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大街上,我衣着光鲜,面目冷漠,我几次捂住自己的嘴巴,想流泪,又觉得眼睛干涸,把泪水忍在了眼眶里。
正所谓,欲哭无泪。
只是,有谁能,真的了解?
现场直播的悲剧8
所谓有得必有失,所言非虚,丢了那2500元以及一堆证件,居然接下来的那一周我就接到新浪关于我新长篇小说的代理协议,同时好几家出版社也纷纷表示了关注的兴趣。
或许就是因为这冲昏了我头脑,我觉得有必要和莫安把一切说得清楚明白。
我的意思是,坦言我的心理感受,从开始到现在。尤其在对待女孩儿的态度上,我是个 诚实的人,我不是不明白这已经导致了多次悲剧性的结果,然而这次,我依然积习难改。
我在新浪的写字楼和编辑聊天,我给莫安短信说:“我给你写了封长信,你去看看吧。”
她说:“放学回家就去看。”
我说:“我待会儿上网,在网上等你。”
我在信里写道:
“两个人能够从陌生到相识,进而所谓的在一起实在是一件奇迹,在我而言,居然生发出如此令我难以割舍的感情,也实在有些令我难以置信。
我说玩笑,是因为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去承认一个我如此喜欢的女孩儿是在拿我的感情开玩笑。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几个礼拜,我总觉得我们之间似乎变得冷淡起来,或许这是必然的,时间长了总会趋于平淡,或许是因为你的情绪不佳,或许是我过于多心。
其实我未曾意识到这一点,直到你连续几天没带手机的时候,我联系不上你,变得焦急,烦躁,不知所措,打了好多电话甚至打到你家去,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再往别的角度去想,我怀疑你是否开始对我厌倦?
尔后我开始责备自己:是不是因为我对你的热情开始消退,所以才会意识到你对我的冷淡了呢?否则我又怎么会在乎自己的付出没有回报?
所以那天我从下午躺到晚上,闭着眼睛回忆着我和你在一起的一幕幕情境,我真的感到,你不是我所能够满不在乎地割舍的人,我是如此地深深爱恋你,我真的是离不开你的。然而,假如你开始厌烦我了,我也不会说些什么,只希望你把话说明白就行了。这些就是我当时的想法而已,因此我才会在短信里那么说,以后才会逃课那么多去找你。
当然,后来问题似乎是解决了,我觉得自己太多疑,太错怪了你,太不信任你。
可我当时就知道,似乎有什么东西就变了,我的心理变得极端脆弱,即便是小小的一点儿,比如你不再那么主动和频繁地给短信了,也许这不过是小事?但在我的脑海里也变出了巨大的诡计,我无数次责备和鄙视自己,是多么的可怜。
然而我更无比确信的是:我是多么地在乎你。
其实我真的不了解你,安安,或许就象你所说的,因为曾经的疼痛和避免付出真心后的伤害,你在刻意地避免让自己陷进去;或许因为两个人的生活轨迹和人生经历太不同,所以表达的方式不一样;或许你这几天又是身体不好心情不好。
但我的的确确希望理解你,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自己真的爱你。
天知道,说出这话对我来说是多大的恐惧和害怕,我真的害怕自己失去你,当然,假如你确已厌倦,请尽快离去,我不希望自己总是生活在这种在喜悦和绝望两端的不断来回中。
你并没有提起过你的过去,你并不说你的其他事情,我也不方便追问,但我期许着能够慢慢的,一点一点地理解你。又或者,你像你所说的“单纯的喜欢”,而我感到可怕的是,这种“单纯的喜欢”是否早已消失?
我这个家伙,多疑,自私,心思复杂得过分,有时候我想,这样和你在一起对你而言是否是一种过于沉重的负担?又或者你的令我深深爱恋的纯粹的心,其实难以和我这样怀着绝望的嫉妒的心在一起的?否则我觉得自己已经在不断地伤害你,就象上次我说“把话说清楚”后你很不高兴一样。
我爱你,的的确确,不论这听上去是否足够诚恳。”
我从新浪回来,然后一直挂在网上等莫安。
她说堵车呢;她说到家了;她说,老公啊,让我先洗个澡;然后她上线了。
我问她:“你看了没有?”
她说:“看完了。”
她问:“怎么回事?”
“什么?”
“我自己。”
“怎么?”
“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
我打了一连串的问号,她则是长久的沉默。
我问:“最初的感觉变了是吗?不再喜欢我了是吗?”
她说:“我对你的感觉是有点变了。”
我问:“变成什么样了呢?”
莫安沉默良久,接着打出一行字:“小凡,我们别再见了,好吗?”
我说:“说实话,莫安,你还想见我吗?”
她说:“想。”
我问:“还想跟我上床吗?”
她答到:“想。”
我再问:“那你为什么不打算再见我了呢?”
莫安很久都没有反应。
我随即给她拨电话,电话被拒接了,我气急败坏地再拨,莫安干脆关了机。
当时我在学校的电教中心上网,我对着电脑屏幕,挣扎着,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下来。
对于无论什么东西也好,我总不愿意去苦苦追求——出于我的某种可笑无比的自尊和骄傲。
我在网上遇到新浪的编辑,我说,我考虑清楚了,你们商业条件优厚,炒作前景看好,还是跟贵方签了吧。
我想起来,今天周三,后天就是我的20岁生日。
现场直播的悲剧9
这周五晚上约了程禾啊什么的一帮人吃饭,权作过生日的仪式。这么说来,没有女孩儿一起度过的生日,居然感觉也颇为新鲜。
一伙人酒足饭饱,摇摇晃晃地回到北外。
一家伙突然对程禾大声说:“程禾,看,那黄色的车!”
程禾只扫了一眼,当即奔跑过去。我也跟过去,大家纷纷过去,围着那车转。
那黄色的跑车低低地趴伏在地面上,尾部的散热栅栏,还散发着热气,看样子刚停下不久。
“瞧还是我眼尖吧,这车他妈的我在北京都是头一次见到。”那人洋洋得意地说道。
我戏谑道:“把这车开到北外东院转一圈,不信有哪个女孩儿不上车。”
众人一阵哄笑。
程禾挤眉弄眼道:“除非她是个瞎子,可就算是听那发动机的声音也该听得出来啊!”
众人似乎想起还带了相机,以开头起哄的那哥们儿为首的几人开始拍照,与那头巨兽合影留念。
某哥们怯生生地置疑一句:“不就是一辆车嘛,要这么现形?”
“操!”我牛气哄哄地说,“新款的Lambourghinis(林宝坚尼)啊,300多万一台,敢开这种车出来在北京满大街跑的人,身价起码过亿。”
程禾高声喊:“我来补充一句,要是个女的,人家肯要,我马上倒贴,明码标价。”
我说:“大家瞧程老师觉悟多高啊,就是嘛,傍个富婆,起码少奋斗10年,就算是男的,我都上了。”
众人一阵狂笑。
程禾拍着我肩膀叫嚣说:“吴凡啊吴凡,我还真没看错你,我早知道你这人实在,不挑剔。”
接着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今天我算是过生日,请同学吃饭。
母亲问,心情还好吗?
好,我说,然后把和新浪签约的事儿说了。
祝贺你,她说。
父亲说,有什么要求吗?
我说,没有。
母亲问,不是丢了钱吗?给你汇钱过去吧?
我说,不用了,钱有的是,没什么大不了。
生日快乐,她又说了一遍。
我说,妈你都说第二遍了。
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想你呐,今年寒假回来的吧。
我说,回来,我一放假就回来,北京现在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嗯,她说,好好学习,早点回来。
她又说,上次让买的书,杭州文二路书城也只有其中一本……要不你在北京买了吧?
我说,假期我想拿驾照了,今天看到一台300多万的跑车,大伙儿都疯了。
她说,驾照的事儿没关系,反正总好办的。
我说,看吧,可能假期去外地,书一本就一本,电话卡是别人的,得挂了。
我给一书商电话,不好意思,我说,书签给别家了。
他说,他们什么条件?
我说,我把协议给你一份好了,真是有得必有失,哥们刚失恋了。
他说,你再找一个还不容易?
我说,有真心相待的就不容易。
我说,明年我想搞首都高校学生电影节,到时候还请帮忙。
担当不起,他说,有帮得上的小忙一定尽力,我现在只想做个庸俗小商人而已,以后多出几本你的书卖得好点是正事儿。
我说,那倒是,对做图文书有兴趣吗?
他说,这些事情过段时间再联系我吧,兄弟我的一本书麻烦了。
我说,靠,那帮人的脑子小时候被开水烫过的,不是挺纯洁的嘛。
的确很纯洁,我也是这么认为,首印17万册的直白的被侮辱被损害的灵魂,说不上谁的过错。
我给高中时候的哥们儿车克汉姆电话,我说我还没从失恋里恢复过来,动真情了,你那边进展如何?
他说,现实中的女主角又再次化身为纯洁的代言人来到我身边。
可以啊,哥们儿这次真颓了,不说也罢。
他说,这么说你艺术生涯的第二个污点产生了,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
得得,不提了,假期去哪儿玩儿罢?
他问,再去青岛?
我说,算了,去西南,成都,重庆,长沙。
好,他说,现在什么人都在拍片子,搞得我正郁闷呐,我正好也有几个蛮铁的哥们儿是那儿的,我想做城市摄影系列。
我说,好的,我还是想做黑白的城市的片子,再聊。
回到寝室里,众人的话题依然围绕着那台Lambourghinis。
大家都有点儿喝高了。
临了要打开生日蛋糕的时候,有人问,这蛋糕上去年喷的字是“傍到如意富婆”,今年是什么啊?
程禾神秘兮兮地笑着说:“肯定是合适的祝福词。”
打开来看:“新书热卖,恭喜发财!”
程禾语重心长地说:“小凡,听我一句,年轻人要脚踏实地,不要好高骛远,你先搞辆现代的破跑车也好。”
我笑嘻嘻道:“多谢多谢。”
旁边一人说:“那天英国大使来,坐的是‘本特利’的顶级改版车。”
我说:“你丫将来进国家部委贪污受贿,把我载在‘本特利’的后座上跑一圈,不枉我们同学一场。”
其人答曰:“有小凡你这句话,我将来进去也值了。”
“来来,点蜡烛。”我有点儿不耐烦了,急切地要把我的十几岁时代划上句号。
灯关了,纯然的黑暗里,只有20支纤细的一次性蜡烛在燃烧,很快就燃到了底部,所谓一次性就是如此。
众人开始唱起生日歌,“happy birthday to you”,后来马上有人改口唱“Lambourghinis to you”,随后变成了集体合唱“Lambourghinis to you”。
有人说:“小凡,来来,你许愿吧。”
我说:“前几天刚签了新书,就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