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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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姝-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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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传来轻微的低咳,回过神,扭头看到巫师带着宗亲,站在几步之外。那双纯真的双眼,在烛火下让我分外刺眼。
            “夫人”
              见我只是淡淡望着他,见到他并不行礼,也不生气。倒是几个宗亲太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碍于巫师在场并没发作。
              “请夫人移居大堂”
              站起身,不作任何言语,难道一个被他们愚昧判死刑的人,还用得着对他们客气嘛。
              
当你午夜子时跪在一个摆了几百来个灵牌的大堂内,你会什么感觉,毛骨悚然?那些死去的灵魂,至少将要吞食我的骨。为什么会感觉到了天堂的光芒?
              这些万恶的死人,定下什么破烂祖训。陪葬?去你的,让一个才十六岁的女孩陪葬,活该一个个早死……让我陪葬……诅咒你们巴家绝子绝孙……
              
            心底挨个去“问候”这些巴家列祖,懒得理一边占卜的巫师。那群宗亲严肃的嘴脸让人烦厌。事到如今,我没必要配合他们去哭泣求饶。不就陪葬嘛,疼过之后,我定是能回到现代的。心里越骂越得意,原先的郁闷心烦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
              一边的巫师拿着手中似骨似瓦的东西,神色大变。各宗亲见巫师脸色,更是不敢惊动。
              
            “巫师,到底什么时候合棺,你会不会算呀?”这样跪下去有完没完。瞪眼瞧宗亲们,不满叫道。众宗亲老爷只差没倒地,要不是跪着在,一定全倒了。心里一定都在想,这个小丫头是不是疯掉了,有谁如此乐意死的。
              “近日巴家有什么异动?”巫师揣紧卦,紧张问五太爷。
              
“众丹场罢工,强烈抗议当家主母合棺”见巫师不语,五太爷紧着又说“可能是因为她近日发放巴家众奴仆一人二掉钱,所以暗中收买了人心所至。”
              原来丹场工人罢工,难道是蒙执他们?
              “这棺不能合”巫师,缓缓说道。
              “为什么?”
              
            “众宗亲可听说王卦?我刚刚连卜了三卦,全是王卦,而且与巴家宗谱上所画的图样相差无几。”巫师举起三片卦牌,摆放到众宗亲眼前。并不特殊的三块卦片嘛,只是上面的裂纹有些相似罢了。什么叫王卦。看众人脸色,应该是极为可怕的卦象吧。如果这卦不是好卦,我是不是可以趁机救小秋他们了。
              “巫师,什么叫王卦呀?”看宗亲们一副霜打茄子样儿,不禁轻松问道。
              “巴祖谱记载,得王卦者,乃巴家圣人,人亡则巴家乱。”
              
            啥?我怎么又成了一个圣人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难道是巫师在搞鬼?还是刚刚我心底大骂,让巴家列主地下悔悟?什么时候我倒成了一只浴火的凤凰了,越来越厉害了?
              众宗亲哭笑不得。本是一个马上就可以除掉的眼中钉,一下子又成了万般末及高高在上的圣人。
         
                
            五太爷双手奉上入祠堂前换下的衣服。“请主母着装回巴府”看他跪地,低头脸抽搐,强烈压抑内心极度不满,又因着巫师的卦象不敢造次。毕竟巫师在巴家地位崇高。在这个巫术盛行的时代,有谁敢对巫师的话有所怀疑,就算巫师有心偏袒,也不可能三个卦都一样。
              
            “太爷”众人一听,脸色更是一变,卦不过三,这谁都知道。如果我一心死想,这些“担心”巴家产业的人,有谁敢冒着巴家亡乱的后果去杀我一个所谓命定的主母。现在各宗亲老爷一个个日子都算过得安稳称心,巴家对宗亲的照顾无不体贴入微。如若巴家亡乱,有谁能在乱世中平安?其中利弊,谁不会衡量。
              
            “请主母回巴府”众宗亲只差跪地磕头了。心里憋闷了很久的气,终于有所舒缓,这难道是众人口中所说的风水轮流转。原来我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气死这群老东西。
              
            “从长计议?那各位老太爷膝下的子女,在巴家做管事的,有几个是真正从长计议为巴家做事的?暗中克扣巴家钱物就真以为人不知鬼不觉。举头三尺有神灵,各位太爷,如若我回巴府,太爷们想安度好晚年,至少要好好管教下子女。管不好,我这个孙媳妇到时可不会手下留情。命定的主母总会有所舍弃。各位太爷长辈,您们说,我这孙媳妇还用不用回巴家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孙媳妇,我们自会好好管教子女,夜深了,还是回巴府吧,这祠堂终是不能再呆的”五太爷首选表态,各宗亲自是连连称是。这口气出得真是爽呆了。
              “好吧,那我们就回巴府吧”心里一乐,自然喜上眉梢。
              “那孙媳妇换装回府吧”早有丹砂女接过衣服呈上。
              
            “今孙媳妇,已是未亡人。不如就着这身上的衣服回府好了。夫丧怎能不守?”虽说对那没缘见面的夫婿有些好感,但要为了一贞节牌坊而怠慢自己,终归是不值得。以此之说,是因为这头发披着,让我感觉舒服,不用天天盘头穿金戴银头重脚轻。蓝衣样式简单,更是深得我喜欢。面子里子当然能一起要是最好了。
              五太爷第一次露出满意的笑,至少这个主母也不是一点不讲礼德。也算是个贞妇。要真知道我心里怎么想,一定会吐血而亡。
              “我的那几个丫头……”眉头轻皱,不禁担心问道。
              “夫人放心,早在门口等着在了。”一侍卫细心回答道。
              “哦”心头一宽,欣然举步,远景不错。
              
            远处传来乒乓的打斗声,慢慢向这边移来,众人面上一惊。难不成新年第一天,有人抢劫巴家祠堂?这巴家祠堂难不得有什么宝贝,谁会无聊抢祠堂。侍卫把众人围在中间,持剑而立。
              
            只见十来个侍卫围着一黑衣人,打斗甚是激烈。本是那黑衣人占上风,但寡不敌众,慢慢有些力不从心。两剑相击,闪出一道亮光,借着身后微弱的烛光。我看到了一张英俊的脸。那,竟然是屈家大少。
              “大哥哥?”
              他听到我的叫唤,略一分神,一剑从他肩边闪过,险些中招。
              难不成他是为了救我,来夜闯祠堂?
              “不要打了”使出吃奶的气力,大声喊叫。想必我的大叫吓到了众人,一时呆住,停了手。
              跑过去,上下打量,好在没有受伤。心里松了口气,同时也坦然接受他的打量,想必是关心我的吧。
              “清儿,你没事吧?”见我微笑摇头,神色微安,随即又拿剑护在我身前,一手拉住我“清儿,我带你杀出去”
              众宗亲面色大变。虽是屈家大公子,但夜闯巴家祠堂,又要带着当家主母出逃。这是何等的藐视巴家。
              
            “大哥哥,我没事,我不会去陪葬了,你可以放心了”刚刚看他打斗已是很吃力,还要带着我这个累赘,怎么可能逃出巴氏祠堂。这一个个侍卫又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逃得掉。
              见他满脸大汗,拿起帕子的手又垂下,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也做不出“越矩”的事来。只得纳纳站在他身后。
              “屈公子今日夜闯巴氏祠堂,难道无视我巴家吗?”
              “清儿嫁入巴家,都没有与你家大公子圆房,嫁入巴家不过是个名目,要她陪葬岂不是个大笑话?”屈哲直视五太爷。
              
            “入我巴家门,就是巴家妇。屈公子是知书达理之人,不会不明其中道理吧?孙媳妇今是我巴家人,还轮不到你这个娘家人做主”五太爷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屈哲低头思索良久,缓缓回答道“若是你们巴家要清儿陪葬,我屈哲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带着她走”紧握我的手更加用力。
              人一怔,我何德何能,让这个男人上刀山下火海?不管原来的清对他有什么情爱,可那不是我呀,我只是把他一心当哥哥的呀这话怎么说得出口了?
              
            “大哥哥,太爷说得的对,我嫁入巴家一日也是巴家妇,这个终是不变的事实”见他神色黯然,紧握着的手慢慢松开,内心刺痛不已。勉强安慰自己,这痛是因为以前的清,而不是我
            
                小秋她们果然在轿边等着。见我出来,惊喜得说不出话来。好久小秋才拉着我手,不停说“小姐,我是不是在做梦呀?”
              伸手捏捏她冻着有些发红的小脸。“疼不?如果疼,那就不是做梦了。”
              
            “疼的,疼的,看来不是做梦了,刚刚小荷都捏我好几下了,现在看到您,才知道不是在做梦了”小秋拉着我,又蹦又跳,惠娘忙隔开她,扶我上轿。再这样晃下去,我真会晕了。
              掀起轿帘,看到屈哲依然还跟在轿边,眼光迷离,神情萧瑟。
              “大哥哥……”张口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我不是他的清儿,可是看着他,我的心还是会疼,眼睛还是会流泪。
              
            前面已催促着起轿回府了,我只能看着他,什么也做不了,抓着轿帘的手,迟迟放不下来。他大跨步上前,伸过手,塞给我一小布袋。低头看去,那个熟悉的袋子,里面应该还是装着额坠儿吧。
              
            “清儿,你要多保重”说完,他一指一指的掰开我紧抓轿帘的手,放下帘。轿里瞬时一片黑暗,轿夫轻轻抬起轿子。我手捏着布袋儿,抱着装有弯刀的包袱,泪如雨。不知道这个哭泣的人,到底是原来的清,还是现在的我。阵阵寒风吹来,轿帘拉开一角,回首望去,雪光掩映下,巴家祠堂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渐渐远去。大少那孤独的身影越来越小。前尘往事,难道这样真的能断吗?
              摇摇晃晃,终于停轿,小秋上前,扶我下轿。
              “恭迎夫人回府”寻声望去,巴府灯火辉煌,门口跪了百来人。巴仁那群小子更是冲到轿边,兴奋异常。
              “各位请起,谢谢大家”眼眶发热,就算巴府是龙潭虎穴,有这些多人支持着自己,欢迎着自己回家,那也值得。
              众人拥着我进门,更有人拿着不知道什么树枝点燃,在前后扫来扫去,大概是去邪吧。眼角余光扫到大堂一角,二少站在那里,看不清楚神情。
              我和他到底是谁伤害着谁?
              
            早早起床,去大厅向众宗亲长辈磕头拜年,一圈下来,转得头晕眼花,谁叫我是晚辈了。轮到四位夫人时,越发笑得灿烂。没有如她们愿早早投胎,想必窝火也不敢声张,至少现在的我是个真正的当家人。再也不可能拿宗亲和夫婿来压。真是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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