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用京豆腐,拉面店还是不太合适耶。」
友纪是老饕。
其中,她对拉面投注的热情更是非比寻常。
喜欢到会自己动手煮。
可以说她的兴趣就是烹饪。
毕竟,友纪还为此拜师呢。
「豆腐店啊。这一带不太常见耶。而且要限定产地对吧?」
要是连本校的流行情报基地台三原都不知道,就伤脑筋了。
当所有人都「唔~」地嘟哝时——平松举了手。
「……啊……友纪,之前你介绍给我的……那间寿喜烧店呢?」
友纪连忙站起来说:「就是那里!」然后露出笑脸。
「恰巧有一间好店,用的就是京都食材喔!」
「啊~那间店超好吃的耶。」
三原似乎也想起来了,频频点头称是。
「虽然那不是专卖寿喜烧的店啦。不过那里的寿喜烧可是一绝喔。」
「餐饮店吗——这样的话,就不能只跟他们买豆腐回去了。」
怎么办?大师是不是想在自己家里吃呢?
唔~
「想买来当伴手礼的话,我可以帮忙交涉!」
那样就没话说了。
「平松也去过吗?」
「嗯。那是一间……非常好吃的店喔。」
听来真让人期待。
平松吃了觉得合胃口,表示味道应该相当高雅。
连我都想像一般客人上门光顾了。
让大师享用一下凉拌豆腐以外的豆腐料理好了。另外,该怎么说呢?像他们这样知道好吃的店家,感觉好有大人味,不错耶。
「请务必介绍那间店给我。」
「好啊!那今天放学以后,我们立刻过去!」
在我看着友纪大口大口地塞便当,自己也吃完便当的同时,钟声就响了。
下午的体育课,是跑马拉松。
吃完饭的头一节课就跑马拉松。
排课程的人当自己是魔鬼教官吗?
为什么在冬天冷得要命的时候,尽让学生跑马拉松?对此我抱有相当大的疑问。
性格像狗狗一样的友纪跑起来很带劲,可是其他学生肯定都讨厌这种安排。
我深切希望做个统计。
这项调查访问了全国高中生:你最讨厌的体育课项目是什么呢?
我想,马拉松绝对会登上第一名。
我将手插到运动服口袋,耸了耸肩朝天空呼出白茫气息。
将白色气息呼得又细又长,可以营造出像是在抽烟一样的帅气感耶。
不帮自己找出这种无聊的乐趣,实在跑不下去。
平时我身为僵尸都会怨恨有太阳,可是当阴天让气温进一步下降,我还是会思慕太阳。
有人仰望天空,有人看向地面,某个眼镜男则紧盯女生跑步时的屁股。
大伙散散漫漫地前进。
在那样散漫的队列中,我看到一个男生。
换成平时,像这种程度的马拉松,那个型男都能笑眯眯地跑完,今天却显得心情低落。
「你怎么了,安德森,哪里不舒服吗?」
心态好比处长在拉拢新进职员的我一搭话,安德森同学就用快要哭出来的语气这么回答:
「有人叫我杀了妮葛蕾莉亚。」
既坦白又好懂,且富冲击性的告白。
要杀妮妮小姐?
叫安德森同学动手?为什么?
想到答案以后,我捧着头回话:
「猎杀第七深渊的行动吗?」
果然,妮妮小姐那边也早就被人派了刺客。
不过我没想到,会是自己的同学。
「你知道?这样啊,刺客也去了优克莉伍德那边吗?」
我配合安德森的步伐一起跑。
「真的头大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连烦恼的模样都如此俊美。
我对他那副不像日本人的容貌,抱有一股憧憬。
「还能怎么办,别理会不就好了?反正你就算对妮妮小姐动手也会被瞬间解决吧。」
我并没有瞧不起安德森,而是陈述事实。
即使安德森比我强一百倍,在妮妮小姐看来,战力大概只像只蚂蚁。
无论怎么想,我都想像不出他战胜妮妮小姐的画面。
「哈哈,可以不理的话就好了。在战争时期,我是待在妮葛蕾莉亚的部队。所以——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既然如此,没有什么好烦恼的嘛。」
「我会待在她的部队,都是为了对国家、对冥界付出贡献。而且,这次我接到了敕命。上层认为,只有能让妮葛蕾莉亚卸下心防的人才能除掉她。」
「我倒不觉得杀了妮妮小姐就是对国家、对冥界好耶。」
「负责判断那些的是政治家,而非士兵。命令下达就应该遵从——我非得这样认清才行。」
「不然我问你——你有办法打倒妮妮小姐吗?」
「……没有耶。好比鲑鱼挑战熊。」
安德森同学耸了耸肩,像欧美人一样地摊开双手。
他的姿势远远看去就像平假名的「ひ」。
要是说着「I don…t know」摆出这个姿势也会让我挺不爽,不过我对身为好青年的安德森并没有厌恶感。
「我只能想到你什么都还没做就被揍得飞出去的画面耶。」
脑海里则是浮现了鲑鱼「啪」地被熊掌捣得水花四溅的画面。
「唉,真是让人郁卒。不动手的话,我也有可能会死于叛国罪。」
「要不然,我打个比方啦,你只要挑战失败就行了吧?我也可以帮你跟妮妮小姐先说好。」
「…………原来如此。靠作假混过去吗?」
听起来不光彩,但这本来就不是标榜堂堂正正的一场仗。
「对手那么强,你就算跟上面报告自己打输也不会有事的啦。」
「谢谢你,相川。我会朝那个方向考虑看看。」
由于安德森同学恢复了平时的笑容,我也觉得自己做了好事而变得心情不错。
学校课程结束以后——
我跨上友纪的脚踏车。
友纪都骑单车通学,而且用的是可以换档、功能还不赖的脚踏车。
我从家里走五分钟左右就能到学校,所以不太有利用脚踏车的机会。
普通来讲,情侣一起搭乘脚踏车回家时,印象中都是由男方坐前面,女方则在后面用合乎女生样子的姿势侧坐,然后安安静静地骑着车缓慢前进。
目前的状况——正好跟那种印象完全相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呀呼~~~~~~!」
骑脚踏车的友纪一旦High起来,就成了兵器。
刚才,似乎有一句很不错的名言诞生了。
友纪骑起脚踏车,速度超快。
「怎样,相川,够快吧?这辆车加装了二十段变速功能喔。」
所谓的换档,一般不是只有四段或六段而已吗?
脚踏车排档是有多爱变速啦?
假如有哪个家伙变身二十次,根本就是不同人了吧。
哎呀,刚刚的比喻好像扯太远了。
我的脑袋无法运作。
我只能紧紧抱着友纪的身体,以免被甩下去。
「相、相川,这样会痒啦!」
「抱歉。」
看来我的手臂抱得太紧,挠到了她的侧腹部。
脚踏车顿时东摇西晃。
可是,没有摔倒。
为了不让脚踏车摔倒,该怎么做才对?
冲就行了。
只要一股劲地冲个不停就行了。
这样叙述听起来就像人生的缩影一样,挺像动人的佳句,但实际遭遇那种状况,我只感到战战兢兢。
我本来就不太能坐云霄飞车。
大概是我讨厌被无法控制的力量操弄吧。
能自己骑的话应该就另当别论,但是无法预测这件事比什么都恐怖。
骑车的是连除法都不会而笨得家喻户晓的友纪,也是不安因素之一。
我想她是吸血忍者,所以应该不至于出问题。
不过,出问题跟恐惧是两回事。
即使心里认为摩天轮不可能会垮,不可能会停,怕的人就是怕。
我脑里播出了欧陆电子舞曲。
志在飙速的故事,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亲身体验。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喊叫声,会传达给谁吗?
拜托,谁来救救我。
街景像快转似的闪过。
我们奔驰于好似长达数小时的永恒当中。
在我胡思乱想之间,脚踏车抵达目的地了。
并不算大的店面。
开店时间是从下午五点起,时段正好。
穿过门帘开门走进去,就能看见富清洁感的店内。
屋龄大概只在五年以内吧。
感觉并不像老店。
「欢迎光临。请问有预约吗?」
被大姊姊一问,我迟疑了。
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呢?
「哈啰~」
友纪探了头。
「吉田!好久不见了耶!」
大姊姊讲话变得像辣妹一样娇声娇气了。
「我们总共两个人,今天有空位吗?」
「对不起,已经客满了耶。」
对方露出过意不去的脸,不过她后面的吧台那边,看起来并没有客人。
「可是座位看起来空着啊?」
「咦?啊,我是指都订满了。」
唔哇。这样喔,原来有客人订位。
我好丢脸。
思虑太肤浅还开口抱怨。
「喔,这不是吉田吗?」
店里有个穿黑色围裙的公子哥儿大大方方地打了声招呼。
「啊,店长,你好~」
友纪向对方点头行礼,因此我也跟着低头。
至于她为什么把「店长」两个字讲得很生硬,就别在意好了。
「怎样,这是你的男朋友?」
店长摆着一张贼贼的笑脸看过来,使得友纪双手猛挥。
「不……不是那样啦!」
喔,原来友纪也会害羞啊。
我还以为她会承认就是了。
「就是嘛。」
我本来想说明我们是朋友,结果——
「我们两个是夫妻!」
友纪断然宣布。
………………经过片刻沉默以后。
现场顿时大爆笑。
其他人大概以为友纪开了个幽默的玩笑。
哎,毕竟她平常并不属于会讲笑话的搞笑咖。
单纯是天生少根筋罢了。
所以,那些人才会在吓到以后笑出来吧。
「呃,我是说真的耶。」
友纪小姐,拜托你不要正色强调!
这样就好了嘛。
当作玩笑就好了嘛。
「那么,替新婚的两人特开一席如何?」
「咦?有座位吗?」
「有一桌是预约晚上九点,你们只待到八点半左右的话就可以。」
现在才下午五点多,时间很充裕。
「完全没问题。相川,对吧?」
友纪高兴得蹦蹦跳跳。
这时候你用姓氏称呼我,会不会被认为我们并不是夫妻啊?
我没有这么吐槽。
因为能辨明事实比较好。
「非常感谢。那就麻烦你们了。」
我将鞋子摆进鞋柜,拿了木头做的钥匙。
然后,我们就被大姊姊领到里头的客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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