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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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繁华-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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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一见钟情竟也是能遗传的?
  有一日,他面带笑意地推门而入,在画像前,点了两支烛,上了三柱香,口中念念有词,施了不知什么法术。我立即觉得心中绞痛异常,附身在这画像之中,虽是没有实体,却如同被硬生生分裂一般,仿似那仅剩的一点点残念都要被撕扯的四分五裂。
  那疼痛是如此真真切切的发生着,让我分不清孰是君锦孰是我自身了。只觉得疼的差点昏死过去,在泪雾迷蒙中瞧见不知何时他怀中竟是化形了一位女子,肤若凝脂,貌若仙子,娇艳绝美,真是世间少有,却是与那画像一模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以宽大的衣袍盖住她化形后浑身赤。裸的身子,渺玄低声问。
  “我?”美人眼波流转,细细思量了一会,柔声道,“我叫……君锦。”
  “灵珠,灵珠!”我听到有人低喊着我的名字,那声音低沉好听,熟悉地让我心口微刺,仿佛我早已思了盼了千百遍。在昏死之际竟是悠悠转醒,睁开眼一瞧,没想竟是依旧躺倒在屋外的树丛里,爹爹坐在一旁,将我扶着半靠在他怀里。银发如瀑,刺得我眼角有些生疼。
  “灵珠,你怎会在此?”爹爹问。
  我细细思虑了一会,我遵循御狐大神的指引前来这缥缈崖,误碰了美人像,被神力震了老远。然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我的名字叫做君锦,因是思念夫君,积思成疾,早早地寂灭了,留了一缕残念在夫君陵华所绘的画像之中,时光荏苒,竟是被渺玄施法化形又复了生,只是被复生的……难道真的是君锦本人?
  我便一五一十将所见所闻告诉爹爹,爹爹低声一叹:“你所见之人,的确是我的母亲——神女君锦。她是初代帝君君修之妹,君修传位于仓烨,仓烨之后才是渺玄。算来,她是渺玄的长辈了。”
  我心中默默一合计,这样算来,神女君锦岂不是帝君渺玄的爷爷的妹妹。
  这、这、这……
  可帝君渺玄竟是将她复生了,恩恩爱爱一同隐居在这缥缈崖底?多么匪夷所思的一对,只是,神女君锦连寂灭了都牵肠挂肚的夫君陵华呢,难道经过漫长无止的时间竟是一点点忘却了?
  仿似看穿了我的疑惑,爹爹说:“渺玄所用化形复生之术,并非神界之术,却是鬼域所用,原先乃是战场上化形已故之人作战斗之用,空有不败的肉身,却无思想。为了弥补这一不足,选用鬼域之人千年练就的内丹,将残念强行灌注入内丹中,以阵法将其禁锢以防其消散,汲取内丹之法,再化形为人。残念孕有淳厚的神力,必须挑选纯净的内丹,无杀生贪婪之念,才能顺利融合,同时要有足够的法力供其汲取,法力亦是不能太强,以防反过来吞噬神力。此法从未有人用过,甚难掌控,步骤怕是有所欠缺。我知渺玄一心有意于寻求化形复生之术,却不知他意欲为何。如今修罗入侵在即,六界却是毫无办法,渺玄只怕是唯恐等不到她复生这一天,这才草草将之付诸实践。”
  我思虑了片刻,又问:“若是这内丹深厚,不为残念占据,反倒吞噬了其神力,这该如何是好?”
  爹爹只道:“怕只怕……这已然发生了。”
  “难道说……这神女君锦是鬼域之人假扮的?” 
  “她吞噬了神力,怕是开了心智,助她法力飞升,又是心思不纯,不知勾。引渺玄意欲何为?”
  我回忆起幻境中的所见,我体验了一次神女君锦寂灭后的生活。君锦的残念想必未被全部吞噬,她本意不愿离开画像,渺玄所设法术怕是将这残念撕裂了,想来这是我撕心裂肺疼痛的原因。我便将这想法告诉了爹爹。
  爹爹神色凝重,携了我一同走进木屋,站定在画像前。这画像栩栩如生,貌美绝色,只是不知为何,我竟是觉得她眉目有些扭曲,似是隐忍着无法言喻的痛楚。
  “白灵珠……”恍惚间,我听到有人在唤我,环顾四周,除了爹爹,却是半个人也没有。
  “爹爹,你有听到什么声响吗?”我问。
  他摇摇头。
  “白灵珠,你触碰画像时,我将神力注入你神魂,让你看清了往年发生之事。因此只有你能听到我的声音。”那个声音继续说着。
  “难道……你是神女君锦?”我以神魂之态在心中暗问。
  “不错,我便是君锦。”她叹息一声,“我夫君陵华所绘之画凝聚了醇厚的神力,我才能以一缕残念滞留至今,等待他的归来。如今却是被渺玄所设之法撕裂,已是无法滞留。也罢,经历过如此漫长的时间,我已是明白陵华他再也不会回来的事实……神寂灭了以后,便是虚无缥缈,与万物同在,又超脱万物,存在这世间,又在这世间之外,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只是我的一缕残思被人所占,只怕无法获得圆满。请你帮助我将之释放。”
  “我该如何做呢?”我在心里问。
  “让她自愿释放即可。若是不愿,只怕是要毁了她千年修行的内丹。”
  “明白了,你放心,我一定达成你的心愿。”
  “只怕我已无缘看到……”她的声音逐渐微弱,那画像的墨笔竟是也慢慢变淡,一点点剥落。
  我瞧见画像上的人唇角微微弯起,似是如释重负地一笑,耳边传来她逐渐飘散的声音:“我终究是要放下了……替我告诉涧月,很高兴能再见他一面,还有替他高兴,有你这样的姑娘爱着他。恕我冒昧,在幻境中,偷偷看了你的心……”
  我双颊晕红了。
  爱?心头不知为何竟是苦涩一片,晦涩地蔓延着。原来我终究是逃不脱前世的宿命,依旧爱着这个我称之为爹爹的神明从未更改?
  画像的墨色片片剥落,慢慢地支离破碎,无声无息……最后只剩一张泛黄的纸……
  “她走了,是么?”爹爹低声问。
  我凝望着那再无半点墨色的泛黄画卷,缓慢地点头:“她让我转告你,很高兴能再见你一面。”因为无法亲口对他承认,所以自私地隐去了后半句。
  他沉默不语,悲凉的寂静蔓延着。半晌,只听他低声问道:“她寂灭了,却因被人占了一缕残念而无法圆满,是否请你帮忙寻回?”
  我点头称是。
  正在说话间,听见外头传来声响,知晓定是帝君渺玄和“君锦”回来了。我与爹爹立即推门而出,与他们撞了正着。
  她倚着一张君锦的面容,我怕爹爹不忍心对她下手,二话不说,便先出手打了过去。她被我打的措手不及,连连接了几招,倒在地上。
  一旁的帝君渺玄见我鲁莽伤人,微有薄怒,想出手相助,却被爹爹不动声色地拦下。
  “你是什么人?”我高声问,“占了神女君锦的一缕残念,还不快些还给她。”
  她半躺在地上,唇畔溢出鲜血,双眸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的模样任是谁看了都会心疼,低低地哭诉着:“我是君锦啊……”
  我冷哼一声:“装柔弱谁不会?我可不吃这套。”
  她无声地落了泪,垂眸顾影自怜道:“我只剩一缕残念……神力薄弱,无法与你对峙。”转眸,满目柔情与期盼地望向帝君渺玄和爹爹:“渺玄,我真的是君锦啊……涧月,难道连你也不认识我了吗?”
  “装模作样!”我不堪忍受地怒斥她,作势便要打。眼见着掌力就要击中她前胸,她顺势一退,竟是稳稳地立在了远处。
  “你……”
  她唇畔溢出笑意,眉目慢慢扭曲,忽然大笑起来:“被你们看穿了吗?”
  那笑声越来越大,笑的面目扭曲,笑的魔音绕耳。那貌美绝伦的慢慢地扭曲,竟是扭曲成一张美艳浓烈的脸。
  “你是……”我瞪大了眼,“鬼姬?”
  “不然,你以为是谁?”鬼姬依旧狂笑不止。
  “为何要占去君锦的残念?”我问。
  “笑话。”鬼姬冷叱,“分明是有人想让她占了我鬼域的内丹,我不过是自我保护罢了。”
  “那你为何假扮君锦?”
  “我乐意,你来咬我啊?”
  “你……”
  “你什么你?”鬼姬美艳的脸露出一个鄙夷的神色,“凡是神尊大人在乎的,我都要摧毁。先是君锦,接下来……便是你白灵珠了。”
  她又是狂笑一声,忽然飞掠而去,空中传来她狂傲的声音:“下次再见,白灵珠你便是我囊中之物了!”
  我意欲追赶,爹爹却拦下了我:“她神出鬼没,怕是难以追踪。冒然前去,只怕被她埋伏。况且,我们还有更紧要的事。”
  ?

☆、师父的人质

?  【师父的人质】
  渺玄站定在缥缈崖底,半晌不曾动弹。他转身入屋,瞧见美人的画像早已凋谢,只剩一片泛黄的纸张,没有半点墨色。
  渺玄暗然叹息,有些接受不了现实。与他恩爱了数日的美人,没想竟然是采阳补阴的鬼姬,真正的美人,却是——烟消云散了。
  “是我害了她,想必是被那鬼姬占了残念,害得她已是寂灭,却达不成圆满。千百年了,我遍寻化形复生之法,终觉有所欠缺。那日,在六军会师大会上,鬼姬答应借予我鬼域的内丹,没想却是另有所图。而修罗将至,我已是没有办法再等了。”
  他回眸瞧向没有什么表情的爹爹:“神尊大人,只怪我胡来。一切皆是因我而起,君锦神女的残念就由我来讨回。”
  爹爹点点头,只道:“这残念是必定要讨回来的。只是,眼下形势紧迫,暂不可轻举妄动。六界虽已是集结了军队操练,用以抵抗修罗入侵。不过,六界向来各司其政,各怀其心。前些日子,御狐大神查探到天之结界有所异动,除了辛容,有修罗穿越天之结界而来。丘圣派了天兵搜索,终于寻得了线索。一番对阵下来,那八。九岁模样的小姑娘竟是将天兵打的落花流水。此事在六界传遍,惶恐四起,六军之中更是有不少人弃甲退伍。只怕修罗一到,不消片刻,六界之军便弃甲投降了。为今之计,只有请渺玄你亲自上阵,将那修罗擒住。一来可以大振士气,证明修罗也是可以被打败的,二来可以在六界之军中树立你的威信,统领六军抗敌,三来可以将那修罗擒了押作人质,一旦开战,或许能派上些用场。”
  “那修罗只有八。九岁模样,竟是将天兵打的落花流水?”渺玄震惊。
  爹爹脸色肃穆:“确实。不过,她法力应是在辛容之下,自身也受了伤。我们倒是可以会她一会。”
  爹爹与渺玄商讨起了对敌的策略。我在一旁仔细听着,想着那八。九岁模样的修罗必定是那日遇上的身披铠甲、擅使长。枪的姑娘了。她自称是辛容小主的未婚妻——宿琴。
  对阵的那一日,六界之军站在后头,渺玄一人执剑站在山巅之上,尊贵儒雅,与另一山巅的宿琴遥遥相望。她虽是年幼,却是英姿飒爽,甚至有些气势逼人,眼尾扬起,如同睥睨蝼蚁一般张狂地笑了。
  初冬的寒风在群山中肆虐,将衣袍吹得猎猎作响,吹得人睁不开眼。我艰难地将眼前的发丝捋开,电光石火之间,两人已是离了山巅,在空中斗得难舍难分。
  六界之军无不屏息凝神地瞧着。
  又斗了数百回合,眼见着渺玄不敌,长。枪挑过,他躲避不急,倒退一步,跌落山头,吐出一口鲜血。
  我暗暗握紧了双拳。
  “爹爹,我去会她一会?”眉头深锁,我恳求地望向站在一旁的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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