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嫁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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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嫁病公子- 第1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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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厢房,他将江南安抚使的意思带到了,便请辞离开。
    璃王不多做挽留,只道了一句:“陈大人旅途劳累,本王相送一程吧。”
    灰衣男子愣了许久,末了,一撩衣袍跪地谢恩。
    卿泓虚扶一把,柔声道:“你们不远千里,是为北地百姓,便是有功于社稷,本王理应相送。”
    灰衣男子深感璃王的亲和,却又想起安抚使赵勰对璃王的评价,不要以为璃王温润谦和,给人一种好相与的错觉,可得小心喽!
    陈大人面色一沉,璃王真的那么可怕?
    陈大人随着璃王的人将将出了东厢,就见东苑的院子里迎面走来三人。
    为首的人素白的衣袍,缠着白布汗巾子,只露出温润的长眉修目,一头墨发披沥于肩……
    “莫非……靳大人也是来辞行的?”轮椅上水蓝色衣袍的少年眯眼道。
    还未走上前来的寡月步子渐缓,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停下,拱手一字一句道:“王爷,下官要赶去赴任耽误不得了。”
    卿泓面色不改,笑道:“本王此行邙山,若是瘟疫平息,功劳最大的当是靳大人,靳大人不再等等?”
    午后的阳光下,素衣少年纤长的睫羽轻颤,他知璃王卿泓言中意,却不解他意欲何为?
    从乡试至会试再至殿试,璃王若是想拉拢他,也不至于等到今日,也放任他至今日,如今却要与他功绩,只是因为璃王卿泓从来行事公正而已?
    “下官想跟着陈大人的车队去江南,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寡月俊脸升起一股薄红继而道。
    卿泓知晓他是推辞,瘟疫之事靳南衣本无职责所在,他要离开,他便放任他离开吧,至于……
    “罢了,待瘟疫之事平息,你的事我会向圣上禀明的,你要离开便离开吧。”卿泓说道,轮椅以被青衣推动着离开了。
    陈大人瞧了一眼寡月,拱手作揖,寡月回礼,二人跟了上去。
    将将在西厢,寡月就猜到顾九可能会连夜离开,并唤来小易和宁远收拾了包袱,好赶着和九儿一起上路。
    卿泓将陈大人和寡月送到了县门的车队处,百来人的队伍只是歇息了半日后又要赶路了,有百姓来相送,自行的站在两旁给璃王等人让出道来。
    ——
    顾九站在车队最末,低垂着头。方才有医官们来给他们逐个逐个把脉检查过了,她知道医官们只是怕有人将瘟疫带了出去。虽然如今听说瘟疫已有了压制的办法,便是紫藤花煮水,只是那些重感的人还是没有办法治疗,如今医官们也只能想办法发不让还活着的人感染。顾九叹了一口气,也难为璃王卿泓了。
    听到有队伍朝车队这方走来,她抬首一望,远远地就瞧见走在最前头的璃王卿泓,她心中震颤了一瞬,正欲沉默的低下头,又瞥见璃王身后素白色的身影。
    阴寡月?他……他难道要和她一起上路吗?
    顾九再次怔在了当场,璃王等人在车队最首的地方停下,她隔得远听不清他们到底在交谈什么,想想也是一些寒暄的官话,路上珍重,璃王保重什么的。
    日头西移动,顾九觉得风吹的有些凉了,身子也渐渐冷了起来,接着她失神间见周围的人都跪下,于是她愣了一瞬后,立马跟着众人跪地。
    “恭送璃王千岁千千岁。”
    顾九莫名的觉得这句礼辞在这小县里听着有些喜感,她低着头,跟着滥竽充数。
    终于,似是听到禁卫军远去的步伐声,她抬起头盈盈一望,发现周围的人都站起来了,于是也跟着站起来了。
    璃王回去了,顾九松了一口气,潇洒地转身,正抬起腿,她感受到背部的感觉有些异样,再转身就对上那人沉郁清澈的凤目。
    他对她施施然笑,她怔忡间也扯出一个微笑来。
    “九儿,我说过,我会陪着你……”
    他用唇形说出这么一句,她懂。
    顾九没有将这个对视保持多久,便转身上了马车。
    将才陈大人去见璃王的时候,顾九做主将车内的二十坛酒留在了邙山,李县尹不是不感激的。
    顾九只道是本是想去长安送人,现在要走,便也没那个必要了。
    她本可以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赢得好的声名,可是……她不习惯,是的……不习惯,她不习惯沽名钓誉,却喜欢以冷漠示人,不想让别人念着她的好……
    这样的感谢,她觉得压抑,本来便不是为这里人准备的,不过是一时情绪罢了。
    “紫砂,我来赶车。”顾九笑道,已伸手去解开马缰。
    “九爷,还是我来吧,无妨的……”紫砂见顾九已上了马车,不由的有些担忧地去伸手夺九爷的马缰。
    “不,你去休息吧。”顾九体谅他赶了几天的路没有好好休息了,况且这马车她又不是不会赶。
    紫砂哪里肯进去歇息,就在外头陪着顾九干坐在车板上。
    前头的车队已驶动了,一辆一辆的离去,正当着时候一个白影站在顾九的马车前,顾九抬眼瞧见是小易。
    “我家主子要我和九爷换一下,这车由我来赶,九爷去前头那辆车吧。”小易笑道。
    “……”顾九愣了片刻,这又是阴寡月的意思?
    还不待顾九再开口问,小易已夺过顾九的车绳子,顾九也稀里糊涂地下了车。
    小易笑看着顾九,朝顾九点头,又对一旁的紫砂道:“你休息吧,瞧你这熊猫眼,可熬了几天?”
    紫砂和小易因九爷入狱一事后熟识,方才见到来人是小易也不由的讶了一下,听小易这么说,紫砂忙伸手去揉眼睛。
    末了,虚弱地道了句:“易大哥,那劳烦你了,我便去歇息了。”紫砂说完朝九爷离去的方向一望,见九爷已上了前面的马车,便安心进车内休息。
    ——
    顾九上了车,就瞧见车内的两个少年,一正襟危坐,仪态端庄却又不失从容,一抱着行囊,虽是清秀瘦弱,却眸中毫无胆怯之意。
    顾九是没有见过宁远的,眼生难免,寡月朝顾九勾唇,又将她身后的车帘快速的放下,扶着她坐下。
    宁远抱着行囊缩在马车一角,顾九进来的时候他还不觉得什么,可是当自家主子这么亲切的迎着这个靛青色衣袍的少年坐下,便眼中起了惊惧之色,主子,似乎从未对他和小易以外的人这般亲近,不对……似乎比对他们还要亲近……
    见主子给那公子将缠绕着脸的巾子取下,宁远不由的红了脸……他再傻也知晓了,主子和这公子认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关系,正当宁远觉得带着这里,异常的尴尬难堪的时候,外头听见小易在唤:“宁远,你到我这儿来,陪我说话!”
    宁远愣了一下,想请示公子,没有发现自己已抱着行囊站起来了。
    宁远小脸如煮,尴尬的凝着主子二人,想开口问,不料善解人意的主子,温润地朝他道:“去吧,当心点下车。”
    宁远点头,连那陌生的公子都朝他微微一笑,这一笑,宁远的小脸愈加红了,总觉得自己什么小心思都被主子他们猜中了似的。
    罢了,易大哥真是“活菩萨”,定是知道他在这里坐着别扭的慌,才唤他下车的……
    末了,马车驶动了,车内一直很安静。
    于阴寡月,他没有料到,再见顾九,会这么快,感谢上苍眷顾,福祸相倚,否极泰来……
    即使到了扬州他们便会再行分开,不过他已是满足了。
    马车走出邙山县的时候,顾九掀开车帘,只是觉得璃王卿泓离他们远了迫切的想要透透气。
    马车行了半日,约莫是黄昏的时候车队在一处渡口停下,听陈大人的意思是车队的人,赶了几日的路,都太累了,可以在这渡口边的车站里头歇息上一夜。
    寡月与顾九一同下车,这时候陈大人走来,凝着他二人一眼道了一句:“靳大人,你们认识?”
    顾九愣了一下,瞧了眼寡月,却见寡月说道:“是的。”
    陈大人疑了一下,没有太在意,继续朝渡口客栈里头走。
    正当这个时候一个青衫短褂的剑士从里头走出,当来人的脸暴露在黄昏的灯火之中的时候,顾九与寡月才瞧清楚,是萧肃。
    萧肃见主子和九爷一道出现,讶了一下,尴尬地朝二人行礼。
    顾九于此刻也一瞬了然于心了,意味深长地瞧了阴寡月一眼,直至他俊脸绯红了才收回目光。
    倒是一句话没说,跟着陈大人进去安排房间了,百来号人这家小客栈肯定是住不下的,他们一行住客栈,其余的在马车上将就一晚,睡个安稳觉后继续赶路。原来是萧肃得知顾九被江南安抚使派去北地送瘟疫用的药材后,便和长安通了信,又一路追随这顾九北上,可是邙山等县里发了瘟疫后,这里的路都锁着了,百姓们不能进入,只有各地的官车才能进去,于是萧肃便在这里等着顾九所在的官车回来,没有想到等了一天便等到了,更没有想到……主子也被贬南下了……
    客栈小,尽量多住人,顾九肯定不能单独分上一间了。
    陈大人瞧了一眼道:“我和九爷住上一间,靳大人的主仆三人住上一间大房……”
    陈大人的话将将落下,在场的人中几人的脸色便得十分的难看。
    小易暗自的为这陈大人捏了把汗,这话在西厢的时候由李县尹说出来,他家主子的脸色已经难看过一次了,这会儿这傻木头再提一次,他家主子可不得……
    小易下意识的打量起自家主子的脸色,果然难看了许多。
    “我和九兄弟住一间吧。”素衣的少年走上前来沉声道,他的娘子只能和他住在一间。
    “这……”灰衣男子无语,不可能要他和靳大人的仆从住上一间吧。
    “罢了,我和那官差住上一间,靳大人的两个小厮住上一间……”灰衣男子说道,已同渡口客栈的掌柜的去安排了。
    ——
    顾九和寡月住在客栈的二楼,从这里的窗子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涛涛江水……
    江水迅猛,惊涛拍岸,文人临江,会有许多感触,不会与惆怅有关……
    倒是看江水西去,感叹人世渺小,时光匆匆,英雄孤寂……
    “风大,别站太久。”
    房内,少年凝着窗前的顾九柔声提醒了一句,又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包袱里头的公文。那人披着一件外袍,在书桌前摊开一张白纸来。
    顾九闻到了浓墨的香味,收回神盈盈望了过去。见那人以执笔开始书写什么。
    少年执着墨玉狼毫,沉思片刻后,落下三个墨字:《临江赋》
    渡口城郭,马蹄声急;孤馆春寒,薄衿冷裘,沈腰潘鬓,日渐消磨……
    ……
    左迁羁旅,夜雨风肃,空阶寂寂……
    寡月本不喜写赋,只是见顾九临窗而立不由的想提笔写些什么,只是写写罢了。
    他不常写,既然提笔写了,便希望答到他想期盼的效果。
    站了一会儿,吹着江风,顾九有些乏了,随手关了窗子,朝着床榻走去。
    她轻手轻脚显然不想打扰到阴寡月,她知晓他在写文的时候精神高度集中,若是被她打断了,这文他便不会继续往下头作了。
    顾九褪了鞋袜,将外袍也脱了,就这么躺下,赶路了好几天没有洗澡,身上难受得紧,可是这客栈想要沐浴都是奢侈。
    顾九轻声躺在了床榻里头,给那人留了位置,又瞥了一眼书案前的那人一眼,便沉沉的睡了。
    ——
    酉时初刻,邙山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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