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需要动一点点手脚,令蒋梨彻底相信这个彭青就是白沫先在外面养的私生子。
她要借蒋梨的手除了这个该千刀万剐的彭青!
蒋悦然离开后,蒋梨拿起手边的电话,拨去了白氏,“白先生呢?”
秘书在那一头已经听出了蒋梨的声音,她说,“白先生出去见客户,大约要下午才会回公司。白太太,需要我为您留言吗?”
“不用了。”她挂断电话,又拿起手机,拨通了通讯录里一个没有名字的号码,“一个小时后,电视台旁的咖啡厅见一见吧。”
半个小时后,蒋梨的劳斯莱斯从别墅驶离,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个人影极迅速地潜进了白家的别墅里,且一进去就破坏了别墅里的安全系统,然后直奔白沫先的书房而去。
蒋梨来到电视台旁的咖啡厅时,她要见的人已经坐在里面等她了。
蒋梨笑着走过去,看着对面的女子站起身。蒋梨让她坐,说,“婉如,好久不见。”
蒋梨是从来不主动要求与秦婉如见面的。所以这次她突然提出要见她,秦婉如心里明白,蒋梨这是对她有新的安排了。
蒋梨轻抿了一口咖啡,“我知道你是个有野心的女子,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就不知道你肯不肯接受了。”
秦婉如望着她,“您已经给了我极好的机会。要不是您,我不会在鸿云集团里坐上媒体顾问的位置。”
蒋梨微笑,“不,以你的聪明,还有你的样貌,你可以得到很好的人生。”
秦婉如心中忐忑,不敢出声。
蒋梨望着她,说,“我以前总觉得顾鸿华是最大的威胁。但现在我却发现,白沫先才是最靠不住的那个人。”
“我需要你,陪在他身边,成为白沫先最亲近的人之一。”
蒋梨说着,抬眸凝着秦婉如的脸,“我相信,凭你的美貌,没有几个男人会拒绝你的。”
秦婉如听懂了,她脸色表情大变,“白太太,这未免……”
蒋梨见她不愿意,眸色微凉,“你如果不答应,你如今好不容易拥有的一切,我都有办法令你在一夕之间全都失去。”
她说着,将一个电话号码放到秦婉如面前,“考虑好了,就给这个人打电话,他会教你怎么做。”
蒋梨走后,秦婉如坐在那里心乱如麻,慌乱成一片。
她看了眼蒋梨留给自己的电话,又拿起电话不停地在通讯录里翻找着可以求助的人。
她来来回回地翻找了数次,最后拨通了苏棠的电话,她对苏棠说,“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苏棠接了她的电话,对她说,“在那里不要动,我过来找你。”
秦婉如坐在窗口,望着外面形形色色的路人,心中只觉得这个世界真是黑暗一片,全然看不到任何一点点的曙光。
这个蒋梨,心思比顾眉生更歹毒。
她居然想把秦婉如送上自己丈夫的床,然后伺机与白沫先摊牌。秦婉如想着想着,忽然觉得眼前一亮。
白家夫妇窝里反,谁又能说这对于她秦婉如而言不是一个极佳的机会?
顾眉生一心希望的不就是白沫先和蒋梨夫妻相见成仇,白蒋两家不得安宁吗?
她这样一来,不也同时有了与顾眉生谈条件的资本?
秦婉如如此一想,拿起电话,拨通了蒋梨留给她的那个号码,“我是秦婉如,白太太让我给你打的这个电话。”
那一头,是个极冷的女人声音,“一个小时后,来以下地址……”
秦婉如挂断电话,拎了包就走出了咖啡厅。
一个小时后,她走进一个极豪华的住宅小区,来到指定的地方后,一个妆容艳丽的女子将她请进了卧室。
女人关了门,倚在门背上,上下打量了秦婉如一眼,然后道,“关掉手机卸去电源,脱衣服。”
秦婉如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看着那个女人,“你说什么?”
“脱衣服。”
十五分钟,秦婉如终于明白这个女人是做什么的。
“在我们这里,所有的客人都是这座城里最有头有脸的人物,你除了要在身体上令他们觉得愉快,更重要的是要知道闭嘴,为客人的一切隐私保密。”
“还有,无论他们想对你做什么,你都不可以拒绝。”女人说着,手用力地扯住了秦婉如的头发,将她推在床上,脚踩在秦婉如的关节处,令她因为疼痛而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哭丧着脸给谁看?”女人冷声地骂道,“任何时候,面对着你的客人,你都要给我笑!”
☆、一首长恨歌,一颗隐讳心
白锦恒成了被这个世界忘却的人。
他很多次都忍不住想告诉白沫先和蒋梨:那天在医院里,伤了他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顾眉生。
但他没有。
白锦恒知道自己如今的日子堪比苟延残喘,但他依旧选择了在沉默地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时机。
米恩这一天是因为彭青的事来找白沫先的。她在白家的客厅里坐着等了一会儿白沫先,见他迟迟不回来,正准备给白沫先打电话。
抬头,却看到了被工人搀扶着走出房间的白锦恒。
光线透亮的屋子里,他却戴着墨镜,头上戴着刚巧遮住了双耳的帽子,步履缓慢得像是一个已经迟暮的老人。
米恩望着他一步步地走过来,站起身,面色沉重,眸光复杂。
她想唤他,却很快便意识到他的双耳大约是听不见的。
白锦恒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手抬起,在空气中来回地摸索着。身旁的工人连忙拉着他的手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他继续摸索着,然后抓住了一支笔。工人即刻将一张白纸放到他面前。
白锦恒在上面写:查,何美琪的死。
字迹凌乱得几乎无法辨识,但米恩已经从几个关键的字眼上猜到了白锦恒的意思。
她沉默一阵,忽然握住了白锦恒的手,在他的手心上写下了一个:好。
白锦恒忽然想起被抽空了所有气力的木头人,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从米恩的角度看去,这一刻的白锦恒显得格外的木然又死气沉沉。
像一座被残酷的现实埋葬了所有生气的活墓碑。
米恩别过头,不忍再看。
白家的别墅里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一直到白沫先从大门外走进来,米恩才跟着他走进了书房。
白沫先让她关了门,说,“有彭青的消息了吗?”
米恩说,“我怀疑他在秋波弄里。”
白沫先沉吟一阵,说,“找个人跟着顾眉生,他多半会在顾眉生会去的地方出现。”
米恩颔首,“好的。”
白沫先又对她说,“顾鸿华的这个女儿可不简单,你觉得呢?”
米恩垂眸不语,心中却早已经将白锦恒的遭遇算在了顾眉生的头上。
白沫先看着她,说,“你可别动她。”
米恩抬头,眼中有不解,不明,更有不甘。
白沫先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手放在桌案上的一本摊开着的诗集上,看似漫不经心地敲击着。
米恩随意地看了一眼。
那上面写着什么呢?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米恩心中震惊,抬头看向白沫先时,却见他的神色毫无波动,完全看不出半点的端倪。
白沫先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他没有顾鸿华虚有其表的儒雅,他一向做派西化,他更是不会有闲情逸致去看这些于生意毫无作用的唐诗宋词。
他为什么突然看《长恨歌》?
他……
米恩看着他,终究是没有忍住,“白先生,你……?”
白沫先像是已经知道米恩想要问什么。他说,“我年轻的时候,荣城还没有现在的繁华。”
“但彼时,整个荣城的人都知道,荣城有三姝:一是张家的小女儿张小曼:貌若芙蓉,个性温和,腹有诗书,气质天然得好。”
“第二个是从小生活在栾家的宁茴,她早已于十几年前随着栾家人移民美国,你大约是没听过的。”
“第三个,则是外交官蒋勋的大女儿,我如今的妻子。”
“对于当时的荣城男人来说,能娶到这三个女子,不仅是幸运,更是身为一个男人最有成就感的事之一。”
米恩静静听着,她依旧听不明白这与顾眉生究竟有什么关系。
他说:“多年前,男人们都痴迷于张小曼的美丽温婉,蒋梨的聪明迷人。”
那是因为彼时在荣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顾眉生这样的女子。
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如白沫先这样什么都已经拥有的成功男人,他如果真的对一个女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欲望,是不会去顾虑年龄和世俗眼光的。
白沫先看着米恩,说,“我不需要你明白,我只需要你记住:你可以给顾眉生一些小小的教训,但不许动她。”
白沫先与米恩一起离开白家之后,他没有急着去公司,而是去了一个位置隐秘的私人住宅区。
他并不常来,白沫先如大部分的成功男子一样,重色,但并不过度地沉迷其中,且又对女色有着某种程度的挑剔。
白沫先喜欢样貌艳丽的女子。他曾经喜欢过年轻时的张小曼,但又觉得张小曼性子太软,日久天长下来难免会觉得无趣。更何况,彼时,张小曼与栾倾待的事全城皆知。
一直到25年前,白沫先觉得自己身边需要有一个既可以带出去见人,又可以对他的事业有帮助的女子来当自己的妻子,为自己繁衍后代。他挑来挑去,觉得没有比蒋梨更合适的人选了。
于是,他们结了婚。他成了蒋家的女婿,蒋梨则成了人人羡慕的白太太。
他们彼此利用。无关情爱,但至少曾经有一度,两个人的身体是契合的,是彼此需要,如胶似漆的。
再后来,白沫先在荣城的地位越来越高。他的身份已经不容许他再做出太过不入流的事情来。
于是,有一些想要拍他马屁的人专门为白沫先找了这个地方,他们送给他一些身份简单,干净,样貌美丽又素质极高的女人。
这些女人,像是白沫先豢养的宠物。
她们满足了白沫先的虚荣,欲望,却又能令蒋梨免于某种不必要的尴尬。她们使白家始终保持着一种流于表面却极难打破的平和。
白沫先走进公寓,装修奢华的套房里极安静,卧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他坐在门口抽烟,隐约能看到磨砂的玻璃淋浴房里那个曼妙的女人身形。
他将手里的雪茄搁在烟缸旁,脱下身上的神色西装,动作笃定地解开脖子上的领带。
然后,他看到一个身穿着肉粉色丝绸浴袍的女子浑身湿漉漉地从浴室里走出来。
她的双眼上淋了水珠,腮边也有丝丝水珠顺着脖子缓缓流至浴袍之中。性感又妖娆。
白沫先眯眸看着她,他说:“我想,我是认得你的。”
秦婉如紧张得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紊乱的心跳声。她双手摸着松垮的浴袍领口,说,“白先生,我是鸿云集团的媒体顾问。”
白沫先轻挑了眉,“看来,顾鸿华给你的薪资喂不饱你。”
秦婉如摇摇头,她说,“是白太太叫我来的,她对我有恩,我不敢拒绝。”
白沫先懂了,他扬了扬手,对秦婉如说,“去换衣服吧。”
秦婉如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却没说什么,转身走进了房间。十分钟后,她穿戴整齐重新走出来,双手放在身前,姿态谦卑,“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