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干嘛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对方还没做什么呢。”庄小安很无奈。这些混混都是不学好的,杀了就杀了,除了家属嚎两声,群众都是大快人心。只要不留下证据,就是个无头案。就算留下证据,还可以写报告,说明是为民除害,或者防卫过当,让组织兜底。公安岂敢抓宫廷供奉?相关情况,顺风和尚和秦怀都说过的。
问题是,这丫头至于吗?
“妇人之仁!”红藕轻蔑一笑,“如果换成别人呢。换成不是你我,而是一个普通商人,普通的漂亮女孩,他们怎么办?”
“报警?”红藕又道,“警察会管吗?制止犯罪,而不是预防犯罪,这你都不懂?这些混混要是未成年,最多判个几年,可是受害者一辈子都毁了。”
“这是极端情况……”庄小安有心想反驳,又找不到说辞。情况的确如此,这种社会闲杂人员,和毒瘤无异,判刑够不上,现在劳教也没了,就算判几年,还等于上了大学,出来更加猖狂。
“不想管就呆一边去!自己见你的接头人。我办完事来找你。”红藕说着,一把甩开这货,径直往前走。
这丫头,平时都一副冷漠从容的样子,这会儿怎么激动起来了。
“别走,跟哥说说情况。”庄小安连忙拽住,“你和这些人有仇还是什么?”
红藕挣了两下没挣开,就转过头来,冷冷瞪视着男人:“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你满意了吧?”
“这……”庄小安心里忽地一跳。这丫头眼底,真的是杀意,仇恨、伤心,无法形容的痛苦,都藏在冷漠之下。只是看不清的人,会以为她没有情绪。
“乖,给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庄小安捏捏小妞的手,一边怜意大起。
“坏人永远是坏人,坏人是不会变好的。”红藕盯着男人看了几秒,终于道,“有些人注定要灭亡,一时之仁,只能带来灾难。其实,我并不是孤儿,你不知道?”
“诗姐没说过。”庄小安摇头。
“谁也不知道,但是我记得。”红藕下意识地捏着拳,“那年我才3岁,虽然我已经记不起父母是谁。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常情况下,3岁的小孩是没有记忆的,但我偏偏有!”
“我在听。”庄小安捏着红藕的小手。就感觉她在轻颤。
“我父亲,应该是个警察。穿制服,戴大盖帽,我母亲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是个老师,还是作家。”红藕凄然一笑,“我还记得,她给我念诗。给我朗诵的声音,那么温柔,那么好听。那天。我们一家去坐公交车,我父亲抓住了一名小偷。对方跪地求饶,哭得很惨,哀求放了他……也许是这样吧。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反正。这个人,绝对是我父亲放过的一个罪犯。”
“而我再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是他拿着刀,而我的父母,倒在血泊中。”红藕眼中泛起泪光,又被她硬生生地收住了,“然后,就在对方要杀我的时候。又来了另一个人把我救下。”
“后来,我就被送到孤儿院。再长大一些,又被送到诗姐身边,加入了太极派。”红藕缓缓摇头,“诗姐说,我是个弃婴,出生就在孤儿院,其实不是的,真相连她都不知道。”
难怪丫头这么渴望亲情啊。庄小安满心怜悯,又不禁疑惑:“救你的是谁?”
“不知道,想不起来了。”红藕道,“我一直想找到他,感谢他,却没有线索。应该是个男人,而且是我们太极派的人。”
“哦?”
“那家孤儿院,是我们太极派的。”红藕摇头,“不会有这种巧合。只能是他们在执行任务时,偶然救了我。影子局很多事都是保密的,就算我问,也没有人告诉答案。”
“乖,你现在有家了。”庄小安也不知怎么安慰,只好轻抚女孩秀发,给她一个拥抱。
“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除恶,就是在保护无辜的人。”红藕却不领情,挣开男人,转身就走,“管好你自己吧!”
当然,这番动作,就像一对小情侣闹了别扭,女方生气离开一样。庄小安顿时发现,远处几个混混来了劲,相互递几个眼色,就像狼见到了走失的羊,盯着红藕,作势要跟上去。
这丫头一个人,有没有危险?
庄小安只犹豫一秒,就大步追上。开玩笑,哥的女人,怎能让她独自涉险。黄毛之类混混,不是没宰过,打残打伤也是可以的嘛。
“这种事,让男人来。”小安大师牵起红藕的手,“街对面好像有个烂尾楼,人少。”
红藕不吭声,嘴角笑意再次掩藏,一边道:“哼,表现好的话,可以奖励你。”
“奖励什么啊?”庄小安顿觉意外,只见小妞的目光,冷冷往下一瞟,顿时又悟了。
这丫头,简直太有风情了!原来,还是可以继续的啊。对啊,规矩是“不能碰”,可是具体碰不碰,碰到什么程度,谁又知道呢。“检查病情”,是谁碰谁,算不算碰?
念头闪现,小安大师不由就眼珠乱转,心如猫抓,一边试探问道,“丫头,不是有规定,咱们不能……”
“你在做什么美梦?”红藕看过来,像是被冒犯,又像是嘲笑傻瓜,但偏偏藏着些捉弄的意思,眼波是难以形容的又冷又软,“云殿的女孩子,未婚配前不能有男人,每年要体检的。”
这……小安大师一怔。这丫头,还专门解释什么体检,直接拒绝不就好了。但一转念,这货就骚然了,兴奋了,换言之是说,只要不检查出来,就没事?或者,只要不碰掉……处子,还有其他变通方式?
“体检也不是万能的嘛。”小安大师故意很老练地咳一声,就见红藕把头扭到一边,不说话。
这丫头,居然害羞了!感觉到掌中小手,温度忽然升高一分,庄小安顿时心领神会,心如鹿撞。进了烂尾楼,是不是解决问题后,还可以接着解决问题?
这货正在骚然臆想,忽然就听后面响起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有灾厄在身,可请观世音菩萨保佑,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未完待续。。)
292 可疑线索
这谁啊?
庄小安转头一看,就见一名灰衣僧人站在两米外,手上挂个褡裢,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当然,说僧人也不恰当,对方脑门上根本没有戒疤,要么就是个沙弥,但这货年纪至少40了,也不太像。
“我有一道符送给施主,观音菩萨保佑,一定百灾不侵。”僧人一边说,一边又从褡裢里掏东西。
又是“化缘”的!这种假和尚,就喜欢到处行骗。庄小安正待拒绝,忽然就发现对方褡裢上,“卍”字符号两边,一个是仙字,另一个是佛字。
不仅如此,这僧人说着,目光就似乎饶有深意地,望向坠在不远处的几个混混。
庄小安和红藕同时看过去,只见几个混混也停住了脚步,动作表情,突然有些惊慌。
“施主,常念观世音菩萨,灾厄不生,大慈大悲,大慈大悲。”僧人转回头,手捏符纸,看看红藕,又看看庄小安,似乎不知道递给谁好。
这货,和普通和尚还不一样。庄小安察言观色,就见对方并未露出什么好色表情,对着红藕这样的大美女,也不惊诧,也不欣赏,眼神丝毫不乱,简直就像得了道,红粉如骷髅的心态。
“那就谢了。”庄小安有心试探,接过符纸,一边就伸手掏钱包,准备“布施”。
“施主万万不可。”谁知灰衣僧人急忙退后两步,连连摇头。“贫僧行的是不捉金钱戒,好意领了,就此别过。”
还真是不一样。难道。这就是那什么仙佛会的人?见对方大步离开,并无什么化缘的想法,庄小安忙又道:“不知这位法师宝刹在何处?”
“在来处,在去处。”对方却头也不回,很是高深地道,“施主若有缘,总能见到观世音菩萨。善哉,善哉。”
远处,几个混混已掉头就走。脚步仓惶,好像后面有警察在追。
庄小安和红藕对视一眼。
“老掉牙的套路。”红藕望着远去的灰衣僧,微微冷笑。
“问问情况再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庄小安打个哈哈。
这个灰衣僧人。应该是经常在这里“发符纸,结善缘”的,路人并无惊讶。尤其耐人寻味的,是几个混混的表现。
这帮货本来想尾随,然而见到灰衣僧人,顿时就缩了,堪比老鼠见猫。僧人肯定不是警察,所以只能是施展过什么手段。让混混吃过苦头。
要么,混混就是对方的托。假装跟踪,就是为了让这货来送符,证明“观音保佑,百灾不侵”应验了。这货盯着混混,也未尝不是一种提醒,告诉你“有灾”。
至于灰衣僧人临走时故作高深,说的那几句,和顺风和尚在香港降服桑彪是如出一辙,摆明了引起好奇,欲擒故纵。不收钱,当然也是下饵,只要有心去找他,自然就有更多花样,让你一步步拜倒。
见红藕一副除害不成,气哼哼的样子,庄小安不由暗笑,一边就道:“好了,丫头,先去找接头人。到时候把邪教分子一起除。”
红藕不吭声,任这货牵着。两人加快速度,到了郝革卫的60号,就见这里是个肉铺,猪头蹄髈挂了一门店,一名体型微胖,胡子拉碴的中年人正手握剁骨刀,给一个妇女砍排骨。但见手起刀落,块块均匀,刀法很是精湛。
这货当然就是郝革卫了,比照片上沧桑一些,忧郁一些。
“美女帅哥,买点啥?排骨特价,猪头也不错,整点?”郝革卫一边收钱,一边招呼两人。
“先看看。”庄小安装模作样地想翻看猪头肉,不过毫无经验,见着油腻腻的脂肪,一时无从下手。
红藕无声递过一张纸巾。
这丫头真懂事。小安大师无视中年妇女奇怪的目光,捏着纸,拉起猪头,很是专业地凑上去闻。
“我说江家嫂子,你不是急着回去炖排骨吗。人家帅小伙买个肉,有什么好看的。”郝革卫点起一枝烟,开始打趣中年妇女。
“胡说什么呢。”中年妇女急忙走人,走了一截,又忍不住回头来看。
“别装了。”见四下无人,郝革卫弹弹烟灰,“你就是顺安这边的新调查员吧。好像是有几分面熟,叫、叫什么来着?”
庄小安很无语,这货也太没保密意识了,这么大咧咧地,就不怕有人听到?
“仙福永享。”庄小安压低声音,还是按规矩,对口令吧。
“宝塔镇河妖,寿与天齐。”郝革卫浑不在意地喷出口烟,见庄小安一愣,立刻又哑然失笑,“哦,是佛渡有缘,岁数大了,记性不好。对,我想起来了,你姓庄!”
这货,绝对是故意的!见郝革卫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庄小安也实在没脾气,就道:“郝革卫同志,介绍下情况吧,仙佛会,到底是个什么组织,有什么可疑线索?”
“现在的年轻人啊……”郝革卫却不回答,怪里怪气地一叹,“就这么妆也不化,一身名牌,大摇大摆地乱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大城市来的?换到旧社会,早就被人打闷棍,卖到老林子里去了。”
“你……”对方说得难听,红藕顿时变了脸色。
“你什么你?”郝革卫很牛气地一翻白眼,“还有你这个小丫头,是哪个部门的?我只知道调查员有个男助理,什么时候变成女的了?你们这是违反规定的懂不懂?”
“我说,郝老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