家,给舒家带着荣华,辜负了母亲多年的养育与教导之情。”
舒心的话说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丫鬟因害怕传染站离舒心都极远,想强行阻止都无法做到,而大夫人也想不到一向怯懦内向,半天憋不出一个字的舒心会突然说这么多话。
摆着一张纯良的楚楚可怜的脸,带着恐慌诚挚的道歉,任谁看了听了都认为这一切都是大夫人的设计,并逼迫着舒心去为之。
许妈妈生气的冷哼一声,冷冷的横了大夫人一眼,阴阳怪气的道:“这就是大夫人所说的事实真相?传言不实?依我看,传言不仅不实还真得不能再真,真没想到,大夫人竟抱着这样的令人心寒的心思,都说世家尊贵教养极好,可真是让许妈妈我大开眼界啊。”
许妈妈说完冷冷看了舒心一眼,厌恶的冷哼一声,带着人快步离开。
大夫人见状,阴狠的瞪了舒心一眼,咬牙带着人追着许妈妈而去。
原本难得热闹的院子变得安静下来,甚至带着一种冷凝的沉静,只剩下舒心、秋儿与两名留着看守舒心的丫鬟。
舒心被秋儿扶着坐到绣架前的椅子上,两名恐惧害怕的丫鬟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眼中积聚起愤怒,对望一眼,再将愤怒的眸子射向舒心,仿佛燃烧的利箭,能将人穿透焚烧。
两名丫鬟缓缓向舒心走去,原本这差事就有被肺痨传染的危险,她们心中多有排斥,但若是办得好大夫人将重重有赏,两人便也甘心执行。
可如今,差事不仅没办好还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两人想着大夫人那脸色与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的眼神,再想着大夫人平时惩罚人的手段,两人都是从心底发寒。
既然都要受惩,那么她们便先用这罪魁祸首出出气,也算是得到一点补偿与安慰。
两名丫鬟眼神凶狠的向舒心逼近,舒心淡淡看了两人一眼,在心里默默冷笑几声,她刚刚吐出的“血”不过胭脂泡的水,缺少血腥味,若是靠近必定会被识破,舒心自然不能让她们靠近,朝着两人的方向猛的咳嗽起来,两名丫鬟立即色变急忙止住脚步。
舒心看着两人那模样,心里的小人撇了撇嘴,不屑的暗骂了一声怕死鬼,表面睁着湿漉漉的纯良楚楚的大眼睛看着两人,一手捂唇一手努力抬起轻摆,怯弱的柔声道:“两位姐姐,心儿得了肺痨,两位姐姐还是赶紧离开,免得被心儿传染,心儿是将死之人,若是两位姐姐被心儿连累,那心儿死也难安心呀。”
两名丫鬟瞪大了眼,对望一眼站在原地拧紧了眉,瞪着舒心,舒心一边咳嗽着一边纯良的看着她们,一副都是为她们着想的模样。
两名丫鬟虽不甘就这样放过用舒心出气的机会,但相比出气还是自己的命重要,看舒心现在这狼狈虚弱的模样,她们实在不敢想象自己也变成那样,对望一眼之后冷哼一声,一起转身离开,并放下狠话:“等着被夫人收拾吧!”
不过,当晚舒心没等来大夫人倒是等来了舒悦、舒欢两姐妹。
☆、第11章 心头之恨
舒悦、舒欢是双胞胎,是舒启丰二姨娘苏艳艳之女,在舒家排行第六第七。
苏艳艳很年轻,才十三岁就被舒启丰收入房中,十四岁生下舒悦舒欢两姐妹,如今才二十八岁还处于极益于生养的年纪,颇受舒启丰宠爱,再加上现在又怀孕三月,大夫说极有可能会是个儿子,也不知那大夫以何为依据得出此结论。
但苏艳艳因此所受的宠爱是绝对不低于,给舒启丰生了一个儿子的舒心的亲娘洛柳惜。
苏艳艳受到宠爱,她的两位女儿也跟着水涨船高,不若舒心,明明她娘那么受宠小日子过得那么奢华,而她却更加艰苦,倍受大夫人欺凌。
在原舒心的记忆中,洛柳惜对她的态度一直十分冷漠,在拥有舒恺之前,洛柳惜在大夫人处受到的刁难委屈回去后都是拿的舒心出气,这也才造就了舒心胆小怯弱内向的性格。
在洛柳惜拥有舒恺之前,舒心都是跟她住在一个院子,一般情况她都将舒心留在院子里,若非不得已根本不会让她有机会走出院门,不让她出现在舒启丰面前,这也让舒心从小到大感受不到一丝父爱,与父亲之间毫无交流没有一丝感情。
在舒恺出生后,洛柳惜便仗着舒启丰的宠爱给舒心要了一处院子单独居住,从此不闻不问。
洛柳惜对待原舒心的态度让舒心感觉特别奇怪,到底是何原因让一个母亲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冷漠?
掌灯时分,舒心用过连下人都比不上的晚餐在院中纳凉,舒家六小姐与七小姐结伴带着人气势汹汹来到舒心院外,看到舒心坐在院中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性格火辣娇纵的舒欢怒上心头,一手插腰一手指着舒心骂了起来:“你这个小贱|人,今天我就要打死你。”
说着便要踏入院中揍舒心,被一旁沉稳的舒悦抬手拦住。
舒欢被拦不悦的瞪了舒悦一眼:“姐,你干嘛要拦着我,要我进去打死那个小贱|人,她不是病重了吗?反正都是要死的人,还不如让我直接打死她,要不是她,要不是她咱们怎么会怎么会……”
舒欢说着又怒又气又悲又愤,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舒悦淡淡看了坐在院中一脸纯良懵懂的舒心一眼,再看向舒欢道:“七妹,你别忘了她得的是什么病。”眼神往身后的丫鬟瞥一眼,再看着舒欢微带冷意道:“要教训她出气,哪用得着你自己亲自动手?”
舒欢听了舒悦的话,脸色稍缓,但不知想到什么表情一转又无比悲愤起来,直跺着脚大叫起来:“可是,可是不自己动手,根本难解我心头之恨哪。”
“七妹,事已至此,就别再想那么多了,娘不是已经开导过咱们了嘛?”舒悦柔声安慰着舒欢,眼中闪过一抹含着冷意的悲哀。
舒心看着院门口长得一模一样的两姐妹,不时掩唇虚弱的咳嗽两声,只见两人容貌秀美属中上之姿,一静一动,颇具风味,也难怪王家在证实了流言属实后大怒,扬言要退婚并要舒家给一个说法后又被大夫安抚得服服帖帖,最后更是双方皆大欢喜。
傍晚秋儿去厨房拿晚膳时听说,大夫人为安抚笼络王家,让舒悦、舒欢两姐妹代替舒心同时嫁予王聚。
舒悦、舒欢两姐妹虽未及笄但也已十四岁,两人绝对身体健康容貌生得秀美,在这个世界双生子并不常见,能迎娶到她们两姐妹,王聚与自家夫人权衡之下便也答应了大夫人的解决方案,更是在大夫人极力鼓吹两人如何优异之后,王聚那颗感觉受骗受辱满是怒火的心得到了很好的治愈。
更何况,当初传出消息,沣镇数一数二的大商家王家家主将迎娶舒家庶小姐为妾,当时也并未指名道姓说迎娶的是舒心,大夫人一直用舒心活动,而舒家也只有舒心一个及笄的庶女,大家便也理所当然的将王聚将要迎娶的对象当成是舒心。
而事实本也是如此,但舒心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若婚事取消,那不管是舒家还是王家都会成为整个沣镇的笑话,这是两家都不愿见到的。
若婚礼照常进行,大家发现王聚迎娶的是舒家那对双生子,那岂不比迎娶舒心更加羡煞旁人?
即便有人提出舒心的事,那不管是王家还是舒家只需一句,我们本来说好的就是舒欢、舒悦,而王聚也已经将她们两姐妹娶进门,谁还能多说什么呢?
舒家与王家依旧联了姻,各取了所需,整件事里最受委屈的也就只是舒悦、舒欢罢了,可谁会去管她们呢?
舒心觉得自己是非常可以理解她们两姐妹的愤怒的,原本为家族牺牲的是她,结果到头来却成了她们。
尤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