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真的能放得下,她早就把一直想至她于死地的那帮所谓的亲戚抹除了。只不过,她不得不考虑,年事已高的老爷子,能否承受亲人离去的打击。
深吸了几口气,林霜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缓缓开口,“先……把他们带到老宅吧。”
最后,林霜还是心软了。
只不过,林霜口中的那个他们,却没有被带到林家老宅。
景城日报在第二天,报导了一起交通事故。
“昨日,晚22时,景城首富林瘦虎长女林英与丈夫江波涛、儿子江镇业,在归家途中遭遇车祸,一家三口无一生还,肇事司机逃逸。”
这条消息在百姓看来,不过是几天之内,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可看在林霜眼中,却让她无比的震惊。
当她看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就马上打电话向柳青询问,看是否是爷爷为了不让她背负杀亲的负担,从而做的这件事情。
只不过,她从柳青那里得到的答案,却让她的心底闪过重重的思绪,欣喜、痛楚、不解、迷惑、以及深深的好奇与恐惧。
因为她不知道,与自己相处了快三个月的未婚夫,那个看起来邋遢无比猥琐无比的陆萧,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陆萧微笑着,大口的吃着苹果,看着坐在自己病床边的林瘦虎。苹果的芳香弥漫在空气中,勾人馋虫。
只可惜,此时的林瘦虎却没有一点的食欲。
他看着眼前那个依旧没心没肺吃苹果的陆萧,心中翻江倒海。此时的他,腰板依旧挺直,气势霸气如故,可眼神中,却难掩痛楚与沧桑。
房间中,很静。只有陆萧吃苹果,传出的咔嚓咔嚓声。
许久,待陆萧吃完苹果,擦完嘴,林瘦虎才缓缓开口。
“你,杀了我女儿一家。”说这话的时候,他不是叱咤风云的景城首富林瘦虎,而,仅仅是一位失去了女儿的父亲、失去了外孙的外公罢了。
陆萧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他看着林瘦虎,心底,则更加的敬重。
“是。那又怎样。”
简洁明了,惫懒依旧,霸气十足!
房间中的空气,好像全部凝固一般。如果有旁人在,也许他都会感觉到呼吸困难。
两个人,一老一少,就那样平静的对视。
“你不怕?”
“为什么要怕?怕你,还是怕林霜,亦或是那些跳梁小丑?”陆萧一脸的不屑。
“谢谢。”
最终,林瘦虎还是艰难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谢谢他救了林霜,谢谢他为了林霜而杀人,谢谢他为了不让自己和林霜背负杀亲的愧疚,而出手杀掉了自己女儿一家之后,还能够如此从容的面对这个刚刚失去女儿女婿、失去外孙的老者。谢谢他用这样让自己蒙尘的手段,来杀鸡儆猴,去震慑那些对林霜不利的宵小。
陆萧真的能够理解林瘦虎,因为在世界的贵圈里,他见过了太多这样家族内斗的戏码。
他这次这样做,何尝不是为了这个自己敬重的林瘦虎老爷子,才会以一个受伤害者的身份,去给自己报仇。从而,减轻林瘦虎心中的那份负担。
“不谢,我只是为自己报仇罢了。”陆萧依旧一脸淡然。
林瘦虎又深深的看了陆萧一眼,“你心目中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林瘦虎突然的问话让陆萧一愣,他不明白这个内心之中极度悲痛的老人,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家吗?”陆萧沉思了一会,似乎是在回忆,而脸上却展现出了与以往不同的笑容,“在我心中,家就是小时候,有好吃的,老爸总是先给我,然后给妈妈,最后才自己吃。家就是我没钱了,向老爸要,老爸不给,我就向妈妈告状说老爸有小金库。家就是每每妈妈狠k老爸,而自己则拿着薯片与可乐看戏。家就是他们两个重色轻儿的人环游世界,都不给自己打电话,可自己还是很想念他们。”
陆萧说道这,双眼闪烁着温馨的光芒,洋溢着一脸的幸福,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林瘦虎,一字一句道,“这,就是我心中的家。”
听着陆萧的叙述,林瘦虎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可那双看似浑浊苍老的双眸,却闪现出了异样的光彩。
呼!
长长舒了一口气,林瘦虎缓缓起身,腰板依旧挺直,慢慢的向病房外走去。
来到门口,他突然转身向陆萧说道,“你欠我一个女儿。”
“那种垃圾又不值钱?”
“那你就还我一个健康快乐的孙女。”
“看心情吧!”
第十一章 滕飞大礼
景城南郊。。
似乎生来就是为了与林家作对一样,滕家的老爷子滕青云,在当初大宅选址的时候,力排众议,特意选了与林家遥相对立的景城南郊。
此时,富丽堂皇的大厅中,弥漫着一种产自天竺国檀香味道的香薰。
坐在中央的,是一位年过花甲,身材有些微胖,脸上却永远挂着人畜无害笑容的老者。此时,他正慢慢的品着一杯茶,笑看着坐在自己前方,手拿着一份资料,仔细阅读的青年俊彦。
老者正是即将迈入六十六岁吉祥高龄的,在景城内有着笑面虎之称的滕青云。
此时的他,虽然脸上依旧是那招牌式的笑容,可脑海中,还浮现着他刚刚看过的资料。
“4月22日,林氏集团总裁林霜遭遇绑架及炸弹谋杀,轻伤。”
“4月23日,景城首富林瘦虎长女林英与丈夫江波涛、儿子江镇业突遇车祸,亡。”
“4月24日,林瘦虎的长子林凯,次子林铎,次女林香以及其家人,全部被公司派往非洲分公司……”
“分娩前的阵痛,痛过之后就是幸福。”对于林瘦虎这个老对手的这一系列的行动,就连滕青云自己,也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要知道,如果不是林家有那么多拖后腿的人,滕家这几年在与林霜的商战之中,还真不一定能够站的了上风。
“你怎么看?”滕青云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宝贝孙子,很随意的问道。
“以静制动。”给人温文尔雅感觉的腾飞,缓缓开口。
“怕?”滕青云继续随意的问道。
听了爷爷的话,腾飞也是无奈一笑,爷爷最喜欢考量自己兄弟三人,而这,似乎早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怎么会,我只是不喜欢,有的东西不在自己掌控中时,贸然出手罢了。”
听到腾飞这么说,一直微笑的滕青云,双眼瞬间迸发出一道金光,“陆萧?”
“嗯。”腾飞很严肃的点点头。
“爷爷,从现在我们手上的资料来看,陆萧只是北方兴安城里的一个普通小康家庭的第三代。父母以及一个爷爷,都是普通人。可他却是林霜的未婚夫,这本身就有问题。当然,我不排除像小说里出现的那些,他的爷爷救过林老爷子这种狗血情节。”
腾飞说着,随意喝了口茶,待爷爷没有反驳之后,才继续道。
“以往,林霜被刺杀或绑架的事情,也发生了不少,可林家老爷子并没有出手。而这一次,却如此的犀利果断。并且……”
滕青云知道腾飞没有说完的话,指的是什么。因为资料上显示,前几天林霜被袭的时候,那个在他们看来,无比神秘的陆萧,就跟林霜在一起。
他们当然不会因为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就让自己担惊受怕。不过,他们也不会放松,任何对自己构成威胁的人和事。
“飞儿,你做事一向滴水不漏,这一点,我和你父亲,都很放心。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听着爷爷的问话,腾飞如玉的脸上,却带起一抹荡漾。“其他的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不过,我刚刚送给了他们几份大礼,想来,他们会很惊喜的。”
“哦?”滕青云这只笑面虎的眉毛微微上挑,“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哈哈……”
林氏集团大厦,最顶层。
此时的陆萧,依旧一身惫懒的样子,不过好在,今天的他穿的是一条裤子与运动鞋,而不是大短裤与人字拖。嘴里依旧咔嚓咔嚓的吃着冰棍的他,正坐在林氏集团的会议室里面,以集团总裁荣誉顾问的身份,参加会议。
除了林霜与柳菲之外,其他的公司高管都多多少少的,不时用眼睛瞟向这个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的异类。
作为林氏集团各个岗位的高管,对于林家这一系列动作,他们心中都有数。可现在,他们思考最多的问题,并不是林霜的权力集中,而是,这个突然出现的林霜的未婚夫,究竟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按照我之前所说的,开始行动。”林霜依旧是那样的雷厉风行,可在观察入微的陆萧眼中,她的头上,还是多了几根银丝。
很快,会议室中,就只剩下陆萧与林霜两人。
许久,如上次林霜在医院中一样,她还是低声的开口,“谢谢!”
“谢啥!谁让你是我未婚妻呢!反正我们早晚都要,嘿嘿……”陆萧说着,脸上流露出一丝猥琐的笑,那双贼眼还在林霜的身体上来回扫着。
面对陆萧这种无耻的性格,林霜早已有了一定的免疫力,淡淡的翻了个白眼,然后看着陆萧道,“我很好奇。”
陆萧一怔,旋即明白了林霜这话问的是什么,这是他记忆中,林霜主动询问有关他的事情。只不过……现在的他并不喜欢谈论以往的事,尤其是,从胖子口中,又一次听到了那个人的名字之后。
“怎么?因为我神勇的英雄救美,你就爱上我了?”
林霜淡然的撩了撩额前的刘海,满脸鄙夷的冷冷吐出两个字,“掩饰!”
陆萧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竟然让一个冰山鄙视了,太丢人了。
不过,就在林霜撩刘海的一瞬间,陆萧却发现,林霜的眉心处却出现了一丝淡淡的暗青色,履霜,坚冰至,这预示着林霜今天在工作上将有不顺心的事情发生。
于是为了岔开话题,陆萧很随意的问道,“霜霜亲爱的,咱今天不要工作了,我们去游乐园玩吧!”
对于陆萧突然的建议,林霜微微一愣,不知道他的思维为什么会突然跳到这里,但林霜还是很肯定的淡淡摇了摇头。
而就在这时,柳菲,那个如机器一样的人,却破天荒的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小姐,出事了……”柳菲一反常态的高声说了一句,然后才跑到林霜身边,耳语道。
陆萧就看着林霜的脸上由红转白,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走!”林霜咬着自己惨白的嘴唇,冷冷道,然后又看向陆萧,“一起!”语气中,威严的不容置疑。
这一次,陆萧倒是没有贱贱的拒绝,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林霜这个大冰山的霉头。
即使是开车的柳菲,都能够感觉的到,林霜那瘦弱的身体中,所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气。而陆萧,也从柳菲的口中,得知了这次事情的严重性。
邓建国,林氏集团生物工程部的主管,主要负责林氏集团一直致力开发的新能源工程。可是,就在刚刚,这个技术骨干,新能源工程最重要的工程师,却突然提出辞职,并且拒绝提交自己研发的技术。
这对此时,本就风雨飘摇的林氏集团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新能源工程是林霜接管公司之后,最重要的项目。前期已经投资了十几亿,眼看就能够收获那丰收的果实,却在这个时候,这个研发团队中最重要的人,却出了问题。而且,如果没能够在预期的时间完成项目,再加上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滕家,林氏集团很可能就此消失在历史的舞台。
而且,这个邓建国还是林霜亲自从国外,力排众议请回来的。可想而知,现在林霜面对怎样的压力与背叛。
“叮咚!”
随着柳菲按下了邓建国那处高档小区住处的门铃,十几秒种后,一个满眼眼袋,精神萎靡似乎还哭过的中年男子,有些拖沓的打开了房门。
他脸色苍白的看着门外站着的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