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那边的人。总觉得这句话听了很不爽快。
到底是鬼还是人?
像硬式垒球那样。(注:垒球英文为「softball」,直译的意思就是「软球」)
像旧报纸那样。
总觉得有种矛盾哽在心里,会让头皮发痒。
「既然这样,你帮我加油不就搞错阵营了?」
「不过,我是相川的新娘啊!所以,我随时都跟你同一国!」
她这种直肠子的个性,偶尔会让我感到羡慕。
「好啦,我懂我懂。」
「别输给织户喔!」
「是,是。」
「唷,相川。战果如何?」
才提到眼镜,眼镜就过来了。
他双手搂着两个满脸不甘,将目光落在地上的女生,沮丧到好像随时会哭。
你是把自己当守财奴啊?织户挺起胸膛,趾高气昂地搭着那两个女生的肩膀,让我很想吐槽他。
「好,再多捞个几票。」
把两个女同学当成人球似地赶进牢房区后,织户以自豪的表情地找起下一个猎物。
「这样就十个人了。真的好强。」
安德森佩服得点头称是。
好好喔。我也想让安德森佩服。
「相川,你别输给他!上啊!」
胸脯蹦蹦跳跳。被友纪的声援推了一把,我决定认真了。
女生们发动同时扫射,旨在阻止鬼阵营进军,不在乎重复射中哪个目标多少次。
我毫不闪避子弹,冲进火线。
护栏根本没必要。
因为身为僵尸的我,并没有痛觉。
无论豆子弹打中有多痛,对我都不具意义。
侧过脸一瞥,织户正从褐发的女同学后面把对方抱个满怀,还动手揉起胸。
她是平松和友纪的好朋友,三原佳奈美。
化妆技术受公认的漂亮辣妹。
她和织户相处得比我更久。
「哇啊啊啊!在摸哪里啊?你这变态!」
扭动身子挣扎的三原,以步枪朝织户开扁。而织户背后,还承受其他女生的炮火。
然而,织户就是不停手。
「唔嘿嘿嘿……有发育耶~」
他对发育良好的胸部揉个不停。让人真羡……真是差劲透顶。
袭胸未免太过火了吧?已经超出性骚扰的尺度了。
对那家伙来说,规则的意义大概只在于可以性骚扰十秒。
不,等等。
仔细一想,织户之前抱女生时都没碰胸部。
因为对方是三原,是他最熟的人,所以才会做到那种地步吧。
不管脸上被多少豆子射中,就算全身瘀伤变成青鬼,织户还是继续性骚扰。
然而,其他男生却临阵退缩。
把性骚扰和疼痛摆上天秤以后,他们屈服了。
「五号,出局!」
在春奈出声宣告下,织户又抓到了一个新俘虏。
「唉唷!居然被织户抓到!你这变态!去死啦!」
尽管人已经被抓,三原仍朝着织户猛射子弹。
「那家伙都不觉得痛吗?」
之前看得哑口无言的某个男生低声问道。
错了,他没道理不痛。
应该说逻辑正好相反。
他是对气得乱开枪的女生感到兴奋。
面对极端好色的恶心之人,任何攻击都不会管用。
打他反而会变成奖赏,正因为如此才难缠。
虽然僵尸也有类似之处啦。
当织户押送三原时,炮火全集中到我身上了。
既然其他男生不上前线,几乎所有枪口都是对着我。
我将双臂交错,抱着有如T。M。REVOLUTION逆风而行般的心情,缓缓往前进。
目标是——大胸部的女同学。
我是以平胸派闻名的绅士高中生,但如果要单就「揉」这种行为来讲,没有比揉巨乳更赞的了。
为了不输给织户,我怀着同等级的色心,切实地朝女生逼近。
这时——
横扫而来的枪林弹雨,忽然停了。
由于我双臂交错遮着脸,要察觉到这种状况费了一点时间。
我将手稍微挪开,窥探发生什么情形。
「平……松……」
在我眼前,站着头发绑成两束的少女。
她张开双手,承受着子弹。
「……好痛。」
连男生都会痛得逃跑的豆子弹。何况是在弹道重叠的交叉点受到集中炮火,更是痛到非比寻常。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平松痛得表情扭曲,还是一直袒护着我。
「你为什么……」
要做这种事?我原本是要这么把话接下去,平松却先放声抗议:
「……你们这样……相川他太可怜了!……就因为是玩游戏……就集中攻击一个人实在好卑鄙!」
平松和别人交谈时,都会内向到别开目光,并且微低着头讲话。
她明明不是班长或图书股长,却优秀到让大家都把她当成班长。
没有人想到,平松居然会如此大声开口斥责。
她袒护鬼阵营的我。
身为敌人的我。
是平松救了心怀不轨的我。
我太蠢了。
莫名其妙地冒出竞争意识,让我堕落成变态。
都不懂得体会对方的心情。
性骚扰,是不顾女生想法就出手乱来的行为。
我感到有如大梦初醒。
「——谢谢你,平松。」
「不会……我想立场要是颠倒过来……相川一定也会这么做……」
我不是那么有担当的男人啦。满怀歉意的我,决定——
「平松,能不能附耳过来?」
「咦?」
窃窃私语窃窃私语……
犹如进入台风眼,在所有枪弹都停火的战场正中央,我向平松提出一个提议。
要赢织户的手段——除了性骚扰外还有其他方法。
对我所献上之计,平松爽快答应了。
之前响过钟声,因此剩余时间应该不到一小时。留下来的女生人数则为十人。
我带着其中之一的平松,前往安德森所候的牢房。
「哦,平松也被抓啦。」
他似乎乐于关注战局的演变。
我一言不发,就让平松进牢去了。
下一个瞬间——
「好,从现在起,鬼有十秒钟不能动!」
春奈这句话,使所有男生大惊失色。
唯有安德森嘟哝着:「原来如此啊。」
要发动让鬼十秒钟不能动的规则,条件只有一个。
仅限女生被释放时。
是的,我根本没抓住平松。
让没被抓的平松去碰牢房中所有女生,她们就全被释放了。
幸好春奈都有看清楚。
女生们获释后,杀到一直在享受十秒性骚扰的织户面前。
「相川,你倒戈了——?」
织户连叫声都被女生的人墙挡住了。
「你做好觉悟了吧!」
三原脸色有如凶神恶煞,异样的波动席卷体育馆。
「Yes。I can。」
不知道是认栽了或是想耍赖,织户并没有逃。
女生们开始狂踹不移动的织户。
「……你们……」
平松见状,还是想阻止。
并非因为是我,她才出面袒护。平松是对所有同学一视同仁的温柔女生。
而三原伸手制止了平松。
「的确,我也觉得仗着人多去欺负落单的人很差劲。可是——这家伙是鬼。做出低级行为的家伙,就该受到报应——啦!」
咚!三原的膝击命中织户的腹部。
「别拦她们……妙子。假如说这都是我的天性所致,我愿意虚心领受。这也同样……是我的天性啊。」
说着,织户缓缓跪下。
十秒钟已经过了。
即使如此,他仍怀着扛起罪过的心。
「……织户……你为什么……直呼我的名字……?」
平松貌似担心地望着他。
「不过,只有这副眼镜……唯独请你们饶了它好吗?它没有罪,全都是我的错。」
织户用吉娃娃般水亮亮的眼睛,对三原动之以情。
「好啊,我就不扁你的脸。」
「谢谢。太好啦,我的眼镜啊。来,你们可以动手了。开始践踏吧!践踏我!尽管愤怒吧!」
「织户,你这家伙……」
男生们以悲哀的眼光,望着这一幕景象。
就连我的眼中,织户也像是个够义气的好家伙。
虽然很恶心。
当三原提脚准备踩织户时,她警觉到了。
「这个猪头!他只是想偷看内裤嘛!去死!去死!眼镜最好碎掉!」
「啊,露馅了。」
织户跪着,是为了降低视线。保护眼镜,则是为了保有完整视力偷看女生。
全部——都是出于好色。
仿佛足球场上有二十二名球员,正遮着裙摆并追逐一颗球,展露出怒涛般的下盘功夫。
「变态!变态!变态!」
「我不是变态!我很正常!不色的家伙才变态!大奶星人这个字眼也是一样!虽然你们把喜欢胸部的人形容得像外星生物!但这颗星球就是胸部星,我们全是大奶星人!说自己不是大奶星人的家伙,才是外星生物啦!」
织户持续被踹、踩踏,其间还不停地扯出一些歪理,可是没人理会他。
于是织户的下场写成「无法再起」,读做出局。
接着又过了一小时,结果鬼阵营抓到的不过十个人。
最后织户所抓的为零人,我则抓到友纪一人。
靠着释放俘虏,我赢了织户。
可是,男生却输了。
这样就好。
要是鬼大获全胜,节分就失去意义了。
「很好!你们努力克服了疼痛!我非常感动!」
活动在春奈这句有如中分发型前总理(注:指日本前首相小泉纯一郎)的评语下收尾——
就这样,「驱鬼」结束了。
根本没有赢家。
被修理得惨兮兮的鬼,坐在地上吐露心声:「终于结束了!」受到性骚扰,却依然撑过鬼阵营猛攻的女生们,则高兴地欢呼胜利。
钟声响起,同时春奈拍了一下手。
「来庆功吧!今天用的豆子,你们要全部拿去享用喔!」
「………………………………咦?」
尽管隔了很长的「空档」,讶异之声还是重叠在一起。
有几百颗……下对,几千颗豆子满布于塑胶垫上。她要我们把这些全吃掉?
「我不会只叫你们吃豆子——今天我会在拉面店『美莲葛』请客!能去的人才去哦!」
「耶————!」
海鸥社欣喜的瞬间。
请客,外加庆功。
多具魅力的字眼啊。
高中生活里,不太会有这种体验。
春奈的话,让同学们感觉像是走进了大人的圈子。
「咦——好好哦。我也想去美莲葛耶。」
友纪显得百般遗憾。隶属田径队的她,应该没办法和春奈一起去。
她读的一年D班,几乎全班都参加社团,因此有很多人无法参加这场庆功宴。
也不用失望成这样吧?社团派的同学消沉到让我想如此缓颊。
我走向友纪身边。
光看我靠近,友纪脸上就现出莫名的笑容。
简直像小狗在喂食时间看到饲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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