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王庭之争中,首战尤其关键。一旦首战获胜,就获得了基础的资本。首战不胜,几乎都是被淘汰,很少有翻盘的例子。黑家已经完成了首胜,而我们马家还在和宋家僵持着……”
费才小心翼翼地来到营帐门口,尽量不发挥出一点声音。
把守入口的两位蛊师看了他一眼。便转移了目光。
自从费家被灭之后,懵懂的费才被马英杰点中。幸运地成为了他的贴身奴仆,避免了其他族人的凄惨处境。
他每天的工作,便是摆放营帐门口的鞋子。
马英杰生性好洁,每次进入他营帐的来客,都要换鞋子,以免踩脏了他那名贵华丽的地毯。
每个客人穿过之后的鞋子,费才都要负责清洗,然后再摆放上去。
但这一次,却是和以往不同。
费才将被侦察蛊师穿过的鞋子,拿捏在手中,犹豫了一下,终于将另一双鞋子塞进怀里。
没有人注视到了他这个小动作,费才无惊无险地离开,绕过十多座营帐后,来到水池旁。
他蹲在水池边,开始清洗那双被穿过的鞋子,态度十分专注,以至于身后来了一人,他都没有注意到。
“喂,大呆瓜,洗个鞋子干嘛这么认真!”一只小手,猛地拍打在费才的肩膀上。
费才被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到一位小女孩,粉雕玉砌,一双眼睛精亮精亮的。正是赵怜云。
赵怜云自从用了“虎狼羊”三说,劝说赵家族长,赵家便长途迁徙,几番波折之后,有惊无险地来到马家营地,并得到马家族长的亲自相迎。
赵家成功地并入马家大军当中,受到马家高层的重视和热情款待。
“是你啊,小云姑娘。”费才看见赵怜云,顿时流露出憨笑。父亲被杀,令他陷入无尽的悲伤当中。机缘巧合之下,他成为马英杰的贴身奴仆,也受到了老奴仆们的排挤,没有一个朋友。
赵怜云捉弄了他几次之后,却被他认做唯一的朋友。因此他见到这个小女孩时,心中十分欢喜。
“小云姑娘,我有东西要送给你。”费才压低声音,将头凑近赵怜云的耳边。
赵怜云一把将他的脑袋推开,不悦地叫嚷起来:“喂,你个死大头,别靠这么近,不知道男女有别嘛。”
费才被她一推,差点落到水里,他却不在意,偷偷摸摸地敞开上衣,将怀中被他带出来的鞋子暴露出来,邀功似的道:“你看这是什么?”
赵怜云鄙夷地看了一眼:“原来是一双臭鞋子啊,一看就是被人穿过的。死大头,你蠢得要死啊,居然送我这样的礼物。我根本穿不上,也不会穿这双臭鞋!”
费才却道:“小云姑娘,你前些天不是说缺元石花么。这双鞋子制作精美,咱们可以偷偷地卖到黑市中去,换些元石花差花差。”
赵怜云扬起眉头,对费才刮目相看起来:“行啊,大呆头,你居然想到滥用职权,倒卖公物?行啊,平日里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一手。不过这双鞋子能卖多少钱?我每天的零花钱,都是这鞋钱的十倍还多。你有心了,嗯,还是你卖了吧,你的这身衣裳破破烂烂的,也该换了。”
费才摸摸鼻子,摇头道:“不用,我这衣服还能穿呢。其实,也不是我想到的。那些老奴仆都这么做,反正鞋子数量多,经常被蛊师大人们穿出去。少族长大人又好干净,每隔一段时间就叫人把这些鞋子换新的一批。”
赵怜云点点头。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奴仆们身份卑微,但也有卑微者生存之道。
尤其像费才这样的人,虽然是奴隶,失去了人身自由,但却贴近马英杰,平时极可能第一时间获得马家高层动向的情报。
赵家如今参加了马家大军,赵怜云故意接近费才,其实有情报这方面的打算。
就在这时,一阵喧哗声传来。
“费才在哪里?快快滚出来!”
“费才你闯了大祸了,居然敢私拿少族长的鞋子。”
“少族长想要出营帐走走,结果发现没有自己的鞋。费才,你简直是胆大包天,罪无可恕!”
一群老奴,叫嚣着,从入口涌了进来,在人群中搜索费才的踪迹。
费才脸色骤然惨白一片:“糟糕了,我被发现了。小云姑娘,你快走,这事情和你无关,我可不能拖累你。我这就向少族长请罪去。”
“请个屁罪!”赵怜云低吼一声,脸色极其难看,“你这个笨蛋,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快跟我跑啊。”
“啊?”费才懵懂不解,但被赵怜云拉着,一阵小跑,钻入巷弄小道。
“可恶,这边的路口也被人堵了。”赵怜云仗着熟悉地形,带着费才不断辗转,结果发现四个入口,三个小后门都有人堵着。
“小云姑娘,你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费才被赵怜云带的头晕晕的,早已经失去了方向感。他语气焦急,不愿意牵连到赵怜云这个唯一的朋友。
赵怜云恨恨地一踱小脚,在心中连连咆哮:“老娘找个眼线,容易嘛!?这年头像费才这样傻的呆瓜,上哪里找去?那些老奴各个油滑如鼠,让他们告诉点消息,就伸手要钱,说的话还真假参半,虚虚实实。哼!他们这是嫉恨费才这个新人,想要除掉他。果然有人地方,就有江湖,就有算计。不成!老娘我可咽不下这口气,敢动老娘的人,找死!”
赵怜云脸色阴晴不定,绞尽脑汁,耳畔传来老奴们的声音。
“这么没有啊,水池那边也搜过了,没有!”
“会不会已经走了?”
“怎么可能,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呢,确确实实看到那小子进来的。”
“那边还没搜呢,走。”
听到老奴们的脚步声,赵怜云情急生智,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大呆瓜,真是天不绝你,幸好我刚从市场上回来,买了一匹丝绸。”赵怜云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段细腻柔滑的上等丝绸。
这丝绸,她原本是想用来做衣服用的。
“大呆瓜,只要你好好听我的安排,按照我的话说,说不定这次对你反而是件大好事!”赵怜云将丝绸塞到费才的手中。
“啊?”费才一脸懵懂。
赵怜云嘴皮子迅速翻动,告诉费才她的安排。
十几个呼吸之后,费才主动走了出去,被老奴们发现。
他们大喜过望,包围过来,但费才攥紧拳头,发了疯似的,将好几个老奴都打翻在地。
“反了,反了,这狗才居然敢打我们这些老前辈!”
“费才,你闯了大祸,少族长找你,我们来捉你,你居然敢反抗!”
费才大吼一声:“少族长找我,我自己会走,你们这些小人,不要用你们的脏手来碰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节:偷鞋(下)
这些老奴皆是老迈之身,费才又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疯狂样子,一时间只好包围着费才,不敢上前。
费才怒目圆瞪,一脚踢开前面的老奴:“腌臜的东西,小爷我要去拜见少族长,别给我挡道。”
老奴们羞怒交加,眼中闪动着阴毒狡诈的光,却不敢上前。
他们已经看出费才的胸口处,鼓鼓囊囊。许多人都在心中不屑的冷笑:“这个傻小子,还真敢偷!偷了鞋也就算了,偏偏偷了少族长的鞋,哈哈哈,运气真不好啊。本想把他搬倒,让他去扫茅坑去。结果这下子,恐怕小命都没了。活该!少族长的贴身奴仆,是那么好当的么?”
费才被老奴们半包围着,向少族长的营帐走去。
守护营帐的两位蛊师,看见费才,目光像是打量死人。
马英杰站在营帐门口,面沉如水。他处理公务疲乏了,想要出去走走,结果发现自己的鞋子居然没了。
他唤来贴身的老奴,老奴便告诉他,这极有可能被新来的年轻奴仆偷去了,很可能拿去卖掉换钱。老奴又告诉马英杰,这其实已经不是费才第一次偷盗。
马英杰自然大怒。他没有想到,自己一时仁慈,结果却为他招来一个小偷。
费才心中惴惴不安,恐慌早已经充斥心头,但他牢记着赵怜云叮嘱他的话,抬头挺胸来到马英杰的面前,表现得雄纠纠气昂昂。
马英杰看着他。心中暗暗称奇。
那些押解费才而来的老奴们,跟在费才的背后,反而像是簇拥他而来的样子。更关键的是。费才毫无慌张,难道不是他偷的?
不知不觉间,马英杰心中一部分的怒气,被好奇和疑惑所取代。
“小人拜见少族长大人。”费才跪倒在地,声音洪亮。
马英杰俯视脚边的费才,不悦地低喝道:“我的鞋子是不是你偷去了?”
“小人从未有偷取大人您的鞋子。给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做。”费才矢口否认。
“他骗人。他的怀中鼓鼓囊囊的,揣着什么东西,一看便知!”身后。立即有老奴叫道。
费才冷哼一声,敞开衣襟,露出一团雪白的高等丝绸。
他将丝绸小心翼翼地取出来,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鞋子。
马英杰见这双鞋。正是自己穿的那双,不由地冷笑起来:“好,好得很,证据在此,一个小偷能做到你这般理直气壮,倒也难得了。”
“请少族长明鉴。”费才却不反驳,只是用双手托住,带着恭敬的神色将鞋子摆放在地面上。然后额头贴地,一副任凭发落制裁的模样。
“少族长大人。证据确凿,快请你狠狠地惩罚这个可恶的狗东西吧!”
“是啊,他居然敢偷少族长的鞋子。将来,他还会偷更多的东西。”
“他的手脚太不干净了,依老奴看,干脆把他的手砍掉!”
老奴们纷纷觐言,内容恶毒狠辣,费才听得心头乱颤,但谨记赵怜云的话,没有开口做出任何的反驳。
这样的情景,让马英杰生出了些许兴趣。
处死一个奴隶,算不了什么事情。但马英杰向来以“英明仁爱”来标榜自己,约束自己,希望自己将来能接手家族,成为一代明主。
尤其是现在,马家身为大军的首领部族,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因为偷鞋子这样的小事情,冒然处死一个奴隶,会不会被人传为残暴?
马英杰心中也有这等顾虑。
好的名声,营造容易,但维护艰难。
于是他便问道:“我一向处事公正,费才,我给你自辩的机会。”
费才顿时大松一口气,他按照赵怜云的吩咐,果真等到了马英杰的这句话。这给他带来了巨大的信心,他当即暗中决定,一切都按照赵怜云吩咐的那样回答。
于是他答道:“我父亲因家族内斗而亡,少族长攻灭费家,便是为小人报了杀父之仇。少族长如此英明仁爱,小人又岂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呢?”
马英杰听到“英明仁爱”这四个字,心情顿时有了明显的好转,他温声问道:“哦?那你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但费才摇头:“没有什么隐情,只是小人想着报答少族长您。但小人能做什么呢?小人只是一个凡人,没法子为少族长您冲锋陷阵。小人蠢笨不堪,没法为少族长您出谋划策。小人只是您的贴身奴仆,只会洗鞋子,把鞋子摆放好。小人设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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