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神的空档他已然将她的衣袍解开,就在他意识到这身青布裙裾是她新买的时候,他就知道所有的秘密似乎都在这衣裙底下。果然……里面那件素白色的裙衫上衣,两条狰狞的血印就印了出来。
男子的睫羽轻轻的颤动了几下,他沉默的不吭一声,已不知自己的手是如何颤抖的解开她的外衣。
顾九不敢独自面对一声不吭的阴寡月,感觉他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他不出声,她本不敢多动,怔怔地望着他解开自己的外衣。却又出于本能的伸手去遮掩……
“乖,把手拿开,不清洗伤口会更严重的。”
“我……自己弄,好不好。”顾九红着脸,心道这个样子的寡月真是不好拒绝。
他哪里容她多说外衣退去就是亵衣,连粉色肚兜上的浅浅花纹都看得清晰。
当寡月的微凉的指甲间碰到她的肌肤时。
“寡月!”顾九紧闭双眼唤了一声。
寡月身子一僵,手也一滞,他并没有就此作罢的打算,似乎是在等顾九适应。
顾九极度无语,他只这样子似是这事情非他做不可。
等等……莫非这厮把她叫出来就是为了这个……?特意花银子来照顾她?
阴寡月他到底在想什么啊?他真把她当成她夫君了吗?
粉色的肚兜上血渍已近干涸,与开绽的皮肉黏在了一起,看得人背部发麻,顾九却表现得像没事的人似的。
寡月心下一紧莫名的有些窝火,该死这分明是皮鞭所伤!这傻丫头到底遇上了什么人?
他伸手将顾九带进怀里,不让她挣脱开。好像这一刻只有这么抱着才能减轻他心内的愧疚。
他也能感受到自己内心的不安,就在他伸手解开她外袍的那刻。
“是谁?”末了,冷凌的人儿才开口问到,声音喑哑,喉中又似有沙沙声。
他的手搭在顾九光裸的肩头,将她散落的青丝温柔的理顺,别在另一边的肩膀上,微凉苍白的手指缓缓的向下移动至肚兜的细绳……他的手指笨拙的挑开那细线,惹得身下的人儿一阵战栗。
“乖,我闭着眼给你上药。”
他俊颜滚烫,体温也陡然升高。
顾九想咬舌自尽,这恐怕是阴寡月最后的让步了吧。真是一个强势到不容别人拒绝的男人。
顾九闭眼:“只此一次。”以后她自己来……他该尊重她的。
男子没有作答,微凉的手解开那结,那粉色的小物件落在床上。
周遭的气息暧昧又诡异。温热的毛巾敷在她的伤口处,痛得她轻“唔”一声,恍惚间她又感受到冰冰凉凉的粉末落在被他清洗好的伤口上。
良久,那人给她套上亵衣,搂着她复问到: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顾九恍然一惊,方才只是为了逃避他的问题,才任由他胡来想要他忘记……
哎,她怎么可以和这个人玩心机呢?
如实相告又会不会影响他的学业?
顾九抬眼打量起他,即使他与她做这么亲密的事,她表示她依旧不懂这个人。
情和理,他分得很清吧。若她告诉他鞭打她的是晋侯嫡女,那位本与他定下婚约的未婚妻子他会怎么想?
半晌,她才喃喃地吐出那名字:郎凌霄。
顾九将他沉郁的神色尽收眼底。他终是一声不吭的将她平放至榻上,转眼拧干毛巾抱着铜盆出去了。
只是,失神片刻的顾九未瞧见男子掩门时发白的手指骨节……
寡月再进房的时候手中拿了两个橘子,黄澄澄的,很是诱人。
顾九躺在床上豪毫无睡意,他是喜欢郎凌霄的吧?
那女人美丽又高贵见过的都忘不了。
橘香四溢,顾九耸了耸鼻子,在确定真的是橘子以后,竟从床上坐起。
太没出息了,不就是个把月没见着水果了么?
不过,古时的长安能长出这么饱满的橘子来?顾九表示她地理不算好,但是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这个道理她是懂的。
寡月见她要起身放下正剥着的橘子,擦了擦手,拿过客栈的青布被子塞在顾九背的后,抵着让她坐得舒服些,方才搬了凳子坐到榻上给她剥橘子。
他的沉默寡言顾九早已习惯,伸手要去拿另一只来剥,却被手心里塞了他剥好的一整只。
顾九掰开橘子,吃了一瓣,不觉得酸,便剥了一瓣送到寡月唇边。
少年微愣了片刻,饶不过她期待的眼神,终是张开唇将那瓣橘子纳入口中。
“很贵吧?”顾九问道,真的好久没吃了,越吃越想吃,太没出息了,现在要吃点水果比登天还难。
“嗯……”
难得他这木头竟然嗯了一声,顾九心下已确定定是从淮南运来的抢先货。
因为京城的客栈每天的客房只供应到次日的卯时三刻,过了时候是要续费的,所以顾九和寡月很早便就寝。
二人各怀心事,愧疚多于同床共枕的尴尬,寡月因她身上的伤,顾九因他的学业。
两床薄被一人分了一条,便睡下了。
次日卯时一到,寡月将顾九唤醒,伸手去拿她新买的青布裙子便要给她往身上套。
顾九不懂她有手有脚的为何连穿衣也要让他代劳了。
伸手欲拭一拭惺忪的睡眼,就瞧见自己的手腕部系着一个结,药味很浓,却不像是他随身携带的常用的那种。
该死,她昨晚吃完橘子后是睡得有多沉啊?
他不会半夜里起来又给她胸前的伤口换了药吧?
顾九正思前想后猜测着他是如何得知她受伤的时候,自己已然被寡月穿戴整齐。
她迷迷糊的转身下榻,用脚扒拉着榻边绣鞋时,一双微凉的手握着她的脚将那绣鞋套在她的脚上,她这才发现碧色绣鞋上一滴血渍。
原是如此!定是昨日腕部伤口的血在她弄好崴伤脚踝的时候擦在了绣鞋上面。
“这几天别去东城卖东西了,好好休息。”他边说道,边笨拙的打理着顾九的头发,“等我考完……”
------题外话------
小花絮剧场版(二)
二卿:竟然跑去开房,打烂PP!
九儿╮(╯▽╰)╭
二卿:神马意思?
九儿~(>_
二卿:这个嘛这个……咳咳……
良久之后……
二卿:阴寡月,乃给瓦死过来!
众:……
☆、023、礼部来人
离开客栈天刚刚亮,大街上忙碌的是起早贪黑的小贩。
远处河畔也传来了早起的渔民的清唱,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
二人至东城已半个时辰之后。顾九作别寡月后,坐车回平安村,林叔家的只跑清晨和傍晚,这一趟顾九赶上的是去邻近洲路的官车。
出长安的官车必经平安村,顾九也是经寡月提及才知道的,平安村过去的官路直通最近的洲路。
官车上人很多,位置不好挤,顾九算是贴门而坐,经车上的人提起,这官车是去咸阳的。
顾九快回到平安村的时候,寡月已走回了西郊学府。
一天的药丸带身上的不多,此刻已有些力不从心。
远远的幺儿看见了他,同他招手示意。
“幺儿,什么事?”寡月小跑上去,边以袖拭脸,边问道。
“月哥哥,我爹到了,礼部来了人,在谈会试的事儿,你快些跟上去!”幺儿急声道,拽着寡月的袖子就往学堂的方向去。
寡月脸微红,袖子掩着唇微微咳嗽几声。
幺儿收回手,边走边问了一句:“月哥哥,你……你没事吧,吃药了没有?”
寡月回他一个“不碍事”的浅笑,复拽着幺儿的手往学府前堂而去。
他没有想到,礼部派来的竟是礼部侍郎。西郊学府这是自打建学府以来,头一回有礼部侍郎到访。
这才足以解释他方才在学府外见到的御赐四轮车……
学府大堂内,一派肃穆,学子们都在认真听着孟光的承辞。
幺儿打开后门,阴寡月无声无息的走了进去,最后一排果然坐着柳汀,柳汀瞧见寡月给他使了个眼色,指着自己身旁的空位。
寡月感激的望了他一眼,悄无声息的坐了上去。
那方严觥他们也开始躁动起来。
“喂,药罐子回来了,昨夜准是和他家小娘子出去住了……”
“那昨天这赌,到底算谁赢了?”昨日参赌的几个纨绔公子急忙道。
闻言,柳汀冷目一扫过去那群人都适时住嘴,他是西郊学府今科学工有责任管教今科学子言行,甚至可以上报学府影响他们的参考。
耳边聒噪的议论声渐小,寡月抬眼看了一眼正做在台上高椅上说辞的孟夫子。
他的余光自然不会落下台下一旁虎皮座椅上正襟危坐的白衣儒衫男子,礼部侍郎萧桢,大雍朝自高祖建国以来最年轻的侍郎。
有学生给萧桢送上茶,萧桢笑着接下,微颔首回礼。
萧桢温柔的目不经意间一扫在座的学子,似乎是在搜寻什么,又似乎不是,目光在瞥向阴寡月的时候,微滞了片刻。
原是九月中旬的会试经圣上之意提前至九月初,礼部特来人告示了。
阴寡月听到这里,秀眉微拧,会试之期突然提前,这种事情岂能如儿戏般说改就改?就没有人觉得蹊跷吗?寡月偏头一瞥身旁柳汀,见他只是些许疑惑后就恢复了淡然神色,毕竟庙堂之事他们现今无一官半职不好多言。
孟光承辞完毕后,朝萧桢深作一揖,萧桢放下杯盏朝孟光浅揖回礼。
本孟光虽是翰林院人,也不过区区七品,而当朝侍郎为正三品,三品以下官员萧桢本不必回礼,这也足见萧桢其人温顺谦和有礼。
朝中有言大雍萧家乃今朝唯一的“纯臣”,所谓“纯臣”即不属于任何一派,也不偏颇任何一方,他们效忠的是皇上,心向的是黎民。是以当今圣上命萧时为太傅,同时教导其三位皇子。
礼部会试又称春闱,本应该在三月里举行,只是自夜帝登基后改为九月。
科举之制打破了士族门阀对政治权利的垄断,甚至成了庶民走向官途的唯一出路。长安所有学府中属西郊学府今科庶民学生多,得礼部重视,派萧桢前来巡视。
萧桢微颔首似是同孟光与学府院长说了些什么,就见大堂侧门外进来几个黑色锦衣带刀卫于萧桢耳畔耳语一阵。
萧桢神色稍改,作别离去。
这时学堂里的学子都站起身作别那侍郎大人。人一走,堂前就炸开了锅。
“十五岁赐进士出身,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一面色菜青的学生叹了一句。
“梅干菜,若是此次落入三甲就是‘同进士’终生不得再考,与进士无缘了!”一黑瘦的学生拍桌子叹道。
“什么‘同进士’就是怕落地的才子闹事,扯的幌子而已!同进士同进士,就是‘不同’!”面色菜青的学生说道,“所以黑子,你是想好今年考,还是隔三年后一举高中进士及第。”
“没生个好命,就只得认命。”严觥嗑瓜子笑道,“有本事你娘也把你生作太傅的种啊,生做女儿还能做大雍第一的女进士呢!”
严某人话音刚落一个学生大拍桌子,吼了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夹着书出去了。
西郊学府过三月乡试的有二十名,过乡试便是举人了,只不过西郊学府的学生几乎都是庶民。至于“同进士”那是学子们最不敢想象的,会试无法进“二甲”之前,就只能做‘同进士’不得再参考,终生名份已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