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的我,就吃下含有瞬间接着芥末的面线——昏倒了。
隔天,我穿着不起眼的灰色浴衣,走在往神社的路上,昨天吃了那玩意以后。光是要让黏住的上嘴唇和鼻尖、还有黏住的牙齿和舌头分开,一天就过去了,但我并没有生气。
那件事加上夏天的暑气,本来弄得我颇为烦躁,不过美少女们的浴衣美姿,将那些情绪全部赶跑了。
美女四人组走在前面。她们都很适合穿浴衣。
优还是戴着手甲,友纪则是穿我的旧衣服,然而可爱这一点是不会变的。说画面壮观是很壮观——
「为什么你会在?」
走在我旁边的,是个刺猬头男生。连他那双草鞋和水泥地发出的摩擦声都惹人烦。
「我是被友基找来的啦。」
故作恶心娇羞表情的怪咖正在我眼前。他是我的同班同学,最喜欢女生的变态高中男生——织户。
由于他的恶心度实在太过火,看了反而令人心旷神恰——呃,这不可能。对不起,我讲得太夸张了。我单纯的只觉得恶心。
「话说回来,相川,既然浴衣不够,为什么不来找我商量?」
「呃,反正我有旧的啊。」
织户指着友纪,怒发冲天地朝我逼迫而来。虽然他的发型太多锐角又全部往上翘,我分不出到底哪个部分算怒发。
「混帐!男用和女用浴衣,是有决定性差异的!女用浴衣有个部分叫做『身八口』,具备了可以从腋下伸进去摸胸部的美妙机能耶!」
「哦,这样啊。」
「讲到浴衣有多棒,可是连海外的知名服装设计师,都赞不绝口地说过:『多性感的服装,表面上包得密不透风,男人的手却可以从任何地方伸进去。』难道你把玩不到友纪的胸部也都无所谓吗!」
「没关系啊,反正不可能。」
「你就是这样才混帐!只要有1%的可能性,男人就会赌在那上面。你自己把可能性想成零,哪还有救?」
他好麻烦。浴衣确实包含火辣的元素。例如——
「对了,瑟拉。你的浴衣底下当然没穿内衣吧?」
「真恶心——随你想像,但你如果敢想像——我会捅你一刀。」
连看都没看我们这里的瑟拉抛下这几句话,使我小鹿乱撞。瑟拉的个性不会说谎。所以,有穿她就会否认,而她没有否认就表示——咕噜。
「我不想破坏 浴衣的线条」
连优都这么说……意思是她即使戴着手甲,也没穿内衣?
「难道……春奈也……没穿内裤。」
「我当然有穿!叶片女和阴沉法师都是变态!」
「春奈,浴衣下面不穿是铁则。不,这可以算传统文化。」
抱着手臂的织户边点头边说教。
「那我要问……光溜溜地披上长大衣的家伙就不变态吗?」
「那样……是很变态……」
「差别在哪里啊!你们这些变态!」
我无法否定。原来如此,在另一个世界的人看来,这两种是相同的?
「这种理论,和穿内衣到处走是变态;穿泳装到处走就没人在意是一样的。不过春奈,微微能看到你的内裤喔。」
「唔?」织户说的话,让春奈吓得转了身。那模样就像只拚命想追上自己尾巴的狗。
春奈穿的浴衣,是用粉红底色搭配花朵图案的薄布料。凝神看去,确实可以看见条纹内裤透出的蓝色线条。另外三个人身上则看不到那些。
「别担心,在阴暗或人多的地方,所有人都不会注意,只是他们两个不正常。」
「唔~我这件是外穿式内裤啦!」
好好好。织户发出「唔嘿嘿嘿嘿~」的下流笑声,始终盯着四个人的臀部,所以春奈用了团扇防备。
接近神社了。这前面有举办庙会——理应是如此,却怎么看都看不见人影。差不多该遇上和我们一样穿浴衣的人也不奇怪。
嘈杂入耳的尽是蝉鸣。无人的街道散发着哀愁。
蝉鸣听起来——几乎像是哭声。
当我们聊这聊那时,大家抵达神社了。
神社比想像中还广阔,仿佛被后头那棵巨大的柳杉俯望着。
穿过气派的鸟居来到境内,有摊位林立成排。
尽管夜深了,串连起摊位的灯笼光芒四射,空间明亮。
棉花糖、炒面、章鱼丸、鸡蛋糕、烤花枝、烤玉米、糖渍苹果、捞金鱼、钓水球。而打靶就有三家,另外也有射飞镖和弹珠台。
各式各样的摊位簇拥于此——可是……这里几乎没有称得上客人的人。比起熟闹的摊位,显得很冷清。
「噢噢,这种状况像是被我们包下来了耶!」
友纪眼睛发亮,立刻冲去买附近的棉花糖。接着,织户和瑟拉也走向棉花糖摊子。不过我——胸口总觉得有股疙瘩,没办法动。
「步,你怎么了?」
「呃——还好。」
春奈看完我的脸色,就跟到友纪他们后面。我感觉——实在不太起劲。这是为什么?
听着翻炒面条、揽客的声音,我四处闲晃。
原本春奈拿着鸡蛋糕和糖渍苹果往嘴里塞,还将绑了松紧带的水球拍着当溜溜球玩,这时她却突然转了过来。
「怎么样,春奈?」
春奈气闷地盯着我,做了深呼吸,然后——
「像这样!才不是芬德沃啦!」
Festival这个字,已经快被讲成Fond de veau(注:法式小牛高汤)了。你刚才不是玩得很高兴?
「为什么会这么冷清?」
吃着章鱼丸的织户,回答了手拿棉花糖抱着胳臂的瑟拉。
「附近的河堤,好像碰巧在举办烟火大会。所~有人大概都跑去那里吧。我想明天肯定也是这种状况。」
「感觉好寂寞喔。能不能想办法啊?」
友纪两手的手指都夹着竹签串起的热狗,伤感地问道。
伤感?对啊——我体会到的情绪,就是这个。应该热闹的活动变得冷清,让我陷入伤感。所以我才没办法玩得开心。
「好!我会将这里改造成真正的飞踢伯!要感谢我喔!」
「师父,这种事情办得到吗?」
对于友纪这种理所当然的疑问,织户眼镜发亮了。
「方法是有。毕竟——人是会想赌上l%可能性的生物——假如瑟拉小姐……不对,要再加上小优提供一臂之力——就有可能。」
织户的眼镜诡异地发亮。即使瑟拉没把「恶心」说出口,眼神还是有表达出来。瑟拉似乎没有意愿——但是优正用那对蓝眼睛,静静地望着春奈的脸。春奈并没有看优,而是一直凝视着我。
然后,优将下定决心的目光转向瑟拉。
「来试试看吧」
被优这样把便条亮到眼前,信奉优至上主义的瑟拉,也不得不首肯。瑟拉无奈地叹着气,朝春奈的脸发出低语:
「我明白了。要是我这种能耐可以帮得上忙,你尽管使唤吧。」
「那就决定啰!春奈嘉年华会生存战,决定要举办了!」
我反而是不想赌在区区1%可能性的那种人,但我也许是被眼前称不上祭典的惨状打动了。
——就在春奈和织户身上赌一把好了。我这么想。
隔天晚上。我们又来到庙会摊位林立的神社。
我太大意了。就交给织户和春奈一次也好这种想法,根本是错的。
为什么我没阻止他们?为什么我对春奈嘉年华会「生存战」没起疑心?……现在后悔莫及了。
热带夜的天空下,雄伟矗立的鸟居垂挂着布条,目睹那「春奈嘉年华举办中」的文宣,我正在反悔。
布条底下人满为患。人多到让我想像不出,接下来有什么活动要开始。
这里大概有一百五十人吧。在神社前暖身的,全是穿浴衣的男性。
接下来有什么活动?
我瞥向趁昨天贴到全镇墙壁的传单。上面——
「好想和你亲热」。
草草写着这样的句子。看说明,春奈嘉年华的优胜者好像可以和女生约会一天。而且是整整一天。二十四小时任你亲热。
重点在于,说着「好想和你亲热」的是优和瑟拉,让人招架不住。
哪有可能和这么可爱的女生亲热。呃,但是——说不定。
追求着那1%左右的可能性,有这么多人过来参加了。
「各位。先把这个和这个拿去——」
狙击枪被发到所有人手里。这是经营打靶的那三家摊贩,费尽苦心搜购来的道具。子弹有五发。另外还有——小水桶?
这时候,那根呆毛来说明规则了。
穿浴衣的春奈翘着呆毛,用手指着垂挂在鸟居的水球。
「把附近看得到的水球都射破!水球里面有放珠子,把那些收集起来比赛谁拿得多!分数最高的人就是优胜!」
原来如此。水桶是用来装珠子的啊?像综艺节目一样。
「子弹最初只有五发!想补充就去摊位买!水球总共有三千颗!全部射破的瞬间,比赛就会结束!原则上,水球一定要射穿才算数!说明结束!不接受发问!亲身去体验啦!」
那家伙内裤的线条没透出来耶。难道她没穿内衣裤?
「优胜的人会拿到『一日亲热券』当礼物!这两个人之中要选谁都可以!」
优和瑟拉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噢噢噢——!」神社里响起男人们的嘶吼声。
春奈,你真的要让她们两个——
「好!目标优胜,加油啰!」
在我旁边的少女,意气风发得简直像是受到采访,正朝着电视机发表一句感想。友纪看起来总是乐在其中。
「你等一下!那太卑鄙了吧?」
织户握紧步枪,朝友纪开了口。
「咦?」友纪绑了缠胸布、外搭工作服,下半身则穿运动短裤和二趾袜。戴着头带的她手上那一把,是德拉古诺夫狙击步枪。
我们拿的狙击枪是木制滑膛枪,只有友纪是拿全部由铁打造的狙击枪附瞄准镜。
这样啊……春奈打从一开始就想让友纪获胜吧?的确,她是吸血忍者,体能又比其他人高出一大截。慢着,我得优胜也可以嘛?那我也要拚。无论来多少人——我都不会让他们摸到优的大腿!只要我还亮着这对僵尸眼!
「好!春奈嘉年华!正式开始————!」
拿着狙击枪的男人们,都冲去找四处可见的水球下手。悬吊的钢丝串联着各家摊贩。昨天那里吊的是灯笼,现在则变成了水球。瞄准着那些的玩具枪声「砰砰砰」地响起。
可是,这种假狙击枪射程有限,没靠得很近就打不中。
在我旁边猛开枪的织户说道——
「相川!我子弹用完了!」
太快啦!我记得想补充弹药得去摊位买吧?
我立刻陪织户到附近的章鱼丸店。
「抱歉,我想补充子弹——」
「友基,你很卑鄙耶!」
「咦?……啊,对喔。这样子确实不公平。好!那大家都可以用调味酱!拿去!」
「我不是说那个!应该是要配合大家别用酱料啦。受不了你。」
抱怨之余,织户还是和友纪借了调味酱,然后大把大把地加在章鱼丸上。
「……味道还不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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