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如……”望明和尚突然面如土色,身体一晃,就要摔倒。
“恒如!”一旁的老僧德归见机极快,手一伸,把望明扶住,同时一声断喝。声音并不大,却也震了一震空气,让恒如和尚一顿。
“阿弥陀佛!”炬深和尚也念声佛号:“舍利子,空不异色,色不异空。既然知道望明师弟所在,也就足证师父受袭与他无关了。师弟,你再说旁人。”
“色空色空,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恒如和尚表情并无变化,继续道,“然后,我再四处寻找炬深师兄,但并未找到。当我回禅房后,顺风师弟早已等在那里。他神情很紧张,告诉我说,炬深师兄已经回寺了,就在房间内。几乎是我前脚离开,后脚回来的。从时间上来看,又像一直躲在寺里。”
“顺风师弟说,师父在昨日下午,曾经叮嘱过他,让三更时分去,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给他。但是顺风师弟在到达师父房外时,看到了一个匆匆离开的身影。双方打了个照面。等他往前走,就发现禅房大门洞开,师父受伤昏迷。而这个离去的身影,正是炬深师兄!”(未完待续。。)
266 都是妖人
“嘶——!”周围僧众听得清楚,不由都抽了一口冷气。
面色稍好转的望明和尚,额头上再次冒汗,一旁老僧摇头叹息,而谛听和尚猛然抬头,瞪视着炬深,双眼精光直冒。
震惊、讶异、不可置信,很难用语言形容众人的情绪。只有一旁永净和尚失声道:“怎么会、怎么可能?”
角落里,被几个和尚摁着的永真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就一蹦而起,咬牙切齿地大叫:“师祖爷爷!你害了师祖爷爷!我和你拼了!”
身旁几人急忙按住,永真又被捂住了嘴,只是荷荷乱叫,势若疯虎。
“永真,不要激动!听你师伯怎么说!”这边顺风和尚沉声喝道。既然大庭广众都说开了,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一边就盯着炬深和尚,又道:“大师兄,我还是那句话,师父受伤时,你在哪里?”
“大师兄,我也问你这句话!”顺风话音刚落,谛听和尚也大步向前,跳下台阶,身上异能光焰急促闪烁,“顺风是说的假话不是?”
这货,又想动手了。庄小安看得清楚,不由暗暗警惕。顺风和尚能够不顾势单力薄,独自逆袭,居然是这个原因。以死相挟都搞出来了,不可能是假的。
具体经过,恒如也说得很清楚,就是顺风在事发前,看到了炬深和尚出现,于是悄悄去找恒如,说明情况,让其探查。这说明,顺风不傻,也没疯,首先知道自己不敌,其次知道拉强援。
反过来说,这货要真是在指鹿为马,故意栽赃的话。那的确是厚黑无比,完全可以当奸雄了。
而恒如这妖人的态度,却是耐人寻味。似乎并没有把顺风和尚的话当回事,这边都开始升座了,他还不现身,直到最后一刻才出现,简直像力转乾坤,刷存在感一样。然后转过来,又去帮炬深和尚晋级。
这货左右逢源,偏偏又不露什么得意表情。见人就点化。这才是真正的装逼犯啊!
小安大师心中,对恒如和尚的认识顿时又刷新一层。再转头,却见炬深老和尚又如锯嘴葫芦一般,不吭声了。
众人脸上,立刻就疑云大起。尤其是谛听和尚,拳头紧紧捏着,踏上一步又问:“大师兄,到底是不是你?”
炬深和尚眼目低垂,不说话。仿佛泥塑木雕一般。
这下,连台上老僧,和更多年轻弟子也皱起了眉头。顺风和尚咬着牙,满脸都是伤心、失望的表情。差点又掉泪了:“大师兄。师父待我们恩重如山,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炬深和尚还是不说话,似乎对这些都置若罔闻。庄小安则看得惊讶万分。按理说,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去哪里,说出来不就好了。这不吭声,是默认还是怎么的?
又难道说。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庄小安心思转动,立刻就看向望明和尚。这老货,也是不知半夜在外面,做什么鬼祟之事。但那个德字辈老僧应该是知道的,炬深也知道,两人制止恒如,岔开话题,其中还有隐情。
“咳咳。”场中情势紧张,一边徐斯鹰却站出来了,咳两声,就很深沉地道:“各位大师,我作为外人,也插一句话。这样审问炬深方丈,是不妥当的。我个人认为,炬深方丈不可能是谋害盘空大师的人。炬深方丈的人品德行,这么多年,大家都清楚明白。就算顺风大师看见了炬深方丈,也不代表他就做了什么。”
“没做!没做!他要不是做贼心虚,怎么不敢回答?唔……”远处,永真和尚又蹦起来了,眼泪长流,又跳又喊。几个和尚一时竟没拉住。
“各位听我一言!”徐斯鹰突然一声大吼,镇住嗡嗡议论,“本人在国家情报部门工作多年,对于如何问话,经验不说多丰富,还是有一点的。如果各位信得过,不妨让我来问炬深方丈几句。”
众人一愣,台上望明和尚已嚷嚷起来:“徐主任愿意帮忙,为大师兄澄清,那再好不好过了!”
这边谛听和尚转头,双眼狠狠瞪视过去,立刻让徐斯鹰表情一滞。
这姓徐的,比谛听和尚差得可有点远了。最多是狮子吼秦怀那个级别,论其本尊,半滴雷法都受不了的。
很显然,谛听和尚也看出这货和望明和尚要耍招开脱,立刻就用上了术法。
台上几名老僧都不说话,似乎在查看众人表情。徐斯鹰额头上,已经就见了汗,手也在抖,似乎是出其不意,被法眼给压迫住,心神俱震的模样。
谛听和尚的气势开始攀升。
然而就在同时,恒如和尚又上前一步,似乎若无其事地,挡住了谛听和尚的注视。
“唰”地一下,就像被浇了一瓢凉水,谛听和尚身上异能光焰立刻熄灭。恒如也不看谛听和尚的铁青脸色,一边就朗声道:“那就请徐主任问几句。”
妖人都发话了,谁也不敢反对。一旁顺风和尚轻轻拉一把谛听,众人就看着使劲调整呼吸的徐斯鹰,和还是垂目不言的炬深。
“我仍然是那句话。”徐斯鹰暗瞟谛听和尚,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一边就满脸正气地道,“我相信炬深大师的人品。炬深大师不说,必然是有什么隐情,而非他做了什么。所以,我的第一个问题是,炬深大师,当时出现在盘空大师禅房外,被顺风大师看到的,是不是你?”
众人屏息凝气。
“是。”沉默一秒,炬深和尚说话了。
“嗡……”僧众立刻像炸了锅。惊骇者有之,意外者有之。永真和尚呜呜乱叫。庄小安冷眼旁观,也都糊涂了。这货要不认就不认,认就认,这是把嫌疑往自己身上揽吗。
都是妖人哪!小安大师感叹不已。
徐斯鹰也呆了,愣了足足一秒,才抬手制止喧哗,深呼吸。又道:“好,那么,炬深大师就是事发现场的第一目击者。没错吧?”
众人看过去,但炬深和尚又不吭声了。
“大师兄,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啊?”谛听和尚眉头紧锁。
“大师兄,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说的苦衷,都到这个时候了,该说就说啊。”望明和尚急得跺脚。使劲劝。众僧议论纷纷,但炬深和尚就是不搭腔。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吧?”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恒如和尚又站出来了,声音清朗,很是掌握局势地抬手下按,“这就是炬深师兄的反应。关于师父受伤这件事,他不想说,不能说,不愿意说。刚才徐主任的问题。我也是问过的。就在寻找望明师兄,回寺之后,等顺风师弟走了,我又去了炬深师兄的禅房。问了他一些话。炬深师兄一说到此事,就是这个反应。所以我想,有必要让大家清楚经过,以判虚实真相。佛祖有云……”
“恒如。长话短说!”台上老僧也不耐了。
“是,德归师叔。”恒如和尚并无被打岔的尴尬,老神在在地又道:“顺风师兄。你之前让耿兆师兄赶回来帮忙,耿兆师兄还在海青省,我已经电话告诉他,不用来了。因为师父遇此一厄,肯定不是炬深师兄做的。这一点,我可以担保。但炬深师兄在此之前,肯定是离开过寺院的,至于去了哪里,他也不愿说。我仔细看过,师父禅房里,有些许泥土,和炬深师兄鞋底上的泥一样。应该是炬深师兄从外面回来,又去了师父的房间,离开的时候,正好碰见顺风师兄。至于炬深师兄在那里待了多久,做了什么,师父和他说了什么,我是猜不到的。”
前面几句,望明和尚和炬深的弟子一众,都听得满脸喜色,恒如取消外援,还主动担保,也就没什么节外生枝的问题了。但是,接下来的一番话,立刻又让众人脸色大变。连时间节点、泥土证据都摊出来了,等于直接说明,老和尚遇害前,就是和炬深在一起。这他娘的是担保还是指证呢?
恒如和尚话音未落,场中已是一片死寂。只有夜晚的凉风,吹动山林的声音传来,气氛阴冷到了极点。
谛听、顺风、永真和尚,就用愤怒、肃杀的目光瞪视炬深。更多的人,则是满脸困惑茫然,明显没听懂恒如的台词。
真是个妖人哪!庄小安缓缓摇头。这恒如和尚,说他傻吧,他也不傻,说他不傻吧,又一幅痴气,总而言之,就是肆无忌惮,想说就说,想做就做,根本不顾及别人的想法。同时,他又喜欢给人摆事实,讲道理,还挺有逻辑。说迂腐,也不完全。这货,到底什么思维模式?
庄小安苦思几秒,忽然悟了。对,就一个字,癫!佛门心法,貌似是这么回事,一朝领悟,就可以自在随心,just …do… it。这货和炬深打机锋,不也这么说吗,出世也修,入世也修。就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意思了。电视剧里,不也有个乞丐般的济癫和尚吗。
而恒如的“随性”表现,就是啰嗦,直白,另外不知还有什么古怪嗜好。
而这种“悟了”的人,才是佛门高手。像谛听,顺风,执念太强,都还差得远。望明和尚就更不用说了。而炬深和尚这种寡言少语的,也是“悟了”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庄小安目光炯炯,上下打量恒如和尚,忍不住想问“大师吃肉否”,就见恒如和尚也对视了过来。
似乎是看气氛调动得差不多了,恒如和尚环视周围,就一笑道:“经我多次追问,炬深师兄终于还是透露了一句:师父已有安排。于是我就明白了,接着,顺风师兄又来找我商量,我便避而不见。事实是这样的,师父手书的那卷无量般若功,的确是不见了,被昨夜的袭击者盗走。所以,我们先不要管炬深师兄做了什么事。我分析,只要找到无量般若功,一切就该水落石出了。”
“所以,”恒如和尚目光炯炯,盯着庄小安,忽然就作揖行礼,“小安大师,请助我寒山寺一臂之力!”(未完待续。。)
267 窥看天机
又来了!
对于妖人,庄小安有种本能忌惮,现在,这货又和炬深和尚一伙了。哦,不止,和顺风和尚也是一伙。这几个人虽然出发点不同,但目的一致,最后又绕到了哥脑袋上。这他娘的演什么戏呢?
尤其是,恒如的最后一段话。什么“师父已有安排”,难道说,盘空老和尚早就知道自己要挂,所以提前安排了,让顺风请自己来一趟。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