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的。在这个喧闹的城市里,一次转身就意味着一辈子。
错过了,除了惋惜,思念,痛苦,别无它法。
也许,多年以后,我还是一个人,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和他,又是谁在思念着谁。
有时候,一个离开你的人,可能是最爱你的。一个放弃你的人,可能是最关心你的。一个渴求不再联系的人,可能是最挂念你的。一个默默离开的人,可能是最舍不得你的。人生,就是这样矛盾而纠结。
爱并不是一场简简单单在一起的游戏,爱恰恰是种挂念你,而不得不放弃的痛楚。
突然眼睛涩涩的,我愣了许久,抬起头对王爷爷一笑:“爷爷,谢谢你,以后,我也不想后悔。”
后悔对以前没有做的事情或做错了的事情感到惋惜、内疚。
后悔的滋味,我早就知道了。
王爷爷缓缓睁着眼睛,转了身子:“走,上楼修灯泡。”
“好嘞!”
66我是你的…
找到一个公共电话亭,我给林夕打了电话,电话里,林少爷的愤怒冲破云霄,我都能想到电话对面他气得跳脚,火冒三丈的样子:“江白色!*&;%¥#@!你个混蛋!你死哪去了?!什么都不说!说失踪就失踪!你知道我和苏安有多担心你吗?!就怕新闻里有什么无名女尸的报道!混蛋!你死在外面算了!”
啊,林少爷对我多么“炽热”的爱啊!
“夕夕……”我温柔地叫了他一声,打断他气愤的咒骂,“许君然要结婚了。”
电话里一下子没了半点声响。
我继续笑着说:“夕夕,还记得你第一次结婚的时候,我是怎么做的吗?”
林夕:“……什么?”
“呵呵,夕夕,这次换你帮我吧。”
有的时候想,如果人生的很多事情,很多的境遇,很多的人,都还如初见时的模样该多好呀!
那个时候,江之郁还是江之郁,我还是我,你还是你。
若只是初见,一切美好都不会遗失。
很多时候,初见,惊艳。蓦然回首,才发现早已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此时此刻,江之郁早就逝去,我也不再是我,你也不再是当初的许君然。
阳光和煦的天气,满天的金色泡沫,满天的红色花瓣,花香的味道如细雨绵绵,梦化了这一场水色天边的婚礼。
这是我第几次闯进婚礼?第几次看到如雪的白纱?不去想,不去计较。
也许,尘世几百年后,我已不在,你亦不在,没人记得我们的过往和悲欢,感情的事始终是自己的事,我不想,当尘埃散落,当繁花褪色,当轮回之时,去后悔,去搁浅,去眷恋。
来生太远,寄不到我的诺言。
我的出现惊动了满场人,人们惊魂未定,不停地窃窃私语。
他们的样子让我有些哭笑不得,站在他们中间,我不动声色的,随风静静地看着,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漆黑的头发,笔挺的鼻梁,紧抿着的薄唇,欣长漂亮的身型,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略显冷冽却有掩饰不住的星光。
我从来不知道,他竟然是如此俊美的男人,而这样的男人,爱着我……
我闭上眼,做了一次深呼吸,一颗心空空的,好像丢掉了很多东西,我想要把它再次塞满。
我的样子也许很可笑,很滑稽,很凌乱,睁着双眸,凝视着他脸上一丝意外认真的表情,只是笑着,伸手:“许君然,怎样?要不要跟我私奔?”
四周的气氛变化起来,一种奇异的感觉在环绕。
许君然只是深深地看着我,不说话。他的身边站着一脸静然的叶夏。
却有人大步冲了上来,破口大骂:“江白色!你还真是不要脸!又想来骗我儿子!你给我滚出去!”
真是多年未见,这个女人怎么一点儿也没变,还是这么讨厌我,呵呵。
我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把一直拎在身边的提包打开,扔在风里,风起,吹乱了包里红红绿绿的纸张:“这是你当初,买我爱情的钱,我还给你……”
数不清的钞票在我的头顶轻舞,如云,如浪,如花。
钞票的舞蹈里,一双温热的手紧紧牵住我微凉的手,他一步上前,把我抱在怀中,熟悉的心跳声和体温,身体里竟然弥漫着一丝誓死不渝的味道,我一时间感到有些眩晕……
睁着眼,看到他缓慢的转过身子,同我对视,被那双如魔的眼睛扫过,感觉那视线像箭一样,射入我的心,只觉得连身旁的空气都要燃烧起来……
他说:“……白色,我们私奔。”
听着风在耳边穿梭,听到身后急切的呐喊,听到心里动荡的情感。
许君然的唇与我缠绵,甜蜜的吻。
这画面美得就像一场最缤纷的梦。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简简单单一句话,道尽古今多少人的愿望。
就像那首歌,“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其实啊,人生在世,求什么呢,若有一个人,肯一生陪在你的身旁,愿意与你生死相随,这一生,也就够了。
就像许君然,他的目光炙热,只为我保留心底的温柔。
明白心意后拥抱的那一刻,会好久好久……那一刻,时间静止,世界与我无关。
我的心里只有他。
也许现在只有最直接的方法,才能表达我和他感情的爆裂。
黑暗里,拉着的手,一刻也不放开……火热粘腻的肌肤……满心满身的欲望……不停起伏的喘息……摇晃剧烈的身体……
沸腾的欲望舒解的同时,我的脑子里想的却是,抢新郎这件事,我不想再做第三次。
等狂热的激情退去,已经是第二天白天。
我真得没想到!想也没想过!又一次!被骗!被算计!
沙发上坐着三个男人,面色如常的苏安,一脸得意的林夕,还有把我吃干抹净的许君然。
我插着腰,大腿往茶几上一跷,低沉着嗓子问话:“说!谁的主意?”
这三个大男人,竟然没一个人理我!
我眯起眼:“还是不是男人!敢做不敢当啊!”
苏安:“白,女孩子跷腿不好看。”
林夕:“啧啧,瞧这大腿上的吻痕,你好歹也穿件长裤挡一挡啊!要不要这么激烈啊!”
许君然:“咳咳。”
我红着脸,窘态十足:“你们?!”
林夕往沙发上一靠,大言不惭地说道:“要不是为了逼你承认自己的感情,我们也不会想到要许君然假结婚的事。”
我的话被堵。
林夕不屑地瞪我一眼:“你跟苏安还真是一样的死脑筋!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不逼你一把,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江白色,这可是从你那里学到的方法!”
苏安皱眉:“夕,你说了很多余的话。”
林夕一愣,讨好地笑笑:“总之,现在皆大欢喜,不是挺好的嘛。”
“放屁!”我懊恼地蹲下身子,把脑袋抱在怀里,仓皇不安,“许君然的妈妈一定恨死我了!她一定觉得我就是个骗子!”
林夕在一旁接话:“你本来就是骗子!”
苏安沉声:“夕!”
林夕,默。
许君然上前,拉起我,轻轻吻上我纤细白皙的侧颈,留下一串浅浅的粉红,眼光如水:“白色,有我陪着你,所有的事情我来承担,你不要害怕,你只要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就好了……我会让她明白,我爱你,我是你的……”
我拉着他宽大的衣衫,呢喃:“许、许君然……”
旁边的林夕再次发出牢骚:“要亲热,麻烦回房间!不过,许君然,你们昨晚缠绵了一夜,你现在还做的动吗?”
苏安:“……”
我红着脸,恶狠狠地转头,大骂:“林夕!*&;%¥#@!你这个混蛋去死!”
今夜的月亮,圆盘似的光辉明亮,撒在地面的点点光斑美丽得惊人。
阳台上,许君然把我抱在怀里,脸轻轻的在我的发间磨蹭,他牵起我的手,在左手的无名指上套上一枚戒指,他轻吻我的指间,声音浅淡:“……白色,嫁给我。”
我怔了一下,一笑,依偎在他的怀里,和他双手交握,握得死紧。
江之郁,你看,我终于可以幸福了。
你在我身边也好,在天边也罢,想到世界的角落有一个你,我便觉得整个世界都温柔安定了。
没有你,其实我也很好,只是不习惯,只是会偶尔难受一下,只是会在某一瞬间突然很想你,只是会在听到某一句熟悉的话时很难过。
但是你不要担心,现在我的身边有他了,许君然,他像你一样,爱着我。
缠绵过后,蜗在被子里,某个脸皮超厚的男人,非要听我说情话。
“不说不说,就是不说!许君然,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
“现在发现也晚了,上贼船了吧。”
“你好烦啊!别粘这么近!粘糊糊的难受死了!”
“还不是你让我禁欲太久!让我怎么要也要不够!”
“……”
“来嘛,说嘛,说你爱我。”
“……你爱我。”
“不对,是我爱你。”
“我知道。”
“……”
“……”
“……江白色,你是不是还想再来一次?”
“!!!!!”
不想再被摧残,万般无奈下,万分脸红的我小声说道:“……我、我爱你。”
谁知道已化为人狼的许君然听完以后,眼神深邃,一个扑身,再次覆上我的身体,滑穿进去,长驱直入,呼吸紊乱:“……白色,我、我也爱你……”
“啊啊啊啊啊……许君然!你说过不做的!你个骗子!”
“……”
67逃跑新娘。
人啊,只要把握住快乐,勇敢的去看心中的风景,就是幸福。流水无情,不要让年华老去,才去赴一场美的盛宴。
管它精彩不精彩,管它未来会怎样,未知,也是人生的美丽。
我不知道许君然是怎么说服自己的家人,他不说,我也不问,我只要知道,他爱我,他要娶我,我们要结婚了!
豪华的婚纱店里,服务小姐站了一排,一个个笑容可掬。
苏心帮我试穿着华艳无比的婚纱,满脸不解:“明明是你要结婚,你干吗不自己穿起来看看?”
我笑着说:“这不是想让我可爱的心心提前过一过新娘瘾吗?你还不愿意了。”
苏心撇嘴:“你会这么好心,还是算了吧。”
我:“呵呵。”
苏心手拖着婚纱的宽大裙摆,咕噜:“好重,这走起路来好麻烦。”
我转头对身后的服务小姐说:“给我找一件短款,朴素的,没有这么多累赘的。”
婚纱被拿来了,看着素成白纸的婚纱小礼服,苏心的眉头一皱:“你确定要穿这件?我平时穿的裙子都比这件好看。”
我笑着拿过婚纱,有意无意地说:“我觉得挺好的,你看,这么方便,方便新娘逃跑……”
苏心大惊:“江白色!你说什么?!”
“呵呵。”
日本人有一个说法,说六月结婚的新娘最幸福,所以许君然把婚期定在了六月30号。我哭笑不得,我又不是日本人,什么幸福不幸福。
可许君然说,白色,我要你成为最幸福的新娘。
结婚啊,和一个人相偎相依到老,这个人,还是我一直逃避的许君然。
不是不相信,只是我怎么觉得一切都像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