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太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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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太寡情-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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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救这少年没别的意思,全然是这少年让他仿佛看见当年殷柔的影子,所以才会忍不住出手相救。

殷柔……曾几何时,她对他而言已经成为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了。

“公子,谢谢你,”少年绞紧细瘦的手,说出来的话像刻上去的字那般用力,大眼眨也不眨地望住他。“我会一辈子记住你的大恩大德,一辈子都记得!”

听见少年咒誓般的话,俊美男子一笑置之,伸手揉揉他的头。

“你不用太在意,大氅你拿去穿吧!要不你迟早会冻死在这雪地里。”

第一章

三年后北京城

入夜,万籁俱寂,皎月悄悄隐入乌云后头,是做杀人买卖的最好时机。

江府大宅的屋檐上静静潜伏著一名削瘦的黑色身影,他黑巾蒙面,仅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漂亮凤眸。

他已经待在这里好一会儿了,就像屋顶上的砖瓦般一动也不动,将下头侍卫往来巡逻的时间算得清清楚楚,只要再等一等,他就能趁他们交班的时机直挑江喜福的卧房,取下他的项上人头回去交差。

江喜福,官拜户部尚书,十几年来不知捞进多少民脂民膏,而他就是受人之托前来取他的项上人头。

蒙面男子足尖轻点,一个漂亮的翻身,无声无息地落地。

“……讨厌,难道你不怕老爷知道吗?”属于女子的轻笑猛地从后方传来,伴随而来的是两人的脚步声,蒙面男子眉峰微蹙,倏然隐入树后。“难道不怕他剥了你的皮?”

“能获得像十二姨夫人如此美丽的女子的青睐,就是要霍某赌上性命也心甘情愿。”男子刻意压低声音回答。

“这种话,霍总管该不会也和五夫人说过吧?”女子轻哼。

“霍某句句真心,愿意拿项上人头担保。”

“哼!我才不信你。”

“十二姨夫人不信我,真是教我心里难受呀!”

“油嘴滑舌的家伙!”

一男一女的身影缓缓的从左方走来,依著昏暗的月光,约莫能看出他们打情骂俏的模样|奇*_*书^_^网|,蒙面男子俊眸微眯,没想到会在此刻遇见偷情的小妾。

“时候不早,我该回房了,以免老爷怀疑,”十二姨夫人千娇百媚地回头睇了霍总管一眼,“你呀!给我老实一点,少给我招惹五夫人,知道吗?”

“小的明白,姨夫人慢走。”霍总管轻笑回答。

“嗯~~”十二姨夫人临走前还不忘捏捏他的掌心,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

“剩一个。”蒙面男子无声喃道,眸光陡然一冷,从袖口滑出两只森冷的匕首反握在掌心。

他已经没时间再等,现在就要动手!

身影飞快闪出树外,冰冷的刀锋才贴上霍总管的颈子,蒙面男子却眼尖的发现十二姨夫人不知道和门里的人说了些什么,江喜福匆匆打开房门,往这儿走来。

可恶!被他们一扰,计画全乱了。

“英雄~~求你手下留情别杀我啊!”耳边传来霍总管苦苦哀求的声音,蒙面男子欲杀人灭口的手一顿,“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是我做的。”

“……”蒙面男子冷冷的盯著霍总管可怜兮兮的告饶举动。

“我一切都是依命行事,冤有头、债有主,英雄千万别找错人。”霍总管只差没跪下来求饶。

扬眸望了眼正穿过小桥而来的江喜福,蒙面男子语气里带了一丝嘲讽。“身为男人,你现在的行为会不会太没骨气了?”

方才和十二姨夫人偷情的时候不是胆大包天吗?怎么现在又像只畏缩的老鼠?

霍总管垂下眼,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抹阴狠,语气显得比之前还可怜兮兮。“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求求你啊!只要英雄肯放过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沉默下来,蒙面男子对眼前毫无骨气、声泪俱下的男人极端厌恶,这下连动手杀他都懒了。

“只要你安静地待在这里不出声,我就饶你不死。”冷冷的丢下话,蒙面男子目光紧盯住越来越靠近的江喜福。

“谢谢英雄大恩大德、谢谢英雄不杀之恩。”感觉出他已经松开手,霍总管跪在地上迭声道谢。

“闭嘴。”蒙面男子身形疾掠而出,直扑向不知危险已经靠近的江喜福。

眼看蒙面男子离开,霍总管神情一改之前的害怕,表情变得狰狞,悄悄从怀中取出短剑,猝不及防地朝他背心刺去。

“江大人危险,小心有刺客!”霍总管高声提醒。

“什么?”听见警告,江喜福脚步猛然一顿,顿时感觉到冰冷的刀锋挟带寒气从颈前锐利擦过。

“卑鄙!”眼看江喜福的人头就在眼前却功败垂成,蒙面男子气怒地低咒。

霍总管手中的短剑直直刺进他的背,飞溅起一串腥红的血珠,而他硬提起一口气,旋身将霍总管重重踹向石墙。

原来霍总管非但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窝囊,相反的,他的身手还相当好,甚至比一般高手来得矫捷。

“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啊!”有惊无险逃过一死的江喜福当下扯开喉咙惊喊,脚步踉跄地节节后退。

“你!”用力拔出短剑,蒙面男子一个箭步想再夺他性命却是力不从心,剧烈的痛楚让他眼前一晕,他恶狠狠地瞪著江喜福──可恶,只差那么一步!

“来人啊~~快来人啊~~”吓得心胆俱裂的江喜福跌坐在地,冷汗布满他脑满肠肥的脸。

感觉到侍卫从四面八方迅速围来,蒙面男子咬咬牙,反身跃上屋檐。

如果……如果今天失败的原因被三弟知道,他肯定会狠狠的数落他一顿,讥笑他的妇人之仁……

如果……如果他还有命在的话……

“李爷慢走啊!记得再来捧场。”天才蒙蒙亮,大街上还蒙著一层淡淡的薄雾,上官颐娇颜上的粉浓得仿佛光说话就会掉下来,她粉唇扬著灿烂的甜笑,吩咐二宝小心扶著醉醺醺的李爷走出“女儿红”。

“当、当然,本爷一定会来……今晚就来……”已经醉得语无伦次的李爷激动地比手画脚,过大的音量破清晨的宁静。

明眸里厌恶的情绪一闪而逝,上官颐的笑容不减,连忙挥手示意在门口等候的李府家丁快将李爷扶进轿里。

“李爷早点休息,小女子不送了。”脸上开心的笑容像面具,轻快的语调和眼眸里厌恶的情绪形成最强烈的反比。

“颐姑娘别、别送了,叫冬香等本爷,本爷今晚会再来看她的……”李爷摇摇晃晃地坐进轿里,浓重的酒气弥漫。

“这是一定的,李爷慢走。”眼看软轿终于慢慢远离视线,上官颐招牌笑容倏然一敛,旋即换上不悦的神情。她拢了拢貂毛大氅,寒风全窜进了骨子里。

“这些男人是怎么回事?不喝到天亮不离开,家里头是金山银山挥霍不完吗?难怪说富不过三代,有这样的败家子,怎么可能不家道中落!”上官颐狠狠蹙紧眉心,脸上过浓的胭脂水粉掩盖住她该是清丽脱俗的娇颜,塞满心中的不甘与失望,全换作无力的抱怨。“朝政不张,民风腐败,上梁不正下梁歪!”

“颐姑娘,我都收拾好了,你快进来歇息吧!”“女儿红”大门内传出苍劲有力的声音。

“海叔,我把灯收了就进去。”踮起足尖,上官颐小心翼翼地取下两盏华丽的琉璃宫灯,这两盏灯可是她千辛万苦请宫里的师父做的,放眼整个北京城也只有“女儿红”能有如此排场。

“女儿红”──红透北京城的花楼,多少达官贵人在此一掷千金面不改色,全北京谁不知道“女儿红”的当家颐姑娘八面玲珑、一笑倾城,更明白颐姑娘不陪笑、不陪酒的规矩,若是谁胆敢犯了她的禁忌,就算是王爷她也不客气的扫地出门,与其说“女儿红”红透整座北京城,倒不如说是她上官颐红透了全北京。

收起宫灯,上官颐关起朱红色大门,猛地,一只冷得仿佛失去温度的掌心紧捂住她的唇,将她往阴暗角落拖去,似曾相识的好听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嘘,别出声!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不会伤害你。”

上官颐眨眨似猫的大眼,缓缓的点了下头。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方才是不是有官府的人来过?”身后的男人用力呛咳,天气很冷,他的掌心还泛著一层薄薄的冷汗。

上官颐感觉到他的手微微放松,看来是要她回答问题。

“不久之前有狗官遇刺,他们是来做例行巡查。”身后的男子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原来应该是他挟持她,现在倒像他把重量放在她身上。

现在是呼救逃跑的最佳时机,但她没有这么做,一心只想看清身后男子的模样。

看他──究竟是不是他?

“狗官?”她的回答让男子想笑却笑不出来,他现在连问话都显得吃力,“他们人都走了?”

“嗯,他们不会再来了。”

“你怎能如此确定?”

“我就是能确定。”绝对不会错,这个声音就是当初救她的男子!上官颐惊喜不已。

不知停顿了多久,男子略显气虚的嗓音再度传来。“你似乎不怕我?”

“我该怕你吗?”上官颐小心翼翼地旋过身,扬起宫灯照清他苍白的俊颜。“果然是你。”

她难掩欣喜的语气。

漂亮的凤眸倏然眯起,猛然的光亮教他睁不开眼,猛烈的晕眩紧接著朝他席卷而来。“我认识你?”咬咬牙,他强自清醒。

“你不认得我了?”还真把她给忘了,上官颐连忙扶住他不稳的身子,这时才发现他胸前深红色的血渍,她震惊地睁圆美眸。“咦?你受伤了?”

“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眼前打扮艳丽的女人提不起戒心,冷惑心微乎其微地点头,光是这样的动作就已经费尽他好大的气力。

“我先扶你进屋,”上官颐感到手心一阵滑腻,低头一看才发现他背上满满是血,当下小脸吓得更白,整颗心狠狠揪在一起。“你受这么重的伤,必须尽快去找大夫。”

“我──”还想说话,不料眼前一黑,冷惑心终于支持不住地昏厥过去。

“你没事吧?你别吓我,”上官颐撑不住他的重量,跟著他跌坐在雪地里。“二宝!二宝!快来人啊!”

“……小月,你再端盆热水过来!”年轻男子的衣襟才掀开,上官颐纳入眼帘的就是皮开肉绽的伤口,她不忍地别过眼,将手中染红的水盆递给小月。

“是的,小姐。”小月应了声,又匆匆下楼。

“尚大夫,怎么样?他伤得重吗?”眸光刻意避开血淋淋的景象,上官颐扬睫睇向正在包扎伤口的尚大夫。

“嗯。”尚大夫面色凝重的摇摇头,严肃的脸色让上官颐不禁有些不安。

他流了好多、好多血,几乎把她的床褥全给染红了。

“颐姑娘,我先开几帖药,你给他服用看看,”尚大夫提笔沾墨草草写下药方,“现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尚大夫,您的医术这么好,怎么说这种丧气话?”他的回答让毫无心理准备的上官颐心一揪。

“颐姑娘,他受的不只是刀伤,姑且不论这刀几乎穿透他的胸膛,刀上还喂了毒。”尚大夫重重叹气,抚著长须垂眸望向床榻上气息微弱的冷惑心。

“照您这么说来,他还有救吗?”听完尚大夫的解释,上官颐的心又凉了半截。

他们好不容易才又见面,可别让她的恩人死在她面前。

“颐姑娘不用丧气的太早,你别看他瘦瘦弱弱的,其实他的身子骨好得很,”尚大夫笑了笑,语带保留,“依我多年行医的经验,这小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其中不乏足以致命的伤痕,我想这回他应该也可以熬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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