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片灌木丛,黄炜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忽然对手下说道,“按我教你们的方式,在这处丛林的侧翼挖几个藏人的小洞,泥土都甩进灌木丛里藏好,我们在这里看看能不能打次伏击。”
打伏击?兄弟们都是一愣,马上拿下背上的铁锹开始干活了。
大个子动作最快,小心翼翼地将地面的草皮用铁锹锋利的单边割了下来,移到另外一处,然后飞快地铲去大约足够一个人斜躺的长坑。
用灌木的枝干将草皮支撑起来放回坑洞表皮,又将剔除下来的枝干剩叶覆盖在抛土上面,大个子抱着机枪,飞快地翻进这个坑洞,手一拉,草皮覆盖了下来,顿时和旁边的草地并无殊别。
黄炜最后仔细检查了一遍大家的掩护,认真清理了四周的浮草后,也溜进了一个小小的掩体内。很快,灌木丛林周边,除了不是呼转而过的风声,一切又都静悄悄了。
半个小时后,上百名扮演敌军的北方军士兵幽灵般地冒了出来,扑进灌木成林之中进行了仔细搜索。
显然是将全部精力都投进了灌木丛内部,在外围的黄炜等人所在的地域反而没有被搜索。却不知黄炜现在差点都快跳起来了,有对方士兵发现了异常的泥土。
但是显然,在丛林内部被搜索过后,这些士兵懒得继续搜索其他地域。除了丛林,其他地方都是大草原,在山丘上看得足够远,根本不能藏下大批敌军。
又过了几分钟,耐心等待的黄炜终于看到了无比震撼地画面。上百辆FT…17坦克吱嘎吱嘎地从山丘下面鱼贯而过,一辆接着一辆,一群跟着一群,足足走了几分钟。粗壮的37毫米火炮炮口泛着青光,显露出无比狰狞霸气,气势汹汹地向着前方空降营的防御圈开拔。
随后是同样多少的劳斯莱斯装甲车,在更远处的草原边际忽然涌现出来,身后还跟着更多数量的道奇载重卡车,卡车上满是荷枪实弹的士兵。
黄炜无语地看着一切,至少是一个步兵团的兵力在向前方进发,尤其是那些雷诺坦克,虽然号称是轻型坦克,但是作战力实在太强大了。
丝毫没有怀疑,这些大规模列装轻型坦克的敌军能够轻而易举的撕裂空降营的防线,黄炜放弃了继续在草皮缝隙中偷窥的举动,闭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
大部队过后,草地上一片狼藉,钢铁履带翻转过的大草原,更是再也找不出黄炜等人的藏身之地了。
在过了一段时间后,又是一个车队赶到了灌木丛林附近。
很快,敌军就在灌木丛林背后临时拉起了一个临时掩饰的指挥部,不少指挥部直辖的士兵,被派往灌木丛中开采必要的草药花料等。
看着那个被塞进很多仪器的帐篷,旁边又是天线凌立,黄炜心中一动,不会是发现对方的指挥部了吗?难道真的是瞎猫碰到死老鼠了,黄炜有些哭笑不得了。
在耐心的等了一会儿,黄炜终于兴奋起来了,又是几辆大概是掉队的雷诺坦克走过之后,几辆小车停在了山丘旁边,下来的最高军官居然是两名中校。而且这个时候敌军指挥部的警戒线已经移到更远处了,山丘马上被人为抛到脑后去了。
抓到大鱼了,黄炜心脏不可抑制地快速跳动起来。
即使自己全班阵亡,也要干掉对方指挥部,黄炜忽然下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哗啦一下,黄炜猛地站了起来,大叫了一声,“干掉他们。”就径直冲向山丘下面的那群敌军指挥官们。
随后,更多的草皮被掀翻了,班里的兄弟狂吼着一起冲了下了。
于是,在两名中校以及其他敌军震骇莫名的眼神中,黄炜瞬间打响了手中的MP18冲锋枪。
第二十四章 弹药储备
刚打完几梭子后,黄炜飞快地再次扔掉了已经没有子弹的弹匣。整个山丘下面,忽然响起了一阵激烈异常的枪声,敌军指挥部的防护力量终于反应过来了。
正在前方的几辆雷诺坦克,惊诧万分地看着后方忽然爆发的一阵枪战,急忙手忙脚乱地掉头冲回来保护自己的指挥部。
一辆比较近的雷诺坦克,干脆直接倒车向后开来,而37毫米火炮的炮塔马上旋转朝向后方。结果因为倒车得太快了,以致于差点撞上刚从山丘上冲下来的大个子。
大个子猝不及防,赶紧往后一跳,结果导致机枪火力中断了。
恼羞成怒的大个子,伸手就准备使用身上带着的手榴弹,结果手榴弹没摸着,却摸出了一个沉重的水壶。
抓到水壶显然有点懵了,但是来不及做其他事情的大个子,直接将手中的水壶甩向了雷诺坦克尾部。
水壶呯的一声砸在了坦克尾部引擎盖上,明显被撞裂开了,将很多壶中的液体洒了出来。就在这个时候,转过炮塔的坦克37毫米火炮轰然冒出一阵烟火,对着前方的黄炜等人直接就是一发近弹。
完全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水壶中的液体居然被火炮烟火引燃,刹那间爆出一团浓烈的火光,紧接着,整个坦克尾部发出了轰然一声巨响,连带着汽油桶,整个引擎被引爆了。
正在激烈交战的双方顿时目瞪口呆,各种战术动作都停了下来。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现场裁判军官大喊,“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很快,现场裁决出来了。
黄炜的伏击班全体阵亡。
敌军指挥部两名中校全部阵亡,指挥部成员一半阵亡,最后倒车的坦克不用裁判了,已经真实被爆了,所幸两名坦克兵被灰头灰脸地从坦克里面被救了出来。
阵地攻防战还没有开始,扮演敌军的北方军指挥部居然就被端了。消息传到后方,所有盯着演习的北方军高层一片哗然。
扮演敌军一方的部队属于南部军团。军团指挥官高桂滋上校顿时暴跳如雷,大骂现场裁判军官判决不公。
马上,更多的细节被传递到后方演习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当时黄炜已经冲到五十米之内的近距离,而且手中的冲锋枪居然一下子打出了两个弹匣四十发子弹,简直是超水平发挥。
四十发空包弹被消耗了,已经足够形成密集的瞬间弹幕。现场裁判军官正是根据这个射击密度,判定当时在冲锋枪火力范围内的所有军官一律阵亡。
看到这个判读依据,高桂滋脸色通红的讪讪坐了下来,不再言语。旁边的突击旅指挥官孙蔚如上校则大笑不已,就差拍起手来高歌一曲了。
一番商议后,演习继续进行。
不过下面的演习,已经阵亡的黄炜等人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只是被宪兵客气地请去,要求说明大个子的那个水壶为什么会引爆雷诺坦克的问题。
面对宪兵的质询,被吓得大汗淋漓的大个子赶紧承认,那个水壶里面装的不是开水,而是偷偷装进去的上等烧酒。都是当年在中国团惹的祸,习惯了喝上几口伏特加的大个子,居然偷偷将更加浓烈的高粱烧带在了身上。
宪兵也傻眼了。
随后的演习中,也是意外频发,但是总算没有再出现引爆坦克之类的恶性事件了。
无独有偶,防守方的空降营中,有一个排被特地安排使用日式装备。
面对上百辆雷诺坦克疯狂突击的震撼场面,没有37毫米速射炮,也没有炸药包的的这个排士兵,创造性地将日本人装备的木柄手榴弹捆绑在一起,使用敢死队员反击的办法,对即将冲过阵地的坦克集群进行爆破。
现场裁判军官,当场作出一个惊人裁决,负责攻击这个排阵地的一个坦克排六辆雷诺坦克,被认定全部摧毁,但是防守这个阵地的空降排也被随同进攻的后续坦克部队和跟进步兵全部击毙。
夜幕降临的时候,演习终于结束了。
演习结果马上就被发送到数千里之外的北方军大本营。陈安和徐永昌等人有些郁闷地看着这个演习数据。
演习假设北方军一个空降营突然机动伞降至关键的战略节点,而敌军立即出动三个坦克营组成的坦克团进行攻击作战。
在整个演习过程中,共判定十五辆坦克被摧毁,当然其中一辆确实是被摧毁了。但是因为各种机械或人为故障而导致趴窝的雷诺坦克,却高达三十多辆,甚至有七辆坦克是因为驾驶员太紧张相互撞车而造成的。
也就是说整整一个坦克营的突击力量实际上被全灭了,而坦克团消灭的空降兵也不过是一个营而已。
从兵力损失上说,缺乏重火力的空降营是被全歼了,而坦克团不过损失了上百号兵力而已,这是完胜的优势。可见,面对装甲集团的攻势,轻步兵集团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大个子的燃烧弹、另外一个排的捆绑木柄手榴弹,以及黄炜的特种作战方式,都成了这场战前演习的亮点。
事后查明,大个子扔过去的高粱酒,是被坦克炮的烟火点燃的,然后引爆了使用汽油的坦克引擎。马上就有北方军的参谋想到,既然高粱酒可以引燃脆弱的汽油引擎,那么酒精制成的燃烧瓶更是绝对可行的。
再加上捆绑木柄手榴弹的方式,在缺乏反坦克火力的情况下,现在已经发现至少还有三种办法可以摧毁坦克,最后一种自然是炸药包了。但是,到了使用这些方式的时候,就已经标志着步兵阵地已经支离破碎,而且部队差不多快打完了。
演习中同样出动了战斗机和轰炸机,结果显示除非是固定的大型阵地,否则飞机是很难精确攻击到移动目标,尤其是坦克,虽然它已经开得够慢了。
最后,北方军演习部得出一个结论,在足够宽阔的地形中,大规模使用坦克为先导的装甲部队进行突击,防守的轻步兵部队往往都是被全歼的下场。是被全歼,而不是打成击溃战。
歼灭战和击溃战的区别,就在于歼灭战的情况下,被歼灭的一方伤亡人数大部分甚至绝大部分都是阵亡。而击溃战的话,被击溃的一方伤亡人数不仅远远低于歼灭战,而且大部分都是受伤而已。
对付坦克最好的武器,就是坦克,北方军开始深刻领会欧战的这一条经验了。
经过近一年的休整,进行了大规模补充调整的北方军,终于显露出重装备部队的特征,将火力制胜的原则发挥得淋漓尽致。
面对超过十亿元的庞大负债,北方军政府依然决定继续实行增加技术兵种的方针,大规模编制新式军火装备,尽可能地挖掘部队的火力优势。
不仅每年需要支出超过一亿五千万元的军饷支出,而且还要提供至少十七亿四千万元的军备开支,差点就将所有军政府高层吓住了。所幸,军备是不需要每年都全部更换的,最后定下了按照五年一换的要求进行军备更新,也就是每年更新或换装二成的装备。
如此一来,从民国九年开始,北方军政府每年也至少需要支出超过五亿元的军费开支。当然陈安的大本营军火库是没有什么人工成本和厂家利润的,加上兰州机器局可以提供二千万元的军火产能,最后实际需要支出的军费开支是近二亿九千万元。
天文数字的军费。
这个时候,北方军政府的甘、疆、藏、蒙等地向布政司每年提供的岁入亦不过是三千七百多万元,真正拨付军费的不过是一千多万军费,跟实际军费支出相比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而已。
要不是远东共和国的尤登尼奇和盘踞中亚的伊万诺夫非常识趣,一口气订购了七十四万支枪械,以及上百架飞机,四千多挺马克沁重机枪,数百门火炮,大批的弹药被服等,甚至为了保证军火供应的畅通,还主动将价钱借临时调度的名义提高了五成,结果给陈安一下子创收了一亿五千五百多万元的收入。
再加上北方军在巴尔喀什湖地区以及贝加尔湖地区搬运走的各种沙俄帝国遗产,总算是将民国九年的巨大窟窿给勉强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