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做到,她立刻回屋把家里的钱全部拿走,揣好那块金子,佯装镇定地就要往外走。
快到大门口的时候,一个青衣蒙面的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目光如刀,直刺向脸色发白的李锦儿:“你现在出门,是想要去哪儿?”
李锦儿目光闪烁不定:“我不小心把药给洒了,想去大夫那里重新配点药。”
“药洒了?”青衣蒙面男子眉头一皱,吓得李锦儿的心突突地跳个不停,“等着,我会准备的!”
“等等,你们的药我还有,是村里大夫那里的药没了。如果你找给我的话,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药吧,会引起他怀疑的。”李锦儿连忙劝阻他,“村里的大夫是个嘴碎的,要是你们过去了,消息肯定会泄露出去,还是我去比较好。”
男子仔细地审视了她一番,轻轻点了点头,让开了道。
李锦儿努力压制住自己的紧张,一步一步往前走,忽然又听到男子的声音:“他怎么样了?”
李锦儿心头狂跳,但还是努力回应道:“一直昏睡着,不过刚才看他的手指动了动,可能很快就醒了。”
说罢,她又继续往前走,这一回,没再遇到任何的阻拦。
过了半个时辰,不见李锦儿回来,青衣蒙面男子才觉得有些不对,立刻招来自己的属下:“十一,你去看看,小心点!”
“是,七哥!”和男子同样打扮的青衣蒙面人悄悄地潜进了屋内,很快就折返回来,急切地说道,“不好了,七哥,人不见了!”
编号为七的男子闻言,怒而拔刀,一刀砍断了院子外面的栅栏:“贱人,竟敢耍我!”
“七哥,我去追她!”
“慢着,先别管她!她既然会逃,肯定是那位先逃走的!我们先找到那位才是要事!你把兄弟们叫来,立刻出去找人!”
“是,七哥!”
十几个青衣人即刻开始了大范围的搜查行动,而那时,带着一人一猫的阿长却已经连着翻过了两座山,回到了小王村暂住的院子里。
邻近晌午,家里却没有饭菜的香味,咦,小梅今天还没回来吗?
她轻松地跳进院子里,一条黑色的大狗迅速地冲了出来,摇着尾巴往她身上扑。
阿长丢下右手的二毛,伸手摸了摸大黑狗毛茸茸的脑袋。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屋里的人迅速地走了出来。
“阿长回来了?”田氏的声音里有几分欢喜,却在下一刻变成了慌乱,“怎么回事?怎么带了个人回来?他是谁啊?呀,他受伤了啊,快把人带进来!”
“山上捡的。”阿长简单地答了一句,就拎着昏迷的赵明渊跟着田氏进了屋。
大毛和二毛没有跟上,四目相对之时,大毛露出了亮闪闪的牙齿,二毛亮出了尖锐的利爪。
“喵!”
“汪!”
战斗一触即发,一猫一狗转眼打成了一团。主人在时,他们是好兄弟,哥两好;主人不在,他们就是死对头,必有一伤。
屋内,田氏打来一盆热水,轻轻地为赵明渊擦脸,除尽尘土,露出了一张方正的面孔,即使是昏迷者,也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
“原来是一个年轻的小公子,怎么会伤得这么重?”那横穿过小腿的几根尖刺看得田氏心惊胆战,“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他掉进猎户的陷阱里了,一声都没吭呢,很不错!不过,他很小吗?”阿长有些疑惑道。
赵明渊身材高大,声音里更有种说不出的成熟韵味,她很难将这样的人和小公子联系起来。
“看着不过十六七岁,不算大,身体倒挺壮实的,这衣服……”
“摸起来挺软的,是绸缎。”阿长接了上去,“他掉进陷阱前,我就听到他了,他受了伤,在山上乱跑,大概遇到了什么麻烦吧!”
“难道是遇到强盗了?不应该啊,这附近没听说有这回事啊!”田氏十分疑惑。
阿长摇了摇头:“不是强盗,大概,是被追杀吧!”
“吓!”田氏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扭头看了看窗户和门,确定都关着,才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你确定?难不成跟我们那时候……”
“不清楚,但,还是别找村里的大夫吧,让别人知道了不好。让陶爷爷来试试,实在不成,再想办法。对了,陶爷爷今天出去了?小梅怎么也没回来?”
田氏一拍巴掌:“我刚才就想和你说这事呢,被你这一吓,差点忘了。小梅不是说去杏花婶家学做酱吗?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回来,也没人回来打招呼,你陶爷爷就找过去了。已经去了有一会儿了,按理说应该回来了啊!”
“是吗?”阿长端坐在那里,凝神感受整个村子的情况。
小王村人不多,地方挺大,依山傍水,一条边零星分布着几十户人家。他们暂时落脚在靠山的村尾,但凭阿长的五感,覆盖整个村子也不足为奇。
一般情况下,她总会下意识地收束自己的感觉范围。村子里不像大山,总是有甚多凌乱的声音和气味,吵杂难闻,令她很不舒服。
此刻,为了寻找陶爷爷和小梅,她放开了自己的感觉,努力从杂乱的声音和气味中找寻熟悉的气息。
陶爷爷今年五十五,却是个非常精干的老人家,据说他年轻时走过镖,很有那么两下子真功夫,因而脚步也比一般人更稳更有力。
小梅是陶爷爷的孙女,比阿长大上两岁,因为特别喜欢做菜,且手艺超群,身上总带着一股好闻的食物香气,每次一闻到她的味道,阿长就觉得很饿。要不是她习武消耗大,早就成了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妞了!
嗯?阿长心中一动,村口的那座富户的别庄,好像有股人血的腥气?
她心里有些紧张,面上却不动声色,加紧了搜寻的范围,终于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然而,那诱人的食物甜香却并不在附近。
“陶爷爷正往回赶呢,似乎非常着急,小梅不在他的身边,可能出了什么事情。”阿长思索片刻,实话实话。
“怎么会呢?早上还好好的,小梅她……难道是……”田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煞白的,一个月之前那恶梦般的夜晚仿佛就在她的眼前。
阿长感觉到她的不对劲,连忙抓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心已经完全汗湿了,还在微微颤抖着。阿长不由一顿,手指动了动,随即伸手抱住了田氏的身体。
四十三岁的田氏微微有些发福,身体总是软软的热热的,抱起来很舒服。但此刻,她整个人却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全身上下都汗湿了。
阿长抱紧了她的身体,贴在田氏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道:“没事的,娘,一切都过去了,那些杀手都已经死了。”
“可是,小梅……”田氏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陶爷爷就快回来了,一问便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绝不会让人伤害到娘的。”阿长的声音很平静,却让田氏觉得无比的安心。
在那恶梦般的夜晚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阿长的依靠。虽然她忘了过去的事情,但她依然能够做一个好娘亲,能够照顾好自己的女儿,保护她不被人欺负。
但在那个夜晚,一切都改变了。
雷雨交加的驿站,鲜血淋漓的尸体,成了她一个月来接连不断的恶梦。
谁能想到,小小的阿长,被她放在手心里疼爱的孩子,竟然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轻易地杀死了所有的敌人,救下了她和小梅祖孙的性命!
从那时候起,阿长便成了她的依靠,成了陶老爷子和小梅的依靠!
“阿长……”田氏牢牢地抱住自己的女儿,直到现在,她依然觉得惊奇,这小小的身躯,究竟是如何容纳那么强大的力量的?
她虽然也有一股子蛮力,却远远不及阿长。或许,这就是老天爷对阿长的补偿吧!
眼睛看不到却从不用她操心,还反过来保护他们。有这样一个女儿,田氏心疼的同时,也觉得很骄傲!她家阿长什么都好!
阿长的耳朵微微动了动:“陶爷爷回来了。”
“真的?我们快出去!”田氏松开阿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牵起阿长的手,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一进院子里,她们就和匆忙的陶老爷子碰了个正着,田氏连忙道:“陶叔,怎么了,小梅呢?”
陶老爷子喘着粗气,急切地开口:“夫人、小姐,小梅她不见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陶爷爷从短褂里掏出一把木梳子,田氏一瞧,啊呀一声:“这不是去年小梅生辰的时候我送给她的礼物吗?”
“是啊,小梅可喜欢这把梳子了,一直贴身带着,可我却是在村口王大户家庄子外面捡到的。”
阿长心里咯噔一响:是那一家!
☆、 第三章 治伤
王大户本名王贵,祖上本也是小王村的一户普通农户,数十年前,凭借独门秘制的酱料起家,又铤而走险做了几趟大买卖,如今已成了永平县首富,几年前就全家从村里移居到县上去了,却把原来的住处改成了别庄,偶尔回来小住几回。小王村人羡慕他的富贵,私底下都称他为王大户。
这小王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早在他们半个月前刚搬来此处时,便被陶老爷子打探得一清二楚,也曾当个故事说给大家听。
“王贵家的三小姐最近不是一直住在庄子上吗?杏花婶说,她很喜欢我们小梅做的糕点,要小梅去她那里做一些,还拿她家的秘制酱料跟小梅换,小梅就过去了。结果,我过去一瞧,那庄里的男丁全部都被迷倒了,那跟在王家三小姐身边的老嬷嬷被人给杀了,血流得满地都是,王家的三小姐和她的小丫鬟,还有我们家小梅全都不见了!”
“杏花婶的儿子小柱子也看到了,已经有村里人到县里去和王大户报信去了。我特意回来,就是想跟夫人和小姐打个招呼,我打算去县里打听消息,一时半会儿恐怕是回不来了。”
“我们和你一块儿去!”田氏立刻接道。
“我只是去打探点消息,没什么风险的,要是真有什么,到时候再请夫人和小姐帮忙也不晚。”
若只是单纯地打听消息,倒也没什么,可事关小梅,万一真有什么事情,怕是老爷子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阿长本想自己和陶叔去,但猛一想到被自己带回家的少年,便改了口:“娘和陶爷爷一起去吧,我先留下照看那个人。把二毛带上,有事让它回来找我。”
“对了,阿长今天还带回来一个受伤的小郎君,”田氏解释道,“怎么什么事都碰一块儿去了?”
陶老爷子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田氏心地善良,平常就喜欢帮人家的忙,大毛二毛也是她看着可怜捡回来的。阿长平日里看起来事事都不在意,但在田氏的言传身教之下,许多事也就顺手而为之了,带个伤者回来也不奇怪。
况且,经历了那个恐怖的暴风雨之夜,对于小姐,陶老爷子更多了几分敬畏和慎重,对她的话甚至比田氏的更加在意。
一切听小姐的没错!陶爷子如是教导孙女,也如此要求着自己。
听到小主人的召唤,不知躲哪儿去的猫咪一下子窜了出来。
“跟着我娘和陶爷爷,有事回来找我!”阿长郑重地嘱咐道。
二毛:“喵!”保证完成任务!
田氏看到大花猫三两下跳到了陶老爷子的肩膀上,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还是觉得惊奇无比:“这猫都成了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