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甘甜的眼皮微微眨了眨，林煜猜到甘甜是醒了，故意说道：“能有什么？最坏的不过是被秦峰侵犯。何子墨，你不是不在意的吗，如果这样可以保住大家的性命，有什么不好！”
何子墨沉下脸色，额头上青筋暴露，如果不是怀里抱着甘甜，何子墨会冲上前抓住林煜的衣领，狠狠地揍他一顿。
声音低沉的，何子墨一字一句地说道：“林煜，你把甘甜当作什么了，让她用自己的身体来换我们活着？”
林煜摆了摆手，说道：“没有那么严重，何子墨，既然你不在意你不是她唯一的男人，那么让她接受另一个男人，又有什么关系。除非，你还是在意，你那样说，只不过是在安慰她。”
“林煜，”微微提高了声音，何子墨脸上凝聚着怒气，“她遭遇了那样的事，是我的原因，我不会再让她再遇到一次。让我主动把她推到一个男人的怀里，我做不到。她被人侵犯，她心中的痛，你们有问过吗？”
“你们？”林煜轻笑，“何子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吗？”握住甘甜的手，何子墨沉声说道，“女人出了事，你们总是会把责任推给女人。”
何子墨想起以前甘甜在学完历史后，会忍不住地问她：“何子墨，为什么亡国和女人有关？褒姒和妲己至于亡了一个国家吗？”
再后来，甘甜不知道从哪看到的话语，说：“什么女人亡国，明明是男人昏庸无能，找个女人来当垫背的。要是明君，怎么会被女人迷惑亡国。”
那时，何子墨只是当少女无意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现在，忽然间想起那时的事，何子墨发现似乎这个情况并没有改变。
甘甜曾经还问过何子墨，为什么女人第一次要流血，男人却不用，这样的话，女人怎么知道男人是不是第一次。为什么同样出轨，女人要被千夫指，男人却可以轻轻松松地再婚，受到的指责很少。
那时的甘甜还是少女，问出这些也是有些不安心，那时候怎么回答甘甜的，何子墨记得不是太清了，似乎他说，只要他不是那样的男人就可以了，何必在意别人。
有些失神，感到怀里的认为微微动了下，何子墨地下头，看着甘甜。
缓缓地睁开眼睛，甘甜看着何子墨，轻声说道：“怎么了？”
轻轻拍了拍甘甜，何子墨说道：“没事，你要是不舒服，就再睡一会。”
甘甜摇了摇头，挣扎着坐了起来，目光对上何子墨的：“是不是出不去了？还是，你们需要秦峰的帮助？”
何子墨脸色微微一变，将甘甜拉入到怀里：“没事，我们会出去的。”
“何子墨，你告诉她实情又怎样。”冷冷的，林煜插话道，“我们现在是被困在这个树林里了，车子引擎出了问题，我们又没有足够的水和食物，手机信号也不好。再这样下去，我们只有死路一条。甘甜，事情是因你引起的，也许你回去，才可以挽救一切。”
“林煜！”沉声，何子墨打断林煜的话，刚想说什么，脸色微微一变，感到毒瘾又是发作。
不愿意让甘甜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何子墨放下甘甜：“我有事出去下。”
看着何子墨离开的身影，林煜缓缓说道：“他的毒瘾又发作了，现在的他完全是靠自己的意志在克制。甘甜，没有你，他就不会遭遇到那些事。在把你救出来之后，我一直在想，值不值得？只要你还在，秦峰就不会放弃。因为你，何子墨还会受到伤害。何子墨怕伤到你，所以不会说嫌弃你被秦峰玷污了。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没有男人不介意自己的女人有过别的男人，哪怕不是她自愿的。甘甜，我希望你可以离开何子墨。”
☆、169他的选择
盯着秦峰，甘甜忽然间笑了，手抵在唇上，看着林煜的目光带着一丝嘲弄。
被甘甜这样看着，林煜有些不舒服：“你笑什么？”
甘甜摇了摇头，看着秦峰，缓缓说道：“没什么，林煜，没想到你这样关心何子墨。但是，这是我和他的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手指着自己，秦峰似笑非笑：“我指手画脚？甘甜，我也是在为你们考虑。现在的你，已经不是清白之身，留在何子墨身边，除了给何子墨戴上绿帽子还能怎样。再者，你留在何子墨身边，还会让他继续受到伤害。不管怎样，对你们两个都是伤害。我真是奇怪了，你以前不是认为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怎么现在又改变了主意。”
甘甜因为身子不适，本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听林煜这样说，看向林煜，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林煜微微一愣，很快说道：“我听何子墨说的，他和我说过你们之间的事。”
“是吗？”甘甜狐疑地看着林煜，“我没想到，你们男人之间也是这样八卦。”
林煜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在，头扭向一旁，装作在看着车窗外面。
盯着林煜，甘甜手紧紧拳住，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林煜，我跟何子墨的事，我自己会解决，你就不用操心了。”
林煜唇角扬起，脸上的神色有些怪异，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最终又选择了沉默。
雪停了一阵子，很快又开始飘舞着，慢慢的，越来越密集。
林煜盯着外面飘落着的雪花，抬手擦去窗户上的水渍，眼眸微微眯起：“甘甜，你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离开何子墨了？哪怕你会害死他？”
“他会那么容易死吗？”甘甜反问道，“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林煜，你让我离开何子墨，那你让我去哪？回到秦峰那里？你觉得这样才是对我们最好的？”
林煜没有否认，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的确是这样觉得。秦峰得到了你，就不会再对何子墨做什么，只要你安安分分地呆在秦峰身边。”
“那你之前做的，又是因为什么？”
林煜沉默了片刻，长舒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我一直在犹豫，但是我是何子墨的朋友，他的要求我不能不答应。但是出于我自己的考虑，我还是认为你应该离开何子墨。”
甘甜感到身子有些发冷，眼皮有些沉重，强忍着不让自己睡着。目光落在林煜身上，说道：“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那么很抱歉，我怕不能按照你的意愿去做事。”
“如果，”林煜顿了顿，说道，“如果是何子墨让你回到秦峰身边，从此以后不再见面呢？如果是何子墨的希望，你还会拒绝吗？”
有些诧异林煜会说出这样的话，甘甜摇了摇头：“如果何子墨说出这样的话，那也只能说明我们之间的缘分已尽。你们男人都必须要牺牲女人才能保住自己吗？如果你们认为自己比较重要，那么我也是这样认为，所以，我不会委屈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哪怕何子墨会丢掉性命？”
“他没有那么脆弱，而且，你没有听过一句话，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猛的看向甘甜，林煜有些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你宁愿跟何子墨一起死，也不愿意跟了秦峰？”
“这两个有必然的关系吗？”甘甜看着林煜，反问道，“林煜，我说过，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我不会委屈了自己跟着一个我讨厌的人。”
“为什么？”林煜逼问道，“秦峰为你做的事还少了吗？他不是帮你报仇了吗？为什么你还是对他带有偏见？因为他一开始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那么他后来做的事，还不足以弥补吗？”
见林煜这激动的样子，甘甜问道：“为什么你看上去这么激动？你说秦峰为我做了很多事，做了什么？除了杀人还有别的吗？”
“他杀的，难道不是你恨的吗？甘甜，我有些不明白，他做了你想做的事，为什么你不感激，还是这样恨他？”
“恨？”甘甜低低一笑，“就算杀了那些人，又有什么用，爸爸妈妈能活过来吗？不能。既然这样，杀了他们又有什么用。我不想活的那样累，我只想简简单单地活着。和喜欢的人一起，不管什么恩怨，一起生活就好。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秦峰没有让我觉得感激，只会让我觉得害怕。”
“害怕？”
甘甜点了点头：“是，一个满手沾满了血腥的人，而且，我从来就不认为，他是真的喜欢我，他只是会为了目的不折手段。他接近杨小鹿也是这样。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就算不打算娶杨小鹿，也不应该把她害成那样。”
林煜的手紧紧握住，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为什么你这样说，难道你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我？”手抵在太阳穴上，甘甜轻轻揉了揉，眩晕的感觉越来越严重。靠在座椅上，甘甜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我第一次听说，指使一个女人来破坏我的家庭，然后和我说，他惩罚了这个女人，是为了我。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笑吗？”
“如果杨小鹿是一个很有原则的女人，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思索了片刻，林煜开口解释道，“她现在只是自食恶果。甘甜，你对秦峰的误解有些大。”
没有等到甘甜的回答，林煜看向甘甜，发现她似乎是睡着了。
迟疑了下，林煜伸手轻轻晃了晃甘甜，见她没有动静，看着她的目光神色有些复杂。
见甘甜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林煜伸手试探了下甘甜的额头，滚热的温度让林煜眉头紧在一起。
——
身上的难受劲慢慢散去，何子墨缓缓地从雪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雪，有些剧烈地呼吸着。不愿意让甘甜看到自己这狼狈的样子，才来到了这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重重地呼吸着，看着自口中吐出的白色慢慢与空气融为一体。待觉得身体好些，何子墨这才准备回去。
刚准备挪动脚步，何子墨听见一旁的树林里传来动静。
位于郊区的这个树林，并没有听闻有野兽出没，盯着发出声音的树林，何子墨握紧了手，眸色警惕。
除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异样。眼眸微微眯起，何子墨思索了一会，还是走了过去。
拨开树枝，看见躺在那的人，何子墨不由大惊失色。
被绑着躺在那的人，正是林煜。
将林煜拖了出来，解开绑在他身上的绳索，何子墨盯着他：“林煜？”
林煜的嘴唇有些发紫，看见何子墨，勉强笑笑。
“你怎么会在这？”心中有些不安，何子墨忍不住问道。
林煜声音有些微弱：“我都忍了一夜没睡，你能不能不要一下问这么多。秦峰曾经扮过杨敬轩，也没有被你们发现。我在这，何子墨你还要问那么多做什么？”
何子墨大惊失色，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之色，几乎都要奔向之前甘甜在的地方。
只是刚要迈动脚步，何子墨迟疑了，看向林煜。蹲下身子看着他：“你还能自己走路吗？”
林煜低声说道：“冻了一夜，如果不是强迫自己清醒，我早就不行了。何子墨，你怎么那么多废话。你的女人，现在在和一个危险的男人在一起，你还不快去。”
何子墨摇了摇头：“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
林煜还想说什么，只是眼皮越来越沉重，也不想再说什么。
何子墨架起林煜，慢慢地走向车子的方向。
到了地方，看见车子依旧停在那儿，何子墨心中不由一紧。驾着林煜缓缓走了过去，看见车子旁的一排脚印，眼眸眯起。
在车子里，没有感觉甘甜的身影，何子墨心中顿时一凉。检查着雪地上的脚印，朝向树林深处的只有两排脚印，是一个人的，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是男人的，只是脚印的深度有些深，看样子是抱着很沉的东西。
何子墨大概可以猜出了在他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