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卫辉,都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张浪执行宣判的当天我没有去,因为那时候我在睡觉。
除非在晚上,否则我恐怕永远也看不到。
为什么?
每当我想起张兮兮跟我说的那句话,“你在白天出去过吗?”
我心里就象是被根刺扎了一样的疼。
张浪和卫辉的死对李丽、张兮兮和我都有很大的触动。
所谓盖棺定论,人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善——也结束了!
恶——也结束了!
至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在城市挣扎二十几年的我没有什么体会。
事情看似过去了,其实远远没有。
对李丽来说,水生没有在出现过,张兮兮似乎履行了她的承诺,她跟水生讲了请。
张兮兮问我李丽该怎么办?
我说:“我的意思是就此作罢,因为她也算是受害者。”
张兮兮:“受害者就权利制造另一个受害者?”
我:“没有。你不打算放过她?”
张兮兮:“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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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象是一个轮盘,有人说它是直线,我没什么感觉。
我觉得自己一直在转圈儿。
周一到周日,周一到周日,周一到周日。
除了吃饭、睡觉、打字、做夜工之外,我没发现自己做过其他的。
帮助张兮兮,恐怕是唯一一次打破这个循环。
李左终于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自己住在一个叫李笑的家里。
他也听说了事情的经过。
他也知道张浪死了。
他还知道古瑶已经不在是夜总会的总经理。
他手里的录像带,变得一文不值,他想到夜总会做大厅经理,接替张浪的计划,也付之东流。
让李左欣慰的是,他得到了一大笔钱。
他晚上约我和张兮兮吃饭。
我们没有找李丽,因为李丽不是织网人,她是网上的一只蚂蚱。
地点约在我第一次请张兮兮吃饭的那家饭店。
饭店是李左定的,很奇怪的巧合。
吃饭的时间是——晚上。
这是我坚持的,李左也没感到意外。
但是这顿饭,却吃出了意外。
很诡异的意外。
第四十二章 遗书
一个小男孩儿和一个小女孩儿经常在一起玩儿猜拳游戏。
第一次:小男孩儿出石头,小女孩儿慢悠悠的出了个剪子;小男孩出剪子,小女孩儿慢悠悠的出了个布;小男孩儿出布,小女孩儿慢悠悠的出了个石头。
第二次:小女孩儿出石头,小男孩儿慢悠悠的出了个布;小女孩儿出剪子,小男孩儿慢悠悠的出了个石头;小女孩儿出布,小男孩儿慢悠悠的出了个剪子。
小女孩儿和小男孩儿手里各拿着一个新年礼物。
小男孩儿期盼的说:“咱们在猜拳好吗?”
小女孩儿眨着大眼睛天真的说:“好呀!”
小男孩儿循循善诱的说:“咱们拿手里的新年礼物做猜拳的筹码,我要是输了我的汽车给你,你要是输了你的娃娃给我好吗?”
小女孩儿眨着大眼睛天真的又说:“好呀!”
第三次:小男孩儿出石头,小女孩儿慢悠悠的出了个布;小男孩出剪子,小女孩儿慢悠悠的出了个石头;小男孩儿出布,小女孩儿慢悠悠的出了个剪子。
于是——小女孩儿拿着汽车和娃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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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李左没什么太深的交情,有的,只是互相利用。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今晚的心情格外好。
或许是因为我帮了张兮兮,而我和张兮兮的关系,又进展的非常顺利。
我和李左都喝多了,我说话舌头也大了,眼睛也花了。
中途李左说去卫生间,但是去了很久都没回来。
我把服务员叫进包房,问有没有看见跟我们一起来的客人。
服务员说有一个客人在靖宇街胡同儿被一条野狗咬了,不知道是不是跟我们一起来的。
我和张兮兮听完立刻跑了出去,李左,躺在地上,已经昏了过去。
医院保住了李左的命,却没有保住他的命根子。
李左在城里举目无亲,我晚上负责照顾他,张兮兮白天照顾他。
在照顾他的时候,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怨毒。
但那是一条野狗,你能把它怎么样?
打瘸它?
扒了它的皮?
挖了它的心?
煮着吃了它?
那条狗,我记的很清楚,它就是张兮兮每天给它喂面包野狗。
癞癞嘟嘟,半死不活的。
晚上,瞪着两只绿油油的眼睛,窥视着一切肮脏。
甚至张兮兮被卫辉强奸的那一晚,它就藏在张兮兮身后不远的地方。
张兮兮给它吃了很多面包,在张兮兮受到伤害的时候,它没有冲出去。
或许懦弱凄凉太久,它已经失去了狗性。
张兮兮看到了它,看到了它那双畏缩的眼睛。
它只是看了一眼,看了一眼被人蹂躏的张兮兮就夹着尾巴走了。
它是一个夹着尾巴的狗,跟翘着尾巴的狗,或许不一样。
张兮兮跟我说,自从那次以后,她没在给它扔过半个面包。
因为面包,真的吃到了狗肚子里。
李左出院后消失了一段时间,张兮兮也消失了一段时间。
我——又开始孤独了。
我曾给张兮兮打过几个电话,都处于关机状态。
昼伏夜出的我,似乎张兮兮很难习惯。
我有些害怕,我和她——会不会有一个未来。
这一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李左的。
他说话的声音越发阴沉,就好象是一头受了伤的野兽,蛰伏在一个角落里伺机而出。
我不知道为什么对他会有这样的感觉。
李左约我出去,我看了下手表,是十一点四十五分。
我答应了。
我们在天都夜总会的一个卡座见了面。
那个卡座,就是我第一次和小米认识坐的那个,17排23号。
小米,我很久没看见她了。
一个样貌平平的八卦女孩儿,她给我帮了很多忙,也在我这赚了不少钱。
李左看着我的眼睛问:“你为什么眼睛总是血红血红的,看着怪说摹!�
我:“或许是经常对着电脑的缘故。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李左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不过有一个好处,不能搞女人倒是省心了。”
话虽如此,我还是隐隐的感觉到李左内心的悲凉。
我不太会安慰人,也没在说什么。
李左:“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我:“什么事?”
李左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你看看,这是张浪的遗书。”
我狐疑的看着李左:“张浪的遗书?怎么会在你手里?”
李左:“遗书是写给我的。”
我:“给你的?”
李左:“你看看就明白了。”
我接过信封打开看了一遍。
李左兄: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
有些时候,只有到了最后的最后,你才能看清这个世界的真伪、善恶、美丑。
现在我觉得,从一开始,我就掉进了一个陷阱。
一个很深很深的陷阱。
是谁挖的陷阱,恐怕我永远也不会知道。
在看守所的日子里,我怀疑过很多人,你、李丽、卫辉、古瑶,似乎是又似乎不是。
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挖井的人想置我于死地。
所以我求你一件事,替我找到挖井的人,帮我报仇。
作为交换条件,我愿意告诉你一个惊天的秘密。
古瑶——怀了你的孩子。
我眯着眼睛看完这封信,张浪在最后的时刻,终于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
他也察觉到,自己掉进了一个鬼的陷阱。
只不过这个井,他模糊不清。
我看着李左:“你什么意思?”
李左:“我和他没什么交情,而且……我也算是其中一个挖井人,我替他报仇?难不成拿把刀子捅死自己。”
我冷笑了一下说:“你错了。”
李左:“我错了?”
我:“张浪临死的时候,的确发现自己掉进了陷阱里,但是他怀疑一个人?”
李左:“谁?”
我:“古瑶。”
李左:“张浪以为从头到尾都是古瑶在害她?”
我:“没错!所以这封信张浪的目的,不是让你去对付别人,而是去对付古瑶。你知道古瑶怀了你的骨肉会怎么做?无论你怎么做,古瑶都好不了。”
李左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没错!真没想到,张浪会玩儿这一手。”
我:“你跟他没交情,他又不傻,怎么可能指望你给他报仇。在说……他其实也在怀疑你,写这封,无论你跟古瑶斗到最后鹿死谁手,他的目的都达到了。”
李左:“我想要回孩子。”
我:“你想要孩子?”
李左:“我下面废了,以后也不能生,对我来说,现在唯一有的,就是古瑶肚子里的孩子。”
我眯起眼睛看着他,我和他没有太深的交情,我知道李左来找我的意思,他想让我帮忙。
我想了很久说:“我可以帮你。”
李左:“什么条件?”
我笑了一下:“钱!。”
李左:“行。只要我能得到孩子,钱不是问题!”
我:“这件事其实好办,古瑶现在一直相信水鬼,我们就继续在水鬼身上做文章。”
李左:“怎么做?”
我:“我回去想想,然后告诉你。”
我回到家里就开始琢磨,怎么帮李左拿回孩子。
古瑶,无疑不好惹,想要回孩子,必须她自己心甘情愿的交出来。
我又开始织网了。
我让李左每时每刻的监视古瑶,我要了解她所有的一切。
李左按我说的做了,我们经常电话联系。
这期间张兮兮回来了,她说回老家去了一趟,而且,她跟李丽和好了。
并且还把李丽带到我家,正式介绍我是她的男朋友。
我看见李丽的时候,她的精神状态很好,我知道,是因为水生消失了。
李左费了很大劲,才在市妇产医院应聘上保洁员的工作,这样,他掌握了很多房间的钥匙。
第四十三章 谁在写故事
在古瑶预产期的前几天我们就开始做准备。
古瑶生孩子的那晚,我和李左都进了医院。
李左以保洁员的身份为我打通了关键环节。
我还是象吓唬张浪那样,如法炮制的穿上保暖内衣、防水服和破破烂烂的黑色牛仔装,然后身上弄的水淋淋站在古瑶的特护室门前闪了一下。
看古瑶的表情我可以肯定,她看见了我,所以原计划推门而入就没必要了。
随后我又把鞋底用黑色的墨水沾湿,一步一步走到手术室的手术台前。
手术室的门是李左给我开的,他这时就在门口给我把风。
我用橄榄油在墙上画了一张狰狞的脸,把墨汁冻成的冰块儿用胶带结结实实的粘到了墙的最上面。
然后在接产床下面放了一个可以遥控的录音笔。
做完这一切,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想了一下各个环节,直到我觉得没有任何纰漏才离开。
古瑶在预产车上疑神疑鬼,因为预产车是倒着往前推,所以古瑶躺在上面,看见地上的脚印是一下一下的出现,就好象有个看不见的人跟着预产车在走。
如果她回头看一眼的话就能发现,整个走廊都有脚印。
我的本意是让她觉得,水生已经在产床前等着投胎,这样的效果我还真没想到。
当手术室里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李左躲在对面的房间按了一下遥控器。
一声诡异的尖叫把美琪吓跑了。
古瑶回到别墅,李左买了一个塑胶娃娃,他用钥匙多次偷偷的潜进古瑶的别墅吓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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