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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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 第1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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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币在女人面前打了个转躺平在桌面上,有字的一面正对着她,因而在匆匆朝它瞥了一眼后,张兰的脸色再次一变:“通冥宝钱?”
  “是,”狐狸眼中绿幽幽暗光轻闪,迎着她目光笑吟吟道:“通冥宝钱。”
  “……我还以为它只是个传说……”将那古币从桌上拈起时张兰的手指微微有些发抖,半响才将它捏到手心,对着灯光细细看了又看,随后长吸了口气,喃喃道:“听说是由人血和铜兑着长白山骏猊骨粉所炼成的东西,不知真的假的……”
  狐狸没有回答,只径直道:“现在你可知道自己先祖做过些什么了么。”
  张兰似仍未从手里这枚古币所带给她的震撼中回过神,目不转睛又朝它望了很久之后,才轻轻将它放下,费解道:“但,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去盗那座墓,都说那座墓极凶,而且几乎没有任何陪葬品,除了那十三件明器……”
  “到底什么是十三明器??”听到这里我不由脱口问了句。
  张兰闻言将目光转向我,皱眉道:“看你跟他也是相熟得很,竟然连十三明器也不知道么。”随后似明白了什么,又道:“也是,几百年里凡同十三明器相关的人几乎都没什么好下场,他不告诉你也是应该的。所谓十三明器么,就是当年年羹尧自杀后,雍正为了镇住这个权高位重因而飞扬跋扈的宠臣,因而找高人说设下的墓里阵。一共一十三样,有些是佛教法器,有些是道教的,还有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如这通冥宝钱,原传是宋朝时一名被逐出南少林的高僧为赵匡胤奠定基业所铸造的东西,之后辗转颠沛,到清朝时彻底不见踪迹。后来听说被作为十三明器之一葬在了年羹尧的墓里,所以,寻常的盗墓者根本不会去找那座墓,凡是去找的,基本都是冲着十三明器而去的。”
  “为什么要为了十三明器而去?”我不解。自古盗墓贼冒死去掘别人的坟,无非为了个‘财’字,但十三明器显然只是些镇墓的法器,这种东西就跟陶罐纸张一样,历来遭到盗墓贼只有被忽视或者被毁掉的命,除非本身是用玉石黄金所造。
  “因为十三样明器桩桩件件都是本身就非常神通的东西,”似是看出我心里所想,张兰冷声道:“对于那些盗墓者来说,随便用上一件,那么即便是防范得再谨慎凶险的皇陵,也可进出如入无人之境。”
  “……这么厉害?”我不由轻叹了一声,目光转向狐狸,却见他似乎正望着手里那只小棺材出神,我便再问张兰:“那用这么厉害的东西镇在年羹尧的坟里,难道是怕他诈尸么?”
  “诈尸?”她似笑非笑望着我:“僵尸么?那种东西何须用十三明器去镇,你知道年羹尧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妹子。”
  “电视里看过一点。”我讪笑道。
  “他是个奇人,当初算命的说过,此人非英雄便是枭雄,数百年出一个的将才。所以他的死亦是将星折,又因是帝王赐死,所以为‘龙折将星’。所以这样一个人,死后若冤魂积之不去,天长日久,所化的东西可以凶到极点。”
  “……是么,原来是这样……”
  “所以,也难怪那之后我们代代越来越变得不堪……”之后听张兰轻轻说了这样一句,随后低下头她重新望向面前这枚古币,问狐狸道:“小兄弟,但这些同我这口小棺材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然是有的。”终于将注意力从那口小棺材身上移开,狐狸抬头望向张兰:“你刚才说它是什么做的?”
  “它?”张兰微一迟疑,随后道:“看上去是玛瑙。”
  “那你知道血玉么?”
  “血玉?它分高原红玉和人为的血玉两种,不知道你指的是那种。”
  “自然是指后者。”
  “人为的?那自然没有见过。”
  “所以也难怪会认不出这东西的真面目。莫道你认不出,就连我,当初也完全没能从它如此精妙的伪装里将它识破出来。”说罢,狐狸将手轻轻一抛,便见一缕红光自他掌心里渗出,随后就看到那枚小棺材悬荡在桌子上方靠近灯光的地方,通体因光线的照射似乎变得更加透明了些,隐见一些细若丝絮的东西在那里头摇曳着,张兰见到不由一下站起身,睁大了眼睛朝它细细看了过去:
  “这是什么……里头这是什么……以前怎么从来没见到过……”
  “你自然是见不到的,若不是我借助通冥宝钱剥去了它一点外壳迫使它显出内里的样子,你根本无法窥知这些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
  狐狸看着她那诧异惶惑的神情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只话锋一转,道:“当年那个年羹尧怎么个死法,你知道么。”
  张兰蹙眉:“流传的说法很多,也不知道真假。”
  “他是命人用纸糊了他的脸,一层纸一层浆,活活将他闷死在那些纸头底下。死去时一共用了四十四张纸,从第一层到最末一层,耗时将近二十分钟才彻底断气。”
  这话听得我不禁胸口一阵憋闷,并由此用力吸了一口气。
  随即听张兰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知晓得那么清楚?”
  狐狸依旧没有回答,径自继续道:“原本刚见到这些铜币时,我还以为你身上的古怪便是源自于这通冥宝钱,后来才发觉,并非是这样简单,因有人最近为此特意去了青云店那座坟里查了一遭,发觉墓已毁,十三明器也已毁。既然毁了,只意味着一个可能,就是那些数百年来虽然存着忌讳,但仍吸引一些胆大包天的盗墓贼屡次探寻那座墓的最终目标,已经离开了那座坟墓。”
  “最终目标?是什么?”张兰脱口问。
  “便是年羹尧用那种方式将自己杀死前,咽在喉咙里的一样东西。”狐狸道,一边将那拈着铜币的手朝小棺材的方向指了指。
  “它……”一瞬似乎终于明白了狐狸的意思,张兰一边再次将目光愣愣转向那口棺材,一边喃喃地从嘴里发出点模糊的声音。
  “它是块血玉,”于是狐狸替她将卡在喉咙中的话说了出来。“原本是块羊脂,这么些年来被年羹尧死前那一瞬的怨怒绝望之气,以及他死后喉咙中所淤积的尸血所浸淫,于是变成了现下这种颜色。而十三明器这么多年所镇的,也正是这样东西。”
  “这怎么可能……”突然一下子腿里发了软,张兰脸色铁青朝后倒退了半步,跌坐回椅子上:“怎么可能……这样一种东西怎么会在师傅这里,他又做什么要给我……”
  狐狸望了望她,将指缝内那些铜钱轻轻丢到桌上:“先不论原因,我先问你,你这师傅长得什么模样。”
  “他……”张兰微微一怔,随后想了想,道:“普普通通的模样,很年轻,看起来至多二三十岁的样子。”
  “走路时两腿是否有些僵硬。”
  “这……你不说我倒也没注意,现在想想,确实是有一些的……”
  听她这样回答,不知怎的狐狸嘴角突然划过一丝冷笑,随后将目光转向她身后柜子上那座像,道:“你刚才说,那什么奥义教里供奉的是女娲像。”
  “……是的。”
  “他们亲口这样告诉你的?”
  “……对。”
  “呵,”狐狸再次冷笑,弹指朝那像一挥,便见那像咔啷声四分五裂,顷刻碎成了一滩粉末。
  “你……你在做什么?”张兰见状惊了下。想站起身,却腿一软又重新跌坐下去,便瞪大双眼直愣愣望着眼前慢慢站起身将小棺材重新揽到手里的狐狸,目光里闪着不知所措的惶惑。
  见状狐狸冲她笑笑,冷声道:“这哪是什么女娲像,母神母神,说的分明不就是那个地母么。”
  “地母?”这奇怪的名字令我不由脱口问他:“什么是地母?”
  “地母曾是道教混乱分裂的年代内,被某从正教中分离出来的支派所供奉的一尊不入流的神,而在我印象里,只有一支教派是供奉着这尊神的,并长达两百年之久。记得那时,他们叫它叫御幽教。”
  御幽教?
  乍听见这名字,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一阵快跳。
  这名字是我所熟悉的,因为就在不久之前我才从术士蓝的口中听到过关于它的事情。
  那是曾身为走尸王的洛林所执掌过的教派……
  一想到这个名字,心里头骤然巨大地不安了起来,我惶惶然站起身正要对狐狸说,突然头顶的灯光猛亮了一下,又倏地变暗。
  与此同时就听见身后房门外嗵……嗵……响起一阵奇特的闷响,原以为是谁家在敲什么东西,却见狐狸目光一凌一闪身挡在我面前,将我朝后推了一把。
  嗵……嗵……嗵……紧跟着那声音再次响起,原本还很远很闷的声音,此时突然间异样的清晰起来,清晰得仿佛就在门外,而我亦因此辨别出那声音根本不是什么敲打声,而是脚步。
  一种有些缓慢,并声音有些奇特的脚步声……
  嗵……
  最后一声响,那脚步声在门口处站定,我听见那方向传来一声极低极低的喘息。
  “唉……”
  又分明像是种叹气,紧跟着头顶上啪的一声脆响,那盏暗淡的日光灯突然间爆裂了。
  全文免费阅读 165小棺材二十九
  屋里瞬间黑成一团。
  黑暗里没再听见门外传来任何声响;但狐狸眼中闪出的萤绿色光显是惊到了张兰,她倒抽一口冷气紧盯着狐狸的脸;继而猛站起身试图朝里屋跑去。
  可是起身的动作带到了身后的椅子;椅子因此而发出吱的声响,在这黑暗中突兀撕破了周遭刚刚凝聚起来的寂静;这让她惊得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继而突然猛地咳嗽起来;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呛到了;她使劲捂着自己的嘴,但无论怎样也无法阻止那一声声剧烈的咳嗽从她喉咙里宣泄而出。
  “好戾的阴气。”见状;狐狸低低说了句,随后手朝边上一摆;数道光亮突然从地上和桌上飞射而起;那些铜币顷刻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咄咄几声笔直刺入那道房门旁的墙上。
  于是张兰喉咙里的咳嗽声立时停了下来,她如释重负,俯在地上急促喘了阵气,抬头望向狐狸:“外头到底来了什么东西……”
  狐狸没有回答。
  因为就在张兰的话音刚落,突然我裤子兜里铃铃阵骤响,把我给惊得几乎叫出声来。
  铃声响了四五下。每一下都跟敲在我心脏上似的,我一动不动僵立着,看着对面那扇静静的门,随后将目光转向狐狸。
  见他朝我做了个接起的手势,便在第六下铃声响起的时候,近乎仓促地将手机从裤子兜里摸出。随即看到上面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也不知道是谁,手抖了半天才摸到接听键犹疑着往下摁去,在四周因此而再度寂静下来时,轻轻咕哝了声:“喂……”
  “宝珠?”手机那头的声音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就在我茫然沉默着的时候,他又问了声:“宝珠?”
  我终于一下子听了出来,原来他竟是方即真……他怎么突然会在这种时候打电话给我?想着,不由自主应了声:“嗯,是我……什么事?”
  手机那头一阵沉默。
  沉默得几乎让我以为他已将手机挂断,却忽地听见那一头传来轻轻一声叹息,随后似讯号不稳般沙沙一阵响,过了片刻,突兀听见他再次对我道:“我刚才做了一件事。”
  “什么事?”屋外还待着一样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东西,我完全没有心思跟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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