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段时,语气都跟着溢满浓浓蜜意:
“初三中考在即,生活虽然忙碌,却有着最最充实的节奏。那时翊辉那臭小子已经从家里搬了出来,每天都骑自行车去公交站接我,俩人一起跑到公园草地上给他恶补功课。说是在谈恋爱,可依旧还是打打闹闹,恨不得把对方贬做白痴弱智,就自己最厉害。恩,好像印象中……他只有一次承认是我男朋友。”
夏晓延说着却不生气,反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叶莹雪在旁忍住按脑门冲动,当然知道沉浸爱情中的人都是白痴,周围闲杂人等只能自行想办法接受。想像一下夏晓延和李翊辉两名初中小呆瓜在一起打闹的画面就是搞笑,不知当初有没有影像记录或是别的,拿来娱乐一下绝对很有效果。恩,李翊辉那小子,别看他脾气很怪嘴巴很臭,真要和人谈起恋爱来,恐怕会让人耳目一新,别有一番美好感觉。
想到这里向一旁骆逸云飞一飞眼,用眼神挑逗。
——怎么样,羡慕吗?后悔了吧?在韩佑峰那厮醒之前,和小男生谈场恋爱也不错哦。
骆逸云无语,想象一下臭脾气小酷哥深情款款的样子,忍不住好笑,摊开手来示意:
——要谈恋爱你自己试去,祝你幸福啊。
——谢啦~我会去的。
果然是没正行绝顶鬼灵精,夏晓延的初恋引人羡慕诱人神往,这边她的好友竟然一手撑肘一手托腮,真的在思考实验可能性。
而另边,她们金主的回忆还在继续:
“那段时间真的很美,后来放暑假了,上午一般都和李翊辉到处疯玩,下午去柔道社洒汗,晚上几个好朋友总是聚在一块吃吃喝喝。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一段多么无忧无虑的时光啊,如果能将时间永远定格在那一段该有多好,如果那是一场不切实际的美梦,我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夏晓延说着叹了一口气,眼神里那种黯然又复闪现。而这次,幸福的回忆过后,还有一种忧郁情绪挂在女孩眼角,那或许就是一种……所谓成熟的讨厌气息。“我不知道天野耿莎到底是不是一开始就别有所图,那时我们总是成群结队一起行动,即使是和李翊辉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会时常在旁出现。想一想当初还是她鼓励我去告白的,也许就在我们谈恋爱了以后,她才会有更多机会,接近我们,接近他,打小报告给那个人,然后,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涉世未深的高中女孩嘴角竟有一丝苦涩,不住自嘲,恨自己有眼无珠太笨太傻,被人卖了也毫无反抗能力,而且,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初秋的一天傍晚,我本来和翊辉一起去吃路边摊,饭后路过学校想起柔道服太脏要回家洗,便指使他一路张扬地骑着摩托车往学校那奔。哦,那时那小子刚弄了辆摩托车正在嚣张,还神秘兮兮说他一个好朋友最近醒了,改天要带我去见。不过最后我也没见到他的所谓神秘朋友,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每一件都让人措手不及,根本没有反应余地。”
骆逸云与叶莹雪对视一眼,这边夏晓延平铺直叙,语气里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我看见,明亮柔道场内,一个男人板过天野耿莎的脸吻了她。虽然震惊于那么激情澎湃爆人血管的场面,但不知为什么,那男人手指上闪亮的婚戒更加夺人眼球。很奇怪,我在呆愣之余一眼就看清了——那婚戒和天野耿莎手上是同样款式,据说为量身定做独一无二最最深情的结婚对戒。”
“那个男人,脸颊边有一片蓝紫色妖野的刺青,像是另类漫画里浓烈绽放的罂粟花,既让人感觉恐怖、冲击,又带给人不尽诱惑。当时还没有闹明白,后来总算清楚了,他就是天野耿莎说过的丈夫,那个在婚礼当天死掉抛下了一切的人。”
“罗刹。这个名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第56章 成长的代价
故事仿佛终于讲到重点,迷惘幼年,坎坷成长,脱胎换骨般的蜕变。待到此时,影响一生轨迹的那人终于出现,带着无尽诱惑与不可抗拒的笑,将她从地狱拯救,抑或再亲手,将费尽千辛万苦爬到天堂的她,再次拉回地狱。
听故事的骆逸云不自觉直起身子,叶莹雪也是眯眼,静静听着关于那个人的一切。
对于罗刹曾经“死”过一次的事,大家都是有所怀疑的。然而即便夏晓延也不清楚,因为她曾经的朋友放弃坦白,用一个个谎言与圈套让人再无法诠释“信任”这两个字。
那个叫罗刹的邪气男子忽然出现在她们生活中,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姿态。夏晓延不明白,天野耿莎不是说自己丈夫在婚礼那天死了么?怎么还会再有一个自称她先生的人出现?而随着这个人的到来,祸端接踵而至,不消一星期天野耿莎就已遭受三次暗杀,险些丧命。有一次夏晓延眼睁睁看一辆车向着她直冲而来,没有刹车,只有引擎强烈转动的烧焦味儿。那一刻她真的害怕了,抓着好友让她报警,却被坚定拒绝。
“不过是为了争家产试图把我除掉的人渣而已,警察管不了。”
那时的天野耿莎脆弱又坚强,似乎想要竭力摆脱什么,却又那么无能为力。挣扎、妥协、并且冷酷。
“我想我在她心里会是怎样的存在呢?想了好久,‘浮板’两个字似乎最最贴切。需要的时候抓紧,不用时抛开,不仅要抛开,她还要转过身来踹上几脚,把它彻底踩烂,再无上浮可能。”
夏晓延说着,冷冽地笑了一笑。一旁听故事两人早已猜出大概端倪,但任何的猜测,又怎比亲身经历来得惊心动魄……
“那时我质问她,为什么非要争什么家产呢?你说那些是人渣,跟人渣争是不是也贬低自己了?可她冷冷一笑,目光里有凄凉的决绝。她说,我没有比人渣好多少,争家产,是那个人需要。”
“那个人就是罗刹,这个不把人当人看,虚情假意人面兽心生儿子没□□要糟天打雷劈的臭男人!”
夏晓延一口气说完,鼻子里直喷气。一旁俩人不约而同噗地笑出来,不知道这么可爱的骂人话语那个罗刹听了,会是什么反应。
那个人如此自负,难道真的只当自己妻子是件工具,只是名义上,为实现自己目的而设?
“有一天,就在学校门口,我亲眼看到罗刹在车里和一个金发女人热吻。那种火热与限制级别,远远超出光天化日下能做的事。”她说着抽抽嘴角,忍不住跟李翊辉一样地骂:靠,他妈的恶心,污染我们高中生纯洁健康心灵!
“很明显他是在等天野耿莎的,但他明明看见我从远走近,不但没一点反应,反而变本加厉!从那刻我意识到天野耿莎在这个男人心中到底怎样地位,他吻着美女,等着妻子,邪邪的笑。那种笑……简直就是罪恶!到现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男人好像是嘴角带着血还向你诱惑的恶魔,来吧,来吧,乖乖来我身边,让我咬住你颈动脉,吸干你所有的血……”
她说着扫眼向一旁的好朋友,长出一口气,稳定一下摇曳的情绪。
“那时整个柔道社都在备战大赛,可天野耿莎的表现实在令人失望。我和她吵了起来,就家产问题男友问题和她据理力争,吵到后来我发现,原来我们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人生观!少时那个自闭软弱的天野耿莎确实消失了,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对于人生的基本善恶是非观,与判断一个人是好是坏到底要不要与其交往的基本准则!”
叶莹雪听着“嗯”了一声,斜飞眼角笑看这边认真的金主。
夏晓延回应地看了她一眼,冷冷一哼,继续:“你猜当时她怎么说?她说不过我,就一副‘你什么都没经历都不懂’的表情,低下头叹气:晓延,人是非常复杂的生物,世事险恶,等你长大以后慢慢就会明白了。”
“呸!”
完全唾弃。
“那么晓延……”这时叶莹雪插口了,懒懒问道:“后来你明白了吗?”
夏晓延一愣,“什么?”她仿佛没听清,但很快慢慢瞪大眼睛——明白了吗?
后来你明白了吗?
猛然间竟无言以对,好像有种被打一棍的感觉。夏晓延反应很久,终于自嘲一笑……好吧,好像确实是的,拜这个可恶的莹雪提醒——后来,她是真的体会到了世间险恶,人就是宇宙间最复杂的动物,天野耿莎说的对。
当真挫败,那个女人竟然说的对!难道这就是……长大的感觉?
“后来呢?”叶莹雪又问,依然漫不经心:“发生了什么?”
后来……
夏晓延长叹,后来,就是那天晚上了吧?
“后来好几天不见天野耿莎影踪,突然一天晚上打来电话,道歉说前些天的态度有问题,不应该和我吵架。她说有些怀念不久前大家在一起的日子,想约大家一起吃饭,还特意叮嘱我,叫上李翊辉。”
一旁两个女孩都是静静的,夏晓延苦涩一笑,凄然道:“我哪里知道她准备了陷阱等我们,说找了个新鲜地方吃饭,就在李翊辉家附近一间仓库新装修的饭馆。那天那个小子也是心不在焉,迷迷糊糊被我带到地方,才发现不对。”
停了停,默默闭眼呼气,方才鼓足勇气继续:“当时我还挺高兴,最近大家很久没聚了,真的很想找回原来那种畅快肆意的感觉。可那天其他朋友全都没来,事后才知道被各种意外拦在了路上。而仓库里也根本不是什么饭馆,只有一群黑衣人,一个站在高处俯瞰的邪恶男人,还有……天野耿莎!”
“天野耿莎面无表情地说:很好,来了。晓延,站到一边去吧。”
“接下来发生的事,我……我……”
夏晓延攥紧拳头,整个身子都在剧烈地颤抖。突然后背被人轻轻抚住,一个能使人安定的声音传入耳畔:“先休息一下,晓延,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转头,骆逸云那温婉沉静的脸在阳光下仿佛拢着柔柔白光。夏晓延知道自己泪眼模糊了,否则刺目阳光怎会有生命一般,萦绕在面前少女身边,如同神明降临一样温柔抚慰自己的心灵?
……是啊,那些都过去了,不用再害怕。
夏晓延吞一口气,拉着身边女孩的手缓缓低语:“我没事逸云……”说着扬脸微笑,稳住语调,继续:
“原来那个罗刹跟翊辉不久前就有接触,应该是提出了什么要求,却被拒绝。到了那个时候我还没明白原来这群人的目的就是李翊辉,罗刹居高临下和他说了一些话,什么‘需要你’、‘和我们一起’、‘同意建议’、还有……‘龙王’。”
夏晓延诡异地抽了抽嘴角,眉头紧皱。当时觉得是天方夜谭,但现在身边有了逸云莹雪这么两个朋友,似乎当初所有的惊讶与不可置信,都是在为与她们相遇做准备。是巧合?是命运?亦或是令人不敢相信的,另一个邪恶陷阱?
夏晓延傻傻嗤笑:“怎么可能呢?什么龙王?什么破玩意!说你是玉皇大帝七仙女下凡你信不信?!别开玩笑了,就为这可笑理由,我被自己朋友卖了,傻傻地把自己男朋友带到火坑。罗刹说,如果你能打败这些人找到出口,就让你们离开,或者,现在就服从我的安排。二选一,不甘心的话,大可以先吃些苦头试试。”
“李翊辉那脾气你们也都知道,他会屈服?气氛正在僵持的时候他手机忽然响了,接起来声音很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