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囚徒[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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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的囚徒[二战]-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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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活物?好奇心使然,阿翁走近了车子,发现车门是用粗铁链把把手拴在一起,再用一把三环锁锁上的。再一凑近,她就被吓了一跳——车里的是人,有小孩也有成年人。
  或许是阿翁被吓到时抽气的声音让他们明白了外面的不是个士兵,但是他们大都对出逃不抱什么希望了。“是罪犯吗?”阿翁嘀咕着后退,车厢里有个小女孩却突然扒到门口来,用气音说:“我们不是罪犯,请救救我们!”
  阿翁怔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你们是犹太人。”
  “是的,但是我们是无罪的!没有人告诉我们我们犯了什么罪,只说我们在名单上就把我们塞进了车厢里……”
  “我怎么救你们。。。。。。我……”
  两边突然都静了下来,里面的人明白最后的希望没了——的确,哪有什么救援的办法呢?而外面的人因为突然想到这种破三环锁十秒钟她就能撬开而感到万分恐惧。
  开什么玩笑,我一个自命不保的人难道还要管别人的死活吗?阿翁探头看了看车前方的几个士兵,似乎他们一抬头就能看见她。
  “你有没有听说过,集中营?”库特曾经这么告诉她,“慕尼黑就有一个,别的地方似乎也有。据说被抓走的犹太人都去了那里。那是个比监狱还不如的地方,到了那里就没了人权,死了也没人会知道……。”阿翁也是犹太人,一旦被发现也是塞进货车带走的下场。
  “我自己也……”阿翁说到一半突然心一横话锋一转,“你有卡子吗?”
  希尔施打完了那漫长的招呼回过头来找阿翁,看见她坐在河边心事重重的模样:“怎么了?您不舒服吗?”
  “没有,希尔施,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两条路可走比只有一条路可走更可怕啊。”
  希尔施没吭声,他听女佣说了这孩子一天到晚看书,看来不是白看的。
  “而且,”阿翁看着货车开走,看着那挂着坏掉的三环锁虚掩着的门,悄悄把一个卡子丢到草丛里,“会得太多也很麻烦啊……”
  阿翁头一次干这么玩命的事,全程一直在发抖,锁开的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听见了天籁之音。之后她把锁挂在把手上,压低声音说:“门是虚掩上的,路上车开得慢的时候,你们就跳下来。”
  虽然她不知道他们最后有没有得救,好歹她自己心里是好受的。
  但是负责抓捕这些人的那位年轻的军官,似乎要倒大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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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国吞并奥地利

  阿翁的确一直期待着准将先生回家,但不是因为想念,而是为了问这么一句:“爸爸,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回中国?”
  当听见阿翁这么问的时候,三个女佣上菜的步调都是一顿。这也太直接了。但是准将先生一直以来对阿翁疏远的态度也让她们深感意外,难道准将先生真就没有把对夫人的爱转移给女儿的冲动吗?
  准将先生本人倒是依旧看似闲适地切着牛排,问她:“你说黄医生他们居住的地方叫什么来着?”
  阿翁回答:“南京。”同时夏利把烤的“滋滋”响的牛排端到了阿翁面前,阿翁熟练地拿餐布挡了一下面部以防油溅出,然后夏利才把餐盘上的盖子掀开。
  “对的,南京,”准将重复了一下,然后回应她,“现在最好还是不要想着回去。”
  好吧。阿翁觉得生气,却没有能怪的人,只能狠狠拿牛排解恨。希尔施在一边静悄悄地进食……
  “还有,”准将接着说,“不久我会去奥地利,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柏林。我不想让你一个人留在柏林,所以等奥地利那边处理好了,你也要过去。”
  “呼——”她兀自出了口气,回答,“好吧。”
  洗完澡后,阿翁把身上擦干,穿上比较宽松的衣服。因为头发还滴滴答答挂着水珠,所以她把浴巾披在了肩上,趿拉着拖鞋回房间。中途路过了准将书房的门口,阿翁突然听见书房里希尔施的声音:“准将,或许您可以说得更柔和一点,我是说,她还是个孩子,突然告诉她要从一个刚熟悉的地方再去一个新地方,她……”
  “会生气,是的,当然会,”准将先生淡然地说,“但是她明白战争中的中国和没有我在的柏林对她来说都是危险的,所以我认为我只需要告诉她怎么做就行了,不需要再告诉她原因,她已经什么都很清楚了,再说下去连军事机密都要被带出来了。”
  希尔施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是说要告诉她理由,是真正以父亲的身份与她对话,而不是像个长官。”
  “希尔施,”准将的声音有所变化,“我只要看见她的脸,就满脑子都是莫菲,我几乎是不得不爱她,但是我远没有我想象的强大。种族法颁布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触犯刑法的,以后反犹只会更加剧烈,如果有一天她被发现了,我是救不了她的。”
  “准将……”
  “不说了希尔施,我承认我的无能,我不敢和那孩子关系太好,我不认为我能承受第二个莫菲被从我身边带走。”
  阿翁听不下去了,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她不认为准将有什么错,想来她也是绝对无法忍受爷爷和沃克先后从自己身边离开的,这和准将所担心的事是一个道理。
  何况她也更喜欢现在的状态,她并不希望回到中国后还要思念半个地球外的德国人,她分明也是这种不愿与父亲结缘的心态。但是准将好歹是爱她的,她却对准将没有任何亲情,她最多只能给他一份尊敬。所以她听不下去了,她觉得准将先生有些可怜。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阿翁终于觉得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来保护自己,刚到车站时的恐惧感再次来袭,她绝对不要和笛林夫人坠入同样的地狱里。
  1938年3月,德国出兵奥地利,笛林准将也在其中。然而这次出兵未费一枪一卒,德军没有受到抵抗,反而受到本就说德语的奥地利居民的夹道欢迎。
  消息传来后,阿翁说了一句:“希特勒收回了奥地利。这下他的地位又加固了,人们只会更加盲目地崇拜他。”
  这几个月来她大大减少了自己的阅读量,即使看,看的也是“德国史”、“犹太史”、报纸、以及近年来希特勒政府颁布的文献,另外她给自己增加了一项功课——从收音机收听德国各位高官的演讲和致辞,有时还会听写下来反复地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道这句古话在这儿还顶多少用,但这是阿翁现在唯一能做的。或许是因为“打倒犹太人”的言论听多了,在女佣们眼里,阿翁变得异常消极,总说些类似于“情况只会越来越坏”、“他们想把犹太人赶尽杀绝”之类的话。她所认定的未来在女佣们看来如此的不切实际。
  阿翁也懒得和他们解释了。以吞并奥地利巩固自己的地位,颁布《种族法》这种毫无道理的野蛮法令,一切或许只是铺垫。按阿翁对希特勒的了解,从这个男人字里行间的杀意与暴戾来看,她已经不认为希特勒只痛恨犹太人了,他痛恨的范围更广大,虽然她暂时还不敢说他究竟恨着什么。然而这种充斥着血迹的号召居然也能掀起广大群众的回应。
  德国正在不断完善军备,绝不是为了出兵奥地利,而是为了攻向更广泛的土地。世界大战,它已经掀起过一次,希特勒绝不介意利用这个国家再来一次。世界大战战败后的凡尔赛条约渐渐激怒了被瓜分得贫困的德国,人民的愤怒是可以利用的。然而同样因为这一条约,贫困的德国如何得到钱与别的国家对抗呢?
  想到这里,阿翁浑身发起抖来——犹太人!希特勒迟早要把他们的钱收进帝国的腰包的,巩固地位、《种族法》、各种演讲,也许它们还有其他意义,但是它们绝对可以使得希特勒在对犹太人做出更加惨绝人寰的事情的时候不受到应得的的批判。
  怎么想犹太人都太危险了。现在只是表面的平静,受迫害的只是极少的犹太人,一切都在等待一个契机,这个契机过后,没有人会继续忍耐,对犹太人的惩罚会肆意到无法想象的程度。
  这样的推理不切实际吗?这么简单的道理,真就没人看透吗?
  阿翁环抱双膝蜷缩在窗前的扶手椅上,看着天空一点点暗了下来。
  5月里,库特来过一次,这次他穿着灰色军装,已经是一个很像样子的军人了。
  库特的到来让阿翁总算有了可以高兴的事:“还真的是人靠衣装啊……”
  “拜托,用德语讲话好吗?”
  “啊,我说你穿上军装显得比之前强多了!”
  “喂,喂,你这是不是说了很过分的话?”
  阿翁久违地大笑了两声:“哈哈,现在我的德语没有特殊口音了吧?”
  “口音的确是没了,但是那个什么中药味还没散呢,”库特吐了下舌头,“有一年了吧?真是比什么香水味道都持久。话说,你也一年没离开这里了吧,我深表同情。”
  “我接受你的同情,”阿翁叹了口气,“也谢谢你来看我。”
  “怎么说得好像探监一样……”
  “呵呵,也差不多啊。”
  “阿翁,”库特突然语气正经了些,“现在奥地利犹太人的情况似乎还不如这边的,准将在那边也因为公务忙得不可开交,你暂时去不了奥地利,但是我们都会帮你想办法的。”
  “是吗……”阿翁淡淡回应着,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库特小心地转移话题:“对了,你没想到吧,我的女朋友是那三个女佣之一,你猜猜是哪一个?”
  阿翁连愣都没打:“夏利。”
  库特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她告诉你的?”
  阿翁说:“不是,看着般配。”
  库特两眼突然放光:“是吧是吧!我也觉得……”
  阿翁不耐烦地打断:“骗你的,上次你走的时候都抱在一块亲了我怎么能不知道?“
  这样的年龄差你们俩般配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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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晶之夜

  欧洲的夏天很短,进入深秋之后,一个地名在奥地利犹太人中传开——上海。
  奥地利已经设下集中营,犹太人们为了避免被抓入集中营等死,只能选择离开。但是1938年7月6日在法国召开的国际难民会议上,与会的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爱尔兰和新西兰等32国均拒绝接受犹太移民,这意味着几乎没有国家会对犹太人发放入境签证。
  日军侵略中的上海成为世界上唯一不需要签证、不需要经济担保、不需要工作证明等即可进入的大城市。而且据听说有人七月末一次就拿到了20份签证,就在中国国民党政府驻维也纳领事馆。
  消息传到了笛林准将这里。想到阿翁正是从上海的港口来到德国,准将先生不由得想问上帝究竟要干什么,为什么如此作弄人呢?明明是为了躲避战争才来到德国,谁会想到一年内欧洲已比被侵略的中国更加不如呢?的确,现在去上海生活想必会很艰苦,也免不了担惊受怕,但不至于像在这边一样躲起来生活,一旦被发现就是死路。
  不,不对,阿翁来到德国这一年并不是毫无意义。至少她躲过了去年十二月南京的那场大屠杀不是吗?
  准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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