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废后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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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废后前传-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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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永远记得父亲回山东之前来与她道别,脸上的狂喜怎么都掩藏不住,没有一句关心,只是一个劲叮嘱:“要为家里争光啊,我们都要靠你了,这下不会有人来找我们家的不自在了,哈哈哈……”
  那笑声至今想来都会心里发颤,她不怪父亲势利凉薄,只因为无权无势的升斗小民谁都可以看不起、谁都可以欺凌。她的姐姐就是这样被当地的土财主强取做弦续,她能进宫真的是祖宗庇佑。
  她只想老老实实地呆着,希望宫中贵人看在她规矩的份上能给她生存下去的机会。
  在这宫里少女的梦想就像盛夏的繁花,过了季节就会迅速凋零。
  晚饭前青柳已经把药熬好了,胡善祥豪爽地灌了下去。从去拿药到熬制都是青柳一手操办,绝无被人下毒的可能,所以胡善祥也没有过多纠结。
  “主子,太孙妃已经喝了那副药。”宫女的头快低到地上去了,她实在不敢看主子那张扭曲的美人脸。
  “哈哈哈哈……,是吗?那就等着看好戏吧。”美人轻轻摸了摸冠服上精美的金线绣纹,“我就不信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太孙妃还能在宫里立足。”
  说完颇为怅然地叹了口气,惋惜地说:“可惜不能要了她的命,这天下间等着做太孙妃的女子何其多,死了一个胡善祥还会有更多的人冒出来,只能暂时便宜她了,就是不知她以后还能不能端着那张平静端庄的脸在宫里骗人了。”
  宫女听着她那咯咯的笑声,像被毒蛇盯上了的青蛙一样,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鹿死谁手,不到最后谁知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是悬崖也要闯一闯

  
  这一年的腊月格外漫长,大雪铺天盖地的下。皇城一片萧瑟,路上行人都稀少起来。
  胡善祥看着太孙宫院子里光秃秃的树木发愣,她面前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
  原来说的一个月就能好的体寒之症,拖到年底也没什么起色,也不知是不是犯了疑心病,她真的觉着身体不对劲起来,韩公达每次来诊脉的说辞还是那一套,没个定论。
  一个人呆在宫里,时间久了就会发现这日子与坐牢无异。
  起卧坐立皆讲规矩,待人接物都要分寸,每日走了几步路都能数的出来,如果不想陷入勾心斗角,那么到最后你会有大把的时光不知如何打发。这日子越过越让人不耐烦。
  其实她在这儿伤春悲秋,显得是那样的矫情和无聊。
  如果能有个孩子就好了。她不止一次这样幻想,可惜想什么不来什么。半点不能强求。
  陈芜猫着腰快步跑了进来,带着一股凉气。
  “主子,不好了。”陈芜边说边喘气,大冷天出了一头的汗。
  胡善祥心里咯噔了一下子,“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太子妃娘娘身边的绿芜过来禀告,说娘娘重病,请您过去伺疾。”
  胡善祥猛的站了起来,失声道:“怎么会?我昨日才见了娘娘,怎么会这么突然?”
  她来回踱了几步,吩咐道:“殿下在前朝可能还不知道,你去等着,第一时间请殿下去东宫。我这就过去。”
  “奴婢告退。”陈芜退出去的时候向愣着的青柳使了个眼神,青柳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紧扶着六神无主的胡善祥向外走。
  这是要出大事了!
  胡善祥进东宫的时候,一路畅通无阻,到处是来回走动的宫人。
  她看着这乱哄哄的场面不像样子,吩咐青柳:“你去找金长使,这宫人给我约束好了,谁出了乱子我饶不了他。”
  这也是她与太子妃相处得好,不然她也不敢在婆婆得地盘上指手画脚。太子妃倒下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抓东宫的错处,她不得不提起精神面对。
  胡思乱想间,她进了内室。人虽多,却没有半点声响。
  诊脉的太医依旧是韩公达,对这个人她是有些不太信任的。可惜这场面她插不上手。
  她无意间看到郭才人脸上掩饰不住的狂喜,心里烦的要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低头掩饰自己眼中的冷厉。
  过了一会儿,韩公达终于放下脉线。胡善祥忙问:“韩大人,太子妃娘娘的身体可还好?”
  韩公达木着一张脸回道:“启禀娘娘,太子妃体内摄入虎狼之药,进而引起小产,加上精气耗损过度,这才昏迷不醒。”
  虎狼之药,小产,昏迷。这一个一个的词听到胡善祥的耳朵里无异于晴天霹雳。
  这宫里的女人,有无数的手段来互相残害,贵为太子妃又如何?
  平安脉为何没有诊断出太子妃怀了身孕?那些□□哪儿来的?是何人用何种手段送入太子妃口中?昏迷不醒是暂时的还是永远?
  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但是她发现在这儿她是没有资格多问一句的。
  太子妃出了事自然有太子为她做主,她要是多走一步非但不是帮太子妃,而是在把她推向跟艰难的境地,所以她及时闭嘴,不再问了。
  她转身出了内室,疾步回了太孙宫。
  必须抓紧时间,把人都派出去,可能还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再晚,那些幕后的影子会像这冬日的雪一样,依附着这阳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她再次到东宫的时候,太子和朱瞻基都回来了。太子一贯笑眯眯的脸上阴云密布,不说他与太子妃的夫妻情谊,就说一国太子如果连揭发妻子都护不住,他也没什么脸面在前朝立足。
  更何况那些人有本事陷害太子妃,自然连他也不安全了。
  胡善祥轻轻的行了个礼,站到了一旁。估计在她来之前,太子已经着手在査了,但愿敌人愚蠢一些吧。不然太子妃太不值得了。
  太子妃重病,伺疾的第一人选除了她的贴身奴婢,应该是东宫的嫔妃。只是目前这些人都有嫌疑,太子不是很放心,所以最后挑大梁的是胡善祥,儿媳妇伺候婆婆也算天经地义的事情,她巴不得是这样安排。
  一直耗到傍晚,大家都顾不上吃饭,最后居然是郭才人去安排了饭菜招呼众人,也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朱瞻基从一开始就冷着个脸,站了两个时辰愣是没说一句话。
  到天彻底暗下来,他才简短的与胡善祥说了几句,“你多费心些,皇娘这个年纪怀孕本来就危险,如今还小产,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胡善祥压低了声音道:“你放心。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出错,你和太子在前朝要更加小心才是,这一段时间我可能都不能回太孙宫,你照顾好自己。”
  “背后的人越发的疯狂了,必须要尽快抓出来,不然永远不要想安宁。”朱瞻基有些咬牙切齿,这个时代,女人的战争往往更加残忍和直接,让人防不胜防。
  胡善祥叹气,“谈何容易,只要我们是利益既得者,永远别想安宁了。总有人前仆后继的,只有强大到任何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的时候才会好起来。”
  朱瞻基看了一眼昏暗的宫灯,语气萧索,“你放心……”
  胡善祥轻笑:“我自然放心的。”
  不放心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每日都提心吊胆的活着吗?那还不等别人动手,自己都能把自己折腾死,那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胡善祥在太子妃的卧室铺了个睡榻,与英连一起守夜,到后半夜开始迷迷瞪瞪的睡起来。
  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她忽然就清醒了,是那种完全没睡意的清醒。
  室内依然点着灯,为了方便查看太子妃的动静。她感觉太子妃的被子在微微的动,赶紧穿上鞋过去看看。
  她试探地喊:“娘,您是不是醒了?”
  “善祥啊……”太子妃的声音像从别的地方传来一样,模糊而清冷。
  “我在呢娘,我这就去叫人请太医来。”她说着就要转身往外走,英连这会儿也不知哪儿去了,整个东宫安静得很,甚至有点恐怖。
  “别去!”太子妃着急阻止。
  胡善祥坐到床沿上,一看,太子妃果然在悄悄的落泪。
  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就像她当初一样。满心的只有悔恨,听不进别人的劝,一切只能靠自己振作。但是她不愿意让太子妃过多伤心。
  所以她开口问道:“娘,您好些了没有?”
  太子妃慢慢坐了起来,除了有些红肿的双眼,竟然是再无半点泪痕。
  胡善祥摇头,宫里的女人啊,哭都是奢侈。
  “不要去叫人,就我们娘俩安静的待一会儿吧。娘现在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日防夜防,还是逃不过去。我打发英连出去了,她跟了我那么多年,我却是有些怀疑她的,不知道她这会儿有多伤心呢。”
  “娘,您放宽心。我和太孙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太子妃低语:“是呀,她们,有没有证据又有何区别呢?左右不过是那些人。在这宫里证据是没用的,是死是活,不过是各凭本事。如今技不如人,也是活该。”
  “娘,您千万别这么说。这些年,您帮着爹在宫里立足,宫里谁不说一句太子妃贤良淑德。再说太孙和几个小的都要靠您呢。”
  “儿女都是为娘的债。孩子没了也好,免得来这肮脏的世间受罪。”
  不知道什么时候,胡善祥已经泪流满面。她看着面色平静的太子妃,就像在看多年后的自己。
  不出意外,她最好的结局不过如此。
  在这个时代,能遇到朱瞻基已经是命运的厚待。其他离经叛道的想法,不过是闲暇时打发时光的幻想,她和他并不比别人聪明,也不比别人心狠。
  除了摇摇欲坠的太孙之位,其实再无更多。
  因为有顾忌,就只能按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来,作为外来者,自然不如土著有优势。
  可是,为了这些爱她或她爱的人,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她都要闯一闯。
  还是那句话,不到最后,谁知道这一生是好是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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