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看着众人的神色,笑着道:“两副画看来各有千秋,不知重卿意下如何?”
一名老臣上前一步开口道:“老臣素来喜爱荷花,多年来收集了不少关于荷花的画作,只是却从未见过能将荷花竟能有如此妖冶伤感之姿,实在是让人慨叹。
“是啊,明明是黑白两色,单调枯燥不已,却就是让人移不开眼,我还从未见过能用两种色彩就能绘出如此哀美的一幕。”一名夫人开口道,眉宇间尽是赞赏。
江鱼儿的脸色有些难看,转头看向站在自己一旁的虞挽歌,心中恨道,虞挽歌,为什么你处处都要同我作对!
“真难过,看的我都要哭了。”韩若汐红着眼睛哽咽道。
北棠雪的目光落在虞挽歌身上,没有开口。
莲有气节,你却偏生让它妖冶横生,妖无情爱,你却偏让他为情所困,世界纷杂,你却偏用黑白两色,鸦为腐肉而驻足,满目生机它却不肯离去,是因为那颗已经腐烂的心么?
众人纷纷低声讨论着,有的讨论着用色,有的讨论着之后的故事,一时间热闹不已。
江鱼儿的山河图却被冷落了,这于她而言实在是奇耻大辱,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人嘲讽她也没有人说她画的不好,可正是因为如此,对她来说才是最大的耻辱,漠视。
转头看向身旁的北棠妖,却见他的目光穿过层层人群,落在了那名女子身上,目光里是她不愿相信的温柔和痴恋。
鱼儿咬碎银牙,笑着上前开口道:“挽歌果然才艺双绝,本宫甘拜下风。”
虞挽歌淡淡的抬眸扫过江鱼儿,没有开口。
江鱼儿却再次道:“如此动人的画作,怎么可以没有题词,不若请挽歌为这幅画题词一首?”
众人纷纷看向虞挽歌,虞挽歌并未拒绝,江鱼儿手捧着砚台走到虞挽歌身旁,虞挽歌提笔缓缓落字。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
危于晨露。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北棠妖看着那简短的两行字,轻轻重复着,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北棠妖的手指一点点收紧,红着眼转过头看向虞挽歌,挽挽,你不要我了么?
落笔后,虞挽歌亦是站在自己的画前,缓缓失神。
江鱼儿看着北棠妖那专注的神色,忍不住的想要上前撕了虞挽歌。
就在这时,老皇帝身边的太监低声提醒着:“陛下,时辰快到了,寿宴是否准备开始。”
众人纷纷回过神来,心头莫名的有几分伤感。
“寿宴就要开始了,各位请尽快落座吧。”老皇帝笑着开口。
众人这才动了起来,三五结伴的像自己的坐席走去。
江鱼儿经过虞挽歌面前,红着眼看着她:“虞挽歌别以为你赢了。”
虞挽歌没有理会她,漠然转身,江鱼儿看着那极地的裙摆,一脚踩了过去。
虞挽歌的背后却好似长了眼睛一般,指尖轻捻起一簇蓝色的火光,对着江鱼儿脚边飞射而去。
“啊!”江鱼儿脚下一痛,重心不稳,整个人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众人纷纷回过头来,看向跌倒在地的江鱼儿。
一双微圆的美目含情,委屈不已:“我已经自认比不得姐姐画工精湛了,姐姐为何还要让我这般难堪!”
鱼儿反应极快,看着虞挽歌痛声指责着。
众人一听,将目光落在了虞挽歌身上,在两人之间来回徘徊着,猜测着这一幕是怎么一回事。
老皇帝微微蹙眉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本是仰望姐姐才艺,真心祝贺,谁曾想。。谁曾想姐姐竟然嘲我资质愚钝,丢人现眼,我急着解释,姐姐却一把将我推倒在地!”江鱼儿哽咽着开口,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看起来楚楚可怜。
“这挽歌怎么会是这般心胸?倒是可惜了她那出众的画艺?”
“早就听闻北燕挽妃心肠狠毒,一直不信,没想到竟真是如此。”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挽妃看起来不像是这种人啊。。。”
一时间,大殿里议论声不断,鱼儿坐在地上,委屈不已。
东陵老皇帝看向虞挽歌开口道:“挽歌,这是怎么一回事?”
虞挽歌一步步走向江鱼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是么?既然载瑜皇后诚心像我讨教,那就行个三跪九叩之礼,也许,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你这资质愚钝的徒弟。”
谁也没有想到虞挽歌竟会这般开口,一时间大殿里一片唏嘘。
江鱼儿指着虞挽歌道:“你。。。你不要太过分,众目睽睽之下,你简直是无法无天。。。”
虞挽歌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是么?既然载瑜皇后都说了我羞辱于你,若是我不羞辱一番,岂非对不起你叩给我的罪名?”
江鱼儿满眼震惊的看着虞挽歌,虞挽歌抬手拿过之前江鱼儿所作山河图,沙哑着嗓子开口道:“笔有四势,墨分五色,你却通篇用墨一色,是为死笔墨,线条绵软,无节无骨,是为死线条,山水失衡,山河震荡,是为死山水,整幅画作死气一片,依我看来,载瑜皇后你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死气,再鲜亮的色泽也遮掩不住蠹虫百出的内在!”
虞挽歌将手中画扔在地上,精致的绣鞋轻轻踩在了上面。
江鱼儿双眼瞪的溜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忍住想要抓花她的冲动,侧过头对着老皇帝开口道:“陛下,难道这就是东陵的待客之道么?”
老皇帝正要开口,北棠海却上前一步道:“载瑜皇后还真是让人开了眼界,在指责别人的时候,还是先问问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众人不解的看向北棠海,北棠海一手捏住虞挽歌的手腕,宽大的衣袖微微下垂,露出了女子雪白的皓腕。
纤细的手腕上鲜红的两道抓痕,触目惊心,强烈的色彩对比,让人震惊。
鱼儿瞳孔骤缩,看着虞挽歌的目光里有着不甘,这不是她干的,她根本就没有碰到过她的手!
小盛子站在一旁开口道:“你身为一国皇后怎么能这般恶毒,纵然输了,也不至于这般残害我们可怜的主子。”
“你闭嘴!我没有,没根本就没碰过她,是她自己弄伤嫁祸给我的!”江鱼儿对着小盛子喊道。
小盛子冷笑着:“主子推了你不假,只是你若不用锋利的甲套伤着主子,主子又怎么会将你推开,你所受的羞辱,不过咎由自取罢了。”
面对着周围众人的指指点点,江鱼儿有些慌乱,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北棠妖,眼中闪过一抹希望。
北棠妖看着那手腕上流淌下来的殷红血迹,眼中升起一抹恼怒,不顾众人的目光,大步上前,将那雪白的皓腕从北棠海手中夺了过来。
北棠海没料到他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大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再看去,却见北棠妖已经举起她的皓腕,放在唇边轻轻吮,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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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妖带鱼儿来自然是有理由滴~别捉急,这两天鱼儿就可以死翘翘了。
240 死亡乐章!
大殿里瞬间一片寂静,美妙的乐曲都停止下来,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瞬。
下午的太阳穿过奢华的红色木门,跃过众人,投射在两人的身上,镀上一层金光,仿佛万里霞光自两人身后蓬勃而出。
虞挽歌有些发愣,回过神来,看着北棠妖微垂的眸子,长长的睫毛撒下一片阴影,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怦然心动绪。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手背,他的指尖微凉,随着他的脉搏她的心剧烈的跳动着患。
世界仿佛定格在这一瞬,奢华盎然的大殿里,衣冠显贵的众人抻着脖子层层环绕,瞠目结舌的皇帝坐在上首,跌倒在地的江鱼儿震惊的瞪着溜圆的眸子。
半晌后,北棠妖缓缓将手腕拿开些距离,直到瞧见伤口处从血迹消失不见,露出被划破的皮肉,轻轻吹了吹,旁若无人。
一切好似破冰而出,人们纷纷回过神来。
老皇帝看着北棠妖,眸子里也闪过一抹诧异,即便是他也实在没有想到,这位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北燕新帝竟然如此的胆大妄为,行事无忌。
北棠海上前一步,想要从北棠妖手中将虞挽歌夺回。
就在他的手臂将要触及之时,北棠妖手臂一拽,依然有些呆愣的虞挽歌整个人被扯进了他的怀中。
“我的女人就不劳武郡王费心了。”北棠妖轻笑着开口,眼中带着浓浓的警告,扫视着众人,浑然不觉此刻自己乃是众矢之的。
北棠海脸色冷峻,目光落在虞挽歌身上,没有马上开口。
虞挽歌只觉得自己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仿佛只要靠在他的怀中,就可以驱散严寒,所有的奔波疲倦都将得到慰藉。
熟悉的香气让她心动,忍不住贪婪的呼吸着。
感受到腰间环着自己有力的大手,将她紧紧贴靠在他的胸膛,她忍不住就要溺死在这久违的温柔中。
察觉到北棠海的目光,虞挽歌回过神来,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水雾:“北棠妖,放开我。”
“不要。”北棠妖的脸颊紧紧贴着她的脸颊,看着她垂下的眸子,像是个任性的孩子,将她环的更紧了些。
感受到贴在自己脸颊上的他,虞挽歌微微侧过头,他却只是在她的颈窝轻蹭着,如果她回头,一定能够瞧见男人眼中的眷恋和缠绵,让人怜,让人醉。
虞挽歌只觉得在他的攻势下,自己的防线一点点被击溃,所有的坚持就要瓦解,不由得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指。
“还请陛下自重。”虞挽歌沙哑着嗓子,故作冷漠的开口。
北棠妖却只是无赖的搂着她不肯放手。
一道银光闪过,晃在金色盘龙的柱子上,北棠海抽出腰间的佩刀,架在北棠妖脖颈之上:“放开她。”
苍镰反应极快,几乎在同一时间也抽出了腰间的软刀,架在了北棠海的脖子上。
因着两人的动作,大殿里瞬间响起齐刷刷的抽刀之声,东陵的侍卫和北燕的随护纷纷抽出佩刀,相互对峙。
大殿里一时间剑拔弩张,北棠妖却始终没有放手,仿佛在嚣张的宣誓着他对她的所有权。
北棠雪和郝连城站在众人之中,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冷眼旁观,没有急着开口。
“跟我回北燕。”北棠妖的声音严肃了几分,看着怀中的女子。
“放开她。”北棠海蹙着眉沉声道,手中的刀距离北棠妖白皙的脖子又近了几分。
“挽挽,跟我回北燕。”
“北棠妖!”北棠海怒声道,手中的刀剑散发着森然的寒意。
“挽挽,我好想你。”北棠妖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也带着一抹乞求。
虞挽歌低垂着眸子,只觉得心痛的都疼了。
北棠海看着北棠妖,黝黑的眸子有些发红,带着浓浓的不解,北棠妖,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么?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爱,却总要逼迫她去做她不愿做的事!
虞挽歌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北棠妖,放手吧,我不会跟你走的。”
北棠妖的眉心升起一抹戾气,扳过虞挽歌的身体,让她面对着自己:“跟我回去!”《
ta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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