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手,傅卿和就问驸马:“郑姨奶奶这几天是不是总这样打嗝,还光口渴想喝水却不想吃饭?”
驸马听了她的话,立马点头:“是的,姨奶奶这几天的症状确实跟三小姐说的是一样的。”
“除此之外,是否腹泻?”
“对、对、对,驸马连连点头,的确腹泻。”驸马越听越觉得傅卿和有能耐,自己还没有说,她就知道郑姨奶奶的症状了,傅三小姐果然很厉害。
赵太医给郑姨奶奶治了几天,没想到越治越严重,这几天郑姨奶奶不吃饭还腹泻,连说话都艰难了,这不是病危之兆是什么?
赵太医也说郑姨奶奶这个病治不好了,没救了,就不愿意来了,他的心都凉了半截。
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抱着一线希望去请傅卿和,没想到傅三小姐一来就把情况摸了个透。
驸马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希望。
傅卿和又道:“赵太医之前是不是给郑姨奶奶开了生脉散?”
“是。”驸马赶紧道:“赵太医说姨奶奶病重脉息都没有了,要用生脉散来给姨奶奶来生脉。”
傅卿和听了,就摇了摇头。
这个赵太医简直是胡闹,他定然是看郑姨奶奶情况危急,没有法子了,就拿了生脉散来试最后一把。
生脉散里面有人参这味药,可以给病人提气补阴,赵太医开生脉散完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开了这个方子,以期待能维持一下郑姨奶奶的情况。
驸马见傅卿和脸色郑重地摇头,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三小姐,郑姨奶奶这病还有救吗?”
“有救。”傅卿和道:“虽然病重,但是还没到无救那一步,我还是之前那句话,郑姨奶奶患的是痰饮之症,现在痰饮已经扩散,堵住了经络,所以,我要开一些化痰的药,将痰饮清掉。”
驸马道:“请现在就开方子吧。”
“好。”
傅卿和就开了小陷胸汤。
此方出自张仲景的《伤寒论》,是清热化痰的经方。
等买回了药,煎好之后,驸马亲自喂郑姨奶奶喝了。
傅卿和道:“郑姨奶奶这病比较严重,一时半会不会好,这药早中晚分三次服用,一天一副,先服用三天,三天之后我再来。”
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傅卿和就回到了家中。
今天出诊很顺利,傅卿和心里有些高兴,一来,她本来就仁心仁术,不愿意看患者受苦;二来,郑姨奶奶之前帮过她,她是真心希望郑姨奶奶能早日康复。
“可还顺利?”傅太夫人见傅卿和面色轻松就问道。
“很顺利,今天没有遇到公主,我开的方子驸马也接受了,他还亲自喂郑姨奶奶服了药。”傅卿和道:“驸马真的是个至孝之人。”
从他跟郑姨奶奶的互动来看,驸马的孝顺不是装的。能教出驸马那样的人,郑姨奶奶也不是平凡之辈。
傅太夫人听了,却十分沉默。
老太太不说,傅卿和也不敢去打扰她,傅卿和能感觉到老太太的沉默跟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关。
到底是那句话出了问题?
她正这样想着,老太太突然叫了她:“三丫头,你说我们从傅家旁支过继一个子嗣在你父亲名下如何?”
第86章 帝后
过继一个孩子在自己父亲名下?
之前分家的时候,襄城伯夫人曾以长房无子来攻讦老太太,说她分家不公,却被老太太以长房虽然无子却可以过继这一句搪塞了过去。
傅卿和本来以为老太太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有这个打算。
她心里不由暗暗吃了一惊,然而这惊讶只是一瞬间,她就想明白了。
原本二房无子,现在邓姨娘也怀了身孕,可二房毕竟已经分了出去,跟老太太关系并不十分大。
可长房不同,老太太跟着自己如今都算是长房的人了,自己是个女孩子,迟早要嫁人,自己出嫁之后老太太身边岂不是就无人供养了?
特别是刚才,自己说了驸马孝顺亲自给郑姨奶奶喂药,一定触及了老太太的心事。
她也会有老的那一天,等她病了,谁在床前侍疾?百年之后,谁来为她供奉香火?
这些她都会考虑。
不光是老太太,在后嗣十分重要的大熙朝,傅卿和也不愿意大老爷夫妻绝嗣。
她想了想就道:“老太太说得是,我们家里连个男丁都没有,的确应该过继一个人过来,这样您百年之后也有人供奉香火,还有九泉之下的父亲与母亲也不至于后继无人。”
傅卿和表现出来的懂事、聪慧与良善让傅太夫人很放心,听傅卿和这么说,她一点也不意外。
“家里有了男嗣,你以后出嫁了也不至于娘家无人。”
傅卿和听了就笑:“是,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
提起出嫁成亲,傅卿和并没有像其他小姑娘那样不好意思,这让傅太夫人不由暗暗失笑,这个三丫头,对这种事一点都没有开窍。
并不是傅卿和没有开窍,而是在前世她是剩女,结婚嫁人不知道被父母唠叨过多少次。
傅卿和的心里却在想着其他事情,老太太说要从旁支过继孩子到家里来,疼爱孩子的父母怎么可能舍得把骨肉送给别人?
有些人因为贪慕荣华富贵而把自家孩子过继给别人,这样的人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若真从这样的人家过继了孩子,恐怕以后会有无休无尽的麻烦。
“老太太,过继可以,只是在挑人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甄别,不需要那孩子多么聪明优秀,只要他身体健康、性格稳重就可以了。”
剩下的话傅卿和没有说,傅太夫人却听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她拍了拍傅卿和手道:“你放心吧,既然要挑人一定要好好挑,绝不能马虎。”
事关子嗣与以后的依靠,傅太夫人自然非常上心。
“过一段时间就是中秋节了,我这两天先把风声放出去,看看有哪些人意动,等到中秋节当天,再请了那些人来家里坐坐,到那个时候再仔细看看。”
傅卿和听了也说好。
第二天,又到了傅卿和进宫给皇后复诊的日子。
傅卿和到了坤宁宫,发现皇帝也在,行了礼之后,傅卿和就给皇后诊脉。
傅卿和道:“娘娘,您恢复的很好,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停药了。”
皇后听了冲傅卿和颔首:“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你不说我也能感觉到自己现在浑身有劲,比原来好太多了,这都是你的功劳。”
皇帝见皇后身体一天好过一天,心里虽然高兴,却担心她的病会有反复,现在听了傅卿和的话,皇帝不由松了一口气。
“能给娘娘治病,是臣女的荣幸,娘娘您身体好了,也是国家之幸。”傅卿和道:“本来臣女养在深闺无人识,自打臣女给娘娘治病之后,臣女的名号就打响了,先后给延平郡王、程家小少爷治病,还得了不少的诊金呢。这样说来,臣女反而要感谢娘娘给臣女一个扬名的机会。”
皇后就笑:“嘴巴越来越甜了。”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傅卿和跟皇后之间亲近了很多,皇后从不仗着自己的身份刁难傅卿和,反而像个长辈一样对她很关爱。
傅卿和知道皇后平易近人,也把她当做长辈一样去尊敬。
两人相处十分融洽,皇后膝下无子无女,虽然有楚王,可那只是明面上的,再说了楚王毕竟是成年男子,不可能天天陪着她聊天说话,其他妃子膝下虽然有年幼的皇子公主,他们却并不怎么到皇后跟前来,就是来了也对皇后十分敬畏,并不敢亲近。
碍于身份,皇后自己也不敢与他们亲近,两年前就曾传出皇后为了夺他人之子,不惜逼死宫妃,去母留子这样的传闻。
皇后见到的小一辈的人里面,不论男女,皆是对她惧怕恭敬的多,亲近的少。
偏偏傅卿和对她一点都不怕,在她面前也没想那些人一样拘谨恭敬。
所以,她打心眼里喜欢傅卿和。
今天,傅卿和进宫来给她复诊,她很高兴,就道:“阿和,到我身边坐,我有话问你。”
她说话的时候,笑得很是恬淡。
皇帝在旁边看皇后那么高兴,就有些心疼,皇后为他付出很多,他一直以为给她皇后的荣耀就够了,其实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孩子却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痛。
傅卿和却没有注意那么多,她没有客气,直接坐到了皇后旁边,歪着头问她:“娘娘,您想问臣女什么事?”
她没有像别人一样谢恩,说话的语气也不甚恭敬,却带着一股自然的亲近,皇后见了脸上笑容更胜。
皇帝在一旁看着,久久没有说话。
“那天在我这里,天明玩耍的好好的,你却说他身体有恙,后来天明果然发病,现在很多人都说,傅家三小姐不仅仅是个治病的郎中大夫,还会周易八卦能帮人看相算命。”
皇后问道:“我问问你,难道你真的能通过面相给人卜卦不曾,要不然你怎么就能在天明发病前知道他身子有病?”
不仅仅是皇后感兴趣,就连皇帝也想知道原因。
傅卿和听了就笑:“娘娘,臣女的确只是个大夫,不会帮人算命。至于臣女为什么在程少爷发病前就知道他身体有恙,这个就更好解释了,娘娘,您有没有听过扁鹊见蔡桓公这一则典故?”
皇后听了先是一愣,然后道:“知道啊,蔡桓公骄横自负、讳疾忌医,最后神医扁鹊逃至秦国。”
“正是如此,娘娘,其实在扁鹊第一次见蔡桓公的时候,就发现蔡桓公身体有恙,他还道:‘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可是蔡桓公根本不信,只道‘寡人无疾。’还说扁鹊这个人喜欢给没病的人治病来捞取功劳。”
在前世,傅卿和经常很小侄子说经典的故事,今天在给皇后说这则典故的时候,她也不由自主用了说故事的方法,一会扮演扁鹊,一会扮演蔡桓公,把这个故事说得十分精彩。
等说完之后,她总结道:“在蔡桓公未发病的时候,扁鹊就通过观察蔡桓公而得知他身体有疾,所以,观色而知症古来有之,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皇帝听了不置可否,皇后却很高兴:“我真没有想到,你不紧医术好,口才也了得。扁鹊毕竟是神医,这样的神医几朝几代也难出一个,世上像扁鹊这样的人能有几个?你竟有扁鹊之技,当真了得。”
傅卿和见皇后高兴,就存了卖弄的心思,故作高深道:“娘娘此言差矣,扁鹊并非医术最高明之人,连扁鹊自己都说,他家里兄弟三人,他医术最差的那一个,他两个哥哥都比他强。”
“哦?”皇后好奇道:“竟有此事?”
傅卿和点点头:“当然是真的,臣女可不敢欺骗娘娘。”
她二人一问一答,就像民间普通的母女两个一样,没有了天家的森严与冷漠,令人看上去觉得心里也暖暖的。
皇帝从小就被培养成孤家寡人,只有在跟义兄老延平郡王相处的时候才能体会到普通人的情感,自打延平郡王去世之后,这样的场景他就再也没有遇到了。
他就放柔了声音道:“那你说来,朕与皇后听听,说的好,重重有赏。”
“是。”傅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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