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囚徒[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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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的囚徒[二战]-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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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嘘——“阿翁竖起食指噤声,”别吵醒他,刚吃了点粥才睡着。“
  禾秋掩住自己的嘴巴:“是犹太人?“
  “是的。”
  “你不要命了,你藏匿……”
  “你才不要命了,别忘了我也算是犹太人。”阿翁翻了个白眼。
  “马克思先生知道吗?”
  阿翁心里烦了一下:“……嗯。“
  “他允许了?他不会说出去吗?“
  “他不会。“
  “哇哦~“禾秋托腮看着她,”他对你入迷了。“
  “你够了,“阿翁控制住想打死她的冲动,”你跟我在一起干吗老提他?“
  “因为长得帅啊!“
  “你滚……“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走?“
  “你拿到签证了吗?“
  “拿到了呀,克雷尔先生很温和,我告诉他我要写我的中文名字,正好就骗了张盖过章的空头签证过来,你只要签上自己的名字就好了。“
  “干得漂亮。不过可以等等我吗?“
  “怎么……你不会要照顾这个人直到他痊愈吧?“
  “不是,只要到他能走路为止。他的腿脚没有受伤,最多一周,我们就走。“
  “你要带上他?“
  “可以吗?“
  “可你要带他去哪呢?“
  “我们先一路走着,至少不能留他在德国管辖的范围内。还有,但愿他还愿意跟我们走……“
  禾秋看看阿翁,又低头去看床上的断臂木乃伊。对于这次旅行,她感到有些怕怕的了。
  凡做了噩梦。他梦见了密室里那些人,梦见了犹太人区里愿意和他一同做事的那些人,也梦见了艾薇。他们一个接一个质问他,为什么没有像说好的那样,一同赴死。他们说,他是个叛徒、是个骗子。凡胡乱地抓着床单,不断地说:“我不是……我不是……”
  凡想死。
  阿翁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你不该对于自己活着而感到自责。”凡醒来后,阿翁这样劝他。
  “可他们为我而死。”凡说。
  “不对,他们为犹太人而死。”
  “如果没有我,他们就不会。”
  “不是的,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总有一个人会带领犹太人起义的,那么为什么不是你呢?你只是,恰巧担任了一个必须有人来担任的角色罢了。”
  “或许没有我就真的不会有犹太人起义。”
  “可那样的话,犹太人民族就真的变成一个懦弱的民族了。所以你很伟大,我早就说过的。”
  “我让这么多人前仆后继地去死,到头来自己却活在人间?”
  “你又有什么愧疚呢?这样的人间对于你我又和地狱有什么区别?”
  “你说谎,”因为哭泣,凡的苦笑扭曲成一个奇怪的样子,“如果真是这样,你又何必救我出来。”
  阿翁沉默了。半响,又开口道:“是的我说谎了,我一直觉得不管怎么活,活着总比死了好。三年前我被抓进集中营,愤怒过、畏惧过、绝望过。那段日子让我生不如死,却也让我体会了人性,认识了难得的朋友,也认识了温舍这样的人。或许他不高尚,但他也不可耻。我经历了许多次命悬一线,但后来我离开了集中营,遇到了你,又被温舍收留。或许……或许有一天我老去,我想我会很喜欢这段回忆,它不会再像它发生时那么可怕。凡,我打败了集中营,我也发现只要愿意活,就有足够的能力去解决如何活的问题。大家都很爱你,他们会高兴你还活着的。”
  “哪怕我成了这幅样子?”
  “那又如何?还好你缺失的不是右手是左手啊。”阿翁冲他笑笑。
  凡看着她:“我也会老去吗……”
  “我们都会有未来。”阿翁自己也从未如此确信这一点。现在,她是凡的支柱,她必须比原本的自己更强大:“你要相信结局都是美好的,如果现状不美好,那就是还没到结局。”
  阿翁说着说着总觉得自己高大了不少,变得顶天立地。她原本对和禾秋的这次行程心里没底,但现在她知道原来这是因为自己还有很多准备工作没做,现在她要认真地去准备这次行程了。
  她觉得自己变回了逃出集中营时的自己,威风凛凛。或许原本的她就是很强大,只是这半年来被温舍惯坏了。从今往后,温舍再也不能保护她,她要重新强大起来了。
  总有一个人要在这场三人行的逃亡中扮演一个主导者的角色的,那么为什么不是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收藏,这文不会坑的……相信我……

  ☆、不赌不成活

  身为一个德军准将,克雷尔被这场起义折腾得头晕脑胀。他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降职还是减薪。降职他倒是无所谓,别减薪水就好了,但是降职的话估计一定减薪,那还是减薪别降职的好,这样至少薪水还能升回来。
  克雷尔先生很烦躁。的确,他们一直知道有一帮犹太人在秘密地向犹太人区运送物资,但是因为克雷尔没当回事,就没有真的下劲去搜捕那帮人。本来德军提供给犹太人的物资就很少,但是现在也没有任何屠杀奥地利犹太人的指示,大量犹太人死去的话处理尸体也是个很麻烦的事情,既然有人愿意帮助德军养犹太人那又何必去阻挠呢?
  那帮犹太人也做得很好,行动很迅速很隐蔽,要抓到他们确实很不容易,克雷尔也就理直气壮地睁只眼闭只眼了。可是提供物资就提供物资呗,他们何必还闹起义呢?这么一来事情闹大了,克雷尔就难辞其咎了。
  好在自从克雷尔接手奥地利之后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平时也有装模作样地让几个人去追查那帮犹太人,总的来说也不算玩忽职守吧,估计处罚还是会从轻的。
  因为这个事情克雷尔被拖住了大约一个星期,听说了恩什的死讯之后他更是郁闷——这下子他的乐趣真是到此结束了,尤嘉莉的喜酒估计也喝不上了。
  等到他从这些破事里面抽出身来,他又想起了那个小公寓里的女孩。
  这天阳光很好,克雷尔的心情也很好。一大早,他换上自己的深棕色风衣,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喷了点男士香水,然后驱车到一个门前种满鲜花的小蛋糕店买了那里看起来最精美的小块的蛋糕,再来到阿翁的公寓。
  这里距离起义现场很近,尸体都已经清掉了,地上还有些发黑的血迹,犹太人区内的废墟也还没有处理。克雷尔耸耸肩,把车停在公寓楼的楼下。
  阿翁站在圆形的窗口,看着克雷尔的车停下了。凡站在她背后问她:“你这几天总是站在这儿,你在等谁?”
  阿翁看着楼下黑色的汽车说:“我等的人已经来了。”
  克雷尔没想到自己会在楼梯道里就看见阿翁。她戴着口罩,金色微卷的长发披在背上,就这样驻足在楼梯的一个拐弯处,手也轻轻搁在楼梯的扶手上。阿翁很平静地说:“克雷尔先生,我能去你的车里谈谈吗?”
  克雷尔怔了怔,对着阿翁做了个“请”的动作。
  二人下楼后来到克雷尔的汽车里,克雷尔坐在驾驶座上,阿翁则坐在副驾驶处。
  “怎么?愿意跟我走了?”克雷尔明知不是,但是还是开玩笑道。
  阿翁看看他:“你觉得呢?”
  “恭喜你了,我想你可以和温舍在一起了——只要你愿意。”
  “什么意思?”
  “温舍没有告诉你吗?恩什死了。”
  这倒是让阿翁感到很意外:“他死了?”
  “是的,在犹太人起义中被一枪打中头部,当场毙命。不过他的死也有蹊跷,他不是被犹太人杀的。”
  “什么意思?”
  “根据伤口来看,恩什受到的是近距离的枪击,应该是近身的人杀的。当然我们处理那么多尸体时不会在意这些细节,这是温舍发现的。他来找我,拜托我去查清楚。因为我也很有兴趣知道事情的始末,就吩咐下去了,之后我的下属给了我答案。”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恩什阻止一个炮手向犹太人区开炮,说是有个德军士兵在里面。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了,他说的德军士兵应该就是温舍——然后,两个人公然在战场上打了起来,炮手以他妨碍军事为由将他当场处决。”
  “炮手不该被送上军事法庭吗?”
  “他做的都是本职工作。确实也有不少人看见恩什主动出手和他扭打在一起,换句话说,整件事情还是恩什的错呢。他太冲动了,任何一个人都不该在当时的情况下要求炮手停止炮击的。事情声张出去甚至可能让恩什连个烈士都算不上了。”
  阿翁静了静:“温舍知道事情的经过吗?”
  “你觉得我会不会告诉他?”
  “就不能放过他吗?”
  “已经告诉他了。”
  阿翁抓了抓座椅上的真皮:“他什么反应?”
  “当然是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这才符合他的性格。”克雷尔挑挑眉毛,“不过后来第二天,那个炮手被人发现死在河边,浑身都是弹孔,简直被打成了筛子。你觉得这是谁做的呢?这件事情倒是真的上了法庭,已经追查了三天了。”
  阿翁心里担心了一下,但是马上敏感地发现了哪里不对劲:“以你们的情报,三天还没有抓到……抓到凶手?”
  “嗯……好像是的。”克雷尔笑笑。好聪明的孩子。
  “为什么?这么明显的事情,怎么可能没人想到他?”
  “是呀,他或许也正疑惑这一点呢。”
  “不该的……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可没干什么坏事,我也是为他好。”
  “他到底属于谁管辖的范围?”
  “都说到这了,你应该明白了。”
  “他不被任何人管辖?不和任何人有工作联系?”
  “这样说也是不对的,卡门和埃里克这两个人掌管对集中营的物资供给,还会经常丢些繁琐的文件给他,他也不算是不和任何人有工作联系。”
  “但是就连这两个和他不和人也没想到他?”
  “好像是的呢。”
  “不可能。他们一定想到了,但是什么都没说……”
  “哦?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觉得说出来也没用?不对,他们只要提出来,温舍是不可能逃过去的。那是因为他们觉得举报温舍对自己有害无益?因为温舍是拉尔贝准将未来的女婿吗……也不可能,他们如果对此感到畏惧,就不会缩减集中营的物资,也不会为难温舍……那究竟是因为什么?”阿翁兀自嘀咕着,“因为他们认为一定不是温舍干的?因为他们觉得如果是温舍,根本用不着他们上报?因为他们认为温舍有自己的圈子,如果真是他杀人,他的长官自会逮捕他?可温舍说过这两个人管理着他的官职调动……这么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官职调动权已经在别人手里了?这怎么会……所以他就是不属于任何人管辖了吗?是你做的?你把温舍的调动权从那两个人手中抽了出来?”
  “哈哈,”克雷尔大笑,情不自禁地鼓了鼓掌,“还是被你猜到了。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
  “……你真是疯了,”阿翁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花费这么大的劲,只为了把他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是啊,如果让骄傲的温舍先生知道这些年来他一直就像个被遗忘的幽灵一样没有从属没有组织,不管他做得多好都不可能离开集中营,他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费,估计又是一次不小的刺激呢。”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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