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子显露可爱的笑容。
实在很诡异。
「你被招待来参加织户的喜宴?不可能吧。背后绝对有隐情。」
「真的没什么喔?」
大师挥了挥手。附蕾丝的白袍衣袖好可爱。
「……其实呢,我有。」
笑容瓦解的京子说出这句,让保持笑容的大师微微偏过头。
原来大师并没有牵连?
「是女王……对不对?难怪你的假释会轻易通过。」
京子摆出天使笑容,双手合十回答说:
「对不起,爱丽儿老师。可不可以让我和他两个人单独说句话?」
大师望着我。
「不要紧。因为我是僵尸。」
我和京子把大师留下,决定找个人少的地方去。
离喜宴会场稍有距离,铺着深红蓬松绒毯的走廊上。毕竟这是在饭店里,地毯蓬松是当然的。
确认过周围没有别人的动静以后,京子带起话题:
「欸,相川。你还在气我?」
「你是指杀了我这件事?我已经不气了。虽然也还没原谅。」
「我想也是。再说你杀我的次数,还比我杀你的次数多。」
「那不是你自作自受?」
无聊的对话。我和她彼此都是这样想吧。京子把手绕到背后,微微蹲下身,像是在强调自己的乳沟,然后用甜美的嗓音问我说:
「欸,相川。你能不能帮我?」
…………帮什么?都到这个地步了,她还……就姑且听听内容吧。
「要我帮你,怎么帮?」
「我只有一件事想拜托。只要你肯做,我——说不定就会获释。所以——」
「不行。」
她的提议根本不像话。
「无论如何都不行?」
「是啊。你杀了人,他们的人生有多长,你就得反省多长的时间。所以,虽然我不知道那会是几百年,你就安分点吧。之前你不是说过会认真赎罪?」
「我想帮爱丽儿老师拯救这个世界。这样也不行?」
「不行。」
我转身背对京子,意思是话就谈到这里。霎时间,尽管只是短短一瞬,我看见了。
我看见京子依然带着笑容,手后面还拿了某种长长的物体。
可恶!胸部让我分心了!她居然一个人就能声东击西!
「那么,我只能来硬的啰?」
「咦?」我今天是第几次讲话只回一个字啊。
「人知,王死莱召,乃我旦,玺讨右,艾可燃绥。」
我原本以为,京子口中不可能讲出那段话。
入狱之后,她身为魔装少女的力量应该已经被剥夺,怎么会——
看见她变身是第三次,但每次姿态都不同。
第一次拿木刀,第二次拿大师的日本刀,而这次——是凶恶的兵器。一把宛如地狱恶鬼会拿的钝器。
「为什么你会带着魔装炼器!」
「讨厌~这只是榴莲啦。」
说着,她笑着把像钉棒的武器藏到手后面。
「你刚刚把东西藏起来了吧?那是什么?」
「这是榴莲。」
「不不不不不,那铁定可以一棒把人……」——「这是榴莲。」
笑容可掬和蔼可亲。京子以闪亮的笑容如此断言,闪到连我都忍不住忘记状况跟着笑出来。
「什么嘛~原来是榴莲啊。」当我背对京子,打算先附和再吐槽说「根本不对吧!」的时唳——
铿!
凶器挥下。
她无意杀我。
然而,要撼动僵尸的脑袋并且让意识朦胧,已经足够了。
她都变身开扁了,这是当然的。我抖得站不稳。
「哎呀~你们谈得好和平耶。」
声音传来,京子背后出现了穿着白袍的双马尾少女。
京子一瞬间露出恐惧的神色,但立刻又展现出妩媚笑容。
「我说过,我想和他两个人单独谈谈吧?」
「因为~我无论如何都很在意啊。」
「大师……京子,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企图,这下你想做的坏事也没戏唱啦。」
我按着头靠到墙边。
可恶。竟然用全力敲我。
「为什么你会带着魔装炼器?」
「其实——我领了敕命,要把女王的诅咒加在相川身上。」
女王。诅咒。听过却不熟悉的字眼。大师只说了句「原来如此」——
「那就没办法了。步先生,很遗憾。请你让她痛打一顿吧。」
大师对我见死不救!不会吧————!
「对他下诅咒以后,相对地我就可以获得减刑。要是我不做,这份工作就会换成春奈来执行喔?这样对爱丽儿老师也很不妙吧。」
「是啊~非常不妙。」
「相川,请不用担心。女王的原则,是不会杀掉曾经和她作对的人。」
「相对的,她会施展对那个人来说最痛苦的诅咒喔,对你来说最痛苦的事是什么~?」
她们的表情仿佛充满期待。为什么我非得遇上这种事?
恶魔男爵受了诅咒,常常都处于濒临死亡状态。
克莉丝则是被夺走号称最强的力量,还变成大叔。
原来如此。对他们而言,要说那是最痛苦的事的确没错。
「大师,你为什么会陪着京子过来——」
「为了保护春奈啊。反正你也不会死,我相信步先生一定会设法克服的。我也会尽可能给予协助。」
「假如获得释放,我也会为你努力。所以这次就——」
我无法接受。打从心里无法接受。
可是——
「这样真的……可以保护春奈吧?」
「是呀。在最糟的情况下,春奈会被杀。」
………………没办法……了?
「总有其他办法吧!等等!」
「你真不干脆耶。」
「可能会有比死更痛苦的未来等着我吧?」
「那肯定没错。」
「那肯定不会错喔。」
我绝对不要~
打算逃跑的我——后脑勺挨了一记。
魔装少女变身后朝要害使出的攻击,要把人打趴绰绰有余。
我眼冒金星。
有团绿色的发光物体,被塞到我嘴边。
要我吞下去吗?这种心境,完全像名侦探柯南第一集——
改用坐姿的京子内裤走光。
那就是我最后看见的景致。
醒来以后,我躺在床上。
朝阳照进窗户。时间是——七点三十二分。
虽然身体状况不好,但这是晒了阳光的关系吧。
有没有受诅咒,不是立刻就能分得出来啊。
这么想着,我换完衣服走下楼梯。
接着我洗脸刷牙上厕所,简单将早上的固定行程了结。
「那我去学校啰~」
我朝着应该在客厅喝茶的优交代过一句,走到外面。
唔哇。天气艳阳高照嘛。讨厌的事情都会一起找上来。
要设法找阴凉的路上学。
再说,诅咒说不定和阳光有累加效果。
对了,之前我也受过一次诅咒。
那来自今年夏天——大师被夜之王抓到时,所做出的炸弹。
当时那种诅咒,让学校所有同学变成动物。
特征是听音乐就会恢复,还会像传染病一样扩散,而且那也是京子散播的。
我想女王的诅咒,也是类似的细菌兵器。
京子肯定是靠殴打让我乖乖听话,再喂我服用药物般的东西吧。她变身是怕我抵抗,或者下诅咒时会有必要?
不管怎样,办事情用不着亲自出马,可以说很像那位女王讨厌冒险的作风。
像细菌兵器这种东西,因为自己也有可能感染到,就会和疫苗同时制造出来。
所以,绝对有方法治疗。
话虽如此,我被下的是怎样的诅咒?首先得确认这点。
要思考的事太多,想着想着我就到了学校。
毕竟学校就在离我家走五分钟左右的地方嘛。距离太近也是种问题。
近得连我都会忘记,自己差点被朝阳晒死。
教室里还没有任何人。
平常友纪或织户在第一节课开始之前,都会来破除我的睡意,今天却没有。
他们昨天都参加了那么累人的喜宴,也没办法。
第二节。第三节。第四节。
连课堂间的休息时间,他们两个都没有来我这里。
难道友纪今天向学校请假?
织户则是每到下课,就会跑去教室外面。
然后到了午休。
一如往常,织户在钟声响起前已经准备好要冲,钟声出现的同时,他就拿着便当盒起身。
尽管,平常他会直接往我这里走——
这天织户则是走出教室外。
由于这实在很让人介意,我烦恼着要不要跟到他后面。
就算介意织户也没用。
好几年来,我不是一直都想独自过午餐时间?
………………还是很让人介意。
我压抑不了蠢蠢欲动的心情,急着跑到走廊。
织户已经不见人影,但他不可能消失得那么迅速。因为那家伙并非忍者,也不是吸血忍者。
换句话说——他进了隔壁班。
那里是友纪、三原,还有安德森在的班级。
往里头一瞧,友纪和三原和平松正在那里谈笑。
什么嘛。友纪有来学校啊?
既然这样,至少来找我露个脸也可以吧。
受不了,真是群怪家伙。
这时,我想起某件事。
就快到二月了。
我看,他们八成想在情人节或节分(注:二十四节气中的立春前一天)搞活动吧。
而且是瞒着我准备。
「这次你们又要打什么主意啊?」
我边叹气边搭话。
织户哑口无言地张着嘴。
三原瞪着我。
安德森愣住了,露出有如小狗的表情。
平松将目光别开。
而友纪——
「你谁啊!讲话装什么熟!哪个中的!」
她一副要呛人的态度。
「你在讲什么啦,友基?」
「不要叫我友基!我的名字是友纪!」
「欸,你是谁啊?想追友纪的跟踪狂吗?」
三原摆着贼笑的表情,眼神却显得皮笑肉不笑。
她在警戒我——从头到脚。
发生什么状况了?我顿时理解过来。
这就是女王施下诅咒,所造成的现象。
然而——我无法接受。
尽管理解其中原因,我还是无法接受。
「不对吧,怎么还问我是谁?难道你们都忘记我了?」
尽己所能的僵尸微笑。我用善意的笑容对着大家。
「……只是要一起吃饭……也没什么……关系吧?再说……从现在……开始当朋友……就可以了……」
平松温柔的表情中,也有若隐若现的困惑。
果然没错。
就是这么回事。
被归零了。
所有人记忆中的我,被归零了。
放过我吧。要我全部从头开始努力?
从头努力之后,是否还能制造出那样的环境?
对我来说,最为痛苦的诅咒。
……我理解了一切。
「那你坐这边啦,坐这边。」
友纪稍微挪位,拍着椅子腾出的空间。
「这样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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