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华,过了这么多年,我才终于有机会将当年我所受过的所有屈辱和愤怒都还给你!
栾倾待轻声开口,“无论过了多久,这个女人的心都是我的。”
顾鸿华转眸看向他,忽然抬起手,一记重重的拳就落在了栾倾待的脸上。
他看着栾倾待整个人因为重心不稳脚下有些微的踉跄。
这么多年顾鸿华从来没想过要置任何一个人于死地。但是这一刻,他望着眼前的栾倾待,心中只想将这个始终肖想着他顾鸿华妻子的男人挫骨扬灰。
顾鸿华走进房间将衣衫不整,沉沉睡着的张小曼抱起来。
离开的时候,他对栾倾待说,“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再把你赶出荣城。”
栾倾待不敢置信地望着顾鸿华,“你要做什么?!”
顾鸿华冷冷看着他,“我带我的妻子回家,你有问题?”
“你竟然……?!”栾倾待就不信,顾鸿华见到刚才的一幕,居然还不愿意放弃张小曼。
顾鸿华不乏讽刺地勾起了唇,他望着栾倾待,“你今天的玩的这点伎俩,我许多年前就已经玩厌了。”
“栾倾待,过了这么多年,你一如既往的蠢。”
栾倾待看着顾鸿华走出去,忽然开口。他说,“我很好奇,在你心里,究竟是小曼重要一点,还是你的女儿重要一点呢?”
顾鸿华倏尔转身,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栾倾待摊了摊手,“只要你放弃张小曼,顾眉生就会毫发无伤。否则,我不知道你的宝贝女儿会变成什么样。”
“顾鸿华,你大约还不知道吧?白沫先对顾眉生,可是很有兴趣呢。”
顾鸿华无声站在夜色中。
他低下头看了眼怀里的妻子,很久之后,他说,“我要先听到眉生的声音。”
栾倾待拨通了手里的电话,打开了扬声器,“让顾眉生听电话。”
那一头,米恩将手里的电话递到顾眉生面前,“说句话。”顾眉生被她捆住了手脚坐在椅子上,她说,“你想怎么样?”
顾鸿华听到女儿的声音,眸色微变,他对栾倾待说,“我女儿不能少一根头发。”
栾倾待勾唇,“我说了,那就要看在你顾鸿华的心里:究竟是妻子重要一点,还是自己的女儿更重要一点。”
顾鸿华抱着张小曼,双手在一点点地收紧。许久后,他听到自己对栾倾待说,“你放了眉生之后,我会与张小曼签字离婚。”
栾倾待慢慢笑了起来,“顾鸿华,你终于也体会到了我当年的痛。”
顾鸿华望着他,说,“眉生如果有半点损伤,我顾鸿华对天发誓,我会亲手要了你的命。”
*
兰陵苑里,顾眉生望着米恩,“你究竟想要什么?”
米恩冷冷望着她,“白锦恒死了,是你害死的。”
“如果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耳朵听不见了,眼睛瞎了,话也不能说了。如果不是因为太过绝望,他怎么会选择割腕自杀?!”
顾眉生轻蹙了眉,“白锦恒死了?”
“你装什么无辜?”米恩冷哼,“我今天就是要让你也感受一下,白锦恒体会过的那种绝望又无助的感觉。”
顾眉生不说话了,她还没有蠢到在这样的时候再选择激怒米恩。
她听到米恩说,“我会先把你送给白沫先。白锦恒得不到你了,你就试试他父亲的滋味好了。”
“我会让你名声尽毁之后,再饱含屈辱地去死!”
米恩口中所说的,不正是顾眉生上一世的悲惨结局吗?
顾眉生被她捆住的手不着痕迹地紧了紧。米恩用来捆绑她的绳子虽然系得很紧,但于顾眉生而言,并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帕塔曾经教过顾眉生一些关键时可以用来救命的逃生术,这其中,就包括如何替自己解开束缚。
没过多久,米恩开始敏锐地察觉到顾眉生的异常。她起身走到顾眉生面前,“你做什么?!”
顾眉生起身,右手迅速地掐住了米恩的脖子,将她逼至墙角,“说,我妈妈在哪里?”
米恩被她掐得几乎无法呼吸,她冷笑,说,“张小曼?这会儿应该正在她旧情人的床上,与之一起回忆那些美好的往事吧。”
“哦,不对。顾鸿华应该已经发现了。堂堂荣城的首富,竟然戴了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
米恩笑得极放肆,“我告诉你,这间屋子里藏了录音。你如果掐死了我,整个荣城的人都会知道你顾眉生是个杀人凶手。”
顾眉生眯起了双眼,“谁教你这么做的?”
米恩冷哼,没有回答。
顾眉生随手抓起桌上的一支笔,眼睛都不眨,直接将笔尖插进了米恩脖子处的动脉之中。
米恩的瞳孔在夜色间倏尔突变。顾眉生的动作又狠又快,等她感觉到疼痛的时候,鲜血已经迅速地流出了她的身体。
顾眉生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这么处心积虑地进入张家,怎么耐心就这么差呢?”
“你想要杀我,也该要好好地多了解了解我再动手呀。我最恨被人威胁,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米恩感觉到顾眉生正用手重重地按压着自己的动脉,她咬牙切齿,忍不住骂道,“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顾眉生冷冷望着她,“你刚刚说,你要把我送给白沫先,是不是?”
*
第二天一早,栾倾待家里的玻璃窗是被栾亦然用几盆茱萸砸碎的。
栾倾待听到动静走出来开门,见是栾亦然,松了一口气,说,“你怎么越来越粗鲁了?”
栾亦然连他的门都不进,“顾眉生呢?”
栾倾待说,“我不知道。”
栾亦然望着栾倾待,他问,“你跟顾鸿华的事,有必要扯上一个顾眉生?”
栾倾待说,“事实证明,我渴望了十多年的事情,一个顾眉生,就全都解决了。”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亲眼看到顾鸿华在我面前妥协。”
栾亦然转身就走。离开前,他对栾倾待说,“你动了顾眉生,从此以后,我不会再理你与顾鸿华之间的事。”
回华庭一号的路上,殷实看着栾亦然无比阴沉的脸,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老板,顾小姐这么聪明,不会有事的。”
栾亦然看他一眼,心中想的却是:二叔究竟是什么时候与米恩扯上关系的。
又是谁,唆使了栾倾待将主意打在了顾眉生的身上?!
☆、婚姻:像开了岔的枯发
水上居里,张小曼很快地看过协议书上的内容,没有做过多的迟疑,拿起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顾鸿华甚至都没有出现,整个离婚的仪式都是由律师代他去执行。
律师将顾鸿华交待的一套别墅的钥匙交给张小曼,“顾先生说了,你也许会拒绝,但以后眉生想见你的时候,总不能委屈了孩子。”
张小曼闻言,接过钥匙。
吴妈正在屋子里替她收拾着贴身的物品。张小曼见她恨不得把整个水上居都搬空,轻声道,“吴妈,收拾一些常用的衣物就可以了。”
吴妈对她说,“我跟您一道过去吧?”
张小曼摇头,“要是我和你都不在秋波弄,眉生的生活谁来照料?”
“可是您一个人……”
张小曼朝着吴妈笑了笑,她说,“在秋波弄里我也一直是一个人。”她说完,拎了一只简单的行李包,走出了秋波弄。
她甚至连司机都不用,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顾鸿华拨给她的别墅。
途经一间她平时常去的理发沙龙时,她让司机停了车,走进去,直接对相熟的理发师说,“帮我把头发都剪短吧。”
理发师望着她打理得顺滑又美丽的长发,确认道,“顾太太,您确定吗?”
张小曼从镜中看着他,微笑,说,“太长了,分岔太多。”
理发师觉得今天这位首富太太有些不一样,但他一时又说不上来张小曼究竟哪里不一样了。
这位临近中年的美丽女子是这座城里所有女人向往和努力的目标。
岁月仿佛完全不曾在她的脸上落下一点点印记,她看起来美丽又完全没有时下年轻漂亮的女孩常有的棱角和傲气。
她平和,温婉,全然没有架子。
张小曼坐在镜前,望着自己的三千烦恼丝,犹如她十多年的婚姻一样,一朝断尽,再无从回头。
一个小时后,她从理发店出来,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
“喂,小曼?”
张小曼对那一头的栾倾待说,“栾倾待,不要再来找我。不要连我仅剩的一点点美好回忆都扼杀了。”
她坐着车来到西郊的别墅,宽敞的房子里什么都有。她将刚刚从超市买来的食物和纯净水放进厨房,洗净了杯子,一边喝水,一边走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
手边的电话不时响起,有母亲郑温娟,有女儿顾眉生,有朋友,有昔日的同窗。
张小曼听到顾眉生在电话那头对她说,“妈妈,一会儿有人来送风铃草,是你最喜欢的紫色。”
张小曼挂了电话,脸上有素淡的笑容。
是的,她早已经不再喜欢茱萸花。是栾倾待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变过。
她不是言情故事里那种至死不渝的女主角。
栾倾待也注定成不了她张小曼故事里的男主角。
真实的生活远比小说情节更加狗血。
浪费半生光阴,她才明白这世上真正靠得住的不过是自己。
张小曼望着窗外渐渐萧瑟的深秋景色,自嘲地勾了勾唇,她白活了半辈子,还不如眉生看人看物来得精准。
鸿云集团里,顾鸿华看到敲门走进来的律师,“顾先生,手续都办好了。太太只肯收那套别墅,连车子都没有要。”
顾鸿华颔首,“知道了。”
律师离开后,顾鸿华让秘书去找苏棠。
不出两分钟,苏棠便敲门走进来,“顾先生,您找我?”
顾鸿华对他说,“眉生也满16岁了,你替她把驾考课程报了吧。”
“好的。”
顾鸿华又说,“西郊别墅还剩几套?”
苏棠很快明白过来顾鸿华的意思,他说,“太太现在的住的旁边那套别墅还是空着的。”
顾鸿华颔首,“那就留着吧。派几个保安过去守着,也不知道西郊的安保系统怎么样。”
“我马上派人过去检查一遍。”
顾鸿华看着苏棠,又道,“眉生最近怕是会常常去西郊,你辛苦一些,亲自接送她。”
“这没有问题。”
顾鸿华沉默一阵,又道,“你替我联系一下栾亦然,我想与他见个面。”
苏棠颔首,“好的。”
他从顾鸿华的办公室走出来,刚坐下,就收到了来自秦婉如的邮件,“今天中午能与你聊一聊吗?我还想见一见眉生。”
苏棠回她,“我先问一问眉生。”
最后,顾眉生对苏棠说,“那就在皇廷酒店的中餐厅里见吧。”
顾眉生之所以选择在皇廷酒店,是因为皇廷酒店离荣城大学近,又是她的地盘,安全性高。
她中午下了课来到皇廷酒店,经理早已经按照顾眉生平时的喜好为她备好了菜色。
顾眉生望着这一桌子的菜,忽然想起了什么,她问酒店经理,“住在这里的那个彭青呢?”
“他在。需要请他下来吗?”
顾眉生摇头,她说,“让人随时留意他的去向。”这个彭青喜怒难测,行为也无法用常人的思维去推测,顾眉生无法不防。
她正与酒店的经理说着话,秦婉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