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启程赴美,他特备几样名贵酒菜,请我们两人到他家里,表示饯别。
丽丽认为,王仲钦的品德行为不管如何,总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几个月的来往,一
向都是规规矩矩,并没有表露出越轨的行为,这是最后一次饯别,既请她赴宴,这也是义不
容辞的,何况还有我陪着,论理不会发生意外之事,所以便答应他的邀请。
酒席设在王仲钦家的内花厅,座k只有他、丽丽和我三个人。丽丽只饮半杯酒,就被迷
倒了,人事不知,全身瘫软,这时王仲钦逼着我帮他把丽丽全身脱光,他自己用德国制自动
闪光照相机连续拍照了她各种姿势的裸照十张,其中四张是王钟钦和丽丽双人合影。
我虽然愤恨他卑鄙的行为,但却被迫为虎作伥。事后为此事,我一直受到内心的谴责。
当时王仲秋还想奸污她,我从旁苦劝,说他这样的做法无异奸尸,有什么意思呢?她早晚都
是属于你的,何必着急。王仲钦认为我的话切合实际,很近情理,所以没有再进一步造孽,
才保存了黎丽丽的贞操。
说实话,我当时有两点顾虑:一出于良心的谴责,我不能亲眼看到丽丽受其奸污;还有
一点,就是顾虑你这个人。我感觉到丽丽后面有你的影子在暗中保护,损害了她,就要触犯
了你。这是吃不消的……
程科长听到这里,笑了,问她:“你从哪里看出我是她的保护人?”
“京都谁人不知你的大名?我虽然没有见过你,但我对你景仰已久。丽丽经常提到你,
我有一种感觉,每当讲起你时,她就眉飞色舞,神采奕奕。她家里有一本非常漂亮的精装剪
集簿,专门剪集你的破案事迹和照片,为了收集这些材料,她费尽了心机。……当然,在她来
说,还是比较容易的,只要她肯开口,就有许多歌迷乐于为她效劳,惟恐不周。”
说着,她看了程科长一眼,窥视对方的表情,只见程科长神态自若,使她不可捉摸。
程科长笑问:“你和丽丽相处那么久,经常到她家里,你有没有碰到我?当时你怎么猜
测?”
“我认为你是神秘的人物,你们两人的交情,当然也是神秘的。”
为了有利于案情刨根究底,程科长对史朝云的猜测,不置可否。他继续问:“那以后
呢?”
史朝云继续讲下去:
两天以后,王仲钦派了一个心腹同党,化名林一鹄,冒充《新都晚报》记者,拿了丽丽
的裸体相片,直到她家中,对她施加压力,胁迫丽丽要嫁给王仲钦。否则,他要在《新都晚
报》花边新闻上和其他黄色刊物上制造她的风流丑闻,连同相片一起见报、见刊,限她一星
期内答复。
那天傍晚,我也到她家里,她见到我,情绪十分愤激,责怪我不该与王仲钦狼狈为奸,
出卖她,坑害她!她逼问我,在王仲钦内花厅饮酒时,我跑到哪里去?
我对恣意妄为、行同狗彘的王仲饮恨之透骨,对自己的助纣为虐的行为也不能饶恕!我
愧对丽丽,自惭形秽,我不答辩,也无资格安慰她!
最后她对我说:“嫁给这个魔鬼,决不会有幸福的,这种人始乱后弃,最终免不了可悲
的下场。如其长期受凌辱,不如干脆下黄泉!你告诉王仲钦,我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从那天晚上起,我食时,味同嚼蜡;睡时,噩梦缠绵。终日忧心忡忡,无计可施。我把
一切情况悄悄地告诉我的干妈。她百般安慰我,为我奔走,四处打听消息。
昨天上午,干妈回来对我说:“丽丽昨夜服安眠药自杀,还好发觉得早,抬到城南医院
施行抢救,已经脱离危险了。听说她寻死心坚,只怕还会自杀。”
听到干妈所说的情况,我寸心跑鹿,彻底失眠了!我深恨王忡钦这个恶鬼毁了我,又毁
了她!我想,丽丽一死,你一定会出于正义代她报仇。这个魔鬼必然不甘示弱,定会全力对
抗。龙虎相斗,虾鳖遭殃。我如夹饼,处于刀斧剑钺之下,第一个吃亏的就是我!我成了代
罪的羔羊!况且事情一揭露,法律上也放不过我。我曾想自杀,但又没有这个勇气。我自愧
不如丽丽,她有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高贵品质,我却一向饮恨吞声,正所谓“杀身良不易,
默默勉苟生”,但最终还是解脱不了厄运,逃不过死神的魔掌!
史朝云说到这里,忿恨、恐惧、悲伤、绝望,一古脑儿向她袭来,长期的抑郁,爆发出
如泉的泪水,她忍不住双手掩面,失声恸哭!
她那种满腹含冤、无处投诉的痛苦,引起了程科长的同情。他认为史朝云虽然有缺点,
但还是个有良知的人,完全是一个受害者。八年来,她挣扎在生死线上受到社会上恶势力的
迫害,心灵上的创伤已经把她折磨够了,不应该让她再继续痛苦下去!
他铿锵而温和地对史朝云说:“我不愿你成为决斗中的夹饼,处于刀斧剑钺之下,我希
望你站在我的后面,让我来保护你!”
他的话在史朝云听来,好像是上帝的福音。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放下掩在面上
的双手,抬起模糊的泪眼看着程科长。
程科长继续说:“不过这场决斗,要冒风险,我希望你能跟我合作,成为我的一个忠实
的同盟者。”
“我绝对忠于你,唯命是从!”因为程科长的活更明朗化了,所以史朝云迫不及待地立
即表态。
这时,她惨淡的玉容渐渐飞朱上颇,毫无血色的嘴唇开始转红,全身的血液正在解冻,
犹如顿时大地春回,生意盎然。她那一刹那间的表情变化,给程科长一个深刻的感悟,他觉
得“权”的魔力实在太大了,它可以使人起死回生,甚至扭转乾坤。
程科长正要发言,刚好陈妈推门进来,她手端着一个脱胎托盘,盘上安放着两杯热腾腾
的牛奶咖啡。程科长站起来迎接,史朝云忙做了介绍。这位风尘豪侠的老太,令他肃然起敬,
陈妈和蔼慈祥和待客热诚的态度,也给程科长留下良好的印像。
陈妈站在门外已经很久了,非常关心里面的动静,心头上压着千斤的石块为着心爱女儿
的安危,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心生一计,端着饮料进来,目的是想看着两人交谈的情况,她
看程科长的神情,再看女儿的脸色,她安心了。临走时,她悄悄吩咐史朝云千万要留住程科
长用饭。
史朝云含笑点头,程科长微有所闻,也不推辞。
陈妈走后,他们喝了牛奶咖啡。
程科长笑问史朝云:“你跟王仲钦相处两年,对王家底细一定摸得很清楚吧!对于王家
的权力与手腕,你怎样估计?”
“王仲钦的父亲王明康,是帮会头子,可以说是城市一霸。按他的地位,不过是个参议
员,算是民意代表,不能当作政府官员。但是他有一套交官结吏的手腕,对于现职有实权的
政府官吏,他特别巴结,削尖脑袋往里钻,碰到对方有婚丧喜庆,他送的礼物比一般人都丰
厚,尤其遇到对方乔迁或新婚,他常赠送整套沙发和室内一切家具。送礼请客,手头十分阔
绰,看他挥金如土,似有取不尽,用不竭之财势。王家的经济实力,虽然雄厚,但也不能供
他那样挥霍。这里面有个窍门,城南是个商业区,那里商店林立,其中有许多老板都是他的
徒弟,一旦有事,只要师傅一句话,大家凑集起来,就有一笔可观的款目。
“他用钱铺路,边撒边捞。受惠的官员,对他自然十分好感,有事也能相帮;出钱的徒
弟,在他的保护伞下,一旦发生事故,只要师傅出面周旋,问题就会得到解决,因此王明康
外号‘头痛粉’。他这样做,一箭射三雕,最终还是“肥”了他自已。
“王仲钦的手下,也有一批徒弟,他们多是社会上的地痞、流氓,他们以肝胆相照为标
榜,尽干那格、杀、扑、打的不可告人的勾当。他父子两人掌握社会上的阴暗势力,上通官
吏,下交歹徒。因此投在他们旗下的各阶层人物都有,触角很多,消息灵通,同恶相济,无
恶不作,父阴险,子毒辣,鱼肉一方。所以很多人都怕他。”说到这里,史朝云喟然叹道,
“哎!只要王仲钦一日在,我的青春必受蹂躏!”
程科长不做正面回答,有意问她:“你最近见到王仲钦吗?”
“离开丽丽前一天和他见过面,距今天大约有一个星期。”
“在这一星期内你有没有着过报纸?”
“我每天都要着报,这已成为习惯,不过这个星期我的情绪很不好,没有闲情看其它的,
只注重阅读第四版的本币新闻栏,几乎每则新闻我都看过。”
“为什么?”
“我只怕丽丽事时爆发,所以特别关心。”
“你有没有注意到明故宫机场走私运毒一案?”
“见过,好像当场还逮捕了三个运毒犯,搜出大量鸦片毒品,案性重大,轰动了南京。”
“对!这个案件不但轰动南京,在全国也是少见的。你知道此案的主犯是谁?”
“谁?”
“主犯就是王明康、王仲钦父子两人!”
“什么?”史朝云瞪大两只明亮的眼睛。程科长的声音并不大,在她听来却如雷贯耳,
兴奋得心脏噗噗跳。她急切地问:“逮捕了吗?”
“你不是担心他一日在世,会误却你的青春吗?所以提前把他们逮捕了!”
“那丽丽不会再自杀了?”史朝云高兴得眉飞色舞。
“不过案情的发展,不像我们所预计的那样理想,正如你所说的,要经过一场决斗,但
是这场决斗完全是斗智,不是斗力,主要还是看你的!”
史朝云激动地回答:“我一定竭智尽忠,全力以赴!科长可以把案情告诉我吗?”
“可以。此案非同小可,是首都警察厅亲自主办的。原先把三犯个别隔离审问,口供是
一致的,供认他们的后台老板是王家父子。警察厅当机立断,逮捕了王明康和王仲钦,同时
抄了他们的家。但他们被审时,矢口否认,抄家也未获罪证,到三犯当堂对质时,谁料又同
时翻供,警厅为了加强力量,增调许多干员,我也奉命参与。由于缺乏证据,王家趁机进行
反扑,现在形势十分紧张,双方形成拉锯局面。”
程科长大略介绍后,接着说:“不过,按我的看法,王家肯定私存大批烟毒,只要能够
搜出藏匿烟毒的罪证,王家父子将永世不得翻身!他们也没有机会再来坑害你们了。”
史朝云忍不住发问:“据科长估计网+。,王家烟毒藏在什么地方?”
程科长沉思一下说:“我曾参加第二次搜查,绘有现场的详细草图,经过细心研究,我
认为王仲钦那间密室的疑点最大,密室上下四壁都是用质量较好的木板钉的,漆上天蓝色硼
漆,外表相当美观。经过精细的检查,天花板和地板没有发现怀疑的痕迹,只有靠墙那边的
壁板有疑窦。壁板上镶有一面精致的木框全身镜,木框是上漆的楠木,镜长一百五十厘米,
宽六十五厘米,是比利时的厚玻璃砖。当时我们推测,可能全身镜后面还有一个密室的暗门。
经观察,隔壁是内花厅,两厅房间中间只隔一堵墙,此墙厚度顶多不到五十厘米,虽然比一
般的墙厚一点点,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最后,我们把全身镜取下,这面镜框的四角是用四
个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