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魁抬脚作势就要踢他。正说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走了进来。
二人抬头一看,都是一愣。只见眼前站着的这个白衣少女眉目如画,正是前些天在江西广丰遇到的那浑身是毒的白衣少女。
那白衣少女依旧冷冰冰的,看见二人,皱了皱眉,冷冷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大魁看见是她,顿时来了劲头:“是啊,真是缘分啊。”
那白衣少女看了看他,又微微皱了皱眉,转过身去,上上下下地打量这间客栈。忽然大声道:“店家!店家!”
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大魁一跳。
连星笑道:“这客栈里除了我们俩,也就只有姑娘你了。”
大魁生怕被连星抢了话头,连忙道:“是啊,是啊,这里就咱仨。”
那白衣少女侧着头,眉间一挑,道:“你怎么知道?”
大魁抢着道:“我们……”
那白衣少女白了他一眼,道:“我问他呢,你插什么嘴?”
大魁立时把刚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一张脸涨得通红。大魁自小在梯云谷众星捧月般长大,从来没有受过如此抢白,一时间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连星肚里暗暗好笑,道:“我们刚才已经上上下下地检查过了,这里确实一个人都没有。”
那白衣少女眼珠转了转,道:“既是如此,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连星道:“我师祖和我四师叔找我二师叔去了,我师祖命我们俩在此等候。”
那白衣少女“哦”了一声,再不言语。
大魁和连星对望一眼,冲那白衣少女努了努嘴,意思是这白衣少女牙尖嘴利,还真不好应付。
连星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天色慢慢地黑了下来,历开山和历彪也是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连星和大魁正自等得心焦,忽听门外一阵马嘶声,数匹马一起狂嘶,跟着又是那两只巨枭的怪叫。那两只巨枭刚才一直在客栈屋顶巡视,这时发出怪叫,似乎门外发生了什么变故。
连星掏出一把单刀,大魁摸出洋枪,俩人一起抢出门外。
那白衣少女紧随其后,也跟了出来。
三人刚走出门外,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连星打亮火折,火光照耀下,地上一幕情景惨不忍睹。只见搬山派五人的五匹马有两匹已经血肉模糊,躺在地上,两匹马的胸膛都被掏出一个大洞,肠子肚子淋淋沥沥流了一地,一行血迹蜿蜒向南而去。
那剩下的三匹马发了疯似的,乱踢乱踹,那匹白衣少女骑来的小红马远远地躲在一边。
白衣少女一声呼哨,小红马跑了过来,小红马的眼睛里也满是惊恐之色。
白衣少女看小红马安然无恙,心上略略一安。看着眼前横卧在地上的马尸,还是不禁触目心惊,什么样的东西能够瞬间就把整匹马掏出一个大洞?
连星也正转过头来,望着那白衣少女,目光中示意询问。
白衣少女摇摇头,她也从来没有听过,这瞬间就能把一匹马掏出一个大洞的是什么野兽?
天空忽地一阵振翅的声音,跟着头顶一暗,那两只巨枭双翅收落,刷地一下落在连星身边,嘴角边兀自带着血迹。
连星伸手摸了摸白枭的额头。
白枭“啊”地叫了一声,那白衣少女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微微皱了皱眉,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鸟类。
连星望着地上的血迹。最初二师叔关玉门就是往这条路上去的,然后就是一去不返。而后,师祖和四师叔也是往这条路去找二师叔的,也是一去不返。看来刚才吃掉马匹的那不知名的怪兽也是往南而去,南面似乎隐藏着无穷无尽的危险。是去还是不去?
连星看着远方那一片黑暗,心里忽然豪气陡生,心道:师祖和师叔们有难,自己畏险不去,岂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连星回头郑重对大魁道:“大魁,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四师叔他们去。”
大魁道:“你真的要去?”
连星笑道:“这个自然。”
那白衣少女也是暗自佩服连星的胆魄。
大魁咬了咬牙,道:“我陪你一起去。”
连星问道:“你不怕?”
大魁道:“怕也要去。”
连星会心一笑,道:“不错,怕也要去。”
连星回身一抱拳,对白衣少女道:“姑娘,我们前去寻找师叔他们去了,咱们后会有期。”
那白衣少女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连星把行李拿下来,放到客栈的大堂之中,然后解开马缰,那三匹马远远地跑了开去。
大魁不解,道:“这是干什么?”但随即明白,连星是怕二人一去,剩下这三匹马又徒然送命。然后,二人迈步向着大街的南面行去。
走出几步,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那白衣少女,不即不离地跟在后面。
连星大声道:“姑娘,此行往南,前面甚是危险,你还是回去吧。”
那姑娘“嗯”了一声,也没点头,也没摇头,仍然跟在后面。
连星和大魁对望一眼,苦笑一下。大魁道:“没关系,有危险,我保护她。”忽然想起那白衣少女那身可敬可怖的功夫,自己实是远远不及,自己说保护那个少女,实在有点托大。
第十九章 森罗宝殿
浓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加之天色已黑。连星手拿火折在前方带路,目力所及只能到前方数丈之内。
大魁口中不住咒骂。
连星循着地上的血迹一路向南,堪堪行出数十丈远,忽见面前一座极高极大的牌坊,牌坊古旧,似乎年代已经颇为久远。牌坊两侧的石刻也已被风雨侵蚀得斑驳不堪,满布青苔了。
牌坊上用隶书刻着两个斗大的黑漆大字。
大魁道:“连星,那上面写的什么字?”
连星一字字道:“是丰都。”
二人对视一眼,心道:难道此时才到鬼城丰都的入口?这后面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丰都?里面到底有没有十八层地狱?
二人迈步走了进去。
那白衣少女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石头牌坊后面是一条青条石铺成的石板路,路面甚宽,笔直地向南伸去。路的尽头消失在浓浓的大雾之中。
三人循着血迹继续往南行去,约莫又走出一里多地,前面地势越来越低,似乎已经置身在一条极宽的青石甬道之上。
那甬道一路向下,再走出数十丈,面前忽然出现两扇石门,石门又高又大,已然洞开,门后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仿佛一个史前洪荒巨兽正在张开大口,择人而噬。
那一行血迹一路淋淋沥沥地来到这里,就此消失不见,看来那头怪兽一定也躲在这里。
连星手拿火折,和大魁当先走了进去。一进石门,只见门后是一个宽阔的大厅,大厅有十数丈高,四望无边,黑漆漆的一片。火折子的那点火光在这个大厅里仿佛萤火一般,丝毫不起作用,大厅中死寂一片。
那白衣少女亦紧随其后,跟了进来,看见这里如此宽阔,也是一惊,但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白衣少女左手一挥,一道烟火飞到空中,“砰”的一声炸开,整个室内顿时亮如白昼一般。
三人这才看清,这个大厅空荡荡的,大厅前方半空挂着一个黑漆牌匾,上面银钩铁划,书着四个大字——森罗宝殿。
字迹刚劲有力,只是牌匾上面蛛网密集,还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左右两面各有一条通道,不知通向何方。
牌匾下面,是一尊三丈来高的雕像,那雕像形貌狰狞,豹头环眼,双睛暴出,恶狠狠地向下俯视,叫人望而生畏。看那形貌和民间传说中捉鬼的钟馗倒有几分相似。
左右两旁还有十余个小鬼雕像,也是一般的面容丑陋,狰狞可怖。
那道烟火亮了片刻,慢慢熄灭了,整个大厅中又只剩下连星手中的那个火折子还在发着微微的火光。
大魁道:“连星,你看这个石头雕像,像不像那庙里的判官?”
连星点了点头,缓缓道:“那个雕像是阎王。”
大魁笑道:“看来比判官官大。”
大魁看了看那两条通路,问连星:“这两条路,一条往左,一条往右,咱们先往哪里走?”
连星道:“先往右边走。”
大魁最爱和连星抬杠了,一有机会,就抬上几句,道:“为什么往右边走?左边不行吗?”
连星道:“左边也行,你往左边,我们往右边。”说罢,迈步便行。
大魁道:“我也走这边。”再也不和连星抬杠了,生怕连星让他自己一个人往左面走。
三人慢慢地往右面那条通道里走去。
那条通道并不甚高,整个通道也是以大块青条石砌就,再灌以糯米汁浇铸而成,坚硬无比。
石壁上湿漉漉的,摸上去非常湿滑。
三人走出二三十丈,抬头一看,只见前面又是一个石室。三人走到甬道尽头,正欲踏出门口,连星只觉得头顶气流有异,一股腥气从甬道前方疾扑而来。
连星大叫一声:“不好!”身形往后一退,只听“扑通”一声,一只体型硕大的野兽落在面前。
那只野兽长着牛头,狗身,遍体黑毛,有牛犊那么大。它张着一双牛眼,恶狠狠地盯着三人,其中一只牛眼中还在滴答滴答地往外淌着鲜血。
似乎那两只巨枭所伤的就是这只怪兽。
大魁掏出洋枪,对准那只怪兽,低声问连星:“连星,这是什么东西?说牛不是牛,说狗不是狗的?”
连星双眼紧盯着那只怪兽,摇摇头。
那白衣少女忽道:“这是牛头獒。”
大魁奇道:“牛头獒?牛头獒是什么东西?”
白衣少女缓缓道:“牛头獒传说是护卫阎王的侍从。”
大魁道:“牛头马面?”
白衣少女点点头。
大魁骂道:“他奶奶的,难道还真有牛头马面这东西?”
白衣少女道:“我也只是听说,从来没有见过。”
正说话间,那只牛头獒似乎不耐烦,全身一抖,浑身黑毛像波浪一样,喉间一声低吼,张开巨口,露出满口白森森的牙齿,猛然蹿起半空,向三人扑了过来。
连星不退反上,一侧身,掏出匕首,闪电般地自那怪兽牛头獒的肚腹间用力一划!
然后,一个箭步跃到一边。
任何野兽的肚腹间都是最为柔软之处,这牛头獒也不例外,被连星这削石如土的匕首用力一划,登时惨遭开膛破肚之灾!
只听牛头獒撕心裂肺地惨号一声,然后整个身体从半空重重地落了下来,扑通一声落在地上,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此不动。
一汪血水从牛头獒的肚腹间汩汩流出。顷刻之间,就流了一地。
大魁站在一边,目瞪口呆,想不到还未等他那柄洋枪出手,连星就已将那牛头獒戮尸地上。
那白衣少女也是暗自佩服,看不出这眉目如画的少年出手之快,竟然如闪电一般!
大魁刚要说话,忽见连星脸色郑重,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叫他不要出声。
只听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吼声!吼声如雷!紧接着就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不断传来,越来越近。
似乎有一个庞然大物正在向三人这边走过来!
第二十章 牛头巨獒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脚步声远远传来,直震得整个甬道的地面都微微颤动,仿佛有一头千斤巨兽正向这里逼近。
三人对望一眼,心中都是大起恐慌,不知远处奔来的是什么怪兽。
连星道:“姑娘,咱们赶快退回那个大厅,这里太窄了,动起手来,不太方便。”
那白衣少女点点头,三人拔步便往那个大厅退去。
刚来到大厅,只听甬道里面脚步声倏忽而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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