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
但是真的已经吓破胆的姚宏伟和赵树刚二人,就连靠近了李聪颖的尸体,都感到全身发冷,如今让晚上留下来给李聪颖守灵,可真是让胆小的他们,心惊胆战,眼前不时浮现出李聪颖惨烈的那一幕,以至于到了现在还在发抖。
最终却还是在我的劝说下,赵树刚和姚宏伟毕竟留下了,十多年的兄弟之情,人都没了,怎么能就此走掉,只是当夜晚降临的时候,二人还是心头突突的乱跳,总是觉得心绪不宁。
没有了白日的喧闹,沉寂下来的夜晚,是那样的宁静,细细的凉风吹拂着,淡淡的月色撒了一地,天空一弯半弦月挂在天际,这样的夜晚,并没有让三个人心情好多少。
守灵室里,我和赵树刚姚宏伟相对而坐,三人的表情大不相同,我一脸的惆怅,对于李聪颖的死去,总觉得不敢接受,而赵树刚和姚宏伟却是一脸的紧张,眼光不停地四下游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李聪颖死的太突然,更是太诡异,这让他们俩心中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夜晚的凉风透过不太严实的木门吹进来,将灵桌上的白蜡烛吹得忽明忽暗,火光跳跃着,将李聪颖生前的一张照片映的变幻不定,不仔细看的话,就好像是那张照片在变幻着表情,最让赵姚二人不安的是,微风吹进来,总是将盖在李聪颖尸身上的那一块黑布吹得掀起来一角,正好露出李聪颖那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仿佛就在幽幽的盯着他们。
说起来死不瞑目,这却是真实的,当尸体摆放在灵堂上,这一白天的,我无数次试图将李聪颖的双眼合上,但是总是未果,甚至于请来殡仪馆的师傅来,都没办法给合上,最后那师傅只是说李聪颖死的太惨,只怕是还有心愿未了,所以不肯合眼,也就没办法走了,不过我却不认同这种说法,李聪颖根本就是给吓得,那个让李聪颖做出疯狂举动的东西给吓得,我固执的坚持着已见。
沉寂了好半晌,赵树刚终于还是忍受不了这种寂静,静得让人害怕,便试图说说话,驱逐心中的恐惧:“刚子,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上海呀?”
赵树刚不准备谈论任何敏感的话题,一旁的姚宏伟也是,甚至于姚宏伟很想谈论一下能让自己高兴一点的话题:“刚子,你看我们都结婚了,孩子都不小了,兄弟四个就剩下你一个了,你准备什么时候也找一个呀。”
我看了他们一眼,显然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却将眼光落在躺在躺床上的李聪颖身上,迟疑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古怪:“树刚,宏伟,你们有没有觉得聪颖的自杀相当的古怪?是不是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赵树刚和姚宏伟脸色一紧,最不想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谈论这样的问题,眼中闪过一丝害怕的神色,嘴角抽了抽,姚宏伟脸色一沉,颤声道:“刚子,咱们能不能不提起这件事,算我求你了。”
一旁的赵树刚也重重的点了点头,很是赞同姚宏伟的意思,但是他们的这种表现却让我心中感到愤怒,脸色一沉,眉宇间泛起一丝怒气,哼了一声:“我就不知道你们在怕什么,咱们四个都是多少年的兄弟了,从小光着屁股玩到大的,如今聪颖出了这档子事,你们竟然不想提起,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古怪,我们都很了解聪颖,你就是让他捅自己一刀,聪颖也没那个胆子,如今竟然自杀的这么惨,难道你们都没想过为什么吗。”
面对我的怒气,赵姚二人沉默了,不是不觉得奇怪,只是心中太害怕,根本就不想提起,一想起来就觉得全身发冷,但是我说的有深深的刺激着他们,两人对望一眼,一起叹了口气,却深深地低下了头,不想在说起这话题。
我哼了一声,对二人很是不满,但是也没有在说什么,心中烦闷得很,忽然站起来走到灵床前,看着躺在灵床上的李聪颖,脸上闪过一丝的悲伤,轻轻掀开那块黑布,凝视着李聪颖那张惨白的脸,半晌,叹了口气:“聪颖,十几年的兄弟,你若是真的在天有灵,就给我托个梦,让我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免得让我挂念。”
不得不说我的胆子真的很大,尽管李聪颖的脸扭曲的怕人,同样十几年兄弟的赵姚二人都不敢看,但是我依旧不会有一点畏惧,但是死人终究是死人,那死后有灵魂的事情也终究是传说,我也不寄希望于李聪颖真的会给自己托梦,所以在心中惋惜了半晌,便要轻轻地将黑布蒙上,哪知道便在此时,一件诡异的事情忽然间就发生了,我看到李聪颖的嘴动了动,确实是动了动。
那一瞬间我呆住了,惊呆了,只觉得全身一阵冰凉,整个人僵在那里,然后又看到李聪颖的眼睛闭上又睁开,森然的望着他,嘴角却是扬起一丝微笑,眼中忽然一转,竟有一抹柔情闪过,就好像多少年后见到了自己的亲人,眼光慢慢迷离,就那么与我对视着,一眨不眨的,更像是见到了深爱的人,眼中说不尽的温柔。
第四章 惊变
这一定是幻觉,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身体却在不能克制的颤抖着,很想把自己的眼睛挪开,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度的紧张,还是过度的害怕,却就是不能挪开眼睛,恐惧的与李聪颖的尸体对视着,这一刻,我心中感觉自己很荒谬,和一具尸体对视,一直深以为自己是唯物主义者的刘刚,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好半晌,我终于深深吸了口气,强忍着自己的恐惧,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为李聪颖合上眼睛,心中不住的告诉着自己,这都是幻觉,这都是尸体的自然反应,有人说人死的冤屈,就会闭不上眼睛,也许是李聪颖觉得自己死的冤枉,所以不肯闭眼吧。
手轻轻地划过,将李聪颖的眼睛合上,这一刻,我感觉背后已经被汗水湿透,但是终究松了口气,刚才或者真是自己的幻觉吧,但是就在我这一口气还没吐完,李聪颖刚才合上的眼睛忽然又睁开了,依然在望着我,眼神依旧是那样的温柔。
不但是张开了眼睛,而且更可怕的是那张惨白而有些枯裂的嘴,竟然张合了一下,望着我一眨不眨的,眼光流转,那一双本来像死鱼一样的眼睛,此时竟然活了过来,眼中倒映着我的面容,是那样的惊恐,此时此刻,我的脸和李聪颖这具尸体那张惨白的脸一样的白,一样的没有血色。
昏暗的灯光,映着惨白的脸,外面有凉风荡起,吹得守灵室的木门‘吱嘎吱嘎’的作响,尽管是夏夜里,但是还是感觉到全身冰冷,我脑海里已经乱作一团,根本就想不起自己应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只是抖作一团,甚至连眼睛都不知道该挪开了,整个人保持着弯着腰的姿势,就那么与尸体对视着,一眨不眨,尽管眼睛已经感到酸胀。
到了此时,终于感觉到不对劲的赵树刚和姚宏伟,不安的朝我望来,已经好半晌没有动弹过了,一直保持着那个古怪的姿势,这小子这是怎么了。
“刚子,你怎么了?”赵树刚声音发颤,隐隐的觉得不安,却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一旁的姚宏伟也站了起来,准备走到我身边去看看,但是就在此刻,异变发生了,盖着白布的李聪颖的尸体,本应该一动不动的尸体,此时竟然转过头来,眼中凶历的望向姚宏伟和赵树刚,甚至能听得到尸体的脖子在转动的时候,所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响。
姚宏伟刚刚抬起的一只脚,一下子顿在半空,脑海中轰然间炸响,整个人傻在那里,嘴巴一张一合的却说不出话,只是发出‘赫赫’的声音,全身僵在那里,脸上的血色一下子便消退不见,双眼死死的瞪着尸体,眼珠子几乎都能瞪出来。
不光是姚宏伟吓坏了,就算是一旁的赵树刚也傻了,刚刚说话的嘴,还来不及闭上,就那么顿住了,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一张脸煞白煞白的,眼中只有不敢置信,抬起的手无意识的在半空中划动着,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李聪颖的尸体望着赵姚二人,眼中迸射着恨意和怒火,然后就那么扭着脖子,身体却在一点点坐起来,白布从身体上滑落,露出里面的寿衣,黑色的寿衣和惨白的脸色,成为一种鲜明的对比,尸体的双手也不曾撑住,就单凭着腰的动作,就那么坐了起来。
也许接下来的一步,会像电影中的僵尸一样,一口咬中就在他面前的我的脖子,只是我因为惊恐,甚至已经崩溃与错乱,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更没有动弹,所以当尸体起来的时候,等于将我的头揽在怀里,这姿势正好能让尸体下口。
感觉到碰到了什么,尸体忽然转过头来,脖子在扭动的时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那是死了一段时间,尸体僵化的原因,缓缓地低头看见我,尽管只是看到后脑勺,但是尸体知道是我,那一瞬间,刚才眼中的凶戾之色登时不见,神色有点复杂,嘴中传出一丝沉沉的闷哼,最终失望了,毕竟不能发出声音,微微一趁,片刻之后,缓缓的将我推开。
我那一刻根本处于无意识的状态,被尸体缓缓推开,尽管很慢,并没有使多大的力气,但是我却因为自身没有意识去控制自身的平衡,倒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不轻不重的磕在一旁的长椅上,将长椅碰的‘哐啷’一声。
疼痛让我恢复了意识,终于从嘴中爆发出一声惊叫,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很远,犹自在守灵室中回荡,一旦反应过来,我双脚猛地蹬着地面,用力的向远处退去,双眼恐惧的望着已经坐起来的尸体,双手下意识的划拉着,希望能抓到点东西,但是这都是徒劳的。
长椅的响声在守灵室内回荡着,惊醒了惊呆的赵树刚和姚宏伟,各自爆发出‘啊’的一声尖叫,脑子活络过来的姚宏伟第一个拔腿朝外面跑去,‘砰’的一声将虚掩的木门给撞开了,也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已经冲了出去,不小心绊倒在地上,打了个滚,也不管是不是弄得一身尘土,拍起来毫不停顿的朝殡仪馆大门的方向跑去,这一刻所爆发的速度确实不可以想象的。
随着姚宏伟的逃走,尸体也惊动了,僵直的双腿从灵床上一步迈了下来,然后就站在哪里,双眼朝赵树刚逼视过去,随着尸体的起来,发出僵硬的声音,一双眼中发出幽幽的冷光。
‘啊’的又是一声惊叫,赵树刚也反应过来了,疯狂的朝外面跑去,一路尖叫,彻底的将一旁休息室的李聪颖的家人惊动了,还有殡仪馆的两个值班人员,但是当他们从屋子里冲出来的时候,正看到李聪颖的尸体正追着赵树刚而去。
而此时,我却依旧脸色苍白的呆坐在守灵室里,身体抖成一团,刚才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冲击着我的信念,李聪颖的尸体活过来了,至于那些不符合常理的地方,我此时哪里还能注意得到,心中不知道想什么,嘴中犹自赫赫作响。
听着外面的尖叫声,我终于从恐惧中反应过来,身上已经被冷汗沁透了,全身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全身感觉没有一点力气,想要发出点声音,但是上牙和下牙只是‘咯嘣’的作响,身体依旧在本能的恐惧着。
终于,我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长椅缓缓地站了起来,身体还在抖动不停,但是神智已经完全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