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三原——流着眼泪。是害羞度超出临界点了吗——不,不对。
那表情和待在我旁边时根本不一样。
轻易就能看出——她位于幸福的巅峰。
「你在哭什么啦?」织户的声音太远,不容易听见。
「烦死了啦。」尽管嘴里抱怨,三原仍显得很满足。
是这样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三原佳奈美喜欢织户。
头发被别人嫌恶心的三原曾受到霸凌,而织户为了她开始做出更恶心的举动;从那时候开始,三原就一直喜欢织户。
我完全都没发现。我还以为她对织户和对我一样,都是当成死对头。
听别人提到就可以理解。回想起来,确实会发现许多蛛丝马迹。
「所以我只是来暖场的?」
「我哪有可能设计让步当主角的活动嘛!」
我的存在比织户还不如喔。这真的有打击到我。
「擦~掉!擦~掉!擦~掉!擦~掉!」
太久没去注意织户那边,害我看不懂为什么现场会带起「擦掉」的口号。
仔细一看,三原手里被迫拿了条湿毛巾,织户则微微屈膝,已经调整好高度。
原来如此,那些人是在呼口号,要三原擦掉织户脸上沾到的酱料。
看来三原对织户有意思这件事,好像只有我不知道。
也许是抵挡不住现场气氛,也或许是真的想帮忙擦个脸。
三原轻轻用湿毛巾抵在织户脸上,把酱料擦掉。
「呼,好热情啊!」
我带着贼笑的表情,抢先带大家起哄。
「烦死了,相川!而且好老梗!」
三原脸上红通通地警告我。
啊,为什么我的笑意会这么源源不绝?
「两位永远幸福到爆炸吧——!」「永生永世炸掉吧——!」
在夸张过头的祝词包围下,织户答了一句:
「我有点听不懂你们在讲什么。」
啰嗦————!
「那么,现在要来迎接新气象。」
应该所有人都以为织户轮完就结束了。
毕竟这次是冲着要帮三原和织户举办惊喜婚宴,大家才聚在一起。可是,安德森刚刚确实说要来迎接新气象。
众人开始鼓噪,罔顾于表情愣住,人也动不了的三原,配乐在会场响起。
那是暴坊将军冲进作恶官员屋里时,用刀背将恶徒一一制伏的配乐。
然后——瑟拉现身了。
往旁边望去,原本和我们同桌的瑟拉,不知不觉就失去了踪影。
呆毛晃来晃去,手抱胳臂的春奈笑着扬起了嘴角。
「呵呵呵。这时候把叶片女加进去,就可以看到吃醋场面了!」
原来这是春奈搞的鬼啊。
因为织户喜欢瑟拉嘛。
反正他会肯定会叫着「瑟拉小姐~」,然后在准备性骚扰时就被打飞,重复上演出类似乱马二分之一的桥段吧。
不对,先等等。
唯独有一次,织户赢过瑟拉。
没错,那是发生在夏天的事——
第九卷 是的,祝(咒)你幸福 第五话「射穿目标!超越滑溜溜」
——这次的故事,是关于一个如此笨拙的男人。
大家好。我是僵尸,相川步。
「沾酱要直接浇在面线上面才好吃」
「拚命」这个词常常听见,但各位会在什么时候拚命?
男人就有几种非得拚命的时候。
「可是没办法调整酱料的量,不会很困扰吗?我觉得分开装比较好。不过,既然海尔赛兹大人这么说——」
可能性越低——男人越容易拚上自己的性命。
「瑟拉说得对 假如要大家一起吃 还是用沾的才好」
「下次吃面线时,酱就用浇的好了。」
「好捧」
没有错。能为某种事物拚命,是件很棒的事情。
我家外头的蝉,鼓足了力气呜叫。
外面气温超过三十度,到了这个季节,待在我家任何地方都会闷热。
我用团扇扬着风,在客厅吃凉面线。
「这种沾酱好好吃~」
应该属于浓缩口味的沾酱,还有盛在竹筛上的大量面线。
我们三个,正朝那些动着筷子。把晶莹剔透又充满嚼劲的面线,浸到琥珀色酱汁里,再一口气吸进嘴里。好吃到受不了!
最重要的是要看着美少女吃,才有风味。
隔着桌子在我眼前的,是个有对翡翠色眼睛的漂亮大姊姊。被小可爱托高的双峰,柔软到只要一点小动作就会颤动生波,极具魅力。绑成马尾的黑发也亮丽动人,和凛然的表情十分搭配。
她名叫「瑟拉芬」,隶属吸血忍者组成的奇特组织,为了守护某个女生而在我家当食客。
「……这是瑟拉准备的啊?」
「有什么问题?」
「呃……嗯,没什么——」
瑟拉的手艺很糟,只做得出杀人级料理。一知道东西是她准备的,原本好吃的面也会立刻令人感到恐惧。
「真恶心。至少在吃饭时,僵尸种族的人就不能脸色正常点吗?」
表情不悦地对着我的瑟拉,吸了一口面线。面线被吸进那诱人嘴唇的模样真是妖艳。
「我想我这样已经算正常的……哦,这麦茶也格外好喝耶。」
叩叩。原子笔敲在桌面的声音。坐在左边的少女望着我。
敲两下桌子,是她表达要我看桌上便条的方式。
她——优克莉伍德·海尔赛兹,由于某种因素,变得不能表露自己的情绪,也不能说话,而且也不能改掉穿铠甲搭配手甲的奇怪打扮,是个令人心疼的死灵法师。她是将我变成僵尸的始作俑者,而瑟拉为了保护她,才会在这里吸着面线。
「我买到了 顶级货」
便条上有可爱的字迹这么写着。优克莉伍德……通称优,捧起了装麦茶的杯子往嘴里倒。
「这是优泡的啊?原来如此,难怪会好喝。」
我也和优一样,静静地将麦茶倒进喉咙。没话说的入喉感,清凉得仿佛深透脾胃。
叮咚~当我们享用着充满夏季风情的一餐,玄关门铃响起——同时我听见熟悉的声音叫着「相川!」,所以我只回了一声:「门开着,自己进来啦。」也不用特地去应门啦,因为来的人是我的死党。
「噢,相川!你们在吃面线啊?」
在客厅露脸的少女,语气愉悦地开了口。
那是个穿T恤搭配短裤的短发少女。她总是笑口常开,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能让人这么高兴。而少女名叫——
「嗨,友基。有什么事?」
「不要叫我友基!我的名字是友纪,要讲几次才懂啦:」
吉田友纪。少年般的性格使大家普遍叫这个可怜少女友基,而非友纪。她的真实身分和瑟拉一样是吸血忍者,其实还有个不搭调的本名叫梅儿·舒特珑。反正对我来说,友纪就是友纪啦。
「好好好,老套了老套了。」
「你不要随便敷衍过去啦!这很重要耶!咦——师父她在哪里?」
友纪露出不开心的表情,也坐到我旁边。
「要找春奈,她就躺在那边的走廊。」
「呼咪——」春奈发出不知道是用来回话、还是表示自己中暑的叫声。
褐发及肩。头顶翘了根可爱的呆毛,猫一般的大眼睛,总是充满自信的表情,这个身高一四五公分的少女,目前正躺在通往厨房的走廊。
走廊最凉爽。因为如此,被暑气打败的春奈,整天都在走廊滚来滚去。而且是以T恤下面只搭一件内裤的邋遢模样。
「师父——你身体不舒服吗?」
春奈和友纪之间,有传授厨艺的师徒关系。
友纪担心地望向躺在走廊的春奈,同时也偷偷把我面前的沾酱移到她那边。
「她只是中暑——所以,你来有什么事?」
「噢!你们明天或后天有空吗?」
友纪在满面笑容带入话题同时,拿了我的筷子把面线夹起。
「两天都有空,不过那份面线是我的。你这样会变成间接接吻喔。」
「不用分这么清楚嘛,我又不在意!」
友纪笑着露出白牙,然后直接把面线浸到沾酱里。
「真是的,让人看不下去。我去准备新筷子。」
瑟拉无奈地摇头站起来,跨过躺平的春奈走进厨房。
「噢!谢谢瑟拉芬!」
「好了,差不多该进入正题啦。你来做什么?」
「其实我家附近的某间神社,好像要办庙会耶。」
叩叩。桌子被敲了两下。
「Festival?」
优应该已经享用完面线了,她那里连沾酱都没剩。
「对!就是那个!费司提渥,嘉年华会啦!期间是明天和后天两天。」
为什么你词尾用了一点道地的发音?
「飞踢伯吗!早讲嘛!慢牛!」
别把字讲得更难懂!原本中暑倒地,连蓬头乱发都不在意的春奈一跃起身,跑来客厅了。
提到她那根呆毛,更是摆来摆去动得像坏掉的雨刷。
「春奈,你碍到我了。」
从厨房端来整份冷面线的瑟拉叹了气。听到她纠正,手撑在桌上像小鬼头一直跳的春奈,就当场坐好了。
「这点事情,用电话或简讯说也行吧?」
友纪立刻用筷子搅起一大团面线,泡到沾酱里。然后,她淋上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和风芝麻酱——
「是这样啦。我没有浴衣耶~感觉瑟拉芬这里会有,我就想过来借。」
哗啦哗啦~她毫不保留地猛浇。
「友基!难得的顶级沾酱耶!你做什么!」
友纪的个性,是任何食物都要加调味酱才肯罢休。我和她念同一所高中,吃午饭时不知道被她加过几次调味酱。
友纪根本不理我,十分享受地吃着和风芝麻面线。
「我确实是有几件——」
瑟拉把我被友纪抢去的那份面线拿回来了。可是,沾酱上浮着某种绿色的圆形物体。
「慢着,瑟拉小姐!我刚刚才注意到!这是什么!」
由于太过吓人,我忍不住打断友纪和瑟拉的对话。
看不出这团绿色物体的用途是什么。这是芥末?还是其他东西?
「这是瞬间接着芥末。」
用途确定了!这个有黏性!瞬间就会黏住!我不吃啦!反正我绝对不吃啦!
「相川,你有没有浴衣?时间这么赶,我觉得能借到相川的就可以了。」
友纪唏哩呼噜地吃着面线。我已经失去食欲了。
「欸欸欸……你们讲的『武浴衣(注:网路上的日本赛马评论者)』是什么?」
「我们一次也没有提到赛马啦。那是日本——这个国家的传统服饰。」
「既然这样我也要穿!因为这就是『不敢入境,随得俗子』嘛。」
要讲谚语请你先背熟再用,不要搞合体。
「我找找看好了。以前穿过的浴衣当中,总会有一套适合友纪吧。」
当我打算逃离瞬间接着芥末而起身时——
「步,请先把东西吃干净。这样很没规矩。」
瑟拉用母亲般的眼神对着我。
无可奈何的我,就吃下含有瞬间接着芥末的面线——昏倒了。
隔天,我穿着不起眼的灰色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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