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哥儿就笑着说:“我不要,你拿着就行。”
澈哥儿拒绝地也快:“那不行,你是哥哥嘛。”
老太太逗他:“是哥哥怎么了?”
“是哥哥就、就……”澈哥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哥哥没有的,我也不要。”
老太太十分开怀地把他搂进怀里:“祖母小乖孙哟,真是好孩子!”
袁璐喝了盏花茶,已然觉得精神了不少。看他们祖孙三人笑闹在一起也是跟着乐。
汐姐儿是挨着袁璐坐的,见了这番情景也只是笑,也不掺进去说话。
袁璐便问她:“还困不困?”
汐姐儿点点头:“有一些,但比刚回来的时候好多了。”
“嗯,那我们再坐一会儿就回去。”袁璐说完便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汐姐儿被他感染,也跟着打了一个,两人十分好笑地对视了一眼。
老太太便道:“行了,你们就早点回去睡吧。这眼泪呵欠不断的,倒像是个抽大烟的。”
袁璐笑道:“那儿媳谢过婆母体恤了。”也不多留,便带着汐姐儿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去后,袁璐便命人开了妆奁,去了那珊瑚手串来。那手串色泽十分漂亮,她本来就十分喜欢,只是做的尺寸有些大,因此一直没有戴过。
此时给了汐姐儿,正好放到最大,绕了两圈戴在手腕上。小女孩的皮肤白皙透亮,趁着那抹火红,就别提多好看了。
袁璐由衷地夸赞道:“你皮肤白,戴这艳色的东西真是好看极了。今天看你戴小金像的时候,我就寻思着我还有这么一样东西,正好拿出来衬你。”
汐姐儿把手腕上的手串拨弄了几下,也是爱不释手,十分喜欢。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因为都没什么精神,袁璐就让她早些回去睡觉了。
晚上她让人熏热了屋子,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因为想早些上丨床,就没有洗头。
就这样,花妈妈还说她这澡实在洗的太勤快了,哪有人这么冷的天三不五时的洗澡的。
袁璐是觉得熏炭熏热乎一点,屋子里跟空调间也没什么区别,反正洗澡不冷就是了。
洗完澡,袁璐喝了一盅温热的安神茶,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明天初四,这年就可过的差不多了。要不说这亲戚少些,过年轻松的。这成国公府就跟光杆司令似的。倒没有什么来打秋风的穷亲戚。
袁璐躺在床上和花妈妈闲话家常,就随口提了提。
花妈妈道:“老国公孤苦出生,老太太倒是有姐妹兄弟的。不过那个年代不比现在,孩子不容易养活,老太太家乡又闹过瘟疫,活下来的就只有一对嫁到邻镇的姐妹。”
“那怎么过年的时候没见她们上门来?往年府里的礼品单子上似乎也没有这一项,莫不是我漏了?”
花妈妈叹道:“没有哩,早不来往了。听说是老太太嫁给老国公后,有段日子过的十分艰难,家里又没个男人支撑门户。那时候求到她们门上,却被赶了出来……哎,好像就是这么个事。这还是老夫人打听出来,说给我听的。”
袁璐摸着下巴,她娘倒是这些细枝末节的事都打听清楚了。亏她还以为当了几天的家,已经对成国公府有了了解,原来竟还有这等秘辛。
看袁璐来了兴致,花妈妈就给她拉了拉被子:“您早些睡吧,今儿也坐了小半天的车。有话以后您在慢慢问。”
不说还好,一说袁璐就又犯困了,闭上了眼迷迷糊糊地吩咐了几句,便睡过去了。
第二天,她醒得早。想着昨天把老太太一人留在家里半天,十分过意不去。也不赖床了,利落地洗漱梳洗。
汐姐儿也起的早,袁璐喊人去请的时候,她已经早早的准备好了。
袁璐便有些无奈地道:“你总起这么早,倒显得我越发惫懒了。”
汐姐儿昨天跟着她出去玩了一趟,心境倒是开阔不少,“婶婶身子不好,又素日操劳,多歇一歇也是应该的。”
袁璐便伸手碰了碰她的脸,“小嘴真甜,一会儿赏你果子吃。”
两人坐在一起喝了一盏官燕,便去老太太院子里请安。
老太太刚起不久,见了她们这般早便道:“总算是有良心,还知道早些来。”
袁璐道:“可不是,再误了时辰,不用您说,我都得罚自己了。”
老太太说她贫嘴,又让汐姐儿上前:“昨晚回来见你精神不太好,歇了一晚上好些了没?”
汐姐儿笑道:“睡一觉就都好了。”
“昨儿个还没问你,去玩的好不好?”
汐姐儿点头:“都好,外祖家都十分和气,我还收了礼。”说着便把脖子上的小金像给她祖母看。
老太太昨天已注意到了两个哥儿脖子上的东西,怕汐姐儿被单独漏了,特地招她来问一问。
袁璐自然看的明白,心道这老太太,又说孙女伤她心,让自己来管,又唯恐自己哪里疏忽了姐儿。这么想着,脸上也不自觉地带出了三分笑意。
不久,一家人凑齐了,正准备一起用朝食。忽然有管事来禀报,说是前头有公公来宣读圣旨了。
这忽如其来的,谁也没个准备。倒是袁璐先镇定下来,喊人去找史妈妈,让她去前头先陪公公说会儿话。她和老太太各自回房更衣。
史妈妈去了前院,照例先给了孝敬,那公公满脸堆笑地掂了掂荷包,面不改色地收下了。
那头袁璐和老太太也换好了衣服出来了。
那公公便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传皇上口谕,宣成国公长子高泓觐见。”
皇帝的口谕就一句话,袁璐和老太太便被人扶着站了起来。
那公公拱手笑道:“老太君大喜呀。”
袁璐打了个眼色,史妈妈又是一个红包塞过去。
他便继续道:“皇上今儿个想起八阿哥过完年就要去文化殿念书了,想着给他寻一个年纪相仿的一同进学。皇后娘娘便说起府上大公子机敏聪慧,皇上这是召大公子也就是为了这事……这要是成了,大公子来日可就要在宫里行走了。”
他说的十分热切,屋里的气氛却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别说是老太太,就是袁璐都倒抽了一口冷气。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谁家愿意把这么点大的孩子往宫里送?!又不是靠这个来博前程的人家……何况这还有个皇后在里头呢!她能存什么好心!
☆、第38章 嘲弄
老太太脚步一个虚晃,差点就要往旁边倒去。还好身边的丫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袁璐上前两步也扶上了她。两人眼神一对视,彼此的眼里都是满满的担忧。
传口谕的公公这是要等着带泓哥儿回去的,袁璐沉吟道:“我陪泓哥儿去,有事我担着。”
老太太疲惫地闭了闭眼,继而斩钉截铁地道:“不,我去。”
两人身份相较,自然是老太太更有分量。
袁璐却有些担心她的身体,自从初一那天进宫后,老太太这几天还没缓过来。
老太太用力握了握袁璐的手:“我带着他去,也带他回来。”
袁璐只得点头,郑重地道:“好,儿媳等你们回来。”
老太太便带着泓哥儿随着那公公入了宫。
袁璐在家那是坐立不安的,既怕泓哥儿真的要进宫,也怕老太太出点什么事。心里那是把那个没事找事的皇后骂了千百遍……皇帝也是个没良心的,当初老国公为了给他打江山赔上了他自己和大儿子两条命,现在江山坐稳了,就由着老婆来寻衅生事!
当然这些话也只是敢在心里想想,她脸上还是没露出一分的,该做什么还是什么。
年头上府里的开支增加了不少,袁璐拿了账册来看,一手翻账本,一手打算盘,可不论怎么算,这天上午的账目是怎么都算不平。
晌午的时候,花妈妈看不下去了,跟她说:“您心里有事,用了饭歇一会儿。等您醒了,老太君也就带着大少爷回来了。”
袁璐有些丧气地合上了账册:“我就该跟着一起去得,在家里我也什么都干不了。”
花妈妈道:“府里有您坐镇,老太君才安心呢。”
袁璐摸了摸下巴,这皇后三番四次为难成国公府,已经不是下点脸那么简单的事了,如今估计已经触到了老太太的逆鳞,“给我喊史妈妈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袁璐屏退了屋子里的人,让青江和绿水在屋子外看着,史妈妈便开始讲关于皇后的事了。
皇后是当今还是王爷时候的原配,娘家不显,却因为生下了十分得今上宠爱的嫡长子而站稳了脚跟。嫡长子没了以后,她就抱养了八皇子。八皇子的生母只不过是个寻常宫女,到死也不过是个才人。
“八皇子的生母是怎么没的?”
史妈妈思忖道:“听说是生八皇子的时候伤了元气,本已止住了血,却不料半夜忽然血崩。等太医到的时候……”
袁璐了然地点了点头,这皇后等于是白捡了个大儿子。
八皇子到底还小,跟太子那年纪差了快二十岁,对皇位显然是没有威胁的。皇后把他抱到身边养,难道真的是为了弥补自己早年的丧子之痛?
两人在屋子里关着门聊了许多,史妈妈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袁璐还留了她一起用了饭。
下午日头偏西,终于有人来通报说:“老太君带着大少爷回来了。”
袁璐也不停留,直接迎出去了。在前门往老太太院子的半路上,遇到了老太太和泓哥儿。
她小心地打量了他们得脸色,老太太得脸色肃穆看不出什么,泓哥儿小脸煞白,倒像是经过了什么打击一般。
“这是怎么了?”她扶上了老太太。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摇了摇头:“没事,回去说。”
一行人回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老太太对泓哥儿和颜悦色地道:“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一会儿到祖母这里来用夕食。”
泓哥儿木然地点了点头,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泓哥儿一走,老太太立刻就板下了脸。
孙嬷嬷没有跟着进宫,这时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便先搀着老太太进内室换衣服。
袁璐在外头等着,简直像有猫爪在挠心肝。
老太太换了衣服就出来了,那脸色凝重的跟什么似的。
袁璐也跟着一阵紧张。
老太太坐到上首,袁璐好整以暇地等着。
老太太却沉吟半晌,迟迟没有开口。
正当袁璐犹豫着要不要先开口询问时,只听老太太猛然地拍了下桌子,连桌上得茶盏都震倒了。
袁璐心下一惊,问道:“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挥手让人都下去了,才咬牙切齿道:“皇后那妖妇!皇上本是说要让泓哥儿陪着八阿哥进文华殿读书,宫里下千两前就能回府。皇后偏偏不让,要让咱们泓哥儿住到宫里头,说什么两个孩子培养出一些感情总是好的。我说咱们府里就两个哥儿,皇后如果要留下泓哥儿,就是要我的命。皇上念及旧情,到底是说只每日陪读半日,就在文华殿,不入后宫。皇后见状,便要求泓哥儿上前给她瞧瞧……”
说到这处,老太太已然是气的发抖,孙嬷嬷给她捋着后背顺气,她才继续道:“泓哥儿上前后,皇后便哂笑道;‘这就是成国公府上的大公子啊,原我当老国公骁勇善战,他的孙子也该不是泛泛之辈才是……如今见着,竟是个蠢笨如彘的。’她说着便笑起来,那八皇子不明所以,便也跟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