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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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怎么办-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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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他们走了。妈妈对她和爸爸说了王家的事,还有可怜的王凡的过去。曹菲菲怔怔的听着,心口如锥附骨。那是她亮闪闪的短暂人生里第一次听到的关于悲伤的故事,她不明白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父母。那个时候她才知道,阳光普照大地,然而也有它照不到的角落,那里有丑陋,阴暗,还有无尽的悲伤。
  故事讲完,妈妈说:“菲菲,你看那孩子那么可怜,你还记恨他推你一下吗?”
  曹菲菲拼命的摇头。
  “那你愿不愿意跟他玩啊!你看他平时上学都没人跟他玩。”
  曹菲菲狠狠的点头。“我明天就跟他道歉。”
  可是曹菲菲的道歉被王凡投射来的恨意的目光给震住了。一连几天,王凡都是看见她就绕道而行,完全不给漂亮的曹菲菲一点好脸色。可他越是这样不待见曹菲菲,曹菲菲对他的兴趣就越大。曹菲菲苦思冥想,就是找不出一个好办法让王凡主动找她。
  曹清远看着一脸别扭的女儿,真是可爱得不得了,他忍不住去捏了下她的小脸,被菲菲一把拍掉。“你说啊!怎么做才能让我们和好呀?”
  曹清远不逗她了,坐直身子正色道。“对付王凡那样的非正常人,必需用非正常的手段。而且要有长远的计划,就如我们刚刚下完的这盘棋。你跟他道歉他不接受那你就反着来。来,我教你一个办法。”说着他凑近菲菲的耳朵,咕噜咕噜半天,听得菲菲一会儿横眉立目,一会儿喜笑颜开。
  就此有了菲菲长达两年风雨无阻的尾随,也有了她和王凡后来的故事。
  从小到大,每当菲菲遇到麻烦或者苦恼,她都会找爸爸,即使是第一次生理期,她都是先打电话问爸爸,而不是同为女性的妈妈。曹清远就像一座巍峨的神像屹立在菲菲的心里,不管外面如何变换,菲菲如何成长,那座神像永远高大,永远□□。这么多年,他教导菲菲要善良,要正直,要谦恭,要从容。菲菲也一直把他的教导奉为自己的行为准则,在她的潜意识里,曹清远就是她的信仰。
  而今天,他亲手将菲菲心里的那座神像狠狠推倒,他和她的信仰一起重重的摔倒在地,扬起一片灰尘,等灰尘散了才发现,原来只不过是一地鸡毛。那样不堪,那样丑陋。菲菲看着,只觉得惆怅。什么信仰,什么永远的倚靠,都是鬼话,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不堪一击。
  是他教菲菲怎么接近王凡的,是他间接导致菲菲不可救药的爱上王凡的,可他现在又这样……
  曹菲菲站在雨中,倾盆雨水当头浇下,天边有几道闪电划过天际,伴随着轰隆的雷鸣。老天也在嘶吼着,它也为之愤怒了吗?
  曹清远几乎是飞冲而来的,路边的积水漫过他的脚踝,他看也不看,只是拼了命的往菲菲这边跑,沈冰也紧随其后。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便赶到,曹清远伸手想拉菲菲,被菲菲狠狠的甩开。他再拉,她再甩开。
  “别这样,菲菲!别这样。咱们先回家。”曹清远几乎是哀求的看着菲菲。
  沈冰也说:“是啊菲菲,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说,你还发着烧呢!”
  曹菲菲仿佛听不见,只是瞪着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的爸爸。咬牙切齿,胸口剧烈翻涌,呼气越来越重,渐渐的喘息起来。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伤心,只有恨,无尽的恨意。不止是对爸妈的,也有对王凡的,对叶子的,对曹新宇的,对这整个世界的。她恨王凡抛弃她,恨叶子抢走了她的男人,恨曹新宇的卑劣,更恨这整个天地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让她生病,还下雨。恨到最后,转而恨起了自己,为什么她要这样,为一个抛弃自己的男人如此作贱自己,值得吗?
  终于,她如山顶的猛虎,月亮下的狼。面目通红,青筋暴起,对着她的爸妈,撕心裂肺咆哮。
  “啊……”
  “啊……”
  凄厉的嘶吼声,夹杂在噼啪作响的暴雨中显得格外刺耳,如困兽最后的一声悲鸣,绝望但是强劲,响彻天地。然后,她重重的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

☆、菲菲,你要争气

?  佛家传说里,人死了之后灵魂会自己飘到鬼门关,出了鬼门关,途经黄泉路,路上盛开了成片成片的血红的花,花儿只见花;不见叶,那是传说中的彼岸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世界上总有这样凄美的情,明明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月亮这头刚刚升起,太阳便在那头落下。菲菲想,也许她和王凡也是这样吧!要不为何每次在即将在一起时都会被生生拆散呢?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曹菲菲在苏醒的前一秒这样感叹,然后,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一束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玻璃折射到曹菲菲的脸上,温柔,和煦。雨过天晴后的窗外,有几只布谷鸟在叽叽叫,不知道在吟唱些什么。它们一会儿跳到花盆上啄来啄去,一会儿又扑腾着翅膀飞到窗沿边,带起的风吹动了重新挂好的风铃,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曹菲菲在这样美好的清晨里悠悠的醒来。她先是睁开眼对视阳光,不一会儿又觉得刺眼忙偏过头去。
  躺了一会儿,发觉不舒服,她又慢慢靠着床头坐了起来,用手抵在眼前,从指缝里看那五彩缤纷的光影。
  然后曹菲菲听到房间角落里发出“吱吱”的声响,那是劣质床板被人挤压时会发出的声音。曹菲菲慢慢的转过头,面带微笑,轻声说:“妈,早上好啊!”
  沈冰从折叠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然后一脸不安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从那天菲菲昏倒到现在,已经快半个多月了,她的在医院昏迷了两天,醒来后又打了五天的针,回到家后又躺了七天。身体差不多已经痊愈了,可是在这十五天里,她一直躺着,不哭不闹,不说话,更不愿看一眼她的父母双亲。曹清远每天来看她,她都是闭上眼当他不存在。房间里每天除了两个大人的叹息声,再没别的声音了。他们害怕菲菲想不开,保姆白天都守着她,晚上沈冰也临时在角落里摆了张折叠床直接睡在她房里。
  起初并没有什么变故,菲菲只是成天闭着眼睛,只在保姆给她送饭时才会坐起来,也只和保姆说些譬如“谢谢、我想去洗手间、今天几号?”之类的话,对王凡的事只字不提,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直到有一天晚上,沈冰被尿意憋醒,她轻轻的起身,害怕惊醒正熟睡着的女儿。忽然,透过窗外的月光她发现盖在菲菲身上的被子似乎在抖,而且隐隐有嗤嗤啦啦的声音传来。她的心陡然缩紧,然后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这才发现自己这个可怜的女儿正把头蒙在枕头里偷偷的抽泣,不敢发出声音,只是缩着身体,一个劲的发着抖。
  沈冰在医院工作,见过许多生离死别的场面,自认已经将内心锻炼的非常强大,可面对自己如此这般的女儿,还是一瞬间泪流满面。一直以来,菲菲受了一丁点委屈,都会第一时间冲进爸爸妈妈怀里诉苦,每次两个大人都会很煞有介事的劝慰她,给她最大程度的护佑。可是这一次,父母日夜都守在她身边,她都面无表情,却要在这样夜深人静大家都睡着后,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的抽泣。沈冰知道菲菲心里苦,那毕竟是她的初恋,哪一个青春少年对自己的初恋不是这样耿耿于怀呢?可杀死她初恋的人是她的父母,她又该像谁哭诉呢?
  沈冰颓然的坐到床边,本来想把菲菲扳过来安慰她,可怎么也扳不动,她好像钉在了那里一直保持那种姿势。
  “菲菲,不要这样,你这样妈看着心里难受。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
  曹菲菲只是呜咽,不肯回头。
  沈冰一直害怕女儿会就此堕落下去,荒废学业。开学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她和丈夫都不敢提报到的事,菲菲这样的状态下显然不适合只身去那么远的地方,他们也不放心。
  曹清远自我安慰的说,依他对菲菲的了解,再过十天半个月她应该会好起来的。可今天一大早,已经半个多月不肯看她一眼的女儿居然对她笑,还说早上好。沈冰一时都有点反应不及,只能木纳的杵在那里。
  “妈,我想去上学了。你看外面雨停了,天气真好。”
  沈冰木纳的随着她的目光往外看,持续了十多天的秋雨终于停了,可随之而来的树叶也黄了,风一吹就簌簌的外下掉。
  在床上躺了十五天的曹菲菲终于又恢复如常。她和每一个人打招呼,对每一个人微笑,过往发生的事她只字不提。曹清远看了顿感欣慰,直夸这才是他的好女儿,拿得起放得下,曹菲菲呵呵的笑,只有沈冰脸上露出隐隐忧色。
  曹菲菲不肯要保姆帮忙,坚持亲手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除了几大包已经寄过去的东西之外,还是装满了整整两大箱。保姆在一旁笑着说:“不用带那么多吧!又不是不回来。”
  这句话说完,所有人都呆了一下,曹清远沉着脸,平生第一次言辞训斥吴嫂。“瞎说什么呢!”
  然后他又转向菲菲,挤出一个笑脸说:“菲菲,省城那么远,我送你去吧!”
  菲菲只是淡淡的笑笑。说:“不用了,我已经给赵敏打了电话,她会来接我的。”赵敏已经在大学上了一周的课了,一听说她要来,立刻说要买票回来接她。
  曹清远觉得她还在赌气,并没有说什么。他想时间长一点,她应该会忘记的。
  几个小时后,赵敏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火车站的月台上,曹菲菲微笑着和爸妈道别,然后和赵敏一人托着一只大行李箱,艰难的朝车上走。好不容易把箱子放好,她又折回来,在车子还未开动时,跳下来和妈妈拥抱了一下。哽咽着说:“妈,你要保重。”然后头也不回的重新上了车。
  火车鸣笛,然后缓缓加速,带着曹菲菲一路飞驰。她侧头看窗外的车道,山川,河流拼命的往后倒退,树林里的鸟儿被火车的鸣笛声吓得四散飞起,扑腾着翅膀飞向远方。而曹菲菲的青春也像那些鸟儿一样,仿佛也插上了翅膀,还来不及观赏沿途的风景,十年光阴,如风如瀑,呼啸而过。
  最初的那几年,她都是被恨意包裹着的。仇恨如同火山口的熔浆一样源源不断的喷薄而出,止都止不住,她快压制不住那些不断往外冒的恨了。她恨所有伤害她的人,包括她的父母。可她无法报复他们,于是只能在无数个快要被恨意吞噬的午夜,一遍遍的开解自己,“菲菲,你要争气。没人爱你,但至少还有你自己。”
  她换了号码,除了赵敏,还有要好的几个同学外谁也不知道,然后每个月底她会用公用电话给家里打三分钟的平安电话。是的,就像保姆吴婶说的,她真的不回去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才真正的开始了wolk alone。
  她白天做一个勤勤恳恳的好学生,不缺课,不吵闹。小心翼翼踏实诚恳,与人为善。对每一个关心她的人微笑,但笑意不达眼底。晚上躺在床上带上耳机听手机里的英文原声电影练习口语。
  她报了许多外语选修课。日语,英语,法语,没人知道她的想法。对学校的无聊论坛上的种种对她的议论,她都置之不理。空闲时她会读一些积极励志的书,听一些热情洋溢的重金属摇滚。她怕自己会消沉,会厌世,所以需要更刺激的东西来激发她对生活的热情。
  每个周末她跟着一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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